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河社稷图
老龙吟2015-10-25 09:4613,436

  阴风乍起,烛火荡漾让整间屋子弥漫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之中。一番打斗,这屋子里的珠光宝气也不禁变得黯然失色。

  地上横躺了三具尸体,不,那只是三具被人皮包裹着的骷髅。楚云潇离得鬼王稍远,他站立着但却仿佛有些弱不禁风,他的一身白袍沾满了污尘,他的鼻尖上慢慢的渗出了一大颗汗珠。

  那两个女人早不知道了去向,整间屋子里只有鬼王和楚云潇两个人,但楚云潇恍惚之间却觉得,这世间仿佛也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楚云潇没有动,他知道这人已经起了杀机,他在和这人僵持,谁动谁便有了破绽。楚云潇恐怕还远不是这人的对手,但他也还要拼尽全力,他不愿意死的太过窝囊。

  这人自称是二十年前在江湖上一时权势盖天的“鬼王”。“鬼王”,便是二十年前那个无法无天纵横江湖凶狠恶毒令人闻风丧胆天下第一的“鬼王”。可那又是怎么可能的事情?“鬼王”早已经死在了二十年前,那个疯狂的恶魔真真切切的已经消失了二十年。

  这种论调楚云潇是绝不愿相信的。如果这人真是鬼王那到了如今也该快到了古稀的年纪,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的术法?可笑,这更是荒谬至极。

  但那人这一身诡异的武功,这让楚云潇心底里生出了一阵阵的寒意,这人的武功不但阴狠而且歹毒,这是楚云潇从未见过的手法。他吃痛的身体却在提醒他这不是梦,这人,恐怕也真是鬼王!

  是那人那人不再僵持下去,他干笑一声,大步走向楚云潇,他的眼神又变成了无比的平和,“总之,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跪下来乞求让我接纳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谁会是这个世上的王。”

  楚云潇呆愣在了那里。他嗓子干痛,他说不出话来。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现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当然想着要去否认“鬼王”、要去反驳“鬼王”,可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他找不出任何理由,在这人的面前楚云潇忽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软弱、是那么的无力。这种无力感是他八岁那年被世界抛弃,全身沉浸在黑暗中的感觉。这一瞬间黑暗又笼罩在了他的身上,他好冷,他冷得几乎要禁不住打一个寒颤!

  他见识了这人的阴暗、恐怖甚至说是变态。他这般的出手毒辣,全天下岂是还能找得出第二个来?没有,绝没有!这天下绝没有比他更恐怖的了!他杀人的那一手功夫,楚云潇连想都想不出来。他看到别人在垂死挣扎,他的那种享受满足的神情,让楚云潇无论何时一想起来都会生出一层鸡皮疙瘩!他终于知道古春秋说的什么,这人就是个疯子!只要他高兴或者不高兴他都要将人折磨成恶鬼。

  那人盯紧了楚云潇惊愕的神情,他微眯起了双眼,他的嘴角大概也在微微的上翘,他显然又满足极了。他的面具忽然动了一动,楚云潇想象他此番怕是开心的咧开了嘴,那会是一张腥红的嘴在一张苍白的脸上裂来开了,这真是太让人感到恶心!

  “鬼王”眼中充满了笑,那笑没人知道那究竟是开心还是苦涩:“我便是“鬼王”。我活着,我活的好好的。恐怕这是世上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这世上有太多的人想让我去死。他们是想让我死的,因为如果我不死,死的便是他们!可我却又死了,你懂么?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只有死过的人才会明白!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死才让我真正的活着,死,让我真正成了王!”

  “我不懂,真的,我确实不懂。”楚云潇后退了一步,他的腿有些僵硬。

  鬼王冷看了他一眼,“人活着被太多的东西羁绊着迷失心智,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要得到什么,要抛弃什么。你当然不懂,即使听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他顿了一顿,“我只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只要这件事情做完了,你就可以带着你的那个姑娘滚得越远越好!如果你不去做这件事情,又或者你没有给我做好,对那个姑娘我是绝不会客气的。你不为我做事,我不会杀了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像一条狗一样。”

  他忽然又紧往前凑上楚云潇的耳旁,他挂上了诡异的笑容,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目光,在面具底下,他是用腥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枯的嘴唇,那嘴唇马上就看起来变得鲜红:“你永远也不知道我对女人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段。”

  “你!你!”楚云潇蓦地转过身去,他离得“鬼王”竟是如此的近,他仿佛都能够从“鬼王”身上嗅到一股地狱的味道,那大概跟坟墓的味道差不多。楚云潇浑身颤抖着,他的眼角也在不断地抽动着,他眼睛里在冒出火焰,如果愤怒能够杀人,这人足够死上一千遍,一万遍!他相信眼前的这个疯子会做出疯子才能做出的事情,可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他也不敢去想像,那是一种毒蛇钻进了脊背的湿凉的感觉。

  暮春时节,正是草长莺飞花开花谢的时节。

  古县西南约百里便是临汾,楚云潇骑一匹快马不消半夜便赶至了临汾县。“鬼王”已经告诉的楚云潇明白,明晚皇帝的五百铁甲军便会到达临汾。

  “鬼王”就是要楚云潇对这五百铁甲军下手,只因这五百铁甲军原是护送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到帝都,那便是《山河社稷图》。

  楚云潇不曾想到这世上竟真的会有《山河社稷图》这种东西!《山河社稷图》,那从前只是流传在世上的一个传说。

  世上都言前朝将亡的时候,皇帝将皇宫所有昂贵的宝贝全都秘密的藏了起来,并将藏宝地方绘成了一部《山河社稷图》,这些宝贝的价值难以估算,不是富可敌国四个字便可以形容出的!后世多有流传此图的去向,但皆是子虚乌有,究竟世上是否真的有这样一部《山河社稷图》倒真的无从考究。

  “鬼王”要的便是这部《山河社稷图》。

  可这天下究竟谁会敢去劫抢皇帝的东西,去劫抢这天下至宝?楚云潇此番若去动了皇帝的铁甲军,他便是向皇帝为敌,向天下为敌。即使他侥幸不死,可他之后究竟又能去到哪里?江湖再大,又怎么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地!这天下的土地都是皇帝的,江湖武林,在皇帝的面前简直和蝼蚁一般的孱弱!

  这些,楚云潇当然明白,“鬼王”刚一说出口他就明白。他看到鬼王眼中的笑是不怀好意的笑,鬼王根本不需要去隐瞒自己的意图,“我就是要让你去送死,让你身败名裂亡命天涯!你不是不要臣服我么,那你尽管来尝试好了。”

  想要换出灵儿,楚云潇只有拼了性命的去从铁甲军的手中夺来《山河社稷图》,事不成功,楚云潇便会死;事若成功,叛国谋逆的罪名楚云潇来背负。

  可楚云潇又能做些什么?他能反抗的了么,灵儿究竟怎么样他根本都不知道,他只是知道灵儿在那个恶魔的手中,可那是恶魔啊!那是一个根本没有人性的恶魔!别人的痛苦是他的享受、他对别人的折磨是他的享受、别人一切的悲惨无助全都是他的享受!他杀人从不为什么,他杀人从不管那人是什么人,无论那人是他的女人、是他的亲人还是趴在他脚边的一条瑟瑟求生的走狗,只要他开心或不开心他都要把人折磨而死!人的生命在他的眼中究竟算是什么!

  当然,楚云潇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他只要离开了那所宅院他便可以轻松地一走了之,鬼王根本就没有给他束缚,他要想逃走简直太过容易。回到江南,回到应天,他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花天酒地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儿楚云潇,管他什么鬼王,管他什么江湖的腥风血雨,人只要活得痛快自在还管那么多的鸡毛事情做些什么!

  但他会走么?当然不会。楚云潇心里有的只是灵儿,如果是为了灵儿,这些却又有何妨呢!他不知道灵儿什么时候竟会在他的心里如此的重要!他只是知道灵儿开心他就快乐,灵儿悲伤他就难过!可他,究竟还是不懂的感情!他永远只是冲动、任性、单纯。他除了有一身绝世的武功,他再没有能够行走江湖的本领!在江湖上,难道只有一身的绝学便能叱咤风云么?对于江湖,他永远还是柔弱的很!至少,在面对鬼王的时候,楚云潇便知道了自己的渺小,就算是武功,他也不会是对手,而思想,楚云潇更是软弱如同蝼蚁,鬼王给他的是深深的挫败感!可他不曾想过要叱咤风云,二十八岁之前他不知为何活着,二十八岁之后,他究竟有的会是什么?他活在江湖,可他根本不懂的江湖,什么才是江湖,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他放弃不下灵儿,正如他以后曾向别人说起的那样:人活着不能没有家的归属感,而灵儿给我便是家人的感觉,不论她做的是什么,如果再有一次,我想,我还会毫不犹豫的这样选择。

  天黑得很快,楚云潇来到临汾县的安家宅院是在深夜。西北地区较之江南实在是荒凉的太多,夜一深,整个县城漆黑安静的如同一座空城一般。

  “鬼王”早已告知楚云潇,铁甲军今晚便驻扎在这安家宅院。鬼王,他仿佛早已经知晓了一切。楚云潇却并不曾多想,这本来就是鬼王做好了的事情。他曾想,就算鬼王早已告知铁甲军自己将要来窃取《山河社稷图》楚云潇怕也不会感到太多的意外。楚云潇想不通鬼王为什么会对这样一幅传说中的《山河社稷图》这般感兴趣,像他这般的人难道真的会对所谓的财富这般的渴望?一个自称死过一次的人却是放不下对财富的执着?楚云潇绝不会这样以为,他更愿意相信的是鬼王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那《山河社稷图》是皇帝最看重之物,他乐得看一下“鬼潜龙”跟铁甲军拼命厮杀。

  安家宅院,这该是临汾县最大的宅院,西北边区多响马强盗,富庶大户的宅院多建的如同碉堡一般,墙坚壁高常有暗哨,安宅也不例外。

  黑暗中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楚云潇却知道那五百铁甲军便隐藏在这死沉沉的黑暗中,这黑暗越是寂静就越是可怕,死亡、危险从来都是和黑暗、寂静形影相随的。

  铁甲军究竟有多厉害,楚云潇不知道,江湖中人也鲜有人知道。人人知道的只是,铁甲军是皇帝的贴身部队,所有的铁甲军加起来也不过七百多人。据说这七百多人都是功夫一流的好手,皇帝从来只要让这些铁甲军保护他的安全,也放心的只让这七百人保护他的安全。

  楚云潇轻功了得,再高的墙壁也从不能拦得住他。他只是纵身一掠便是离地几尺,他攀伏在光滑如镜的墙上如同脚下生根,如壁虎一般在墙上自在游走。

  他伏在墙头上并没有着急进去,他听得见在他右边大概两三丈远的地方几个人在悄声的说话。

  他听得一人说:“咱们再辛苦几日,将东西护送到京城便是大功一件,奖赏必是少不了的。”

  一人又说:“也不知我们护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怎的如此重要!不但是大将军,就连四皇子也亲自跟着!”

  又一人说:“这件事竟是保密得很!但不该我们知道的我们绝不要去追根究底,免得惹祸上身!咱哥几个也要打紧精神,万不能有什么疏漏,上面要是追究下来我们却是万万担当不起!”

  那几人说话声音极低离得又远,深夜中周围虽是静的出奇,但传到楚云潇耳朵里也是断断续续的不太清晰,但楚云潇却也能听个大概。楚云潇心下暗想,这《山河社稷图》想是没有错的了。他心中原是有些疑惑,自见了鬼王,楚云潇心中从没有踏实过片刻。

  楚云潇手脚微一用力,身体擦着壁墙向上猛射,凌空高过围墙尺余,宛如暗夜里一只硕大的蝙蝠一般悄无声息滑向那几名士兵身后。

  那三人原本是在安宅巡逻的铁甲兵,眼下不过是在休息闲聊罢了。

  楚云潇飘至这三人的身后竟是神不知鬼不觉一般,因着天色极黑,楚云潇脚法又轻的厉害,楚云潇走至他们身后,那三人却不曾发觉。他右手轻轻一挥,点住了两人的天柱穴,手法之轻,如弱风扶柳。只见两人哼也没哼身子便像一团棉花般软绵绵的塌了下去。

  剩下那一人忽见这两人突然塌了下去,在暗夜中一时间惊怖的如同见了活鬼一般。饶是铁甲军功夫超人,但这样的变故实在不能不让人惊慌。他一声还未惊呼出来便觉得腰部一麻,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得!

  楚云潇不加啰嗦,转到那人眼前沉声威胁说道:“你若多发出一点声音我立取了你的性命!”

  那人突见变故,暗夜中忽然就从身后冒出一人来把自己三人制住。他一时想不明白,脑皮发麻,神色惶恐,眼中满是怖惧之色。

  楚云潇便点开了那人的曲池穴,那人大喘了一口颤声说道:“这位大爷饶命!小弟等人乃是皇帝的铁甲军,今夜驻扎此处有五百多人,不是小弟吓唬大爷,今夜此处万万是不能招惹的!”

  他竟原是认定云潇是误打误撞今夜前来强盗安家的豪匪,心里料定一席话将这厉害关系讲明,便能将此人吓走。这人也心下明白,楚云潇绝非普通的寻常对手,他绝不愿招惹是非,将楚云潇吓走,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这人话刚一说,楚云潇便知道这人是个老油条。他心里冷笑,江湖上都道皇帝的铁甲军如何得了的,今见此人却知道那‘兵油子’却是哪都有的,江湖之言确不可完全相信!他心里本甚是看低这种人,但现在他看到此人却觉得这般人忽然并不是那么可恶。

  楚云潇本没心情多费口舌!若此时遇到的竟是根硬骨头,楚云潇想探听点消息却是要颇费心思,这宅院本不是久留之地,对方究竟如何,楚云潇心中根本都不知道,他只要尽快取了那《山河社稷图》便好!

  此人虽是谄媚,楚云潇却不理睬,他剑眉微蹙,低沉了口气佯怒说道:“我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再多说一句废话我怕你再没有机会后悔!”

  那人脸色铁青,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岂是眼前这位的对手!这人看似长得清秀,但豪匪下手向是心狠手辣,自己一个不留心怕便要遭了秧!他最是明白,自己吃的虽是军饷,可这条性命却是自己的!他肃整了神色,忙不迭的应道:“自然,自然!大爷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只是这……”

  那人说着话,眼睛瞥向了脚下躺着的二人,意思自是明白得很。

  楚云潇心里冷笑一声,这种人真心小心的很,如果不给他吃一颗定心丸,这人是决不肯多说一些的。楚云潇便耐着性子,脸上不动声色闷声说道:“这二人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

  那人轻呼了一口,满脸谄笑说道:“大爷有什么话尽管问,小弟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信!”

  楚云潇却不理睬,直言问道:“你们此次护送的是一件什么东西?”

  这话刚一出口,那人脸色却是变了又变。他心下暗骂:“这遭天杀的飞贼果然是狗胆包天竟是想着要动皇帝的东西!”那士兵原以为此人不过想着来强盗安家的东西,毕竟安家在此地是第一大户,这人今来只不过恰好碰上驻军,一番言语本想将此人吓退,却实不曾想这人竟是奔着驻军来的!

  那士兵胡思乱想正是意乱情迷,楚云潇见他失了神,心下大不愉悦,眉毛横挑了几挑,。那人忽的意识到自己失了神忙道:“敢叫这位大爷知道,小弟真不知道我们护送的是什么东西!上面保密的厉害,却是一点消息都不曾透露!”

  他说完却见楚云潇紧蹙着眉头不加言语,心下大惊忙又说道:“小弟说的话句句属实,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楚云潇最恨别人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是心里烦躁的厉害,看到那人这般贼鼠样子,恨不能一拳将那张臭脸打碎!

  那人本想卖个关子,却见楚云潇这般模样,几乎吓个魂飞魄散!楚云潇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却觉得楚云潇仿佛一步步的在逼近自己,楚云潇的身上往外散发着一股阴凉的寒气,那寒气冷的刺人肌骨!

  那人脸上肌肉几乎僵住,但却是强挤出微笑说道:“只不过此次没有大量的车马,想来护送并不是大批的金银珠宝。但说来奇怪,这次光铁甲军就派了五百人,不但是由铁将军护运,甚至还有四皇子同行,小弟实不知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能用得着这样的阵场!”

  楚云潇心下动了一动,脱口而道:“铁将军?可是那铁飞沙将军!”

  那人忙说道:“正是!正是那镇守京畿的铁飞沙将军!”那人脸色依然谄媚,可他说话口气却分明硬气了几分。铁飞沙的名号,在黑白两道都是能够吃得开的!

  楚云潇心下明了几分,眉毛却皱的越发的紧蹙,想来那“鬼王”确不曾骗自己,《山河社稷图》十有八九竟是真的,楚云潇这下方才真正的信了十分!但想着要从铁飞沙手中夺取此物,怕是要颇费力气。

  楚云潇又问道:“那你们护送的这件东西现在在哪?”

  那人神色惊慌说道:“这位大爷,小弟绝没害你的意思,若听的小弟一声劝,现在走还来得及。说了也不怕您笑话,小弟虽然怂蛋一个,但铁甲军和铁将军的名号绝不是白瞎的!他们手中的东西是大罗神仙也取不得的!”

  楚云潇嗤笑一声:“你却是怕是我去闹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楚云潇眉毛一挑,拿眼睛盯住那人,两道目光锋利的像两把极快的剔骨刀剐在那人的脸上,“究竟是如何情况,你速给我说的明白!”

  ……

  楚云潇见此人的言语便知这人是个老狐狸,一番恐吓之后少不得要用些手段,那人险些吓尿了裤子,这才老老实实的将这驻军在安宅的埋伏布置情况说了个明白!

  楚云潇摸过了几个岗哨,有了那人的指点,他只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放有《山河社稷图》的厅堂跟前。铁飞沙用兵如神楚云潇领教过方才真正佩服,这些岗哨的布置安排楚云潇却是想都难想,若不是有了那人的指点,楚云潇怕是走不出几步便要被众军发现!

  在那厅堂跟前,楚云潇并没有莽失进去。根据那人说道,这所灯火通明、安安静静的厅堂里外埋藏潜伏着五十多名铁甲兵。

  西北民风多粗犷豪放,一般的宅院建造的总是大气沉重,厚实之感犹如泰山安稳之势,威严庄重中少有山山水水的细腻雕饰,西北的宅院总是讲求整体上的霸气威严,这与江南的小家碧玉相反,追求的是高高在上凌视天下的感觉。

  这安家宅院虽从外面看起来壁墙厚实和他家宅院并无区别,但一深入这庭院之中却是迥然的不同。一恍惚间楚云潇仿是又回到了应天府!这安家宅院内,曲折回廊、亭台楼阁、假山碧水、小道长桥,小巧玲珑的建造点缀尽显出江南风情的温婉细腻之态。这安家的主人莫不也是江南之人?

  楚云潇莫名的高兴了起来,他从小生在南方,习惯了南方的典雅细致,在西北待了这几天他却是感到万分的难受。

  楚云潇跃上了厅前的一棵高树。

  楚云潇知那人所言不假,这灯火通明的安静之下确是潜藏着一股极深地肃杀之气。那些铁甲兵无一人不是冷酷坚强身经百战血洒沙场之人,他们的身上都自然生发出一种冰冷阴寒的杀气!

  楚云潇立在树干,双脚如同生根动也不动。他神色凝重,双目在暗夜中仿佛也闪烁着一道道的精光。他总是一袭白袍,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换掉,即便在黑夜中潜伏他也不会换掉。在暗夜中做事,从没有人愿意穿一身白色的衣服,这简直成了一个最显眼的靶子。

  白色会让他记住一些事情,悼念一些事情。

  那《山河社稷图》难道真的在这大厅之内?楚云潇想那《山河社稷图》该是一幅小小的画轴,将一幅画卷看护在一间极大的厅堂之内,楚云潇心里自然地生发出一种别扭。

  他四下环视,大厅左右各有十多间套房,屋子的建设也是随着地势高低错落排布有致,曲折回环中却不显的杂乱不堪,另有一种任性自然飘然洒脱境界。屋子内或亮或暗,想来这便是其他铁甲兵休息所在。

  再极往西,大概应有几百米,一条小小的河道上架一座小桥,河水通向前方聚成了一泊湖水,这湖水并不太小,怕也不会浅显。过这小桥,丛树中又是掩映着许多的房屋,这些房屋却是极其的讲究高贵,那铁甲兵告诉楚云潇这便是铁飞沙和四皇子的落榻之处。

  夜虽已极深,但这些屋子里的烛火都烧得格外明亮,楚云潇立在树头上总能瞧的明白。

  这般重要的东西,铁飞沙竟然如此不珍重,也不过只是让些许铁甲兵看护,自己落榻之处离得却是这般的远,难不成他真的如此放心自负没人敢来动这东西?

  楚云潇虽不认识铁飞沙,但他的名气在江湖上极大,楚云潇听说过此人胆大心细,不但功夫了得,更能善用许多的计谋能力甚强,因此才能得皇帝的亲信镇守京畿。

  他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阵,他想那《山河社稷图》怕不在这大厅之内,这大厅怕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一想至此,他再不在此多加停留,纵身一跃,飘下树干,身体扭动灵活行动如同狸猫一般,脚下用力,身体像支利箭般直射出去,在暗夜疾行如同鬼魅,双脚只是点地几步,身子却是凌空出去了数丈。

  楚云潇却是径去了那位四皇子的屋前。

  那屋子不小,装饰的甚是大气华丽。屋外一片的寂静安谧,屋内却是烛光摇曳,春色荡漾。

  里面原是一对鸳鸯。此时夜已极深,两人已经卧在床榻之上。只见那男人白面似玉,相貌堂堂,眉宇间自含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绣被盖至胸膛,上面伏着一娇小美人,她弯臂环住了男人的脖子,酥胸压紧男人的胸脯,脸上尚有整片的红晕未消,肌肤吹弹可破正如那七月的蜜桃,那颜色神情真是说不上的妩媚动人!

  那男人右臂搂紧胸上的美人儿笑道:“父皇也当真是小心,这一路穷山僻壤让我一路跟着,路途颠簸几乎弄垮我的身体!”

  那美人儿似是极喜欢这男人如此搂着自己,不禁又往怀里拱了拱吃吃的笑道:“王爷千金之躯受这些苦也当真让臣妾心疼得很呢!”

  这女人的声音酥甜入骨娇媚无比,听在人耳中竟像是置身春日之中觉着暖风拂面、看着柳絮纷飞,真是说不尽的温暖柔润,听的人骨子几乎都要酥掉一般,真像一口咬破了鲜嫩多汁的蜜桃,尽是满满的甜蜜!

  女人竟不必非得有倾世的容貌,但凡能生的这般的声音也决是可以被无数的男人捧为掌上明珠的了的!

  那女人说完眼珠一转,眼睛快要弯成了两道月牙轻声说道:“不过嘛,臣妾倒真希望能多多的跟王爷单独出行,否则王爷一回到府中,七魂六魄便不在臣妾的身上了!”

  那男人盯着那女人的脸庞,眼中亦尽是甜蜜朗笑说道:“你呀,你呀!偏是生了一张俏嘴!任是说什么话都会让人心生出可怜,由不得人不疼你!真是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要给你!”

  男人话刚说完却是稍一沉默,他仰起头仿佛又是想起了什么,他叹气轻声说道:“这天下最耀眼的光辉莫不是母仪天下了,如若我他日能登得大统,我定要立你为后,我便要让天下的荣耀都注目在你的身上!只是,大哥虽然不在了,父皇偏爱的却是二哥……”

  那女人的目光从未曾离开过这男人的脸庞。她不曾想这男人的神情突然变得这般的暗淡忧郁,心下正惶惑的厉害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但忽又听的他的话语中却是充满了无数的爱意,心中又是那般的甜美,她身体中有一股暖流在冲击着自己,直冲上了她的眼眶,冲的她的眼眶那么的疼、那么的酸,她几乎要哭了出来,但她哭的却是甜蜜、却是幸福。她几乎要马上喊出来、说出来,她并不要全天下的瞩目,她只要他一个人永不离弃的注目。她要的只是很少很少,少的她可以连自己都不要,只要他一个人。她不过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罢了,一个女人,她想要得到的能有多少一点呢?野心永远是男人的,而女人,要的永远只是平淡。

  她要说,她要立刻去说,她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她张开嘴唇,她颤抖的厉害,她的眼睛在抽抽的跳动,她该不该说?她要不要去说!他是人中之龙,是天下最优秀的男人!他本就该位极天权,他本该就美姬成群,他本该就被全天下的人拥在中央!自己凭什么去要求他只要自己一个人,要他只留在自己的身边!她并非不知道他的雄心,她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知道!所以她才更加的害怕,她害怕他会不会生气,他会不会心生嫌隙,他听了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小心眼,竟是如此的狭隘,他一怒之下会不会再不要自己了?她心里其实害怕的厉害,厉害的几乎快要要了自己的性命!可她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那种冲动!她只好紧紧地抱住那男人,仿佛一开口自己就要永远失去这个男人。

  可她还是要马上问出口,那句话几乎已经跳到了她的舌尖上。可就在第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她的脸色却刷的变得苍白,仿佛一时间贴上了一张被水浸湿的白纸!她的鼻尖上冒出了汗水,眼睛瞪得浑圆,她一声尖叫还没喊完却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慌张的便将身子埋入了绣被之中。

  她一抬头,竟然看到在床下的桌子边赫然端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他们,静静地坐着,一身白袍干净的没有一点的污渍,女人一时认定那是一个厉鬼!

  除了厉鬼还有什么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的房间之中?

  “你是什么人!”男人顺着那女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凭空中竟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心里自然也吃了一惊,他吃惊的程度其实丝毫不差于那女人,但他却只是脸色微微动容。

  这是厉鬼么?自己是千金之躯,厉鬼又怎敢靠近!这是人,这当然是人!可这人又是如何进到这屋子里却一点没被自己发现的?他进来了多久,他在这听了多久!一想到这人恐怕把自己说的话全都听了去,那男人脸色忽然苍白的厉害。

  “在下楚云潇。”那白袍青年听到那男人的问话,身体却没有移动,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回了一句话。

  “你好大的狗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那男人忽的冒起了火气,他剑眉倒竖声色俱厉,他的声音浑厚苍亮,每一个字中都带着一股王者的威严!即使他现在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他依然是骄傲、是尊贵!

  “我当然知道,你是当今尊贵的四皇子安平王爷。”楚云潇顿一顿又说,“我并非有意冒犯,我来只是来求王爷一件东西。”

  “笑话!”安平王将绣被完完全全的盖到了那女人的身上,自己却披上了一件大袍走下床来,“你想求我的一件东西?你竟然这般来求我的东西!你竟是哪里的粗野山民、豪匪强盗!滚,给我滚出去!”

  安平王感觉到自己都要说不出话来,他心中有一千句一万句想要骂他的话,但却像是全都塞在了一起完全不能吐露出来。他实在不知怎么跟这种粗俗之人辩讲道理,难道要他将所有的礼仪道德都要搬出来讲给眼前的这个混账听?

  楚云潇并不理睬,他淡淡的说道:“请王爷将手中《山河社稷图》送给我。”

  “你想要《山河社稷图》?”那男人冷笑,但他竟然听到这人开口要的是《山河社稷图》,他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这人怎么会知道《山河社稷图》!但他的惊讶却没有丝毫的表露,“你算个什么东西!要我手上的东西?你凭什么!”安平王也根本没想着要去否认他们这一行人确实带着《山河社稷图》,如此保密的一件事情这人一开口便要,安平王若要否认倒显得太过愚蠢。安平王并不愚蠢,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是蠢货,安平王也不会是。

  楚云潇回过身来看了安平王一眼,神色黯黯轻声说道:“今晚在下抱着必死决心而来。在下没有可凭的,凭的只是我自知今晚之后便是亡命天涯。”楚云潇说的很淡,也说得很轻,可他的语气中却分明有一种坚决。他来,分明是早已经想明白了一切,没抱有着丝毫的侥幸。一个人自己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这恐怕便是最好的凭借了!

  楚云潇一回头,安平王便上下扫了几眼将他细细端详。安平王见楚云潇神色虽是这般的黯然,但却是长得英俊清秀,决不是他想象的匪徒的那般的凶神恶煞、横眉怒目。他略有吃惊微微一愣。但他语气却是丝毫的未变,他是高贵骄傲的化身,他怎么能容的楚云潇这种匪徒的玷染和挑衅!楚云潇闯进这屋里就该死上一万次,现在竟然开口要取《山河社稷图》,他就算死上十万次也不足够!

  “《山河社稷图》不在我这里,既然你能闯进来那你也必然知道那图放在哪里,你既有真本事只管去取便是!你实在是该死,你现在就滚,别再让我看见你!楚云潇么,我是决不能放过你的!”安平王爷脸阴沉的可怕,他的眼神冷的可以把人冻僵,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在微微抖动。

  楚云潇没有动,他静坐在那仿佛一具泥雕塑的一般。这屋子半开着一扇纸窗,此下起了一阵轻风吹得屋内火烛微微有的些动荡。

  “你还不走!”安平王爷向前迈了一步,他动了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现在立刻滚出去,否则我立即要了你的性命!”

  安平王爷要立即把他赶出去,他不能让这人再留在这个屋子里,这屋子里已有了动静,他不知道铁甲军什么时候会过来,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会丧心病狂,一受到威胁会不会去伤害到自己的女人!他一时想到的竟是那个女人,他决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的女人!

  “我不能走,因为《山河社稷图》就在王爷的手中,王爷不把图给我,我是决不会走的!”楚云潇立起身来,转过身直直的看着那位安平王爷,“我知道那图一定在王爷的手上的。”楚云潇又重复了一遍。

  楚云潇也是向前迈进了一步,这下两个人相距并不太远,楚云潇盯住了安平王的眼睛。那男人看到楚云潇的眼睛,他的眼神坚定、单纯、恬静,可更深的地方却分明藏着一分忧伤,只是他藏得很深,没人能够看得明白。

  安平王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如此的深信不疑《山河社稷图》在自己的手上,但他看到此人的眼睛,却无法去否认,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那人的眼睛说明了一切,他知道那图就在自己身上,而且他百分之百的确信那图就在自己身上!

  安平王逼视着他,他脸上已不仅仅只是怒色,“你敢碰这东西便是欺君大罪,是要株连九族的的罪过!”

  楚云潇嘴角微一上挑,眼睛中似乎含笑,那笑却显得格外凄惨,“株连九族么,这世上我哪还但凡有半个亲人?”

  安平王愕然,这人平平淡淡说的一句话,为何他听在耳朵里却感觉到这人的话中在滴着鲜血?一个人在世上没有半个亲人,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安平王看着楚云潇,他的语调稍有舒缓,但却依然决绝:“绝没可能,《山河社稷图》我绝没可能给你!我必须要将它带回京城!你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重要?我敢保证,你如果敢碰一下这件东西,无论天涯海角也绝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可我必须要拿到它,我已经做好了亡命天涯的准备。”楚云潇轻描淡写的说着,脚却提步向床上的那个女子走去,“王爷如果不将此图给我,在下便对不住了!”

  “你是个畜生!你想要做什么!”安平王抢身一步跳到楚云潇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安平王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自然知道楚云潇是什么意思,“你算是什么!你胆敢碰我的女人一下,我便立刻叫你死在这!”安平王怒气冲天,他的嘴唇气的抖动,他眼睛中喷着愤怒的烈火,他恨不能上去将楚云潇撕碎,可他却知自己绝不是这人的对手。

  “你敢!你怎么敢!你!”安平王根本挡不住楚云潇,再有一步,楚云潇便要撞到了他的身上!安平王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动,他眼中的毒火早将楚云潇烧死了一千次!一万次!“好!我给你!我什么都给你!”安平王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止楚云潇,在他眼里楚云潇就是个疯子,疯的彻头彻底的疯子,疯的让人心生寒冰的疯子!他狠命的跺着地,“你停下!你是个畜生!”,他竟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楚云潇抓对了安平王的软肋,但他却没有丝毫胜利的滋味,他之于安平王岂非是鬼王之于他?胜利的滋味?他恨不能让自己立刻死去!他的内心又有谁能懂得?

  楚云潇脸上依然是无尽的冷漠,他的神情冰冷、眼神也是冰冷,仿佛在他的眼中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有半分的温暖。自己岂非是个畜生?他在心里早已经骂自己畜生骂了一万遍,他知道他是个畜生,谁愿意自己要当一个畜生!可他没有选择,他必须要去做,他被“鬼王”赶上了一条窄窄的道路,他的背后是一柄毒辣的长矛,这柄矛就是灵儿,他只能义无返顾的往前走。

  “我从不会伤害女人,”楚云潇盯住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说道,“可如果让我为了灵儿去做一切,我恐怕什么都会做的出来。”安平王眼中的怒火在楚云潇这双冰冷的眼神中慢慢的熄灭,然后变得冰冷。安平王感到如此的冷,他冷得几乎要打一个哆嗦,他看到这双眼睛,里面除了无尽的冷漠再没有其他,那是一望无际的冷漠,就像一湾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一些,仿佛有些熟悉,楚云潇仿佛,仿佛开始与鬼王有了几分的相似!

  但又不同的,那是没有人会知道的,楚云潇也不会知道的,他的这无尽冷漠的最深处却是藏着很小的一抹期望,每个人都会有期望,如果没有了期望,没有人可以活下去。楚云潇如果没有期望,他为何非要救出灵儿?而鬼王没有,因为他已经死过了一次。

  “灵儿?那是你的女人?”安平王爱他的女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恐怕他也愿意为了他的女人拼上一切,他这一刻仿佛能够懂的楚云潇,有相同爱的人是不是也会产生共鸣?这一刻他竟然也相信楚云潇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一个女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相信,大概也许是那双眼睛吧,安平王从楚云潇的眼睛中读不出谎言,人的眼睛该是不会骗人的。

  “她并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亲人。”楚云潇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可却又有几分犹豫,“大概是的……我并不完全明白。”

  “她是不是你的亲人你都不知道,你难道是个傻子么!”安平王愤怒的神色并未消去,他满是讥诮的挪揄道。

  楚云潇惨然一笑,他并不想去解释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但究竟,是谁告诉你《山河社稷图》在我这里的!”安平王猛然问道,“这件事我总是要知道的!”他脸上又生出了一分愤怒。

  “没有人告诉我,那不过只是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只是在心里会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你是皇帝的儿子,他应该会把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保管,人最能信任住的就该是自己的亲人吧!可是,什么才是信任呢?”楚云潇若有所思地说,他又仿佛是在询问,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安平王听了楚云潇无心的一句话,心中却猛跳了几下,信任?亲人?

  ……

  安平王从床头上一个新凿出来的暗洞中取出了一支细长的玉匣,玉匣中是一支磨损的很厉害的竹筒,楚云潇揭开竹筒,他便看到一副卷轴安稳的放在里面,那便是《山河社稷图》了!对这幅图画,安平王果然是极小心得很。

  楚云潇取出竹筒背负在自己身上,向安平王说道:“多谢王爷成全,如若以后会有机会,在下定效犬马之劳!”

  “你相信这幅画是真的?你竟连看也不看一下?”安平王一扬眉毛,满是诧异地问道,楚云潇却并不答话,转身便要离开,他不愿再多停留在此处,他心中有的只是焦急。

  “今夜之后,我不会放过你!我总要取了你的性命给父皇一个交代!”安平王见他竟是这种傲慢的姿态,又不由得心生一股愤怒!可他又怎么懂得楚云潇心中所害怕的东西,如果他的女人落在了“鬼王”的手中,他会不会多一分对楚云潇的理解?

  楚云潇刚离开安平王四五米远的距离,忽听得头上“呼喇”一声破裂声!楚云潇和安平王皆吃了一惊,待看清楚是,地上却是多了三个黑衣的剑客,两人在后护住了安平王,一人离得楚云潇稍近,竖眉朗声说道:“大将军就在门外等候贵客,贵客还请莫要走的着急!”

继续阅读:第6章 绝境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鬼潜龙传奇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