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理有据,那庞保挠了挠头暗自思量:这个常方士在一旁,自己若然还是独断专行恐怕在这儿是说不过去了。
于是庞保温和的道:“高徒聪慧,为何说此人是撒谎哪?”
绍均终于松了口气,就怕插不上嘴,只要能听听意见,那赖三的谎言还不是一捅就破?于是绍均定了定气道:“大人,刚刚那赖三说他被我们打的这个事,我们在场的人都能作证,明明那天我们是怕他要殴打受伤的刘大爷,才阻隔在了刘长老和他的中间,就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哼,没动过我?那我这身上的伤疤何来呀?分明撒谎。”赖三一讹到底。
“对呀,高徒,刚刚那李验官已经检查过了,身上的上是新伤,怕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庞保害怕刚刚的决断被推翻,自己面子就没地方放了,所以还是嘴硬了一下。
可是听他这么一说,绍钧暗自摇头,这县令肯定是脑袋进了水,“大人,赖三这一身的伤确实不假,但是光凭着他一个人的说词就证明是我们打的,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呃……,按你所说,如果能证明他这伤是别人打的就能够洗脱你们的嫌疑了。是吧?”
“正是!”
“可是这如何证明?”
大堂上赖三嘴角一抹奸笑,那意思是:我就是不承认,你能把我怎么办?
绍均也回了他一个微笑,说道:“大人,其实我觉得他身上的伤无非也就是哪个赌坊中留下的,只要去他常去的赌坊调查一下也就知道了。”
赖三一听这话,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你、你放屁,我这伤怎么可能是在赌坊弄的?这是你们打的,别想抵赖。”
他这态度如此的激烈,绍钧一看便知是自己说中了,心中暗暗又舒一口气。
“哦?此话当真?”庞保问。
“当真。”
“大人,别听那娃娃瞎说,我怎能是在那些地方打的?他这分明是要拖延时间呀,你想,咱们城南的赌坊有四五家呢,等你把人都找回来了,今天这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也别再继续审案了。”
“这个……”庞保又犹豫了。
绍钧一见这情形,心中暗暗一沉,要是不调查,这事儿就没法水落石出,那赖三是说什么,这个糊涂的县令就会判什么。
正琢磨着,绍钧突然想想起刚刚那赖三给人看头上的伤的事,虽然自己确实是没有看清,但是从他的动作上来看,应该也是不想让人看清,刚刚说他是在赌场被打的就是赌了这么一把,那也不妨就再赌他一赌,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心下合计完,绍钧说道:“大人,我来说一事,要是证明那个无赖在撒谎,您就展开调查。这样如何?”
“这个嘛,也好。”庞保看了看常方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大人,那赖三刚刚说他头也是我们打的,不过我确实是没有打过他,头上怎么能有伤疤呢?这个疤定有蹊跷。还请大人检查一下,然后让我们也回忆一下是怎么打的他的头。”
“好,李验官,你去看看。”
“恩,好的,大人。”那娘炮又摆到赖三跟前。
赖三是千不愿意万不愿意,但是公堂之上,自己是没办法反抗。于是硬着头皮让那李验官察看了。
那验官看完之后侧开身,将赖三的头推给众人看。这一看众人差点没乐喷了,原来那膏药下竟然是个大脓包,哪里有什么被打的伤?
见众人都看过了,李验官便转头说道:“大人,者头上确实是没有被殴打的痕迹。”
庞保一听,顿时脸色变了:“呔,大胆赖三,竟然公然欺骗本太爷。来人哪……”
他原本想说“给我拉下去打”,可是刚说到这儿,那个县丞就拽了拽他的衣襟,低声的说了几句。
只见庞保生生的把后边的话吞了下去,改成:“速去赌坊查查。”
衙役们刚要起身,那大堂门前的栅栏后就响起一声:“不用了,他昨天被打的时候,好多的人都看见了。”
这一生真是让绍钧高兴非常,连忙转身对着人群道:“大叔、大婶们,谁人看见了,能出来做个证不?”
他这么一问结果下边没有动静了,显然是没人愿意出来做这个证。
赖三一见自然高兴,可是绍钧心急如焚,可是这没人出来,自己也不能下去一一的盘问啊?没办法,便苦苦的哀求:“大叔、大婶们,我们这几个人都是被冤枉的,分明是那个无赖借题发挥,想要对我们这一干人报复。大家不看我邵钧,也看看地上的两位老人哪,这要是被冤枉了,想想他们还能不能有命长活了。这世道可不能让人把良心给埋了,更不能让那个佞人颠倒黑白呀。”
他这一席话还真有胆作用,栅栏后边一个很壮实的男人,一把挣开身边的媳妇,从后边走上来:“俺能作证,昨天就是那家伙,在聚盈坊里赌牌九,输的分文没有,被人家老板当众打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庞保定然不能帮助赖三说话了,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草民是那聚盈坊附近的肉老板,别人都叫我猪九爷。昨天这一切很多人都看见了,卖菜的,卖布的都看见,尤其他走到我的肉摊子前边骂骂咧咧的,还顺手将我案子上的一块肉摔在了地上,若不是我那胆小的婆娘拦着,我昨日就会与他理论了。”
赖三一听直搓手,心中懊悔不该如此的隐忍注意。
“那你会不会认错哪?”
“断然不会认错,这小子长得如此难堪,怕是这方圆百里也没有几个人能赶得上了。”
“那你可看画供?”
“敢。”
一有人带头,还真有效果,下边立刻又有几个人站出来,纷纷说自己可以作证。
绍钧一看这种情形,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面擦着汗,一面感谢这几个有正义感的老百姓。
忙活了一小会儿,差役们是把这证人的事情给处理完了,二位老人、刘福和赖桂也已经从地上换到了座位上。
巧妹则紧挨着绍钧站在了,绍钧的身边。
巧妹偷偷的捅捅绍钧,好奇的问道:“绍钧哥,你怎么知道他是被赌坊的人打的呀?”
绍钧小声说道:“我看他刚才从衣兜里掉出的牌九时想到的,以他这种人,昨天不可能安静的在这城里待一天,我猜他一定是出去赌博了。而那天在咱们村的时候我记得他还好好的,所以我就赌了一把,没想到还真蒙对了。”
巧妹一听,恍然大悟,偷偷的伸起了大拇指。
这个事情处理完了,那赖三就想转移话题,可是常方士不干了,就见他一抖长袍,庞保兄,我记得咱们律法中规定,如果要是有人诬告,这人要自食其罪呀。
庞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常仙人哪里话,我这也正是要治其罪。”
这时候又见那县丞站起来:“这人罪不可赦,把那泼皮杖一百伺候。”
“啊呀,大人,今天我是来告那撕毁婚约的,不是来告打人的。”
“你刚刚还说有四告了,现在怎又出尔反尔?”巧妹抢白道。
一见自己要挨打,那赖三甚是卖力气的辩解:“大人哪,他们利用自己村中的职位,还强行的宣布,我和老婆的婚约作废,滥用职权。”
“呸,谁是你的老婆。”巧妹反驳道。
“我可是有婚约在先的。”
“那个长老都说是没用的了。”
“他说不成立就不成立吗?这老祖宗的规矩都敢破,你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赖三嘴一撇。
双方是争持不下,庞保看看县丞,见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说道:“赖三,你的说有婚约在先,那可有证物?”
他这一问,绍钧知道,这事要坏,赖三的手中确实是有巧妹的生辰八字,从那庞保的口气中能看出他还是偏袒赖三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竟然是那赖三支支吾吾的不说正题。
“啊,今天没带,放起来了。”
“那快去取来。”
“大老爷,我这离家太远,实在是没法这么快的取出来呀!”
“哦?莫不是你并没有什么凭证?”
“不不不,有的,要不大人今日先休息,明日待我取来咱们再行开审,这样行不?”
“额……”庞保顿了顿道:“好吧,就这样,明日午时再审,如果你要是没有那凭证,数罪并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