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审讯室,李洋和唐水心也跟了进来。对面是肖纯,刚一见面的时候,我只能用“诧异”这个词来形容我的心情。
他长的的确很像王康,假如两个人的照片放在一起,甚至可能连我都分辨不出。我没有直接问话,毕竟这里是警局,太招摇的话显得喧宾夺主。我和唐水心坐在桌子的左边,唐水心也没有问话的意思,比起审讯来说,她更擅长和死人打交道。
所以问话的人就成了李洋,他还是按照程序,将笔录本递给我,让我做记录。
“姓名。”李洋说。
“别浪费时间了。”肖纯笑眯眯的回答,但是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精神。“李警官,我们还不如说亮话。”
李洋先是怔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肖纯换成了这种态度。不过他掩饰的很快,几乎是一瞬间,紧跟着笑道:“怎么个亮法?”
“你们警察不是喜欢猜测我们的心理吗?”肖纯说,“那你倒是猜一猜,我现在正在想什么。猜对了的话,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万一我说对了,你不承认呢?”
“那样会玷污我艺术家的格调,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你在想我会怎么问你话。”李洋不暇思索。
“不对。”
“你在想自己怎么能够逃脱罪责?”李洋又补充了一句。
“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肖纯对李洋说,之后转向我,语气里颇有些挑衅的意思:“殷侦探,你认为呢?”
“我没有跟你打赌。况且你说与不说,跟我又没有关系。我来这是受一个人的委托,那是你很珍重的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慌乱,马上又恢复了镇定。
“难得。”他说,“我都这副模样了还有人牵挂我,殷侦探,我比你们幸运得多!”
“你们说的人是谁?”李洋插嘴道。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是。你是比我们幸福,但是你要知道,在你比我们幸福的同时,还有一些人比我们痛苦!”
“到底是谁,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不也有很多事情我们不知道吗?瞒你点事就急成这样!”说话的是唐水心。
李洋很生气,但是当着大家的面不好发作,站起身摔门走了出去。
我没有理会李洋,接着往下说道:“你当初把她从你身边赶走,就是为了保护她,难道你现在忍心看她为你受苦?”
我没有说出刘琳的名字,因为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肖纯犹豫了一会,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不配合,他连殡仪馆的事情都承认了,怎么还会隐瞒细枝末节的事呢?
“那我就直说了。”我说,“当初,你从那里回来,已经预知到了某种危险。你不忍心让刘琳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所以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她赶走。那只狗是你杀的吧?我问了她,她说在那个时间,你把整个房间加固的像一个铁桶一样,根本不可能有人避开你们的视线把狗放到你们的床下。我想了一下,做这样事情的人,只可能是你!”
肖纯长吁一口气,眼睛里开始涌出星点的泪。这时候唐水心小声的问我:“那个人是不是他媳妇?”
我本来想回答她,但是本来倾尽了心血才弄出来这么一个深沉的氛围,我要是和她一嘀咕,可能就没有了这个效果。
肖纯扫视了一圈,对我们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是艺术吗?”
我和唐水心面面相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但是很配合的,都摇了摇头。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们的反应,接着说道:“曾经,我眼中的艺术和你们差不多。但是后来,我遭遇到了你们一辈子都遭遇不到的怪事!”
“我知道。”我说,“刘……她告诉我了一些。”
“那只是一部分。”肖纯说,“参加那个实验之前的事我就不说了,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在那之后,我深深的感觉到了恐惧,我必须毁掉那些人,那些已经不能算做人的实验器材!我要把他们融作血水,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失去那些价值。”
看着肖纯的表情,我觉得他进入了一种状态,一种在理智和癫狂之间的状态。我们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杀人的时候,往往会陷入这个状态。
“我们这些人,在注射这些药之前,按照国家的规定,我们有权利知道这是用做什么的。但是在当时,无论我们问什么,都没人解答。”
“我们进行的那些实验你是知道的吧?”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们最后的那次实验发生了什么,或者说,用的是什么药物?我实在很难明白,什么药物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一种药物吗?”
肖纯看了看我,估计很感慨我知道那么多。
“其实,”他说道。“在最后的那次试验中,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被注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