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曲终人散,留下各种议论与传说,依然是皇城内外热门话题。从皇城传出,再从京都传向四面八方。
绛萼殿。赵璩牵着吴央衣袖,不肯走开。
“怎么啦,孩子,你不困么?”吴央温和地关切道。
“母后,你怎么会飞?我也想飞,母后教我,好不好。”赵璩,一副向往的神色。
“璩儿,母后不会飞,只是会一点轻功。”
“轻功,我能够学么?”
跟在旁边的赵瑗道:“学,哪有那么容易啊。辛都统说,他曾经天天脚挂沙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沙袋越挂越重,这么地练了十几年,才总算会一点。还要借助树干、桩子什么的,才能越过几丈远呢。我也学过,实在难以坚持,就放弃了。”
“是啊,璩儿,你哥哥说得对。轻功,就是这么练出来的。这就叫做,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哪。学不学的,你要想好。夜深了,你们兄弟先去歇息,好么?瑗儿,领着弟弟休息去。每晚睡前学一首诗词的规定,今晚就免了,明个早晨补上。”
“是,母后。”赵瑗,领着赵璩走了,还传来一声“母后,真是神奇!”赵瑗回话“唔,我们母后的神奇,岂止这些,多着呢!比如……”
吴央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边向紫萼轩走去,一边想,我该如何引导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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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殿。赵构已经扶着太后进殿“母亲,你是先去歇息,还是先坐会?”
太后向椅子走去,赵构扶着她坐下。
“皇帝,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本事。你之前说的,果然不虚。你说,她今天舞蹈弹唱的,是与你即位大典上,以及御舟上的一样么?”
“舞姿差不多,内容不一样。即位大典上,是双人舞,用舞蹈语言,讲述一个王子与公主的爱恋故事。御舟上,她没有跳舞,唱的就是《兄弟》。今晚,可以理解为,易安大师朗诵《洛神赋》,她用舞蹈演绎《洛神赋》。或者,也包括演活“飞天”画卷。至于她弹唱的,应当是《洛神赋》的延伸,表现洛神,抑或展示自我之心境与情怀。”
“难道,做了皇后,母仪天下,还不够?还那么伤感么?”太后,似陷入深思。
“母亲,也许,对她来说,喜忧参半吧。她向往一夫一妻,爱得纯粹。然而,命运,却安排她做了我的女人,更无奈的是,她十分地爱我。而我,在有她之前,已经女人多多。所以,她纠结,她痛苦好几年之余,还是真正地成了我的女人。至于皇后的位置,是我一定要强加于她的。我认为,舍她其谁?”
“照你这么说,我打算要你明年初下诏,进行秀女大选。这,要她同意岂不是很难?”
“母亲,她会二话不说,就同意的。这样,才是她。我希望,母亲不要这么做,至少,十年内,不要这么做,让我们安生几年。多少年来,后宫这么些个,已经让我很头疼了。”
太后轻轻颔首,表示同意。接着,母子继续谈论今晚,别具一格的茶点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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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府。吴益送完易安大师回府,一进门就听见一家子正在议论皇后。
“我总算见到大姑子了,果然美如仙女,才艺非凡,真是令人高山仰止。”秦氏道。
“不说儿媳你了,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大为感叹,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女儿。真是祖宗庇佑,吴祖福荫所得啊!”泽国夫人,一脸兴奋。
“是啊,祖宗福荫啊!所以,我们才要更加不惜散财,广施善事,以谢天谢地谢祖宗。”
“父亲说的是。我们世世代代,都要这么做,永远传承与发扬,我吴家世代乐善好施、做人低调的门风,才无愧祖宗之福荫。”吴益,接上吴近的话。
“好了,大家抓紧休息,明日都早些起床,准备明日的答谢午宴。吴益准备一筐钱,明日散发门外看热闹的人们,来者有份。”吴近吩咐。
吴益,重重点头。大家,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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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后,子夜过了,赵构才回到绛萼殿。轻手轻脚,走进紫萼轩,吴央果然已经躺下。还亮着一盏灯,这是为他留的灯么?这么想着,一股暖流,淌过心头。
借着灯光,他看见了案桌上的歌词,上面标着曲谱。有两页,下一张的曲谱符号,见所未见,就象一列列豆芽菜,排列歌词上头。那么,上面的一页,标注的唐宋曲谱,是专门为他谱写的么?他赶紧拿着两张歌曲,回到御殿去。
御殿书房,他展开两种曲谱,对照着,轻哼着,哼一句曲谱,再哼一句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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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爹娘,怀里时候。
常对月亮,甜语如歌。
婷婷玉立,爹牵马娘搭鞍。
最难舍,家里灯光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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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当年,刀光剑影。
凄风苦雨,怀揣希望。
勇往直前,赴汤蹈火何妨。
最难忘,一壶清酒书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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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伤痛,倾听欢乐。
用心交织,不变承诺。
前生后世,爱你何曾商量。
长相守,琴瑟在御静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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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四海,朝野边疆。
祝福声声,荡气回肠。
涅磐荣光,不尽骊歌悲欢。
路漫漫,一曲守护化雨扬。
*
哼着四节歌词,领略其中意境。不是韵律诗,也不符合任何一种现有词牌。到底是什么词牌呢,她的自创词牌?这,就是她以前说的“白话”么?真好,易懂。
他就这么慢慢哼着,品味着,感受着。不知不觉,心底深处,时而温暖,时而激奋,时而欣慰,时而向往。温暖、激奋、欣慰、向往的同时,又明明有一种无以言状的刺痛与感伤。
央央,我的皇后,我亲爱的,你……我让你这么累,这么伤么?
莫名的心绪,缠绕心头,早已盈满的泪水,一滴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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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萼轩,躺下的吴央,知道赵构进来了,又走了。她装着睡着了,不予理会。她知道他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这样,以为她睡着了,才会乖乖离开,担心吵醒她。
他,真的走了,拿走了歌曲。她依然静静躺着,回忆她回宫的次日凌晨,赵构一觉醒来,搂着她说话,与她商量册封大典的事。
说着,说着,两人依然很难达成一致意见。吴央没好气地说:“形式主义,就不能免此麻烦吗?”
“不能!我欠你一串的庆典,这次就算一块补上。”
接着,赵构上纲上线,说这不是一般大事,是特大事,意义如何、如何重大。
吴央无奈,知道不能再坚持,便退而求其次道:“那,仪式过程安排紧凑点,删繁就简。那顶凤冠,好重的。”
“好吧,晚宴上,你可以不戴皇后冠冕,不穿凤袍,华贵便装即可。”
“这还差不多。酒宴,露个脸,就算了。你我与太后,都先退,让大臣及一干人等,自自在在地,吃喝、听戏。我们自己,与后宫人员,在慈宁殿,喝晚茶,自娱自乐。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你的庆典,你开心就好。”
“阿徳,再提个要求,我想为姐妹们讨个恩典,晋封潘贤妃为贵妃,其她几位,各晋一级,好吗?”
“好的。建炎三年,你就这么说过,我不会忘记的。之所以,将此旨意压下,就是要等你回来。旨意我下,人情是你的。大典后,我就让张押班去宣旨。”
张押班,张去为,接替蓝珪的内侍省大总管。
“谢谢,宣旨时,顺便通知,宣旨翌日,都到这里,我有事要与她们商议。”
“商议什么,能不能先透露一点。”
“大典后,后宫一切照旧的基础上,略有分工。即,后宫大事小情,皆有太后作主,潘贵妃执掌。其她嫔妃,各分管一项。每天向太后请安,仍然由潘贵妃领头,我不参与。我自会不定时去问候。”
“你这是,要做甩手掌柜了?”
“不然呢?把我淹没在这些琐碎事务里,我拿你怎么办?剩下多少时间与精力,给你?过去,皇后虚位的前后16年里,后宫不是打理的好好的吗?再说,她们没有一个膝下有自己孩子,你让她们怎么打发时间,消耗精力?没有培养自己孩子的指望,还不让给点权力,满足一下虚荣心啊?”
“你就不需要中宫之主的权力,只做个名义皇后?”
“中宫,是后宫权力之地,也是矛盾之源,众矢之的,不是吗?而且,潘贵妃也不会为难,她自可拿我做挡箭牌。再说,我也不是完全不管,她们不可调和、不易排解时,我自会过问。另外,既然你赋予我中宫之主,那么这个家怎么当,自然由我说了算,不是吗?”
“永宗说,你‘歪打正打,都能正着’,还真是形象而精辟。”
“阿徳,俗话说,没有这个金刚钻,不揽这个瓷器活。后宫的规矩,后宫的子丑寅卯,后宫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不是不清楚嘛。再说,不怕说句大话,宰鸡焉用牛刀?所以,你应当让我扬长避短才是正办。”
“知道了,都依你,都依你。你,永远正确,行了吧!”
言罢,收紧了搂着她的手“我还想要你。”
“阿徳,我28,你36了。本来就年长我八岁,你就不担心,将来扔下我一个老太婆,孤苦无依伴孤灯?你忘了我曾经说的,不能纵欲,要懂得节制,这是男子延年益寿的重要途径之一。所以,你要乖点,再乖点。怎么象个孩儿,昨个傍晚、晚上,连续折腾,已经够了,过几天再要,好么?”
“谁叫你让我憋了这么久,我得讨回来。”
“我说过,我不在时,你可以去找她们的。轮着来,不是更有感觉吗?”
“你说的轻巧。自从在鉴湖,我真正有了你后,我当时就许过你,我不会再碰她们。给她们名份,偶尔陪她们吃个饭,送些礼物,就是了。为了圆谎,我让她们试过,她们要我留宿时,我任由她们怎么折腾,我的这个就是不会挺拔。反复几次,也就信了。然后我溜之大吉,回自个寝殿。其实,这个是受自我心理、意念左右,可以控制的。我不让勃。起,自然不会挺。”
“阿徳,这样会不会,让你太辛苦。”
“没办法,我太爱你,又不能休了她们,只能这么做。否则,她们会把怨恨集中你头上。比起你不让我要你,甚至失去你,我宁可这么做,就让她们,以为我失能吧。反正,也不会怀孕。从在安阳起,除了你,就没有人怀孕过。我知道,你是向上天求来的,所以就一次。却也被我自己害了,乐极生悲。可见,天要绝我后嗣。既然不会怀孕,我有你就够。你当年分析得对,我父皇,养育太多,却灾难因之越大,所以上天降罪,绝了父皇赵佶这一支的子孙沿脉。我听说,在金国,活下来的皇子、皇孙,屈指可数,还都改姓郑、姬、公孙,或者熊姓,不姓赵了。即,围绕轩辕帝之姓氏而改姓。你知道,太。祖立国,尊先祖轩辕。到真宗时‘推本世系,遂祖轩辕’,以轩辕皇帝为赵姓始祖,始建景灵宫于曲阜城东,更名曲阜为仙源县。即,追本溯源,我赵氏一支,乃轩辕后裔之一。你清楚的,轩辕黄帝是五帝之一。其父为少典国君,母是少典国君之妃,名附宝,见大电绕北斗枢星,感而怀孕,廿四月而生帝于轩辕之丘,因名曰轩辕,姓公孙,长于姬水,故又以姬为姓。轩辕帝,曾经建国于有熊,即河南郑县西北,故又号有熊氏、郑氏。其中,也有后人将复性‘有熊’氏,改单姓‘熊’了。就是说,我的兄弟姐妹及其子女,在金国就算有活着的,可能已经没有姓赵的了,等于绝后了……”
赵构,说到这里,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
吴央看着黯然伤心的他,心里跟着难受。可不是嘛,绝后了。在临安的赵构女人,就她而言,也想做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那几个女人,除了潘妃是夭折太子生母,大多也都生过一个女儿。然而也是,女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各位心里,一定也痛。唉,孩子多了受累,没有了也痛苦啊!赵佶,生育子女80整,却等于终结后嗣,剩下一子赵构,没有成为亡国奴,也同样不再生育……
“阿徳,我们毕竟收养了赵瑗与赵璩两个孩儿。赵旉太子如果活着,正是16岁。我们的孩儿如果降世,正是13岁。所以,你当年先后收养赵瑗、赵璩时,年龄就是被选择的主要因素。既然如此,我们就当16岁的赵瑗,13岁的赵璩,是我们自己孩儿一般培养。将来,看哪个更优秀,就有所侧重地培养哪个为后继之君,好不好。现在起床,忙正事去吧。”
言罢,用脸摩挲他的脸,左脸几下,右脸几下,算作安抚吧。
“不够,再来一次。”她笑得甜甜的,重复一次,满足他。
赵构,果然听话,起床、走了。看着自己男人的背影,不禁心叹。
男人阿,人前是大男子,人后是大孩子,尤其在自己钟爱的女人面前。皇帝,也不例外啊!其实,女人也一样,爱上了,才会撒娇。不爱,想撒娇都没这欲。望。
……
吴央,就这么陷入回忆。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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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御书房,辛永宗被叫来问话。
“之前,忙大典,没有听你细说。明州前的基本情况,朕已知道大概,你从明州说起,越具体,越细节,越好。”
“你可以如实说,但不要太细节,笼统说。”回宫前夕,他问,该怎么奏报。吴央如是说。正为难,如何奏报,又闻“她怎么进的皇城?门卫竟然不知道。”
“陛下,你知道的,她有轻功,想从哪进就哪进。理由是不给太后,作充分准备的机会,她要看到太后,最真实的反应。”
“按你们回来的时间,难道来得及去吴府?”
“没有进吴府,一起拜访了易安大师。但吴郡王叫来了娘娘的母亲,所以,见过一面。”
“泽国夫人说过什么了?”
“好象说过,夫人去年十月进宫的时候,太后始终阴着脸,没有一丝笑容,所以一直很揪心,担心以后婆媳难以相处,要娘娘有个心里准备。”
赵构心忖,难怪,初见太后来这么一出。出口问:“她怎么回话?”
“娘娘说,太后的神色不是针对泽国夫人的,是太后自己的心理因素,导致的外在反应,是一种自我保护色。就好象甲壳动物,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内在的脆弱,以不致于受侵害。”
“什么心理,她说过吗?”
“说过,大师也是这么问。娘娘答:太后在异邦进过浣衣院,所以有自卑心理,担心人家瞧不起。其实大可不必,她应当受到应有的敬重。高贵如她,受到非人的折磨,能够坚强地活下来,本身就了不起。并且,要大家今后注意,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五国城,要特别注意予以尊重。大师听后,对泽国夫人说:你看吧,我说过不用担心,吴央自有办法。知道症结所在,自然懂得开方子。”
赵构暗忖:自卑心理,原来如此。每次无意提及浣衣院、五国城,母亲脸色十分不好。出口道:“说说在明州,以及进宫前,都去了哪里,做什么了?”
永宗沉吟片刻,一一奏报——
在明州,按照吴郡王说法,她就是在普陀山“煽风点火”。为了普及、弘扬观音信仰,种树种花,打坐诵经,打柴割草,抄经绘画,散步游泳,与方丈谈经论道等。为此,她什么粗的细的都做了。光是香樟树就种了六七十株,其它树木种了几十株,花草也种植了几大片。
越州湾登陆后,她的马儿,羚驹儿自然跟着上岸了。一路来,走水路多,走驿道少,马儿倒是不辛苦。他们去年春十几人出发时,就是一人一马的。到了越州,只剩下最后一个家丁了。吴郡王安排他用酒坊的马车,将行装带回。这样,我们三人三马,轻装走访。
在沈园,见到了,正处于热恋中的陆游与其表妹唐婉。他们已经在准备婚事了。我们五人在沈园把酒对月。当皓月当空时,近旁的一株昙花突然怒放,无比美艳。大家便感叹,昙花虽美,遗憾一现之美,若不是正巧赶上,白天谁见过它的美好?
娘娘观点不同,却道:“只要灿烂过、美丽过,远胜不曾闪亮过。比如流星雨,谁能说它不是闪烁于夜空的瞬间绝美。爱情也是如此,只要爱过,拥有过,纵然短暂,也胜过一生没有体验过真爱,好上千万倍。能够知足,能够感恩,就没有想不通的事,过不去的坎。”
我推想,她会这么说,可能陆游与唐婉的爱情后果,堪忧。回想过往,她说话,往往都是有的放矢。因为她平时话太少,凡开口都有用意。
在青龙镇,赶巧见到了李将军,一起勘察了长江口海岸地形地貌。(其实是巧遇张浚,永宗刻意隐瞒了,见过张浚,以及吴央,对秘密军用造船场,对水师的近期、远期安排。)
我们告别李宝,西进太湖东岸,再沿途南下。途经无锡、平江(苏州)、秀州(嘉兴),一路考察桑蚕种养业、丝绸纺织业的近况。吴郡王,则顺便进行系列商谈,投资、扶持、签约了好几家相关产业链。
娘娘说:无锡、平江、秀州,都是长江三角洲平原腹地,太湖流域的“太湖明珠”。农业生产从“火耕水耨”的轮荒耕作,到唐宋发展为“耕、耙、耖”配套的耕作技术。尤其,宋代,形成了稻麦两熟制。太湖周围,卑湿之地已经改造成河渠纵横、湖塘棋布、排灌结合的水网系统。养蚕业发达,可谓“桑柘含疏烟,处处倚蚕箔。”水运畅通,“商旅往返,船乘不绝。”素有布码头、钱码头、窑码头、丝都、米市之称。尤其,手工业兴盛。金银、彩帛、烟酒、油酱、食米等作坊,错杂开设,市场繁荣,繁华富庶,乃资本主义萌芽的摇篮之地。实乃作坊重地,东方之门。
一路考察的同时,也顺便看望了无锡的尤袤,平江的范成大。
娘娘说,之前,途经吉州,还参与了杨万里冠礼。她还说,陆游、杨万里、范成大、尤袤等,都是正在成长中的我朝大才子。
绍兴13年,他们年龄分别是:陆游19岁,范成大17岁,杨万里17岁,尤袤16岁。
离开秀州,我们就直奔临安了。
——陛下,臣,奏报完了。
“何谓资本主义萌芽?她说过吗?”
“我问过,娘娘说:所谓‘资本主义’是指资本主导社会经济和政治的意义。一般而言资本主义指的是一种经济学,或经济社会学的制度。在这样的制度下,绝大部分的生产资料都归私人所有,并借助雇佣劳动的手段,以生产工具创造利润。在这种制度里,商品和服务,借助货币,在自由市场里流通。投资的决定,由私人进行。生产和销售,主要由私营作坊业与商业控制,并互相竞争,依照各自的利益采取行动。简单说,资本主义,就是以各种有形、无形资本说了算。萌芽,就是初始状态。”
“唔,你退下吧,有事再传你。”
辛太尉,顿感如释重负。深怕再被问下去,说了不该说的。赶紧的,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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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听完辛永宗奏报,拿着皇城总图,以及绛萼殿图纸,走进中宫绛萼殿。他要为她介绍,当年他对绛萼殿的建筑构想,所以绛萼殿的建造,是他自己设计的。其他的,基本按照汴京皇城各殿规格建造。
临安皇城,目前已经建好的宫殿有:崇政殿、大庆殿、穆清殿、垂拱殿、福宁殿、慈宁殿、绛萼殿、集英殿等。
崇政殿,俗称“金銮殿”。除了大朝会外,也是翰林学士之学术深厚者,为皇帝经筵侍讲、侍读之所。其中,官阶较低而资历较浅者,则为“说书”,而非侍讲、侍读。
大庆殿,皇宫的正殿,是举行大典的地方。大庆殿宽九间,东西挟屋各五间。每月朔(初一)望(十五)日,皇帝于此大朝。
文德殿,皇帝主要政务活动场所。目前,尚未竣工。
其实,由于很多宫殿没有盖好,所以“大庆殿”一殿多用。用于大典,就是大庆殿,兼文德殿之用;用于宗祀,就代替“明堂”;用于上寿,则代替“紫宸殿”等。
垂拱殿,乃皇帝平日处理政务、召见众臣之所,于福宁殿南。
垂拱殿,殿有五间十二架,长六丈,宽八丈四尺,是皇帝“内朝”,日常接见群臣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因此,也叫“常朝殿”,并不似崇政殿那般空旷威严,反而令人心生几分温馨。只是,这种温馨唯是皇帝(官家)之感。对众位臣子而言,官家所在之处,在汴梁北宋皇宫,和临安南宋皇宫中,都有此殿——垂拱殿。
福宁殿,是皇帝的寝殿,属于正寝之殿,作为寝宫和用膳之地,为皇帝的“内廷”。一般皇帝会在天亮前两个小时,从福宁殿起床,整理装束,准备处理国家政事。由于,皇城还有好多宫殿没有建好,所以,福宁殿暂作众妃嫔同住之殿,一人占一阁。
紫宸殿,官员朝见皇帝的场所。自宋神宗元年间开始,侍从官以上,“每日”在垂拱殿朝见皇帝的,称“常参官”;朝廷各部门朝官以上,“每五日”在紫宸殿朝见皇帝的,称“六参官”。紫宸殿,尚未竣工。目前,朝见都在垂拱殿(简称御殿)。
集英殿,集英殿包括升平楼,皇帝赐宴场所。比如,册封皇后大宴,就是在集英殿。
慈宁殿,太后居所。其中,慈宁殿还有障日殿。障日殿,就是在中间,形成一个阳光射不进的空间,作为夏季纳凉之用。
绛萼殿(相当于坤宁殿,一般地,宋人习惯称之坤宁殿),皇后居所。
绛萼殿与垂拱殿(御殿)、慈宁殿、福宁殿等一样,不是一座而是一组宫殿,由前后殿和两旁的楼阁组成。这些宫殿,由这么多建筑组合而成,面积,比作为单体建筑的崇政殿等,要大许多。
宋代建筑,比之唐代,建筑结构,尤其是“斗拱”,大有进步性改良。
宋代建筑构件,特别是斗拱的用材越来越小,但是建筑本身的体量却不断增大。这就说明了,建筑技术日臻完善精妙。斗拱的逐渐萎缩,原因是因为其悬挑和联系功能,渐渐由别的构件取代了。
悬挑方面,宋时的厅堂构架,逐步取代了以往的殿堂构架。内柱的高度升高,超过了外柱,所以梁栿后端可以插。入内柱柱身,使得梁栿自身就成为强有力的杠件,可以承担悬挑出檐的任务,无须再借助斗拱,而斗拱的沟通联系柱网的功能,则更加简洁有效。
建筑体量方面,用数字说话,临安崇政殿、大庆殿,面阔12间,进深6间,当心间面阔7米多,总面积有2300左右平方米。而相对的大唐含元殿、麟德殿,面阔11间,进深4间,当心间面阔6米多,面积只有2000平方米不到。
绛萼殿,占地面积3000多平方米,因为殿外有园林。为了不会越制,亭台水榭花园,看似在殿外,其实殿内有小径,曲径通幽。这样,好象是公共园林,其实园林也有围墙,只有绛萼殿,可以沟通。
……
赵构,从大到小,由概要而祥细,就这么地对吴央讲述,包括每间布局、主要家具的用料等等,整整说了一个多时辰。
这些,他完全可以命人为之介绍,她自己也会慢慢看懂。看着他对自己,如此耐心、细心,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吴央除了认真听讲,不时记录一下外,内心,又多了一份由衷的感激,不禁,感慨一番。
主殿,与慈宁殿、福宁殿结构,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一座紫萼轩——类比芍瑞轩。
园林,亭子、岩石、水塘、树木、竹林、花草等景致布局——类比芍瑞轩近旁的“仙境”。即,吴近、吴央父女的梦中仙境。
他,为她构筑了她习惯了的“家”的模样。
作为子女,父亲吴近,在汴京吴府、临安吴府,为她构筑了这样“仙子住的地方”。
作为妻子,夫君赵构,为她再造了如此这般的“心安”家园。
今生有幸,有两个如此至爱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