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绮珩2015-10-25 09:455,371

  九天剑派,岐丹。

  楚天羽和楚天瑶自梨花苑出来后,跟着他们的师父雪逍来到了位于九天剑派东北部的岐丹门下。

  告别了另外两个友人,楚天羽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不过,幸好南宫枭所在的天星门离岐丹不远,两人偶尔还可以见个面。

  一入岐丹,首先看到的是一块刻有“岐丹”二字的巨型黄石,看块头,至少几吨重。也不知是天生留在这里的,还是从他方运来的。楚天羽想:仙人妙法神通,一定有办法搬运这块巨石的。

  走进岐丹,满眼都是绿色。大片大片的药圃摆在眼前,各个不同的药圃用竹制的短栅栏隔开,虽然面积广泛,但一派井然有序。

  清新的泥土气息混着药香,钻入楚天羽的鼻腔,楚天羽深吸一口,觉得神清气爽。

  药圃中有许多弯腰种植草药的弟子,他们卷起自己的裤腿,神色认真地照料着自己的土地。楚天羽曾跟随父亲下过田地,看见这番景象不由得感到亲切,想:我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种植药草吗?

  三人从小路中走过,一路上有几人对雪逍恭恭敬敬行礼,一口一个“首座好”,样貌恭谨非常,生怕惹得雪逍不快。楚天羽扬起脑袋看了雪逍一眼,他的长得眉清目秀,侧脸也是清淡平滑,下巴光洁,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

  他这个人,难相处吗?

  他长得这么温柔,应该很好相处的吧。

  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人方走出这片药圃。迎面而来的,是一条青石路和一座广场。

  整座广场以青砖铺地,中央立着一座巨石雕像。广场内只有寥寥数人,多是打扫卫生的,拿着扫把一下一下地扫着。一个在旁边打哈欠的,瞄到雪逍的身影,立刻装作认真敬业的模样,还顺脚踹了一下旁边偷懒的予以警示。

  雪逍领着二人,走到雕像的面前。

  那雕像栩栩如生,神态自若,即使楚天羽不会欣赏,也知道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雪逍看着这尊雕像,道:“这是我岐丹一脉供奉的神仙——太上老君。你们二人初入岐丹,定是要拜见一下的。”一指三步开外的蒲团,“过去磕个头吧。”

  两人听命跪在蒲团上,标标准准地朝太上老君像磕了个头。

  跪拜完,三人继续走。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层层的台阶,遥遥看见台阶那头有个大房子,不由得一阵小兴奋。

  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方走过广场和台阶,来到大房子面前。

  这座房子青砖黛瓦,盖得很是气派。门外有两名弟子把守,两名弟子扫洒,但这四人不同于广场上的弟子,很是尽忠职守,一丝不苟。见到雪逍,也是行礼问好。

  雪逍道:“这是清心堂。你们要入我岐丹,必定要来此处将姓名籍贯记录在册。来,随我入内。”

  说罢,便领着二人入内。

  只见清心堂内中摆放一个大长桌,有许多人在桌上写字阅读。两侧摆放着一排排的书架,不同书架还做了标记,上面都是厚厚的书本,有新有旧。

  一见雪逍来,立刻有一名弟子过来问好:“弟子见过首座,不知首座要做些什么?”

  雪逍一指楚天羽和楚天瑶,道:“这是我新收的两名弟子,你记录一下。”

  那人听了甚是惊讶,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两个小孩,但又不好出口质疑首座的决定,只得答道:“是,弟子这就去办。”又对二人说道,“你们随我来。”

  二人跟着那弟子入了一间屋子,他找来了纸笔,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两人回答,那弟子奇道,“呦,你们是亲戚吧?”

  楚天羽道:“嗯,我们是亲兄妹。”

  那弟子嘿嘿笑道:“那我就可以只记一份儿了,你们俩除了性别之外应该都一样吧?这样,哥哥答话,如果妹妹有和哥哥不一样的,再告诉我。”

  如此,便开始问:“多大了?什么时辰生的?”

  “九岁。九月初九子时三刻出生。”

  “是哪里人呀?”

  “逸宁城南三十里的云阳村。”

  三人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个少女就走过来问道:“呦,又有孩子入岐丹了?这是谁的徒弟呀?”

  那人笑道:“这可是咱们首座的新弟子。”

  少女吃了一惊,张大嘴巴,道:“首座收弟子了?他已经近十年没有收徒了吧?”看了看两人,“原来他喜欢这样儿的。”

  那人又道:“管好你的嘴,被首座听了还不罚你。”

  那人继续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又交给两人一人一个石头坠子,说这是岐丹弟子的象征要佩戴好,就领着二人出去了。

  雪逍依旧站在那里,静静地立着。

  雪逍带着两人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记录了你们的资料,再行了拜师礼,才算是真正的拜师成功。你们的拜师礼,便交由她处理。”

  楚天羽正奇怪“她”是谁,就看见面前多出一位穿着淡绿衣裳的少女。这少女眉眼清明,长得清秀可人,她并没有颜如画那样惊为天人的姿色,甚至只能说是相貌平庸,但她给人的感觉很亲切,很温暖,和郭紫灵很像。

  这女子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雪逍道:“他二人是我新收的弟子,你的师弟师妹,他二人的拜师礼后天举行,你要帮他们准备一下。”女子奇怪,心想:不就是一些常见的食物吗?这么大的孩子自己可以拿,还要我帮忙?却听雪逍接着道,“芹菜可以去厨房拿,但莲子、红豆、枣子、桂圆我要他们亲自去药圃摘新鲜的给我。干瘦肉条,就用十条虫草代替吧,也要亲自去采。”

  古代拜师,弟子要向老师赠送六礼束修,六礼包括: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将这些东西奉上后,再亲自为老师奉茶,老师再回赠礼物,这才是个圆满的收徒过程。

  女子听后,想起自己拜师时也是如此,便不惊讶了。如今世风日下,拜师礼一再缩水,浓缩成了送银子,这种正宗的拜师礼已经少见了,亏得师父这么大费周章。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师父对待弟子的态度,师父待弟子犹如待子女,不像有些长老,认了徒弟拿了银子就把徒弟丢给另一个徒弟,从此再也不管。

  “我马上要去下山一趟,后天中午可赶回,这段时间托你照顾他们一下。我回来后,行拜师礼,到时候要准备好。你的师叔师伯们我已派人通知,你管好他们俩就可。”

  “是。”女子答道。

  雪逍看向两人,吩咐道:“她是你们的师姐,同为我的弟子,我不在时你们要听她的话。”

  楚天羽连忙答应。他并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师父要下山吗?后天才能回来,刚刚认识却要分别,心里怪难受的。

  然后,雪逍便离去了。楚天羽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可尽管看不见了,楚天羽也没有收回视线,师父的背影,是那么的出尘。

  直到那女子敲了一下楚天羽的头,楚天羽才收回视线。女子呵呵笑道:“看不够啊?我告诉你,我刚刚认识师尊的时候,也觉得他的背影好仙气,好飘逸,一个凡人居然能那么出尘,不过现在看久了就习惯了。”

  楚天羽一愣,“师父他不是仙人?”

  女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当然不是了,如果是仙人的话干嘛还要修仙呢?师父只是修为很高罢了。九天剑派现在没有仙人坐镇,九天剑派从建立至今六千年,也就只有将近百人修炼成仙。而那些成仙的,都自己另僻洞府享清福去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从前总听村里人管九天剑派的人叫仙人,搞得他以为那些都是不老不死的神仙,原来也都只是凡人啊。不过,凡人也分三六九等,他没理由瞧不起人家。

  楚天羽辰时一刻被带入梨花苑,七刻被带出。如今已经是巳时二刻,太阳高照。

  楚天羽发现女子身上也佩戴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坠子,只是材质不同,便问道:“姐姐,你的坠子怎么和我的不一样啊?”

  女子听了,答道:“那是因为我们是不同级别的弟子啊,你们才入门,所以只能戴石头的。九天剑派的等级制度森严,弟子一共分七等,七等弟子佩戴石头,六等弟子佩戴黄铜,五等弟子佩戴水晶,四等弟子佩戴玄铁,三等弟子佩戴翡翠,二等弟子佩戴黄金,一等弟子佩戴灵石。不同分支刻有不同徽章,岐丹是草药植物形的徽章,你仔细看看,是不是?”

  楚天羽拿起自己的石头坠子仔细一看,果然在上面有一株草药的纹路,还隐隐发出红光。又仔细看了下女子的,乃是用黄金做成的,看来她是个二等弟子。

  女子又说道:“你们来日方长,成为和我一样的弟子指日可待。诶,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们俩叫什么呢,我叫季风荷,季节的季,风筝的风,荷花的荷,很好记吧?你们叫我季师姐就好。”

  三人一番交谈,季风荷决定先让他们去领些物品,再为他们找个住处。季风荷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大屋子,出示他们的石头坠子后,各自领了四套衣衫,是一年四季的岐丹制服。制服是淡淡的绿色,只有少许地方用其他颜色装饰,心脏处用墨绿色的丝线绣出岐丹特有的草药徽记。楚天羽一看季风荷,她的衣衫也是这副样子的。季风荷告诉两人,这是门下弟子都有的衣服,在山上是最常穿的。只有下山等少数情况下才可以脱掉,其余情况下必须穿在身上。而佩戴的坠子,除非要隐藏身份,否则任何时候都不可摘下。

  领完衣服,又领了三本书,一本书名“岐丹门规”,是讲岐丹一脉规矩刑罚奖赏的;另一本书名“九天剑派简史”,记载九天剑派历史;最后一本书名“九天剑气诀”,是一本内功心法。之后又领了些被褥之类的杂物,就出去了。

  三个人拿着一大摞的生活用品,一起走向了不远处的弟子房。

  弟子房和清心堂一样,都是青砖黛瓦,但要朴素很多。一座房子只有一个小木门,窗户也是最简单的纸窗。这间房子上了外锁,季风荷掏出钥匙打开,走进去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大通铺,有十个床位,但根本没人住。屋子尽头是个大木柜,看来是摆放物品的地方。

  季风荷道:“天羽你就先睡在这个房间里吧。别的房间都满了,只能给你新开一间。不过别怕,听说下午会来一批和你差不多大的新弟子,你不会一个人过夜的。”

  楚天羽点头答应。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能在这里免费吃住,他有什么理由挑剔呢?

  三人帮楚天羽将东西收拾好后,楚天羽霍然想起自己还有包裹在碧水榭,季风荷听了表示郭紫灵已经将两人包裹送来,一会儿就能拿到。

  三人又为楚天瑶安排好了住处,此时已经是巳时六刻。

  季风荷看看日头,对二人道:“时辰尚早,我带你二人去寻拜师礼的东西吧,顺便带你们看看这岐丹。”

  第一样,最好找的芹菜就在弟子房附近的厨房里,两人各自拿了一捆,接着前往药圃,去寻找红豆枣子和桂圆。这三种都是可入药的,岐丹的药圃里有种植。

  回到药圃一带,楚天羽就迷茫了,偌大的药圃,他哪里知道红豆在哪儿啊?

  季风荷看着迷惑的两人,笑道:“这个师姐可就不能帮你们了,你们自己打听去吧。”

  楚天羽看向低头忙碌的一位师兄,壮着胆子走过去,开口问道:“哥、哥哥,你知道红豆在哪里吗?”

  那人抬起头,是一张黝黑的面孔,看着楚天羽,道:“不太清楚嘞……”

  楚天羽小声说了句“谢谢”,走开了,去问另一个人。如此,问过三个人之后,楚天羽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红豆。

  在药圃的东北角,插着一块木牌,上书“相思子”三个字。一棵棵茂盛的红豆树挺拔地屹立在土地上,上面结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豆。

  楚天羽借来一根杆子,打下许多红豆,和楚天瑶一人一半,放在一个布袋子里离开了。

  其余的桂圆和枣子,也都相继找到,还剩下莲子和代替肉条的虫草。

  季风荷带着两人离开药圃,走到了那个广场。两人跟着季风荷走了许久,发现广场上原来有一片池塘,里面开满了许多荷花。粉色的,白色的,单瓣的,重瓣的,各种品质应有尽有。

  两人忙跑过去,一人摘下一朵,将里面的莲子拿出来。拿出来后,看着颜色正好的荷花,两人突然舍不得扔掉,不嫌累赘地想带着它去找虫草。

  季风荷见了,道:“最后一个虫草在老君岩,咱们下午再去。”

  两人纷纷做不解状,季风荷答道:“虫草生在苦寒之地,你们衣衫单薄,去了肯定要被冻坏,不如吃过午饭,换了衣裳再去的好。而且,老君岩地势高耸,你们去了会感觉很难受,要做好准备。”

  楚天羽心想,无论是什么艰难险阻,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能拜师,我就心甘情愿。

  余下的时辰,由季风荷带领两人周游岐丹,熟识地形。季风荷言,岐丹内有标志性的建筑物有普济殿、清心堂、岐丹广场和丹阁。

  普济殿是岐丹的核心,岐丹镇门之宝虚无之鼎就放置在普济殿内,而且门内有重要会议时也都要在普济殿举行。

  清心堂是处理门内事务之处,比如记录弟子信息啊,失物招领啊,损坏物品维修啊什么的。有很多弟子想在清心堂工作,因为那里既体面又轻松,可惜不是人人都行。

  岐丹广场就是设有太上老君像的那个广场。平日里会有弟子在此处练剑习武,也会有游客来此处观赏游玩。

  剩下的那个丹阁,就是门下弟子炼丹藏丹之处。丹阁位于岐丹的西北角,地处偏僻,平日里去的人较少。丹阁虽然面积不大,但建筑奇特。整座楼阁竟然是以青铜铸造,不怕腐蚀。丹阁的颜色是青幽幽的颜色,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下午要去的那个老君岩,也是岐丹一个特别的地方。岐丹的海拔不是很高,能够适应多数药草的生长,可虫草这味药却生长在海拔极高的川藏地区,无法在岐丹生存。于是祖师用法力将老君岩那一大片地区升上天空,形成凌空之势,再施加一个降温的法术,让老君岩终年落雪。如此,虫草、雪莲等中药才能在岐丹安家落户。

  三人在岐丹广场转悠一番,遇到不少弟子。他们一个个同季风荷打招呼,季风荷神态自若地一一回应,似是非常熟悉。偶有几个会问一问两人,知道他们是雪逍的新弟子后都非常惊奇,不由得对两人有些刮目相看。

  季风荷一路上与弟子们谈笑风生,楚天羽想,她是首座的弟子,而且还是二等弟子,她一定很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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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仙凡之楚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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