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走廊一看,果然是在丐帮总舵。沿着天井出去,一直到后面青年广场上。因为总舵是依山而建,所有这座可以容纳万人聚会的青年广场有三面都紧挨着高山,只有一面可供出入。依着山的一面建起了高台,上面早坐满各色人物。那四个青年乞丐把他二人拽到高台后面的一个角落,一排青年乞丐过来将他们围住。杨乖崖定睛看时才发现,领头看守他的一人正是娄飞的侄子娄威。
青年广场上此时人声鼎沸,来自全世界的各地的两千名乞丐代表或坐或站,互相寒暄问候。他们大多是没有文化的流浪汉,讲起话来音量极高,吐沫星子横飞。这般乱哄哄的吵闹了半个小时,忽然见着大门口推推搡搡进来几个人。
最前面的是三个人并排走着。左边是丐帮传功长老商寿山,右边是执法长老叶炳均,这两人一左一右夹持着安战中进入青年广场,显然是专门监视并押解他的。三人身后跟着一队荷枪实弹的乞丐,每人手里拿着的枪支型号乱七八糟,其中还有不少自制的土枪。
两人把安战中推上高台。他不停环顾四周,寻找杨乖崖到底到来没有。
紧接着高音喇叭传来响亮的呼声:“东南分派大龙头岑为苍到!”
众乞丐一齐往大门看去,只见岑为苍雄赳赳走了进来,他身后一左一右分别是女儿岑雪凝与青龙堂主马自立。岑为苍五十五岁年龄,个头不高,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穿一身深色的西服套装。岑雪宁打扮的十分出众,为这场全是男人的聚会增添一抹动人的色彩。只是他父女俩神色一般冷漠,寒若冰霜,目不斜视登上高台。
没过一分钟,高音喇叭又传来呼声:“西南分派大龙头于振峰到!”
只见于振峰领着白纸扇骆绽、三竿头康思源步入广场。于振峰有五十一二岁年龄,戴了副茶色眼镜,和颜悦色,见到熟人就拱手打招呼。骆绽虽是分派白纸扇,但因为与娄飞关系密切,前来跟他寒暄的人也不少。康思源年龄略小,只有四十出头,跟在后面很是低调。
两派头脑上了高台安坐,过了五分钟,东北分派大龙头王剑升陪着娄飞姗姗来迟。高音喇叭一响起,广场上的众乞丐立时欢声雷动,有好事的青年乞丐爬上旗杆房顶大声呼喊着“娄代帮主万岁!”“娄帮娄帮,江湖称王。齐心协力,建我丐帮!”“青春如火,超越自我。娄帮娄帮,光大丐帮!”杨乖崖在一旁听了不禁面红耳赤,哭笑不得。他看着孙美瑶,见她也是忍俊不禁。
面对一片颂扬欢呼之声,娄飞喜怒不形于色,步履缓慢,王剑升则是一脸笑容,侧着身子鼓着掌声陪伴娄飞登上高台。王剑升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人是白纸扇狄坤,一人是三竿头白金毅。
那高台虽不甚高,布局造型却很讲究。一面筑成方便上下的楼梯,另一面正对广场,从上到下呈阶梯状分布。帮主的位置坐北朝南,在最上首,帮主左右分别是传功、执法二长老的座位。再往下降一层,安置的是四大龙头的椅子。每个龙头的椅子下方又各有两把椅子,供白纸扇、三竿头坐。再往下降一层的平台上共有十六张椅子,列成一排,十六堂的正堂主的座位。最下方一层又有十六张椅子,是副堂主的座位。从座位就可以看出丐帮等级森严,制度规整。
丐帮群雄坐好后,会场秩序逐渐安定下来,高音喇叭鸣响一声,只听见执法长老叶炳均站了起来,从桌子上拿起一把竹板,对着话筒连敲七下,会场上立时鸦雀无声,群丐目光齐聚高台。
只见叶炳均两手各拿一套竹板,右手执两片大竹板,左手执五片小竹板。大竹板打板,小竹板打眼,相互配合有板有眼。打板三巡之后,拉起腔调唱了起来,以唱为主,间以夹白,边唱边说。
叶炳均每唱一句词,台下两千多乞丐一齐带着哭腔“哎呦喂”喊一声。声音杂而不乱,很像两千个乞丐同时乞讨,响彻云霄。孙美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感觉又震撼又好笑,杨乖崖欺近她身边说:“这是丐帮大会必有的环节,叶炳均唱的是叫花子的莲花落。”
只见叶炳均在台上挽起袖管高唱道:“积的黄金拄北斗,临了没个大黄边。莲花落,莲花落。看看爷娘不是亲,有钱且去敬别人。三年乳哺成何用,娶了媳妇就要分。好酒好肉老婆吃,不怕爷娘饿断筋。生前不曾见碗米,死后谁人来上坟?莲花落,莲花落。看看兄弟不是亲,三窝两块说不均。同胞也要分彼此,争多争少要理论。有酒只和旁人吃,自家骨肉作仇人。莲花落,莲花落——”
叶炳均唱完最后一句词,手中竹板连敲九九八十一下,所有乞丐全部站起,双手贴紧裤管低头站立。竹板敲完最后一响,执法长老商寿山将桌子上一个带缺口的破碗“哐当”一声摔碎在地上,高声喊道:“丐帮大会正式召开,众家兄弟姐们坐下!”
闻言两千个乞丐才纷纷坐下,会场上的气氛立刻轻松一些。商寿山主持大会,对着话筒说:“南方的北方的东方的西方的弟兄们,本帮这几天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风波,眼下已经没事了。今天叫大家来开会,只处理一件事,就是西北分派安战中叛帮叛主、分裂丐帮的事……”
西北分派的弟子们立时一阵骚动,七个正副堂主都是一惊。
“安龙头怎么会叛帮呢?是不是误会了?”
“安龙头一向效忠本帮,怎么会叛帮呢?”
商寿山大声说:“安战中心怀异志,早就不服娄帮主。他暗中搞小集团,搞小圈子,拉帮结派,想取代娄代帮主。这次总舵遭劫,代帮主传话出去,让四大分派寻找无相劫,救总舵之围。西北分派不跟其他三派商量,也不去找无相劫,而是贸然攻打总舵,贪功心切,不顾总舵安危,一心想借刀杀人,结果反倒折损了纸扇、竿头与堂主,丢了丐帮的威风。安战中叛帮叛主,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