献知从背上取出针囊,用针灸的方法,帮助岚空拔毒。之后又爬去附近寻了几味草药,咬烂了给岚空敷到腿上,救治了半天,岚空脸上黑色略有褪去。献知才稍安心下来。才开始为自己施针,拔取剩余的毒素。
很快天色又暗了下来,两个少年都没有气力去捕食东西,只能忍着饥饿的肚子。两人并头躺在草地上。献知道:“咬你的那种蛇是非常厉害的毒蛇,我们中原都没有那种蛇。这种蛇异族人都称他做‘死神’,蛇毒极难除根。”
岚空原本就知道,在那样的毒坛里,仍能生存下来的蛇,定是无比厉害的蛇。便道:“没事,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献知道:“蛇毒发作时侵入五脏,痛苦难忍……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方法医治你的。”
岚空听得心中一阵欣慰,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什么都是值得的。此刻点头道:“我信得过你。”岚空突然想起大智小沙弥,也是如此的肝胆相照,就顺口说道:“我们是朋友了,我完全相信你。”
献知却道:“我们不做朋友,我们做兄弟,结拜吧。你做我哥哥吧!”岚空转过头,看见献知的大眼里全是真诚的孺慕之情,忙大声应道:“好。今夜没有月亮,我们就以这夜空为证,我岚空与献知结为兄弟,永世不悔。”
献知也接着道:“夜空为证,我献知与岚空结为兄弟,永世不悔。”献知发完誓又道:“原来你叫岚空,我便教你岚空哥吧。”岚空嗯了一声。
献知又道:“我有个志向,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医师。救治天下所有人的亲人。岚空哥你的志向是什么?”
岚空难得地笑了起来,道:“我没有什么志向,如今只想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说到这岚空想起这些日子的任人摆布,突然涌起愤怒,仰天喝道:“没错,我岚空对天发誓,由现在开始,不再任人摆布,一定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献知笑道:“岚空哥体内已经吸纳了两百年的功力呢,光是内力来讲,应该已经独步天下了,只是不知如何使用罢了。如果要练武有两个去处,首选是武林圣地,叫做淡云轩。岚空哥哥可去那里求艺,一年下来,保管天下无人能约束到哥哥了。第二就是少林寺,少林寺七十二绝技,金易龙凤四大神功,也都是十分厉害的。”
岚空依然记得那个给自己带来无尽痛苦的白衣男子江漓雨就是来至淡云轩,自己师傅就是因他而死。何况他们与欧阳世家结为亲家,自己更不想见到欧阳世家的人,所以淡云轩是不愿去的。但是为了自由,确实要使自己变强起来才行,却想到了少林寺,那不如去少林寺,大智还不知自己还活着,见见他也好。便道:“学武我并不感兴趣,好,等伤好之后,你去学医,我去少林寺见见我的一个朋友,然后就去白云山。白云山你知道吗?”
献知道:“白云山?我没有听过。那我们时候再见”
岚空叹了口气,问了如此多的人,竟然没有人知道白云山,难道是我当时记错了。道:“三年吧,三年之后我不管有没有找到白云山,都会回来一聚。”
献知一口应道:“三年就三年。我想要去四川唐门,去苗疆,学学用毒解毒的方法。再聚时,就选在岳阳好了。洞庭湖旁有座岳阳楼比较有名,大家都知道,我们都找得到。时间就定在三年后的中秋节怎么样?”
岚空心中一热,明白献知此去唐门和苗疆,多半也是为了解自己的蛇毒,道:“好,我一定会去。”
献知伸手握住岚空的手道:“岚空哥,你可以定要等到我才可走。”
岚空心头一热,紧紧回握住献知的手,道:“一定。”
岚空恢复得很快,第二日已可以翻身起来,扶着献知寻到一条河流,在河流里捕了鱼来食,补充体力。又扶着献知寻找各种草药,对伤口进行了进一步治疗。
两人就在这河岸边休整了大半个月,两人的伤势好了个大概。只有岚空深入膏肓的毒气未除之外,腿部和面部都已经腿肿,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
两人终于到了分别的日子,两人都报定这来日必当相见的信心,头也不回地各自走去。一个往西,向四川方而去,岚空则往北,朝河南方向走去。
岚空才走了半里,突又听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竟是献知跑回寻他,献知上气不接下气笑起地道:“岚空哥,我忘了送你件东西。”说着取下脖颈上的狼牙型吊玉,托在手心中,递到岚空面前。
岚空惭愧地不敢去接,道:“献知,我却没有什么可送你的。”
献知道:“这是我哥哥的遗物,你帮我保管一下,三年后,我们若变了样子,还可有个信物相认。”
岚空这才同意,接下挂在颈间。两人这才真正各奔东西。
岚空一连翻过了几座山头,这些日子里,残余的蛇毒始终纠缠着岚空。每到傍晚天黑时便发作一次。每次蛇毒在血液中爬走,岚空就会全身麻木,刺痛难忍,如此大约半个时辰,蛇毒才缓缓缩退。好在岚空意志坚定,心中只是想,只是三年而已,献知一定会帮自己除去这毒。
这一日终于走出群山,踏上了官道,好不容易问到一个路人,才知这条官道是通往九江府的,从九江过长江,途径安徽,再去河南嵩山,尚有千里之遥。徒步走去少则也需一个月的时间。岚空倒并不畏惧,从现在开始,他自己有大把的时间,于是便先往九江方向走去。
一天很快过去,很快就暗下来,岚空望向天空,太阳斜在天空惨红的一角,四周刮着凉飕飕的风。岚空心知蛇毒反噬即将到来,便停下来准备过夜,在就近的小溪里捉了些鱼暂填肚子后,便盘坐下来,那令人畏惧的刺痛和身体的僵硬如期而至,一阵极力的忍耐之后,岚空站立起来。望一眼只剩一丝光亮的天际,偶有几只鸟影飞过,心中感慨万千,觉得生命没有比这刻更加动人的了。
这时远远地山里传一阵长啸声,有若龙吟,说不出来的动人心魄。夜宿的山鸟们一大群的被惊动,由远处扑腾而来。
岚空仰头看去,却见漫天的鸟影闪过黑蓝的夜空,一种自由的愉悦涌在胸口,想起陆青来,不由得暗暗道:陆青,你能感觉到吗?虽然仍有病痛相随,可如今我是多么的自由,多么的快乐。岚空情感涌至,不由自主地也长声啸起,这一啸是岚空体内近两百年内力的全力之作。
音波呼啦一声扩散来去,震得小河里水纹激荡,鱼儿跳跃,岸边的树林均唆唆而响,鸟群也呼啦啦扑飞出去。回声叠叠荡荡地从远处滚回,久久不息,连天上的云彩也有消散的迹象。
比起刚才山里的啸声更为惊人。岚空未想到自己这一啸竟可生出如此大的反应,正是这刻,山里又传了几声尖啸声。岚空暗暗听出这啸声里有较劲之意,便有些后悔。当下不愿再节外生枝,收拾了东西,连夜赶起路来。
(额篇第一卷碎玉铭心(完结),敬请续看额篇第二卷苍穹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