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来到了学校临时的招兵办公室。此时部队海军正在我们学校招收士兵,如果符合条件,可以直接招收为士官,待遇各方面还是相当不错的。
一个身着海军制服的中年男子接待了我。一番问询之后,我灰头土脸地走了。
这名身着制服的中年男子估计是部队里一个高级干部,他的问话都是非常简短非常制式的语言。他要求我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能有过多的言语,也不能有其它疑问,否则立即取消招收资格。
“22到25岁之间?”
“是。”
“男性?”
“是。”这是什么问题,难道我看起来像个女的,或是人妖?
“身高175公分?”
“不是。”
“体重80公斤?”
“不是。”
“本科学历?”
“不是。”这不名知故问吗?我们学校是典型的一所大专院校,你们前来招兵难道不看学校的资历,瞎着眼睛就进来了吗?我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了。
“政治不清白?”
“不是。”什么时候又跟政治扯上了关系,弄得我无所适从,情绪紧张了。
“曾经患有精神疾病?”
“不是。”你才有病呢?好端端的咒我有病,这个问题实在令人费解。我的忍耐力还是很好的,反正接下来不管你问多么不着调儿的问题,凡是于我有利,我就回答:“是”,于我不利,我就回答“不是”。
“有女朋友?”
“不是。”我们学校是修船专业,只适合男孩子,一个女孩子,没有资源,加上我这种性格,哪里能找得到女朋友。我们都戏称这所学校是和尚院校。
“未婚?”
“是。”这问的是什么问题?不是刚问过我有没有女朋友吗?现在又问我有没有结婚,这不是坑人吗?
“犯有重婚罪?”
“不是。”这是什么狗屁问题,太不着边际,我简直无语了。
“家人强迫你来参军的?”
“不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我来参军纯属个人理想,跟我家人有什么关系,你什么都可以侮辱,但就是不能侮辱我的理想。
就在我快要爆发,粗口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发问:“好,就此结束。”
“是。”我竟然脱口而出,这么快我竟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回答方式。
“刚才的问话只是对你忍耐力的初步考验,在部队里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对待上级的问话只能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
“那我是不是通过了面试?”我心里一阵窃喜,表情不自主地流露出兴奋的表情。
“前来面试的十三个学生中,你是唯一个通过忍耐力初试的人,其他学生不同程度地对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产生了抵抗情绪,更有甚者竟然大暴粗口。可是很遗憾,鉴于你的身体素质较差,我们将不予以招收。”
从临时的招兵办公室出来以后,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我的身材瘦小,确实不符合海军的招收要求。但是我的身形已经定格,不会再有多大变化,我一直以来都为此事耿耿于怀,现在又遭受沉重打击,我愈加自卑,更加对未来失去希望了…………
虽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但是投身军旅这条路我看是走不通了。
回到寝室,我把头蒙在毛毯里真想大哭一场,可是又怕室友听到会笑话,只好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很快,没几天工夫,临时征兵办公室由于征收不到合格的人选就撤走了,我参军入伍的希望更加渺茫了…………后来才知道,这次海军直招的士官名额总共才10个,而且各方面要求都非常高,参加面试的总共也就13人,我正是第13名,而且是唯一一个通过了忍耐力初试的人,可是天不邃人愿,我怎奈何!
行将毕业,学校宿舍也下了逐客令,所有毕业生只能在宿舍楼再待上一星期,否则就要按天收取住宿费。眼看一星期马上就要过去,可我找到工作的希望也是越来越渺茫。生活费也所剩无几了,没办法,只有选择回家了。
回到家里,我不敢把实情告诉老妈,怕她着急上火,只谎称自己已经找到工作,只等公司通知我去上班。老妈听后很高兴,并没有多问,这回我算是放心了一点。在家里待了几天没什么事,一天早晨大街上敲锣打鼓放鞭炮,我跑出去看热闹。只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孩子,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被一群人簇拥着,从大街上招摇而过。这是送兵的队伍,这男孩子是去参军的,送他去武装部报到的是他的亲人朋友。多么羡慕这个男孩子,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的品行,只要把他送到部队去,他的命运就会改变。参军光荣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去,不行,我不死心。
我跟着送兵的队伍来到了武装部,我想来询问一下报名入伍还来不来得及。海军当不成,其它随便一个兵种,只要能去,我一定去,决不后悔。来到武装部一问,才知道最后一批兵的名额已定,我想报名都已经来不及了。今天要送走的将是最后一个。我又一次绝望了。我从征兵办公室出来,转身要走,身后突然进来一个人,我没注意撞到了他怀里。只听清脆的一响,我上衣胸前口袋突然鼓了起来。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口袋里的怀表盖上的开关按钮和眼前这个人胸前的金属胸标撞到了一起,结果就打开了。我赶紧跟眼前这个身材魁梧,表情凌厉身着军装,似乎是陆军军官的人道歉,并拿出怀表将其盖上。
这位军官刚想说,可一看到我手上这块怀表,凌厉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润起来,眼睛里闪着柔和的亮光。
“小伙子,你这块怀表能不能借我看看?”他故意降低声调对我说。
“好,你看一下马上就给我。”在我心目中军人的形象都是崇高的,他应该没有别的什么企图,只是好奇罢了,我心想。
于是,我很放心地将怀表交到他手里。他将表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他一言不发,只顾看那块怀表,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您看完了吧?麻烦您把怀表还给我,我得走了,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让我看到了稀世珍宝,这块怀表真是个好宝贝!”他极不情愿地将表交还到我手中。
我将怀表放回上衣口袋,准备离开,他却将我拦住。
“小伙子,你来武装部是有什么事吗?我是东南某部的接兵干部,这最后一批兵是由我来接的,你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他的态度十分热情。
既然是接兵干部,那我可以向他询问一下相关事宜,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这回参军入伍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但是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吧,看看他怎么说。
他将我带到了休息,把门给关上。我就将自己想参军入伍的想法和面临的实际困难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他对我说,想参军入伍是好事,可眼下最后一批兵的名额已经报上去了,再想报名已经来不及了,要是早点找到他兴许还有些办法。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最后的希望也就彻底幻灭了。不想再谈这件烦心的事了,随后他谈到了他的家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手上的这块怀表应该是产自1880的播喴,我爷爷手上就有一块和你这块非常神似。那是满清的一位富商,偶然得到一块乌金石,便托付给熟识的瑞士商人带回瑞士,制成三块镀金珐琅怀表传世。富商将其中的一块附上了神秘的纯金钥匙,此后多年,三块怀表历经辗转。现在,其中一块收藏于故宫博物院,另一块由我爷爷传到了我父亲手中,而你手上那块应该是当年那位富商附上钥匙的那一块……”
通过他的讲述我得知,他的祖上是古玩世家,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古董商人,尤其是在西洋钟表的鉴别方面颇有见地。能辨别出各种古董钟表的年代、材质和产地。他从小跟着爷爷和爸爸摆弄钟表,耳濡目染,对钟表的鉴别也颇为了解。
原来,这块怀表还有这样一段历史,可惜我空有此稀世珍宝,确对它的了解少之又少。
“那这块怀表附着的钥匙又有什么用呢?会不会是开启什么神秘宝藏的钥匙。”我好奇地问。
他却笑而不答。
我们因这块金表相识,十分投缘。从闲聊中我得知他是东南沿海某部的参谋,姓张。我们聊得十分投机,相见恨晚,已然忘记了年临上的差距。晚上他还留我吃,我受宠若惊。吃完饭,他还盛情挽留我在宾馆过夜,我再三推辞,以致于很晚才回到家。
可第二天居然听说他出车祸了。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在一起吃过饭吗?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我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并不是张参谋,我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