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隅,一座钢筋水泥浇筑的森林,身处华夏南海之滨,毗邻香港,是华夏改革开放的最前沿,从这路过的人都会感叹,南隅的银行多过杂货店,酒楼比公厕还多。
南隅大道更是这样,一路看过去不是银行就是大酒店,两边全都是五六十层的高楼,下面则是有名的东门地下步行街,到了周末,走路基本都是人挤人。
陆安靠在希尔顿酒店停车场围墙边,顶着辣人的太阳,忍着无数路人打量的目光,打量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木然地站着;地下铺着一截彩条布,身前摆着一台崭新的盘称,上面放着满满的空白信封,盘称旁边放着一本中专毕业证,下面压着几页合同纸;身旁站着戴绿口罩的傅长根,他手中举着块厚纸板,上面写着“信用借款”四个大字;陆安也举着个牌子写着:“一块两块,不要,五十一百,太少,五万元起,注:以上为人民币。”
树荫绰绰,路人很多,形形色色:“SB吧,拿个毕业证就能借五万,以为有钱的都是蠢货么,做白日梦呢!”一蓝领男士走过,不屑地摇头。
“有意思,胆够肥,脸皮够厚啊,谁借他谁脑残!”一白领青年拎包匆匆而过。
“哇,帅呆了,昨晚好像都上电视了,还有,那戴口罩的哥哥好有型喔!”一学生MM捧脸着眼冒星星。
“哼,八成是好吃懒做的家伙,挖空了心思,就想搞这嗟来之食,世风日下!”戴眼镜的老者感慨。
陆安泰然处之,他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想出这么一招,如今已是第三天,若是再没有收获,就得想其它办法。
“我说陆安,你这事真靠谱?”傅长根抖了抖手中的牌子无奈道,虽然他也想着陆安真能折腾出些事来,那样自己跟着也能受益,只是这沿街借钱的事儿,实在有点哗众取庞的意思,他都有点佩服陆安,就这样站着,自己戴口罩都觉得脸红。
“傅哥,别急,这就和买彩票一样,咱们就享受失望前的那点希望!”陆安舔着干干的嘴皮子朗笑道。
“我没读过几句书,听不太懂,不过我知道你是好人,好人就应该心想事成!”傅长根跟着憨笑道。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两个人身上都被汗湿透了,摊子四周也清静了,陆安掏出电子表看了正好冲傅长根说:“傅哥,再站十五分钟,咱们就回去了!”
话音才落,一辆白色的宝马缓缓地停在了他们面前,陆安却是看过不少车杂志,瞧那线条应该是宝马6,估计也得上百万吧。
正想着,后边的车门却是打开了,蹬着高跟皮鞋的半截黑丝玉腿露了出来,两个小碎步,一个穿着高档深色职业套裙的年青女郎出现在两人眼中,娇艳无比的脸庞上戴着黑色金边眼镜,柳眉下一双眸仿佛装着两汪秋水,身形丰满匀称,美得不沾人间烟火似的。
女郎扶了扶镜框,拎着包朝陆安走过来,打量着摊子上的物件,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半晌,她才抬起视线笑问安:“嗯,称里放信,你说的是‘诚信’吧,有点意思!”
见陆安点头,她又接着问:“你要借钱,回报利率是多少?”
陆安心里挺紧张的,这三天问的人不少,可脸上全是戏谑,直觉这个女的很靠谱,忙将手中的纸牌子翻转过来,上面写着:50000=250000人民币(五年),那女郎偏了偏头,忽然莞尔一笑,露出左边可爱的小酒窝。
“很好,那你觉着要成功,最基本的要素是什么?”女郎忽然又眨着眼睛问道;陆安深吸了口气正色答道:“依我个人觉得,要成功,就是忍耐、忍耐、再忍耐!”
“嗯哼,Iagreewithyou!(我和你的意见差不多!)”女郎再次点头,接着从包里拿出支票本开始写起来。
“这是五万人民币,我买你的诚信!”伸手将现金支票递过去,女郎盯着陆安略显期待;陆安却没有她预料中的狂喜,而是将摊子上那几页合同纸拾起来递了过去:“如果你愿意,那需要先看看这份合同,然后签名!”
接着合同,女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相平常的男人,淡道:“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陆安擦着额前的汗,极认真地说:“有了这份合同,至少证明,我不是讨钱,我是在借钱!”
女郎捂着小嘴笑了,万般风情均绕上眉梢,连老实巴交的傅长根都看愣眼了,好不容易止了笑声,将合同粗略看了一遍,然后掏出签字笔快速把两份合同都签了。
接着合同和支票,陆安又问:“我该怎么联系你呢?”
“摊开手!”女郎很爽利地在陆安手掌上写下一串数字,末了说:“这是我的手机!”然后就扭着纤腰往回走,上车迅速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陆安目送车子远去,默默说了声谢谢,这才将合同收好,拾起毕业证,然后拉着傅长根就飞快的往前跑,傅长根吓了一跳,边跑边问:“干什么呢,地上的东西不要了?”
“哈哈哈,让它们见鬼去吧,趁着银行没关门,先把钱搞到手再说!”陆安这一刻身体似乎都轻了,就差飘起来了……
白色宝马车在公路上疾驰,车内,女郎拍拍身边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亲切道:“俊恩,你不是想知道什么叫风险投资么,刚才姐干的事情就叫风险投资!”
少年眉清目秀,点头答道:“姐,我倒是明白了,可这五万块钱,那人肯定还不上,你不是最讨厌做亏本生意吗!”
“呵呵,你能看明白,五万块就值了,至于还钱,我看,应该是五五开的模样!”女郎掏出一支女士香烟冲少年歉意地一笑。
“姐,我可不信,傻子才还钱!”少年摸着鼻子摇头说道。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有时候,做生意靠的就是直觉!”女郎将香烟点上,吸了一口,抬头若有所思,很久才回过神来冲前边说道:“秀臣,通知企划部和外务部的负责人,我要在今天晚上七点之前在公司总部看到他们!”
“好的,董事长!”前边副驾驶座上,一个额间有颗美人痣的女子从靠背空隙间露出头来,恭谨应道。
夜里,下班的张晋潮和陈佳佳正要去陆安租房的地方,陈佳佳梳着公主头,挽着张晋潮的手臂埋怨道:“晋潮,你说陆安怎么就能干出这种蠢事呢,不会是失恋把脑子烧坏了吧?你不知道今天我们车间的人说得多难听,都说陆安是不要脸皮的傻冒,都快把我气死了!”
见张晋潮也不搭话,陈佳佳在其腰间捏了一下恨道:“你就不着急?更可气的是,这种事,都市频道竟然还当新闻来播,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
“唉,是我打的新闻热线,你就别骂了!”张晋潮也是一脸的郁闷,当初就真不该答应陆安,这回脸可丢大了。
“什么?我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陈佳佳一脸的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