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陡生,山鬼隆、横渡进二、山本一郎和廉抗几个纷纷亮出短刀、匕首等家伙,将身边的宁管家及几个总旗*住。
“啊——”一声惨叫中,只见一颗人头咕噜噜滚落甲板上。原来山本一郎控制的那个把总长得高大魁梧,看着这山本居然要矮他一头顿时起心想要反抗。他也不看看这山本手中的倭刀那可是带着菊花纹的,皇室专用的荣誉赏赐品。要不是山本一郎所跟随的大名被消灭了,怎么也是个将军的阶位。只见他双手握刀只是一个转身,发力挥切中就将那个把总杀了。一股漫天的血雨冲天洒落下来,整个桌子都被浇红了。
“杀!”两边的舱门大开,满船的日本水手和张越的手下冲出,对着这些木呆呆的水师水兵就是一通狂砍乱刺。
“上,快!”二副野田武夫迅速带着十来个水手攀爬着福船。此时虽然对方投鼠忌器,但也不排除他们将两船分开拼死一搏,那样的话,恐怕小朱印船根本就没有一丝获胜的希望。
“准备发炮!”一个络腮胡子的总旗大声嚷嚷,指挥着福船上的兵士灌药装弹。
“鲁胡子,你疯啦!大人他们还在那边,你想造反啊?”一个瘦条鹰眼的汉子赶忙拦住他。“先问清楚再说!”
“咱不管!郝大人临行交代了,要咱们力保福船的安危。于瘦子,现在情况紧急,咱可不愿束手就擒!”鲁胡子大声吼叫着,“你几个,马上砍断缆绳,将船只分开!”
呀——,杀!“突然船边翻上来了十来个浪人水手,哇呀怪叫着扑过来将几个手持短斧欲砍缆绳的兵士砍到。这些倭寇水手显然是长期干这个买卖的行家,上来后就快速形成了一道战线,挥舞着倭刀和明军对峙着。
“先解决了他们在说!“鲁胡子向着于瘦子大喝了一声,留守的军官中,毕竟他自个老得多。”儿郎们,跟我上!“只见他抽出砍刀,率先扑了过去,和野田武夫斗到了一处。福船甲板上聚集了四五十明军,挥舞着各式兵器和水手们乱打一气。也亏得这帮水手配合娴熟,又悍不畏死,两边甫一交手,就干倒三四个。
“呯,呯,呯,呯,呯!“接连五声火铳声,对面的明军倒下了五个。只见五支火铳架在船帮上,升起了五团白烟。麻小八、丁九儿、赵三毛、田五六、田八九五个脚踩在网绳上,就放出了第一排火枪。而后,他们将火铳丢进福船里,将身上背着的另一杆火枪再次加了起来。
“嗖,嗖,嗖,嗖!“马耀武、古扬、岳同军、杨四海四个也不含糊,一翻身进入福船,就张弓开箭,将对方的弓手射翻了好几个。
“呔——,八人队,上步,刺!“邰五虎、李飞、戚老虎几个穿着锁子背心,头上还带着日式凤翅盔,排成一列上步就刺。这次由于是海上作战,他们的竹枪全部截短了三分之一,不过就算是一丈长短也足够优势了。在排枪的攒刺之下,一下子放倒了五六个,*得对手步步后退。
“呯,呯,呯——“火枪队跟上来,再一次打翻了五个。弓箭手依旧是紧盯着对方的弓手,随时保护着一线战兵的安危。
“后撤,后撤!快拿火器!三眼铳呢?拿过来!“鲁胡子焦急地嚎叫着,”弓手,弓手,射啊!你娘的,躲什么?不把这帮倭寇杀掉,咱一个也活不了!啊——“杨四海看出他是指挥,马上瞄准了他就来了手三箭连珠,直接止住了他的喊叫。
“鲁胡子死了,鲁胡子死了!快退,快退!“一群乱兵挥舞着各式兵器,缓缓后退。
“呯呯呯——“火枪队将最后携带的五支短火铳也发射了出去,退后开始装弹。
在这一轮的猛烈进攻中,六十多官兵已经倒下了一多半,包括被火铳打死的于瘦子和被弓箭射死的鲁胡子。余下的二十多明军发一声喊,全部退守到了船舱口。
此时,朱印船上的杀戮已经结束了,除了宁管家和郝把总,其余的明军要么身亡,要么不顾一切的跳海。不过,在这茫茫的大海上,跳海绝对也是死路!二十多倭寇死了四个,伤了五个。这还是在突然袭击的前提下才有这样的结果的。
“上面怎么样了?“张越和廉抗急速爬上福船问道。
“还好!死了三个,伤了四个!“杨四海回答道,”退进船舱的应该只有二十六个。“死的三个是水手,伤的里面自己也只有长枪手李飞和麻小七,一个被射了两箭,一个被一柄飞刀扎在肩膀。好在张越事前强行弄了些锁子战甲,否则,真是会死人的!
“哟西,义勇队真是厉害!“跟上来的山本一郎和横渡进二齐声喝彩。这么小的伤亡就杀死了一大半对手,实在是令人值得敬佩!
“你们几个跟我来!“廉抗点了那七个老战兵,只见他们七人迅速排出了一个小短兵阵,当先两个拿出小圆盾、砍刀开路,后面四个一手端着手弩,一手提着砍刀,最后一个也是圆盾、砍刀。张越命令他们穿上枪手的锁子甲,毕竟可以多层保护。
对于船舱这么小的地方,枪兵、长火器根本没法施展。张越叫几个火枪兵拿着短铳也一道下去支援。不过,还是吩咐他们随时要将火头熄灭掉,满船的绸缎布匹,弄出火来不是玩的!
不多一会,船舱里就想起了铿锵的刀剑撞击声和火铳的轰鸣声,自然还有死伤的惨呼嚎叫声!一直到了日头快偏西,福船舱底才平静了下来,廉抗几个只受了点轻伤,不过,看起来却是人人疲惫不堪!
简单处理了船上的尸体,张越暗地吩咐邰五虎带着枪手们注意倭人的动静。虽说是同盟,但也不可不防一手。然而,显然是张越多虑了,这一战下来,水手死伤十几个,连横渡进二大腿上都挨了一刀,哪里还能再发动一次争斗?
山鬼隆和山本陪着张越一道下去验看了货物,初步估计总价值不下十四五万。令张越高兴的是,这条福船在战斗中没有受到损伤,至多也就是一点刀剑砍出的印痕,对船体没有任何影响。
等大伙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张越带头开始打扫血迹、清洗甲板。又忙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告一段落。
朱印船上闹哄哄地正在羞辱宁管家两个。张越也没有心思下去看,和山鬼隆招呼了一声,就吩咐大伙就在福船上准备晚饭了。
后来据横渡进二说那个郝把总倒是算得个汉子,为了不受辱,自己干脆跳了大海。宁管家倒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但深受其害的一帮倭人如何肯放过他,将他折磨了半天才下刀杀死。
自己为了利益伙同倭人残杀大明的官军,着要是泄露一点出去,就是夷灭九族的大祸。所以虽然觉得这帮倭人变态,张越也不好多说什么。大家一条线上的蚂蚱,各为自己的利益罢了!
第二天,山鬼隆派了四个水手上来帮助张越开船。那几个运河上的水匪这次在朱印船上倒是杀了个痛快。他们跟着倭人水手们学习掌船,倒是学得很快,几天下来,就能放手*作了。但最难得测星定向的技术却不是那么好学的,一时间也难以学会。
如此又在海上飘荡了将近五六天,才到达了日本外海五岛列岛上的斑岛,山鬼家自从被幕府废了大名身份,就迁居到了这里。在这里山鬼家除了拥有一个海港和海岛上的土地外,还建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堡,依托城堡发展除了一个集镇,散落着不下三五百户人家。
不愧是大名出身,确实是倒驴不倒架!也难怪山本一郎这样骄傲的武士愿意投靠过来。但看这个小小的山鬼斑城,就修建的颇有欧式棱堡风格,依山靠海,三面悬崖阻隔,仅有一道大道蜿蜒三盘才通向镇子大街。假如敌人来攻打,就凭这个棱堡就能头疼半天。山鬼家就这样还拥有四十多个带刀武士,家丁好几百人。家中也有二十多艘商船,常年居住着六七个不知道是荷兰还是西班牙的红夷,算是五岛上一股不小的势力。
山鬼隆是家族中第二代势力里的佼佼者,主要是负责对明国北直隶的生意往来。自从他前年攀上王化贞这条线以来,已经为家族挣来了近百万两银子,颇得家主的赏识。山本一郎这个带刀武士就是家主特地派给他的护卫。
现在大明的南货被大海寇李观等人把持,山鬼家一直只能从他们手上进点高价货。这一次,山鬼隆又一次采购回来了大笔的明国货物。确实也算是立下大功了。关于这一次海上战斗的事,家主也同意了山鬼隆的处理,虽说折了十几个水手,但却搭上了张越这条线,也算是不亏了!
福船上货物清点下来,按山鬼家进价计算一共价值十六万七千多两。张越大方的只要了八万两,让山鬼隆很是客气了一番。至于那艘福船,根本就不能回天津的。张越请山鬼隆调换了一艘双桅的1600料船(约可装500吨货),重新油漆一新,起名叫“兄弟号“。船上的武器也一次性调换了,装备了千斤佛郎机6门、碗口铳4门,迅雷炮10门,喷筒10个。大船唤小船,山鬼家在站了一次便宜,着让山鬼隆很不好意思。作为补偿,他从自家的奴隶队伍里拨来了十个懂得航海技术的。其中一个叫吴清的和一个叫范海龙的两个东蕃(台湾)人从小就在海船上长大,技术全面不说,还先后下过南洋各地,也去过波斯国,受到了张越的特别重视。而这十个来自大明沿海的海盗们也感恩张越脱去了他们的奴隶身份,跪着向张越发誓效忠后,高高兴兴地跟着黑皮上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