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刘琳的描述，不由得心生怜悯。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对自己的恋人心存幻想，却在同时恨铁不成钢。肖纯不能给她稳定的生活，但是她愿意和肖纯一起忍饥挨饿。肖纯很幸福，能有这样的女人跟他一起患难与共。但是作为男人他也很愧疚，他恨自己没能力，所以他选择了参加那项实验。
这就是我喜欢侦探的原因，在案子的侦破过程中体味人家冷暖，世态炎凉。
不过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我将粥推给刘琳，示意她先喝一点暖暖身子。随机提出了我自己的疑问。
“你说肖纯的变化是在一瞬间进行的？”
“嗯。”刘琳喝了一点粥，抬头说道，“是这样。”
“大概是什么时候，你能描述一下吗？”
刘琳想了想，随即说道：“应该是在实验快结束的时候。这个实验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们也没有很在意，因为他们是按照天数给钱的，肖纯曾经跟我开玩笑说，假如实验不会结束多好，起码能有份工作。”
看得出来她比较伤心，但也只能算是比较。因为肖纯的堕落持续了很长时间，相信在这段时间内，刘琳不止一次的这么伤心过。失望这种东西，经历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实验快结束的时候，”刘琳顿了顿，继续说道，“进行了一个测试，这个测试很奇怪。当然，也是后来才知道很奇怪。观察的医生变得很神秘，不允许任何家属进行探视。这个条例其实是针对我的，因为在那个时候，除了肖纯没人有家属。”
“一个都没有吗？”
“没有。我当时还很奇怪，整个住院部就我一个家属。所以我特地询问过他们，都说自己没有家属，无一例外。”
“那段时间持续了多久？”
她看了看端包子上来的服务员，没有立即回答我，可见她还是比较警惕的。等服务员走了之后，才对我说道：“大概有十天！”
“后来呢？”
“后来试药结束，我们得到了一大笔钱，在小城买了房子，过上了比较富裕的日子。但是我所熟悉的肖纯却回不来了。我跟他吵过很多次架，每次吵完架之后我都会在一边哭。我知道他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但是我能怎么办？我们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的挣扎都只能是无助的呐喊。只要能活得下去，谁会平白无故的糟蹋自己的身体？都是被*的！”
我吃了点包子，没有说话。社会这种东西，谁都难说的准。我也是最底层的人，我好很多，起码还能很顺心的活着。
“他刚开始是天天的疑神疑鬼，总是怀疑有人会来杀他。我问他什么人会来，他摇头说不能说，但是那些人肯定会来，让我早点离开他。但是我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意义，离开了他，我能去哪？”
“我以为他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慢慢会好起来。但是没过多久，一些奇异的现象开始在我们周围发生起来。”
“什么奇异现象？”
“有很多，最开始的时候是我们家的狗。有一天早上，它神秘失踪了。”
“失踪了？”
“对。”
“这个说明不了什么吧？万一是走丢了呢？”
“我也这么劝肖纯，但是他不信。他说这事魔鬼来之前的信号，我们即将有生命危险。突然要赶我走，让我离开他，我还是坚持留了下来。那时候的我，对他还抱有幻想。”
“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他做的安保措施更加严格，我们的房子整个被他改造成了防空洞，我没有阻止他。他后来还要限制我的出行，被我拒绝了。这么严密的防护，最后还是失败了。没过几天，我们的卧室里面传来一阵恶臭，我们寻找恶臭的源头的时候，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没错。”刘琳对此不以为然，好像已经猜到了我的错愕。“看骨骼，那应该是一条狗。”
“你们的狗。”
“应该是。”
“为什么说‘应该是’？即使是腐烂了，从皮毛上也应该能看的出来吧。”
“没有皮毛。”刘琳说，“那是一条剥了皮的狗。”
我瞬间就没了食欲。
“别人给的警告？”
“我不知道，但是在那之后我相信了他的看法。发现那具尸体之后，他坚持要哄我走，这一次，我寒了心。”
“为什么？”我说，“你都坚持了那么长时间！”
“我不知道，可能厌倦了那样的日子。我爱以前的肖纯，但是在那一天之后，我彻底明白，原来的他不可能回来了。”
“那你怎么还会怀上他的孩子呢？”
“那是后来的事。”刘琳解释道，“离开他之后，我找到了王康。在那个时候，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充满了失望。王康鼓励我重新认知这个世界，我们就这样走到了一起，直到肖纯再一次闯入我的生活。”
“那是什么时候？”
刘琳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四年之前。”
我想了想，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王康见到了肖纯，他们认识。这时候的肖纯已经变了模样，我认识他的外表，但是不认识他的灵魂。他很神经质，告诉我们他要制造一件艺术品。他说他已经有了构思，要让我们了解到地心的压力。在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大概的内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王康很害怕，”她说，“他和其他几个志愿者一直保持着联系，他知道吴语嫣死亡的消息。在吴语嫣坠楼之前，每个人都过得不错，有些人利用这些钱找到了一份工作，有些人做起了老板。只有吴语嫣没走，据说他和郑功走的很近。”
“你们采取了什么对策？”
“吴语嫣死的时候，刑侦队李洋侦破了案子，抓住了凶手张强。但是王康说，张强只是个替罪羊。这时候你开了一个侦探事务所，在侦办这个案子的过程当中，王康看出你是这里面的主力，猜想也许你能帮我们消灾驱邪。”
“这就是四年前你们出现在我生活里的原因？”
“对。”
“那为什么我们查不到你们四年之前的任何消息。”
“我不知道，应该是文华制药搞的鬼。”
我对此不置可否，继续示意她说下去。
“假如是这样的话可能我们也会平安无事。”刘琳说，“错在我。我不应该和肖纯保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