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功没有死?到底怎么回事?”事情越来越怪异。
“郑功没有死。这是肖纯说的,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陶醉在自己的艺术品上面,对这件事情不愿意多说。”
“能让我见见他吗?”我说,“我很感兴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以安排你去看看。”李洋打了个哈欠,眼中满是泪水,“不过,那得等到今天下午之后。”
“为什么?现在不能去看吗?”我以为他还在搞一些歧视,故意给我设置障碍。
“嫌疑人也是有人权的,现在国际上对这个批得很厉害,上头也比较重视。我要是*得太厉害的话,难免会有人打什么小报告。”
“这不会是你的真心话。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只要确定了证据,你根本不会在意犯人的死活。”
李洋笑了笑,对这件事不置可否。没一会,又拿出他的本子来,开始写写画画。
“你知道。”李洋说,“我们突审嫌疑人,就是在利用他们的心理。嫌疑人刚被抓的时候,面临着很大的心理落差。就像兔子刚碰上猎犬,心里肯定很紧张,在这个时候很容易会慌不择路,撞上布置好的网。但是事实上,猎犬对他们根本没有威胁,有威胁的是那张网。在情急之下,很多人都会做出冒险的选择,因为对自己突然间变化的环境没有准备。”
“这个我知道,但是也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
“没错。”李洋说着,横躺在了沙发上。“这个对肖纯就不适用。我应该说过,他认为自己是一个艺术家,谋杀的艺术家。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量刑,只在乎自己艺术品的良莠。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他们的心态会一直很稳定,突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洋躺在沙发上,看起来是要休息一会,有点赶人的意思。
“这个人很有意思,起码在你口中是这样。我先走了,下午再来。希望到时候你能帮我安排一下。”
李洋晃了晃头没有回应,我直接走了出去。
警局门前的街上,向来都只有警局内部的车来来往往。对于小城这样治安还算可以的城市而言,警局门前的大街可以称得上是门可罗雀。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还早,李洋这一觉,鬼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我还不能提前来,按照他这么孤傲的性格,到时候不把我嘲讽死就算是我撞了大运了。
我在街上走着,想着一些事,顺便找地方吃点早餐。路边倒是有很多摆着摊卖的,但是我对这些不是很感冒,倒不是在意卫生,关键在于早餐的质量。路边小摊确实很方便,但是结构太单一,不是太能满足每天的营养需求。
我边走边看,这时候看到了刘琳。
她穿着粉红色的毛衣,毛衣看上去很宽松,外面罩着一个浅色的外套,看上去很臃肿。她走在我后面,看上去像是在跟踪我。不过说良心话,就这样的跟踪技术,做侦探简直蹩脚到业余。
这么明显的跟踪一个侦探,我觉得她肯定有什么事需要跟我面谈。但是我走过了几条街,她都没有要走上来搭讪的样子。她走的比较慢,为了让她能跟得上,有时候我还要放慢脚步。
走了那么长时间,看着她步履蹒跚的样子,我有点于心不忍。我快速走到一家早餐店,没有在大厅停留,直接到了后厨。
店里面的厨师很惊讶,因为现在店里面的顾客不少,他以为是来催的。他刚想说话,我摆了摆手,示意他等会再说。好在他们管理不是很严,并没有强行把我赶出去。
我从出餐口向外扫了一眼,刘琳正站在大厅里,无助的左右观望着。大厅里有不少的顾客,基本每桌上面都冒着热气。刘琳挨个的找,有时还要走到跟前去看,看上去就像一个乞食的老者。
“先生。”后厨的一位工作人员说,“您点的是什么?”
“两笼包子,两碗粥。”我说。
“您先到大厅,马上就有服务员跟您端过去。”
“嗯,那把包子改成四笼。”刘琳是孕妇,估计食欲应该不低。
服务员继续忙碌,我转身走了出去。
刘琳还在找,一抬头看到了我,两人四目相对。我说:“吃点饭吧,天挺冷的。”
她很尴尬。我找了个位置,和她对面而坐。
“找我有事吧?”我说。我看她欲言又止。
“我想甩掉你的话,刚才就已经甩掉了。我来到这,就是想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想听我说?”刘琳很诧异。
“要是放在以前的话肯定不想,那时候的你太冷静,编出谎话来连鬼都能骗。但是现在的你不一样,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发现你已经乱了。这时候的你,应该会诚恳很多。”
“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但是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我瞬时间来了兴致。
“帮忙给我老公减刑。”她的表情很坚毅,看上去不像是在说笑。
“你老公?你是说肖纯?”
刘琳点了点头。
这让我很惊异。刘琳是王康的女朋友,这是我最初的认知。王康死了之后,韩铎的一句话似乎证实了两个人的关系。我去找刘琳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怀孕了,但是孩子既不是王康的,也不是韩铎的,这么一说,难道是肖纯的?
看她清纯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是这么没有底线的人。
“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是这就是我瞒着你的全部事实。”
“肖纯是照片上的第八个人吗?”我问她。
“不是。”她说,“当时他并不在现场。第八个人我也不认识,不过我听郑功称呼他为老板。”
“你认识郑功?”
“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初我和肖纯都没有钱,但是过得很幸福。假如生活一直那样继续下去的话,即使一辈子贫穷我也愿意。但是很遗憾,那种幸福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我们碰到了郑功。他当时是文华制药集团的老总,处在社会的高层。按道理讲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跟他有什么接触。”
刘琳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当时我和肖纯认识了差不多一年,他曾经给我过承诺,要在一年之内改变这种生活方式。刚好这时候文华制药推出了一种新药,正在志愿者来试药。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药,但是我们的幸福就毁在了那次行动上。”
她低头自语,我知道她很痛苦,但是脸上很平静。她知道我在听着,尽管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
“那些志愿者的酬金都很高,在那个时候,这笔酬金足以改观我们的生活。但是我对此持怀疑态度,因为酬金实在高的太离谱,那就意味着风险高得离谱。就像是在玩俄罗斯转盘,即使你知道赢的一方会获得不菲的奖金,也会心存忌惮,毕竟那是要命的游戏。”
“可是肖纯为了能让我们以后能过得好一点,偷偷的做了志愿者。我起初很担心,但是他做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异常,我也慢慢放下心来。他们试药的时间很长,也允许我进病房里探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王康。”
“我之前对你说的话有真有假,我说组织了一次探险,那是真的,小保健公司其实就是文华制药,选人也不是从群众里面选,是从志愿者里面选的。在组织那次探险的时候,那个老板也参加了,他话不多,总是笑*的,我能看得出来,他身体不是特别好。”
“你和韩铎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吧?”
“没错。”刘琳说道,“那时候他真的是实习记者。”刘琳停下来,等我提出问题。
“你接着说。”我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可问。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在实验结束之后肖纯性情大变。”刘琳显得很激动,“仿佛就是一瞬间从天使变成了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