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百年之战
决名子2015-10-25 09:422,367

  战国历二年春,东蛮与西蛮在灌愁海之畔大战,这也是西蛮被驱逐百余年之后,重归草原腹地的第一战。而这一场战的惨烈与壮大,除了当年驱逐西蛮的那场战争之外,后世也没有哪次战争能与之比肩,这一战也在后世被草原的巫师以及唱诗人所颂唱,并为其誉名“百年之战”。

  从整个战场来看,西蛮与东蛮交锋以后,仿佛混战成了一团,其实不然。如果眼光分明的将领或兵术家来看,一定会发现,两军交战的有条不乱,纵观全局,东蛮左右两翼拼命的往内收缩,中军往两翼靠拢,借助兵力优势,这个阵型保持的很稳,但是西蛮的骑兵也不是不会打仗的兵,面对东蛮援军的这种包夹的态势,他们很聪明的将兵力抱聚成团,像一团漩涡一样来回的冲击,企图慢慢的侵蚀掉东蛮援军的左右两翼,双方的骑兵都是以不要命来厮杀,两军咬的非常紧。

  当两军主力相战以后,沈不空这里陡然局势一松,原本劫掠的西蛮和围攻的骑兵终于放弃了金帐这处,而是参与到决战之中了。沈不空看着渐渐稀少的西蛮骑兵,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一时疲劳和身上的伤所致,他竟然晕厥了过去,两名受命保护他的护卫赶忙将他背负道大汗的金帐中。冒顿可汗看着被抬进来的沈不空,心里又不禁对这个年轻的中州男儿另眼相看了,如此有信义和血性,而且心中谋略如海,就是在柏之原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几点呀。

  当包围圈收缩的时候,冒顿可汗也亲自披坚执锐上阵杀敌了,眼看着阿勒部之围已解,他心中压抑的深深怒意再也无须忍下去了,他一声号令,所有幸存的勇士皆往着援军阵中冲去,一起斩杀西蛮骑兵了。

  大汗有五子,长子鸠罕,次子穆友奇,三子贵由,四子霍洛里,五子帖木显达,第五子在一次围猎中不小心摔落了马,被一只黑罴熊重击胸部之后,吐血而死,大汗为此伤心颇久。这次霍洛里提前赶到,但却不幸战死,还有三子皆赶来了,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四弟已经罹难,心中除了悲愤以外,更对西蛮充满了满腹的恨意,所以他们率部冲在最前面,用行动接下了先锋的头号重任。

  中军阵中,是鸠罕的塔兰部,他与霍洛里的感情是最好的,得知霍洛里身亡之后,他是差点单骑上去杀敌了,而此时在于西蛮的厮杀中,它可以说是一头只知杀人的凶兽。面对着西蛮骑兵,他已经全然忘记自己的安危了,不顾周围的所有,拼命的斩下一颗有一颗人头。两个西蛮的百夫长看到鸠罕如此的凶悍,互相使了个眼色,联袂急速向着鸠罕而来,鸠罕也已经红了眼,没有丝毫的惧色,面对两人的合击,他竟然也加速,火速的迎了上去,两把马刀在空中相连,如同一把快剪一样急速的向着鸠罕的喉咙剪来,霍洛里面对这样的招式,敏捷的往马背一躺,避过这一“剪”,并在与两匹擦缝而过时,马刀重重的砍在其中一匹马的马臀部,那匹马立即吃痛的前蹄扬起,那个百夫长瞬间被颠的往后倒来,鸠罕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反身马刀狠狠的一刀落下,那名百夫长就这样被斩落马下,在这短短几息的交手间,鸠罕马战之术的娴熟可见一斑。

  另一名西蛮的百夫长看到鸠罕竟然如此厉害,立即想回阵再招人来与其拼杀,但霍洛里岂会让他在逃走,立即调转马向,向着他冲来,那名百夫长避无可避,只好顶上去,鸠罕想快速解决掉他,于是装作想要跟他拼马刀的样子,举刀狠狠的看过来,那名百夫长立即以刀抵住他的马刀,但是其实鸠罕另一手还没使出真正的杀招呢,他的另一只手里藏着一把狩猎的短刀,凭着膂力异于常人的优势,鸠罕架住他的马刀,另一只手趁着这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挥动短刀,一刀隔断了百夫长的喉咙。

  双方这样鏖战了接近了两个多时辰以后,终于西蛮还是挺不住了,因为毕竟是以少战多,而且兵器和甲胄均比较落后,坚持如此之久已是实属不易,十万的骑军折损了六万骑,剩下的也是伤痕累累,东蛮折损的更严重,直接少了十万骑左右差不多是西蛮全军之数了。西蛮剩下的残军没有投降,而是集中于左后方,突破了东蛮的左翼,然后全军撤退,虽然是败军,但撤退的节奏和速度一点都不慢,即使后面还跟着东蛮的追杀。

  这一战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之久,东蛮追杀了西蛮残部五十里左右之后,还是让其余部逃回了西北,并且在追杀的过程中冒顿可汗还发出了回撤休整,不可再追的谕令,所有的东蛮骑兵才回返。

  战后真是遍地残尸,一片狼藉,整个灌愁海之畔也仿佛地狱降临人间一般,血流积成小溪,流进了灌愁海,将海子周围靠岸的几十米都染红了,此战以后,大汗的金帐也迁往它处了,据说第二年此地的牧草较以前所有年份都要丰茂,这都是用无数人的血肉做肥料养起来的呀。

  金帐之中,沈不空已经醒转过来,帐里面也挤满了东蛮的诸王以及权贵,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悲戚之色,包括平时脸色坚毅的冒顿可汗,沈不空看了一下,发现在金帐正中放置着一具尸体,看他的容貌,似乎很眼熟,仔细的辨认了一下,那竟然是霍洛里,沈不空顿觉一道晴空霹雳在脑中响起,霍洛里来时还是精神抖擞的,而此刻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但是众人的表情都实实在在的放在脸上,怎么会有假呢。

  一种深深的伤悲涌上了沈不空的心头,霍洛里是他来到蛮族所见的第一位权贵,而且与之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谈不上知己,但是好朋友是的,霍洛里的豪爽与真诚也甚被沈不空待见,而此刻转眼已是天人永隔,怎么不叫沈不空难过呢。

  金帐里面沉寂了很久,直到最后,大汗才缓缓开口道:“安稳日子过得久了,竟然忘了狼还饿着,我真的老的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了么?”,声音带着浓浓的沧桑感,而他本人更是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听到这句话以后,鸠罕红着一双豹子眼,哑着嗓子叫了声:“阿爸”,冒顿可汗亲手擦净了霍洛里遗容上的血迹和汗渍,一转眸,原本温柔的突然眼神犀利的令人畏惧,他沉声道:“草原上讲究血债血偿,这群狼竟然还敢出来,那这次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草原上咬人了”,金帐中的寂静在这一刻被打破,所有人拔出刀来,一起吼道:“不平西蛮,誓不还师”,声音透过金帐,回荡在夜空中,久久不息。

继续阅读:第37章 冒顿可汗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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