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等人闻声看去,离着不远的一桌,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汉子和一个四十岁左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正挥舞着拳头大呼小叫的行着酒令,旁边渐渐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猜拳的这二人,开始的时候还比较理智的坐在凳子上比划。可没过几把,这二人像是来了兴致,一同站了起来,每个人都把一只脚踩在中间的凳子上,用力的挥着拳头,嗷嗷的叫着,吐沫星子四溢。
半老徐娘显得很是亢奋,嗓门越来越高:“三星照啊四喜才啊……八匹马!哈哈!八匹马!你输了!喝!”
青年汉子这会已经连输了好几把,看脸色显然已是有些醉了。这一把又输了,皱着眉头端起了碗,像看着毒药似的盯着碗里的酒,实难下咽。半老徐娘催促道:“我说,行不行啊?老爷们家家的,别磨磨叽叽的,又不是马尿,还至于那么费劲?”
“哦……”旁观的人群一片中响起一片哄叫声。
“喝!咱输得起!”青年汉子忍受不住围观人的起哄,脸红脖子粗的冲半老徐娘说道:“今天就是喝死,也得拉着你!”说完,一仰脖,干了碗里的小半碗酒。
“好!……”边上立刻响起了叫好声。
“好!小兔崽子,再来!”半老徐娘挽了挽袖子叫道,一副“我灌不死你的!”的表情。
青年汉子明显已经喝多了,打着酒嗝,然后又使劲闭着嘴,看样子是一不留神就能顺着嘴角流出酒来。青年汉子喘了几口粗气,对着半老徐娘坏笑道:“八……八姐,这……这……碗……我要……要要是……喝了,就……就到……到……你家……吃……吃大米……去。”
“哦……”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炸了窝,男人们大声起着哄,女人们也都纷纷掩口而笑。
半老徐娘却是神态自若,拿起桌上的酒瓶,“咚咚咚”的把两个人的碗都倒满了酒。自己端了一碗在手里,又端了另一碗递到青年汉子的眼前,说道:“行!咱把这碗酒干了,老娘现在就带你去吃大米去。”那气势,十足的一个女将军,豪气干云。
“哦……”“喝……”周围起哄的人已经把气氛顶到了*。
杨子等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场面,听到两次说“吃大米”都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小声问宋干事“吃大米是怎么回事?”宋干事也一直在看着热闹,听杨子他们这么一问,皱了皱眉,说道:“这娘们!缺货!”杨子几人哑然失笑,由此更是对‘吃大米’感到万分的好奇,脑子里都琢磨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干事看杨子他们笑,他也忍不住笑了。把头低了低,吸引杨子他们都把脑袋凑了过来,然后压低了声音,讲道:“这娘们在我们村早就臭大街了,周围的几个村子也都知道她的臭名,人送外号“八里臭”。还是当闺女的时候就不正经,勾三搭四的。结过几次婚,谁娶了她都长不了命,她命太硬,克夫!后来没人要她了,生活就成了问题。就她那好吃懒做的,能干嘛?靠着每天勾勾这个,搭搭那个,换点吃的。后来村里没人理会她了,她便把目光盯在那些走街串巷“换大米”的男人身上。经常是连车带人的让进院里,个把小时后,男人再推着车出来,是面也没换来,大米也留那了。久而久之,她家里便跟粮仓似的了,到处都是大米。”
“哈哈哈哈!”宋干事的一番话说得杨子等人是哈哈大笑,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后来,”宋干事接着补充说道:“在我们村,推着车驮着大米的越来越多。驮的多的,那是真换白面的;驮的少的,只有十来斤样子的,那就是来找她的了。”
“十来斤就可以?!”二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问道。
庄严撇了二休一眼,正色道:“你那么帅,空着手去都成,没准出来时还能带回个十来斤呢。”
杨子和老赵还有铁道马上表示赞同:“一定,一定的!”
“你丫怎么不去啊?!你能带五十斤回来!”二休冲着庄严嚷道,脸上泛起猪肝色。
庄严笑道:“我没你帅。”
这时,那边又传来“喝”“喝”的起哄声。只见那叫“八里臭”的女人一手举着碗,碗口朝下,一手擦着嘴角,眉眼间充满得意的看着面前的端着碗迟迟不喝的青年汉子。青年汉子显然已是不胜酒力,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八里臭”激在这里,一时进退两难,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脸憋的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兄弟,咋地啊?喝是不喝啊?姐姐还等着你喝完请你吃大米呢!”“八里臭”激将着青年汉子,嘴角含着笑,得意之极。
“看来是喝不动了,得!大米也吃不着了。”“吃不着大米,那就送点大米去吧。”人群中又传出起哄的声音。
“好!”青年汉子突然大喝一声,把手里的酒碗抬高了一下,说道:“不就是一碗酒嘛!还难得倒咱爷们?看着啊!”话音一落,把碗端到嘴边,“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在人们张大嘴巴注视的时候,一碗酒很快的被喝了下去。青年汉子喝完把碗一举、一扣,示意滴酒不剩,然后用手抹了抹嘴角和下巴上的遗留的残液。
“好!”“好样的!”“牛!”人群里爆发出一片叫好的声音。随着这叫好声,青年汉子“腾”的坐了下来,头一歪,径直趴在了桌子上,看样子已是不省人事。青年汉子这一趴下,围观起哄的人群纷纷说着“没劲”散开了,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着喝起酒、聊起天了。
杨子他们也转过身来。庄严接着挑逗二休,让他去跟八里大姐拼酒,然后弄点大米来吃。二休又是没说几句就急,非要跟庄严在酒桌上拼个你死我活。杨子和老赵还有铁道在边上叽叽喳喳的一通起哄、撺掇。渐渐的,连宋干事也参与进来。最后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一桌人竟然分成了两伙,互相叫起板来,纷纷扬言“喝死你!”。一时间,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