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拿着笔刷刷点点的写着，好像没有告诉我的意思。
“突审的结果怎么样了？”我接着问，声音还是比较克制。
“有很大进展，我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李洋头都没有抬，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王康。”
“我们抓住的不是王康，跟王康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单纯长得像？”
“不是，其中当然有原因，很多都是我们的猜测，你知道，他提供的消息其实不多。”
“你有点心不在焉。”
“嗯，等我写完最后这一点东西。”
我又去倒了一杯水，坐在一旁等他。
没过多久，唐水心从外面走了进来，估计是吃饱了，看上去美滋滋的。
“我以为会很热闹的，你们好像并没有讨论。”
“这不等你呢嘛。”李洋合上了笔记本。
“你好像还没写完吧？”我说，我注意到他好像只写了一点。
“先不着急。”李洋说。“后面有的是时间。”
唐水心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李洋在办公桌里，我被夹在了中间。唐水心来到这里很放松，她将门关上，转身在门后找着什么。我向那个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鞋架，上面摆着很多女式的鞋子。
“走累了吧？”李洋说。
“嗯，脚酸死了，换个鞋子。”
我有点不耐烦，但是当着唐水心的面不好发作。
“你刚才想告诉我什么来着？”我问李洋。
“是这样的，刚好水心也在这，我就跟你们说一下整个情况。”
唐水心换好鞋子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李洋开始介绍。
“我们抓住的这个人叫肖纯，无前科。他说自己和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长的非常相似。我们查了户口，并没有找到叫肖纯的人，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叫这个名字，现在还不确定。他否认了我们指控他的罪行，但是监控视频在那里摆着，里面的人就是他，这个他是抵赖不了的。而且我们抓他的时候他刚好在你那里做完案子出来，我们有充足的证据来拘留他。”
肖纯还没有承认，这也在情理之中。除非警方能提出什么有用的证据出来，否则想撬开他的老虎嘴，简直是难如登天。
“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有真正的进展，是吗？”我讥讽道。
“起码我们抓住了嫌疑人，而且正在连夜突审，相信很快就会有所突破。”
我看了看表，将近凌晨两点钟，我的眼睛已经非常涩了。可能是酒精的问题，现在感觉非常非常的乏力，阵阵倦意开始袭来。我将眼睛扫向唐水心，她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李洋还在说着什么，我听了听没有什么用处。
我打断他说：“要审的话，最好抓紧时间。突然被抓住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种波动，对自己的前景认识的不够，这时候可能会说出一点东西出来。等时间长了，他对自己的情形有一个初步的预估的时候，这时候想问出什么来就很难了。”
“我知道。”李洋说。我们沉默了一会，他又说道：“你能不能先替我把水心送回家？”
“你不是没事吗？”
“我这还有点事没有处理，今天就打算睡在这里了。水心不行，现在晚上天很冷的，在这里容易感冒。”
我送她倒是顺路，只好答应下来。
我到楼下叫了一辆车，让司机在下面等一会，跑上来叫醒唐水心。跟她说明了意思之后，她跟李洋说了几句话，就跟我走了下来。
深秋的晚上，夜里的风刮在脸上跟刀割相仿。我们的衣服本来只是傍晚的时候穿的，半夜一放凉，身上都是瑟瑟发抖。我看了看唐水心，本来睡眼惺忪的她，现在也打了一个哆嗦。
我想把外套脱掉给她披上，但是我真的很冷，在脱与不脱之间，我来回挣扎。要是给她披上的话，我有可能会感冒，她也可能会误会。要是不给的话，看她那样，我也实在心疼。
“我要是你的话。”唐水心说，“我肯定会把衣服让给女士。”
我尴尬的笑了笑，恋恋不舍的把衣服脱了下来。
“天冷。”我说着，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
“赶快上车，小伙子，里边暖和。”出租车司机向我喊道，看来是了解了我现在的窘境。
我打开前门走了进去，里面只是没有风。坐垫和把手还是跟铁一样，触到一点都感觉受不了。
当时出租车都是没有暖气的，像暖气这种花销，跑车的时候能少一点还是少一点。
唐水心下车的时候我没有去送她，天实在太冷，下车就跟出被窝的感觉似的。我的衣服就这样送给了她，我一直坐到了家。
回家的时候什么也没想，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
早晨洗漱之后直奔警局而去，我在警局见到了李洋，头发乱糟糟的，加上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模样，给人感觉不像是一个刑侦队的队长，倒像是丐帮某个堂的堂主。
他看到我，也没有打起什么精神。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他。
“有一点。”他说，“他承认殡仪馆的事情是他干的，包括何林的死。”
“为什么承认的那么干脆？”
“这人是个疯子，反正我觉得他大脑不正常。他说自己是个艺术家，杀人的艺术。我们顺着他说的来，他就给我们描述了他的各个作品，其中最成功的就是殡仪馆的事件。”
“还真有这么奇葩的人！”
“对，很有意思。他认为自己做的案子不是很完美，因为他遗落了一样东西在现场，就是何林的那个玉坠。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那个错误，但是好在取得玉坠的张福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个证物交到警察手上，他还有机会去弥补。后来张福选择把玉坠给了你，他就想挑衅一下你，顺便把这个东西取回来。”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对。更有意思的是，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去你那里偷东西。他用来探监的那个身份证，也是从你那里偷来的，好像是从事务所里偷的。”
“难怪！”我说，“难怪他对我的事务所那么熟悉。”
“还有。”李洋的脸一下变的严肃起来，对我说道：“还有一件事，对我们来说，可不见得就是好消息了。”
“什么事？”我意识到可能会不简单。
“据肖纯交代，他们的劫狱行动并没有失败。”
“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救出郑功吗？现在郑功已经死了，怎么会劫狱成功呢？”
李洋笑笑没有说话。
“难道他们不是营救是刺杀？”
“不。”李洋说，“他们就是为了营救。肖纯说，郑功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