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忽见门口人影一闪,有人嘻嘻笑道:“两个老杂毛,你们在做什么?”模样却是施柔柔。
两人见是施柔柔,不由大喜。双手抱着梁异口道:“大小姐你来得正好,快打,快打!”
施柔柔道:“什么?好呀,你两个一定是在偷爹爹的东西!是什么,给我交出来!”
两老急道:“大小姐快看脚下,有毒蛇危险,危险得很啦——”
施柔柔瞧见地上的毒蛇,眉头一蹙,袖口急挥而出。听得哧哧连声,两条五步蛇立时头首异处,变成一团模糊的肉饼。
二老从梁上飞窜下来,上下打量施柔柔。太白老道:“大小姐,我昨晚找得你好辛苦哦!怎么,你声音变了?”
华阳叟也道:“是啊是啊!一天不见,大小姐你还变瘦了!”
施柔柔干咳一声道:“想是受了风寒吧。对了,东西呢?”
二老面色赤红,不好意思道:“那不,还在地上呢!”
施柔柔俯身过去拾起,忽怒声对二老道:“好呀,红玉指环!你两个竟敢偷——”
华阳叟动作快,一把捂住施柔柔的口急道:“别喊,别喊!我的姑奶奶,我们拿这宝贝,正是要送给你和郡马儿的!”
太白叟也跟着道:“是啊是啊!真不骗你,骗你是小狗!汪汪汪!”
施柔柔道:“真的?”
两人忙不迭地点头:“真的,真的!”
施柔柔笑盈盈地将红玉指环揣进怀里。问道:“我爹爹对你们不好么?”
华阳叟抢着道:“好!好!”
太白叟却道:“好是好,就是不及咱郡马儿。对了大小姐,郡马儿他人呢?”
施柔柔向后一指道:“那不,他来了!”
二老喜滋滋寻目望去。背后施柔柔忽然柳眉一竖,左右手同时伸出,只见两只手掌立时幻化成数十只手,只只吐着红信,齐齐向二老的背上插落。
二老陡闻背后风响不同往常,大吃一惊,顺势一个前跌团身躲开,口里连呼:“大小姐饶命——”
施柔柔不容其逃脱,手臂暴长五尺,无数手掌竟将二人兜身而起,向梁上抛落。
二老身在空中,原是想陪他们的大小姐作耍,让其高兴,忽觉全身大穴尽数被制,手脚更似给团团柔丝紧缠动弹不得,这才知道危险。恍眼中,更见数只红信蛇头快如电闪,直向双眼插落。两人同时又大叫一声:“大小姐——”双眼一闭,唯只等死。
就在这危急关头,忽听一声大喝:“李非烟你给我住手!”跟着一个人影飘然而入。那人身在空中,掌上如风,直向红信乱吐的蛇头切落。
二老只道命不能保,唯求等死。眼见蛇头离双眼差距分毫,却又蓦地回缩。二老一生浸*江湖,那见过这等功夫,惊骇中身下一轻,却又从梁上摔落下来。
那人见对方手臂暴伸暴吐,凛利掌风始终笼着五尺方圆,不敢冒然进攻,只在圈外游走,另手横空一拂,正好接住二老,缓缓放到地上。二老委顿在地,虽没受伤,却已是吓得站不起身来。
李非烟冷笑一声,螓首一摇,还归本来面目,忽神情惊怖,颤声道:“你……你是……秋无用,你……你没死?”她昨日从阵中悄悄逃出,和王子风接上头后,便一直变脸藏在南夷军中,竟未给发觉。后来南夷军中发生的事当然尽知,只以为秋无用已死,便又以施柔柔的面容现身,不仅骗过武林二老,而且夺回红玉指环,看看计谋得逞,不想秋无用却突然出现在眼前,不禁吓得全身颤栗,肝胆欲裂。
秋无用以身挡住二老,掌上蓄势待发,防她偷袭,冷声道:“我是秋无用,我没死。红玉指环你已拿到手了,你还想怎样?”
李非烟厉声道:“红玉指环原本李家镖局之物,取之不妄。可我爹爹的命呢?两个老鬼,麻柳集劫镖你们也应该有份吧,这本帐如何清算?”
二老还没缓过气来,说不出话。
秋无用道:“李非烟,你杀的人也够多的了。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我今天也不为难你,你走……走吧——”一闪身让出了条道。
李非烟自知武功不敌秋无用,加之前厅更是众敌环视,迟得一刻便难以脱身,一声尖啸,面前圈起道红光,直向室外飘去。
就在这时,忽听室外有脚步声跑进,跟着有声音道:“秋大哥你在干吗?怎么半天也不见出来!”
秋无用暗道声“不好”,至后追出。一边呼:“柔儿快躲开——”
施柔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愣怔,那团巨大的红光已近身边,奇道:“这是什么古怪?”
话音未落,只见红光中忽伸出无数条手臂,将她兜身而起,直向院外飘去。
秋无用惊呼:“李非烟,你将人放下!”心下一急,正要以神指九穴的三阳指点向李非烟,却又怕伤着施柔柔。只得一边呼,一边至后紧追不放。
李非烟刚至大厅,一行五人一字排开,当先王子风手握经卷,一脸笑意,先放过李非烟,却横身拦住秋无用。王子风答应帮李非烟夺回红玉指环,昨日在山下不期而遇,后来又一齐从阵中逃出,一番商约,让李非烟藏入军中伺机而动,他自己则假以宣旨为名暗中策应。此时见到,猜想其多半已得手,是以横身相助。
王子风望着秋无用道:“阁下是什么人?阁下在兹莫王府大呼小叫,可是不想活命了?”
秋无用见是王子风,也不打话,手臂微抬,以鸳鸯指点向王子风胸口大穴。而这间隙功夫,李非烟掳起施柔柔,早走得无影无踪。
王子风见秋无用一张花脸,只以为是兹莫王府内个无名小卒,浑不在意。书卷一合,对座上的兹莫王道:“这莫非便是武林二老中的……”蓦觉不对,身体一矮,头上方巾连着数缕头发已然飘落,那方丝绸方巾上更是凌利无比的指力穿透几个大洞。
宇文化首先呼道:“秋无用——”
这一呼不打紧,座中之人无不惊异骇然。王子风怔怔望着秋无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那本经卷更是把握不住,失手落在地上。
秋无用怒目望着王子风,趋前一步走向厅外。王子风一脸愧色,不迭退开。四大锦衣卫见齐王如此,也慌忙急闪,鼻内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秋无用对王子风道:“你不是要红玉指环么?李非烟打伤武林二老,已将红玉指环拿去了!”
王子风颤声道:“大哥——”
秋无用厉声道:“我不是你大哥,我秋无用没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兄弟!王子风你听好,先前我已饶了你一命,从此恩断义绝。你拿走的两枚红玉指环在哪?”他依然还顾岂着王子风的面子,不说“偷”,而说“拿”。
王子风道:“我没——”俯身慢慢去拾经卷。
秋无用冷哼道:“就凭你那戏蝶神罩功又奈我何?拿着!”袖口一拂,竟将那本经卷高高抛起,不偏不依落到王子风手中。
王子风哑声道:“大哥,我将红玉指环还你就是了!”
秋无用道:“不要叫我大哥!”
王子风道:“好!秋帮主,既然你我恩断义绝,那么便在此决一死战吧,胜者去寻十八楼!”
秋无用道:“我不会去寻十八楼。我只问你,欧阳宛若在哪里?你对她用了什么卑鄙手段?”
王子风一脸赤红,支吾不出声。
秋无用回头对兹莫王道:“兹莫王爷,你不也想要红玉指环么?我知道你为了区区几枚红玉指环,早在营房内外布置了重兵。可现柔儿在李非烟手中,时时有性命之忧,你如果心中还顾念父女之情,那便让开一条道吧!”
兹莫王指指齐王道:“让条道可以,但等杀了这五个人再说!”
王子风怒声道:“大胆!莫非兹莫王是想谋反么?”
兹莫王哈哈大笑道:“南夷原本便是一国,又何须你个小子在这指手划足。本王早瞧出你四人便是昨天相助诺合王的朝庭奸贼!秋无用,你给我杀了这几个,帮我夺回红玉指环,到时我真正封你作兹莫郡马,本王说话算话!”
秋无用冷声道:“你连父女之情都不顾,又有什么信任可言!我现在要去救柔儿了,你想怎样便随你!”
兹莫王大怒道:“全部给我拿下!”
随那喝声,只见无数个呷西娃子一涌而前,将秋无用和王子风等六人围在了垓心。
四大锦衣卫各怪叫一声,兵器挥开众人,却来座前捉兹莫王。
兹莫王高居座上,双手向下急按,忽听得哧哧之声,只见密密利箭如同飞蝗般乱射过来。兹莫王向后一仰,肥大的身躯已躲到了椅后。
秋无用伸袖一拂,挥落射来的利箭。齐王也伸手急拔,抓了几支在手,顺手一扔,射倒几名侍卫。正要去捉兹莫王,可椅后哪还见兹莫王的影子,原来那乘座椅后早安有逃身的机括。
秋无用担心施柔柔安危,哪有心思去捉兹莫王。放眼望去,只见营房内外呷西娃子黑压压一片,如同蜂涌蚁动,也不知有几千几万,叠山倒浪般,从四下奔来。
王子风望着秋无用道:“大哥……”忽见秋无用一脸怒色,忙又改口,“秋……秋帮主,眼下我们只得先打退呷西娃子,再去捉住兹莫王!”
秋无用怒声道:“我为什么要去捉兹莫王?我要去救柔儿!”
王子风道:“眼下人这么多,又如何能冲得出去?只有捉住兹莫王,让他来退敌兵!”四大锦衣卫早冲到座前,只见下面现出个黑幽幽的大洞。要死不活江四正要钻进去,忽听哧哧几声,又有几支利箭从洞内射出,连忙闪身急退。四个人呆在洞口前,又惊又怕,目光却望着王子风和秋无用,显是要他们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