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怎么了？”李洋看我的表情不对，站起来问我。
“没事。”我有点怔神，“也许是我想多了。”
“什么？”李洋一脸不屑，“吓我一跳，以后别神神叨叨的。”
他扶着唐水心，小心往火堆边凑了凑。
“这是什么？”在唐水心转身的一瞬间，我把她耳边的头发撩了起来。
“你干什么？”李洋有点不耐烦，一把把我的手拍掉，“让我们俩单独待会好吗？”
“可能有点过敏。”唐水心说，“从晚上开始就有点痒了。”
我没有说话，我刚才看到了她的皮肤，耳下那里红了一片。我面色严峻，冲李洋使了个眼色。唐水心用手撑着脸，身子微蜷，应该相当难受。
“又怎么了？”李洋看到我示意，从唐水心旁边挪开。他现在简直恨疯了我，我要是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的话，这个事情不会很简单结束。
“唐水心的状况非常差。”我说。
“这还用你说！”李洋愤愤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她现在的状况差……”
“你到底什么意思？”李洋打断我。
我往唐水心的地方看了看，对李洋说道：“李正牺牲之前，鼻血也是流个不止。你看看唐水心，跟这个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李洋一脸轻蔑，从怀里面拿出烟：“你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你难道不担心吗？”
“李正死之前的确有流鼻血，但是从情况出现到他牺牲，时间非常短暂，唐水心从流鼻血到现在，早已经过了那个时间。所以——”李洋狠抽一口烟，“你要是敢再瞎说，我饶不了你！”
“你先别着急发火。”我拉住扭身要走的李洋，“李正去世的时候，身上曾经出现过成片的红斑，据我的观察和推测，人的脸会在短时间内融化。”
“哼！”李洋一把把我手拍开，不过没有走。从这个举动上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事情已经开始犹豫。
“我对自己的判断也不够自信。”我补充道，“但是毕竟那是唐水心的命，我们不可能等她病发来印证你我的猜测。”
李洋犹豫了一会，转头看了看唐水心，狠心把烟掐灭：“你什么想法？”
“把唐水心送下去，越快越好，越早接受诊断治疗，保住她命的几率就越大。”
“可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李洋说，“张组长还在这，要是弄错了的话，那边不好交代。”
“万一我说的是对的呢？”我说，“错了顶多挨句骂，要是对了的话，唐水心可就没了！”
“好吧。”李洋说，“我先去协调下，跟张组长打个招呼。一会开我的车下去。”
“你直接带唐水心下去吧，张组长那边，我来说。”
李洋搓了搓手，抽烟的时候手暴露在外面，可能有点冷。他从兜里面取出车钥匙，让我去把车门打开。他转身走向唐水心，脚步走的很急。
我把车门打开，把车预热上，冬天的车不是很容易发动，我试了几次才成功。
巡夜的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向这边凑过来。我走下车，冲他们打了招呼，顺便帮李洋把唐水心搀到后座。
要是放在以往，唐水心绝对不愿意这么离开。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意识都不是很清醒。我看了看她的耳下，那里的红斑比之前要大，已经有隆起的意思。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快得多。
一阵冷风吹来，我赶紧将车门关上。唐水心的眼睛半睁半闭，头倚在车门上，好像是在注视着我。她看上去是那么楚楚可怜，在那一瞬间我甚至产生这样一个想法——要是这些病发生在我身上多好。
要是发生在我身上的话，唐水心会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吗？在我因病痛而呻吟的时候，她会心如刀割吗？我不是她的菜，在五年前她亲口这么跟我说过。不管我怎么意**，我这辈子也许注定只能是一个陪跑者。在她的内心里，我只是一个朋友，一个站的位置略显尴尬的朋友。李洋的存在，时刻提醒着这个身份。
我知道唐水心身边的绿叶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插在水瓶之中的话，已经不需要绿叶来衬托她的美丽。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么跑下去，即使我和她注定不是一条路。
没等我回过神来，李洋已经把车开动，一溜烟消失在了夜幕里。
“怎么回事？”我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我听出来是张思祥，应该是被汽车发动的声音吸引来的。
“李洋带着唐水心下山了。”我说，“唐法医的情况有点不妙。”
“嗯。”张思祥倒是很理解这个事情，“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状况不太对劲，但是小姑娘扭得很。”
“不过——”
“嗯？”
“唐水心倒是能帮我们查清李正的死因。”
“开什么玩笑！”没等张思祥说话，旁边的卷毛说道，“她不是病倒了吗？怎么帮我们查清死因？我们一线辛辛苦苦，每次都得不到他们这些人的帮助。要我看，这个事情绝对又要往后拖！”
“化学相关技术的分析，唐法医的助手会帮我们做。”我对卷毛说，“放心，耽误不了你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卷毛向前走了一步。
“行了！”张思祥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很有效果。六哥做了个老好人，把卷毛拽到了一边。
“我的下属就是这个脾气。”张思祥说，语气里略微带点歉意，这一点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年轻人，有点脾气是好事。”我很大度的说道。
“你说唐法医能帮我们找到韩正的死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实话跟你说。”我往张思祥身边凑了凑，其实我们旁边没有其他人，说话也用不着这么小心，但是可能是职业习惯，我每次都要十分谨慎。“唐法医已经出现了和李正相同的病症，虽然说也不是十分确定，但是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有生命危险吗？”
“现在还不知道。”
张思祥想了一下，环顾四周，而后问我道：“这件事情目前都是谁知道？”
“目前只有四个人。”我说，“那些巡警只知道唐水心生病了，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
“这样——”张思祥说道，“这个事情一定要保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离开这座山。”
“为什么？”
“这可能是场灾难。”张思祥面色阴沉的说。
“灾难？”
张思祥并没有跟我解释，大声冲车队喊了一句：“老六——”
老六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怎么了张组？”
“给你个任务。”张思祥看着李洋越开越远的车说，“在李洋的车出那个灌木之前，把它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