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却听太白叟道:“大惊小怪。咱郡马儿与朝庭的作朋友,说明他人缘好啊。呵呵,我老头子就喜欢这样的人!”
华阳叟道:“咱郡马儿认识几个朝庭的也不奇怪,南夷人个个在长安都有几个官差朋友,那又有什么稀罕的!”跟着两人同时哼了一声,依旧蹲在椅上抓耳挠腮。
宇文化暗自心惊:“南夷人在长安眼线众多,怎么朝庭并不知道?”见两人神色镇定,不像是说假,道:“还是两位前辈来得高明。想来秋帮主更是深明大义,以天下为重,若是也能弃暗投明,报效朝庭,咱们以后天下一家,人人皆可称朋道友……”
华阳叟打断话道:“小子别乱说话。什么弃暗投明?什么报效朝庭?谁与你称朋道友?说咱郡马儿深明大义以天下为重倒也不错。”
太白叟跟着道:“哦,是了,咱南夷便是朝庭,你们把蜀王抓得好,现今咱王爷和郡马儿便是西蜀的皇帝老爷子,你娃娃不如回去将那姓杨的擒来,说不定还可封个大官来当当!”
宇文化给二老一番抢白,顿时语塞,加之在东篱居几乎性命不保,哪还敢说话。
就在这时,忽听台下有个软软的声音道:“你们说我秋大哥,那是不应该的!”
楼上一众跟着声音望下去,却见人丛中站着个白衣女子,只见这女子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延颈秀项,腰若束素;一张脸更是芳泽无加,美妙绝伦,都不由眼前一亮。就连洪玉娇自认为芳容绝世,可与那白衣女子目光相触,也不由自惭形秽。那女子却不是与台上人说话,甚至也懒得望台上一眼。听其对身边的人道:“你们说我秋大哥,可是看见他了么?古人云: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我秋大哥再好,也会给你们说坏的!”她这话明明是责怪别人,可一经出口,听来却是温声软语,莺喃燕昵,特别的舒服受用。众人都不由哦了一声,尽皆发痴,至于她说什么,别人似乎便只得相信。
听其又娇声软语道:“我秋大哥不仅人品好,而且心地更好。你们若是看见他,虽然也不一定会喜欢,可也别乱听人讲话啊!”一边垫起脚跟,游目四下寻找。众人已然猜出她在找什么人,见她秀眉微蹙,一口一个“我秋大哥”,心中似有无限烦忧,竟不由自主跟着着急,随着目光张望。
只见那女子在人丛中游走,更是凌波微步,飘忽若神。她人到哪里,别人也让到哪里;她一停步,别人也跟着停步,人皆如同着魔,就连洪帮纵行十四排的十四分舵各好手,一时间也阵脚齐乱,唯恐避让不及,惹得这女子愁眉不展。可众人越是避让,场面却更显拥挤。其中有个年约二十来岁的青年人骑着高头大马,给人推来攘去,只怕马受惊,慌忙跳下马来。这年青人头戴方巾,一袭长衫,手握着卷经书,举手投足,显得温文尔雅,气度不凡。他身边紧靠着七八名贴身护卫,都是一身劲装,斜挎腰刀,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都是武功不凡。那人将马绳丢给其中一个,对那女子一抱拳道:“这位姑娘,听您口音该是蜀中人氏,在下斗胆相问,姑娘可是姓李?”
那女子一怔,缓缓回过头,见这人身材秀拔颀长,剑眉星目,甚是英俊,目光相触,不由脸上一红,摇头低声道:“我不姓李!”
那人叹了一声,忍不住眼中的失望之色,道:“在下乃关中人士,贱姓王名子风,此来是为慕名寻人,只因见姑娘秀外慧中,超凡出尘,方才有此一问。若有冒昧之处,搪突佳人,万望见谅!”言罢深深一揖。
那女子吃地一声笑,低声道:“你尽乱说话,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但对方的话毕竟听着喜欢,望了王子风一眼道:“哦,你也和我一样在找人!对了王公子,你们人多,可有看见我秋大哥的?”那位王子风心道:“这女孩子心地单纯,只以为人人都认识她的那个什么秋大哥!”但仍回头对他的护卫问:“这位姑娘相问,你们可有谁看见她秋大哥的?”几个护卫相视一望,皆忍不住发笑。王子风也笑着道:“姑娘,我的朋友们说,他们并没看见你秋大哥。不过姑娘也不用着急,在下在蜀中甚有人缘,倒可帮你去找找看!”
那女子又“吃”地一声,轻声道:“你自己都没找着人,却来宽我心!”自顾四下寻望。王子风见她忽然发笑,真个是灿若明月,娇若春花,不禁一呆。心道:“她真美啊,这样超凡出尘的女孩子,不说替她找人,只怕为她肝脑涂地也是心甘的!”道:“姑娘若相信在下是好人,可否赐告在下,你的那位秋大哥长相如何,若是以后遇见——”
那女子叹声道:“我只自己去找他!你们若是去找,只怕又会生出坏心思!”虽说话,却对王子风只作不视,一双凤目迷离出神,恍若如梦。忽地又一笑,喃喃自语道:“我总是做梦,梦着我秋大哥。哦,”她蓦地抬起头,却望着身边另个人道:“你是谁啊?你可认得我秋大哥么?”
王子风及众人见她心无城府,说话幼稚单纯,多半因爱成痴,皆不由哑然失笑。王子风忍不住要抢着回答,谁知那女子并不等他答话,却没来由道:“你也别挤,我相信你是好人就是了。但你没我秋大哥好!”
王子风不禁道:“为什么?”
那女子脸上蓦生红云,垂头道:“我这样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又道,“你生气那是自然的。很多男人都不喜欢我秋大哥,你若见着他,当然也不会喜欢的!我秋大哥可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哪!”那意思是说,她眼里的秋大哥人品天下第一,别个男人都会心生忌妒,自然是不喜欢。
王子风笑道:“你秋大哥到底是谁啊?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他这么好,在下也想结识结识!”
那女子眉头一蹙,道:“你赞我秋大哥好,那是说的反话。”叹了口气道,“不过你既然问,我就说给你听。我大哥叫秋无用,武功自是没你们的好,他爹爹叫赛化佗秋逢春,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
王子风道:“哦,原来你秋大哥便是名满天下的新任洪帮帮主秋无用。不过具在下所知,他已被兹莫郡主招为郡马。若真是如此,只怕姑娘寻见他,反会徒增烦恼了。若我是你,倒还不如不寻的好!”
那女子神情一变,却道:“你又来说我秋大哥的坏话了!我秋大哥不管是不是兹莫郡马,对我总是不变。你若乱说话,我可要生气了!”说着真扭过头去,竟对王子风再也不理。半晌,却又回过头问:“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你若不乱说话,我也不来怪你!”
王子风见她愿意和自己说话,不由大喜,道:“在下只有高兴,又何来生气之有!姑娘,你我萍水相逢甚是有缘,如不见弃,可否以兄妹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