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最后道:“木姐姐,虽然那老太婆现在已不能再控制我,但她党羽众多、势力庞大,特别是司马光、范纯仁、吴大防、苏轼、苏辙等那帮冥顽不灵的老臣,可都是她的心腹死党。我需要时间去慢慢地剪除他们,才能真正地重获皇权、身登大宝。这段时间,起码需要两年。所以在这两年内,木姐姐你就帮我掌管天机堂和汴梁禁军。你是外国人,更不是朝廷上那些团体党派的一员,所以我只有对你才有绝对的放心。木姐姐,还希望你不要辜负我这番苦心。事成之后,我必然言而有信,大宋大理永结友邦之好。另外,木姐姐你在这两年内,也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天机堂里所有的武学典籍,你想学哪个就学哪个。木姐姐你是江湖中人,对这个也应该很感兴趣吧?天机堂的第一条规定,就是不能以任何方式将这里面收录的天下各门派武学典籍流传出去;第二条规定,是在外面不能泄露自己是天机堂的人以及天机堂这个组织的存在。木姐姐你只要不违背这两个规定,其他的你想干嘛就干嘛。”
木婉清虽然在心里已经因为这宫廷争斗的黑暗而深感不寒而栗、望而止步,但赵煦说的这个好处确实让她隐隐有些心动。木婉清确实对这些天下武学颇感兴趣,能够得此天赐良机,倘若弃之不用,确实是暴殄天物。想了想后,木婉清点点头:“好吧,就两年。”
赵煦嘻嘻一笑:“木姐姐,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你刚才在外面厅堂看到的那八名青年,是天机堂的八名天机圣使。太祖皇帝成立天机堂的同时杯酒释兵权,解除了石守信、高怀德、王审崎、张令铎、赵彦徽、罗彦环等一批实权将领的兵权,同时赏赐给他们大量的良田金帛,让他们都成为富甲一方的足谷翁,但暗中则都成为了天机堂的部下。天机堂共设有八位圣使,分别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人都是杯酒释兵权中被解除兵权了的众大宋开国大将的后人,他们以后都会对你唯命是从、赤胆忠心。除大宋各地,周边邻国内也都有天机堂的下属机构。木姐姐,你就任天机堂的主人后,主要的任务就是暗中管理天下武林和中原江湖的各个门派,不让任何威胁到我大宋朝廷的事情发生就可以了。”他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交给木婉清:“这是天机堂主人的信物,现在交给你。木姐姐,从现在开始,你便就是天机堂的第七任主人了。”木婉清见这信物乃是一块茶盅大的阴阳色圆石,呈黑白双鱼状头尾衔接,握在手中温泽柔润,颇有分量,其工艺手法已是鬼斧神工、栩栩如生,最难得的则是这块圆玉本身就是半黑半白,可谓天下无双、自然造化。木婉清接过来,正色颔首道:“我知道了。”
赵煦离开后,木婉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隐隐也觉得自己接受的这份权力实在是无与伦比,却不知如何掌握。踌躇半晌,木婉清离开这个装满天下武学典籍的武学宝库,回到前厅正堂里。那八名天机圣使站姿如铁静候着,看到木婉清走出门,齐齐抱拳行礼:“堂主!”
木婉清看这八名青年,尽是太阳穴高耸的一流高手,不免也有些尴尬,只好摆手道:“诸位不必多礼。”她看这大厅正堂北面设一长桌,知是这堂主的位置,便走去坐下。斟酌词句,木婉清开口道:“在下蒙陛下圣恩,暂且做了这天机堂主人的职位,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帮助。”
为首的那名青年上前一步,恭敬而礼貌地道:“堂主过谦了。陛下既有圣意,我等自当奉堂主之命驱使效力,竭尽全力协助堂主管理这天下武林。”
木婉清道:“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那青年急忙行礼:“不敢,在下石浩天,是天机堂的乾位圣使。”
木婉清想了想,问道:“那现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吗?”
石浩天道:“回堂主,目前归属于天机堂暗中控制的共有八十七个门派、二十二个教派、二十六个帮派、五十八座寺庙道观、四十二个山庄山寨、三十二个世家、十四个帮会以及三百多个岛洞等等。天下武林每天发生的大小事务都多如牛毛,自然不会让堂主您事事亲躬的。各分堂机构只会甄别挑选出较为重大抉择的事务上呈给堂主您处理,琐屑小事是不会让堂主您来亲自*心的。堂主,由于吴王密谋反叛,其心不诡,因此他之前已处理的部分要事我们不得不要再交予堂主您重新审度。其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四川青城派的告密。”
木婉清奇道:“四川青城派?他们告什么密?”
石浩天道:“回堂主,四川青城派掌门司马林一月前秘密派人前来天机堂告密,声称在三个月前,青城派的前任掌门、司马林的父亲司马卫在川东白帝城附近被人用青城派绝学‘破月锥’击毙。而普天之下,除我们天机堂高手外,能够使得那青城派‘破月锥’绝学的只有司马卫本人、司马林、司马卫的得意弟子诸保昆,以及青城派的两名耆宿。司马卫毙命之时,司马林、诸保昆以及司马卫的那两名耆宿都在成都,距事发之地有百里之远,都可洗脱嫌疑。那么排除内部叛徒作案的可能后,只剩下了两个可能:一是我们天机堂高手所为,一是会‘斗转星移’的姑苏慕容复所为。天机堂内,研究和擅使蜀地武林功夫的是坎位圣使高云麾以及他的三名得力部下;而天机堂内,会‘斗转星移’的是震位圣使慕容杰以及他的弟弟慕容烈。事发时,高云麾四人和慕容杰、慕容烈都不在四川地区。排查到最后,只剩也会‘斗转星移’的慕容复了。因此司马林随后率领青城派的精英好手前往姑苏世家调查真相,不过他们没有见到慕容复本人。”
木婉清暗想:“当然没见到了。因为慕容复已经跑中原去了,他那表妹王语嫣随后也跟着去了。我哥哥就是被他那表妹给迷得神魂颠倒、魂不守舍的。王语嫣是慕容复的狗尾巴草,我哥哥却是那王语嫣的狗尾巴草。”心里再度涌起一丝醋意。
石浩天接着道:“司马林等青城派好手在慕容家虽然没有见到慕容复,却见到了云州秦家寨的一帮人,以寨主姚伯当为首。原来,秦家寨也出了同样的事情。那姚伯当的师父姓秦,因为亲生儿子秦伯起的武功才干都十分平庸,便将秦家寨下任寨主的位置传给了大弟子姚伯当。数月之前,秦伯起在陕西被人以秦家寨的独门功夫一刀砍死,姚伯当猜测必是姑苏慕容氏下的手,便也率领秦家寨众好手来到姑苏寻仇,结果恰遇青城派众人,双方当时打了一场。随后,慕容复四大家将之一的包不同现身,控制了局势。但接着,包不同向司马林和姚伯当各自发放了一面慕容家的‘燕’字旗,意图招揽这两个帮派。”石浩天从身边取出一面小旗,展开给木婉清看,自然是青城派上缴给天机堂的燕字旗。
木婉清见这小旗是深黑色锦缎,中间绣了个白色圆圈,白圈内则绣了个金色的“燕”字。
石浩天道:“当时司马林和姚伯当迫于局势,都接受了慕容家的这面‘燕’字旗。随后,司马林便悄悄派人来告密,而姚伯当和秦家寨则没有派人前来汇报。我们推测,姑苏慕容家乃是鲜卑族后裔,似乎也有着谋反复燕的意图,招揽青城派、秦家寨这样的江湖帮派,极有可能是在扩张势力。司马林知道青城派倘若跟着慕容家谋反的话,怕是凶多吉少、引火烧身,为了证明他青城派对朝廷的忠诚,便派人来汇报此事。”
木婉清暗想:“我当初在洛阳新安县的客栈里,偷听得慕容复和哥哥的对话,看来慕容家确实是意图谋反。但慕容复可能万万没想到,他的意图已被大宋朝廷获得了风声。我现在若派天机堂和殿前司禁军去剿灭了慕容家,也不是难事,但这事情就复杂了,会不会给哥哥带来祸患?给大理国带来麻烦?”她沉吟一下,问道:“石圣使,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石浩天道:“回堂主,慕容氏对我大宋也颇有功劳,我大宋开国名将慕容延钊便也是慕容氏成员,震位圣使慕容杰和慕容烈都是慕容延钊的后裔,如果现在就去铲除了姑苏慕容家,怕也是不大合适。况且,我们不妨引蛇出洞,放长线钓大鱼。江湖上哪些门派帮会对朝廷心怀叵测,正好可以通过慕容家的招揽来进行考验一番。四川青城派既然对朝廷忠心,可以对其赏赐一些金银作为奖励。另外,青城派的绝学武功为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但他们自家门派的武功典籍已经日久失传,使得那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都残缺不全。青城派的上几代掌门曾多次乞求天机堂,希望天机堂能将堂内收藏的完好的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的武功典籍赏赐给他们。依属下浅见,司马林眼下告密,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身的忠心,保全青城派,另一方面也是邀功求赏希望得到完整的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那我们不妨顺水推舟,把完整的武功秘籍赐给他们作为奖赏,让青城派从此更加死心塌地忠于朝廷,并潜伏在慕容家内,伺机帮助天机堂查明江湖上还有哪些门派帮会投靠了慕容家,最后也方便让我们一网打尽。”
木婉清点点头:“很好,那就这么办吧。”
石浩天又问道:“云州秦家寨投靠了慕容家,却没有前来报告或告密,可见秦家寨居心叵测,对朝廷怀有二心。堂主,请问是否要剿灭了秦家寨?”
木婉清反问道:“你认为呢?”
石浩天道:“以属下浅见,暂时不剿灭。倘若我们现在就剿灭了秦家寨,必然打草惊蛇,也不利于青城派继续潜伏在慕容家内。小小一个秦家寨,留着最后一起铲除也不迟。不过,这件事也证明了,青城派司马卫、秦家寨秦伯起、少林派玄悲、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等一批近半年来陆续被自己得意武学所杀的江湖中人确实并非慕容复所为。慕容家想招揽江湖势力,完全没必要杀人家的人。由此可见,这些武林案件颇有蹊跷,天机堂也要加派人手暗中调查。”
木婉清感到石浩天的心思确实很缜密周详,便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也这么办吧。”
石浩天继续报告道:“堂主,在这件事中,青城派还有一个意外发现,那就是司马卫的得意弟子诸保昆其实是山东蓬莱派在多年前安插到青城派里的内鬼。蓬莱派和青城派是百年世仇,但这两派都已经投靠天机堂。因此对于这一点,属下认为是他们两派的事情,我们天机堂无须插手干涉或居中调停,因为他们斗得越凶,就越便于朝廷控制他们。”石浩天说完,正色庄重道,“堂主,现在属下向您汇报第二件事,是关于丐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