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白有些迟疑地站了起来,机械地与格温德琳握了握手,然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打从格温德琳出现以来,钱白的双眼就没离开过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像是中了邪似的直愣愣,毫不避讳地死死盯着对方。
将一切看在萨米尔心里很是不屑地暗骂道:这色痞,看见个漂亮点的女人脚就走不动道了。但他的面色不变笑着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塞浦路斯集团的人类学博士,格温德琳·迈尔斯小姐;而这位是我之前向迈尔斯博士你提过的钱白先生,他将担任你们这次考古队的向导兼领队。”
格温德琳笑着向钱白打了个招呼,而钱白却仍是一副失魂似的摸样呆呆地看着金发女郎,直到萨米尔在桌底下狠狠地蹬了他一脚后,他才回过神来对格温德琳说道:“啊,抱歉,迈尔斯博士对吧,请问一下,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吗?”
听到钱白这话,格温德琳浅浅一笑,像是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场面似的说道:“我想没有,钱先生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钱白摇了摇头,表情很认真的说道:“真的吗,但你看起来真的很面熟。”
格温德琳笑容不改,却十分肯定的说道:“不,今天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看到钱白还想要说些什么,萨米尔便出来打圆场:“嘿,白仔,我知道男人看到迈尔斯博士这样的美女都有些情不自禁,但我想现在可不是你泡妞的好时机。”
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的钱白借着萨米尔抛来的台阶有些尴尬的说道:“抱歉,我只是,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我只是从没在开罗见过像迈尔斯小姐你这么漂亮的人儿罢了。”
格温德琳向满脸窘困的钱白报以一个迷人的微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钱先生对索马里的情况熟悉吗?”
“我去过那三次,其中有两次是作为领队。”钱白眼都不眨一下便撒了个大谎,萨米尔瞟了他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这太好了。”格温德琳高兴地一拍手掌说道:“我虽然曾去过不少地方进行过考古工作,但索马里实在是太危险了点,尤其是在我的考古队里还有几人从未来过非洲,我们需要一个对这里熟悉的人带领我们。”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不可能再开罗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选。”钱白又是一大串谎言脱口而出。
虽然在钱白的记忆里,他从未去过索马里这深陷内战与饥荒的国家,但与开罗城里那些随处可见的骗子不同的是,他的确曾担任过三次探险队的领队,只不过一次是在中非,而另外两次则是在坦桑尼亚。
钱白将以前的经历添油加醋说给了格温德琳,这位来自欧洲的人类学博士被他唬得连连点头,最后拍板决定让钱白作为领队加入她的考古队。而从格温德琳嘴里得知,这只来自意大利的考古队一共由五人组成,除了格温德琳之外另还有两名同样来自于塞浦路斯集团的学者,以及一名尚未从大学毕业的志愿者。
“那剩下的一人是……”
“是基延格。”
基延格是格温德琳所属的塞浦路斯集团为他们这次科考行动而特意请来的保镖,据格温德琳说基延格是一名曾参加过伊拉克战争的退役老兵,而至于其他详细情况她也不太清楚。
“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加一个还未走出大学的学生,再有一个说不清来历的保镖,就这么一伙人想要跑到战火纷飞,人竞相食的索马里去搞什么考古研究,难怪要出这么大的价码去找一名经验丰富领队。”钱白摸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渣暗暗想道,并望了眼一旁的萨米尔,而恰好萨米尔的目光也望向他,阿拉伯人的眼里半是焦急,半是幸灾乐祸。
钱白将利弊与危险在心中飞快地权衡了一番后作出了决定,他微笑着与格温德琳再次握手,说道:“我们其他的队员现在在哪?”
在格温德琳下榻的酒店了,钱白见到了考古队其他的几名成员,分别是负责记录与测绘的拉尔夫,与格温德琳同为人类学博士的道格,以及戴着顶印第安纳琼斯帽子充满活力的洁德和黑人大个基延格。
早在钱白加入之前,格温德琳就已经为这次考古行动做好了套完善的路线规划,由于索马里内战的缘故,无论是北方的索马里兰还是南方的*法庭联盟都将国境封锁无法正常入境。所以考古队的计划是从开罗乘飞机至喀土穆,再经由火车抵达面临红海的苏丹港,最后在苏丹港乘船进入索马里,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钱白这位对了解非洲以及索马里形势领队加入后众人即可出发。
身无长物的钱白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些必要的行李后,在第二天一早便与考古队的其他成员一齐登上了飞往苏丹的飞机,在经过数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苏丹首都喀土穆。虽然来自英国的洁德曾提议,希望能去逛逛这座埋葬着末代苏丹总督查理戈登遗骨的城市,可由于时间紧迫,她的这个提议遭到了格温德琳的否决,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踏上了火车开始前往苏丹第二大城市——苏丹港。
喀土穆通往苏丹港的铁路是由英国人在1905年修建而成,至今已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由于保养不善以及使用频繁,这条铁路已然磨损严重,行驶在上面的火车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去。
此刻已然入夜,车窗之外一片漆黑,自从出了喀土穆便再也看不到半点属于城市的灯火,火车向北行驶,车轮碰撞铁轨发出阵阵催人昏睡的哐哧声,靠窗而坐的钱白拧开随身酒壶小酌一口,将目光再度投向了车窗外那不断闪过的非洲原野。
曾被称为“世界最不安定国家”的苏丹向来不是个令人省心的地方,从达尔富尔冲突再到前几年的南苏丹独立事件,令在这个国家旅行的人们时刻都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像钱白这样由外国人为主的队伍,更是格外扎眼惹人注目。为了安全起见,考古队决定安排人手守夜,以防在众人睡觉时遇到小偷或是些起了歹心的匪徒袭击,而不用说守夜的工作自然落在了钱白以及保镖基延格的身手。
车厢的厕所门被人打开,基延格一脸轻松地拉着裤子的拉链从里头走出来,黑人魁梧的身子几乎将整条过道塞满,他将坐在位子上睡得几乎倾斜成60度的拉尔夫扶正了身子后坐下,对钱白说道:“嘿,白仔。交换的时间到了,你睡一下吧,后半夜我来守着就好了。”
钱白的中文名字让这个来自意大利的黑人怎么都叫不顺口,无奈之下钱白只好将他在开罗的绰号告诉给对方,让基延格再也不用费劲的念出他不习惯的发音来。
“那就拜托你了。”钱白将不锈钢制成的酒壶轻轻推给对方,基延格则兴高采烈地将其收下,然后打开盖子往里头闻了闻后,咧嘴一笑向钱白竖起了个大拇指。
钱白没说话只是回给了对方一个微笑,然后他拉过身边道格身上的一张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将头靠在座位上,伴随着铁轨发出的声响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冷静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毁掉了一切!我要是的能活蹦乱跳的弗兰肯斯坦,而不是这个像是被辐射扭曲过的肉块!”
“冷静点。”
“我们之间的协议完蛋了!给我滚出去!你带着你的那些该死的石头从我面前滚出去!”
“他还没有死。”
“什么!”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这不可能!我已经为他做过了所有检测,而是我还咨询过了五个医生……”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机能,但如果是从炼金术的角度来说的话,他还活着。”
一阵摇晃让熟睡中的钱白从梦中醒来,头痛欲裂的他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格温德琳,只看到对方那两片带着美丽弧线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完全没注意到她在说什么,直到格温德琳将刚才的话重复了第二遍后,钱白才听到她说:“醒醒,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