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摸近那间房内烛光摇曳的厢房,一个女子妙曼的身影贴印在窗纸上,随着烛光的摇曳而微微晃动。看着那如此诱人映影,洛天内心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他想上去敲门,但是步到门前却是停了下来。此刻的前院太安静了,走廊里稍发出一点声响,都能产生巨大的回响。他轻推了推门,门没关,然后他便闪了进去。
闪进了屋内他才敢把那股压在胸口上的气给舒缓了出来,由于他的脚步声太过轻缓。房间内的女子似是没有发觉他的到来,坐专心致志地坐在书桌前写着毛笔字。他也不敢随意出声,因为他怕会吓到她。
他走近她的身后去,往桌上一看,一张浅黄的宣纸上写着几个笔锋劲遒,力透纸背的字体。洛天不懂书法,但是仍看得出那几个字写极尽潇洒之意,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看似柔弱的豆蔻女子写出来的字体。
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句:“好字。”。
声音虽低,但仍把那正沉浸在书法的快意中的女子惊得扭转过头来。她不转过来倒好,那张充满了细腻之美的脸一转过来顿时把洛天吓得魂飞魄散。
眼前这个女子长得跟韩恩有几分相似,但却不是韩恩,也就是说,洛天走错房间了。
那女子一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在深夜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当然不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了,所以她张嘴便要呼救。说时迟那时快,就要那女子正要张嘴大喊的时候,洛天把自己的手对着她伸了过去。
那女子虽然要竭力大喊,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嘴里正塞着一只手掌,她对着那只塞在她嘴里的手掌下了一狠牙,然后她的手掌便又像一把刀锋一样向洛天的喉咙斩来。
她也是一名修行者,而且境界也并不低。但她终究是个女子,出生到现在从未遇上过这样的场景,被突然出现的洛天给吓得惊慌失措。惊慌过后,她终于记起自己是一名修行者,能起手为刀,敛指为剑。
她的手掌去势之快,肉眼难以看清。但是却被洛天准确无误地五指屈如鹰爪,捉在了手中。她的手,滑如凝脂,洛天捉着她的手,就像是捉住了一匹光滑的锦缎,差点就被其挣脱了去。
她见自己的手被他捉住了,便嘴上更是用力,牙齿直嵌入他的手掌。她就像咬在一只多汁的水蜜桃般,但流出来的不是桃汁而是鲜血。
洛天实在是想像不出一个看似柔弱无骨的女子,发起狠来是如此的可怕。他想把手抽回来,但是被他咬得死死的,根本抽不回来。他又不是来杀人的,也不敢太狠把人给伤了,如果他真的把元气充盈于手中,一个狠扯,非把她的牙齿都给全震碎不可。
但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咬下去,再咬下去,他那手掌都有可能被她给当猪排给咬碎掉了。手掌早已被咬破,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他那捉着她那只手的指间,力量渐增,她痛得身体是一阵颤抖,喉咙里发出一记闷哼。她的牙齿继续用力,而他的指间也跟着用力,两人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地较着劲。
从一交手,她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他的修行境界要比她高多少不得而知,反正要比自己的高。他已经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如果他要全力,只怕自己的手掌会让他给早捏碎了。
可是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样的亏。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在她们家族中,她的修行境界,并不其他的男子低多少,也从不轻易认输,就连她姐姐韩恩都得让着她三分,因为她的修行境界要比韩恩的都要高。
她就是要跟他这样耗着,也不去管他是否要比自己厉害得多。
可是她对疼痛的忍耐力终究是没有他的好,她痛得脸色都苍白如雪,额上的汗也渐渐地冒了出来。她先认了输,嘴上的力道渐渐散了去,他也跟着把指间的力量逐渐逐渐驱散。他想把手掌从她嘴里抽出来,她不让;她想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开来,他也一样不给。
两人继续僵持……。
那流下嘴角边的血衬着她那苍白的脸,让洛天看着有些惊恐,因为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女吸血鬼。洛天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是一根筋的,如果他不先妥协,只怕这一整晚他们都得这样耗下去。这样耗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她会把自己的血都给吮光的。不管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血一直在流,无法停住。那已经是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把那白色的衣襟都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他只得向她小声地解释他进错房间了,不管她信不信,他都得解释,他实在是不愿意跟这样的女人耗下去,而且他不想真伤到她,毕竟是自己粗心大意,闯进了别人的闺房。无论如何,他得先逃离这里,要是把前院的人都惊醒了,那他就等于是往地狱踏了一前脚了。
如果她执意要与他纠缠,他已下定决心,将她打晕了再说。
可是这样一来,明天照样会东窗事发,要让慕容山庄的人知道是他大半夜闯到前院来了,而且还进了一女眷的房间,他们非得把他捉去浸猪笼不可。
也就是说今晚他不能和平地解决掉这个女子,他就得连夜逃离慕容山庄。
他开始情真意切地说明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那女子一听说是是他救了韩恩的,也是韩恩叫他来的,顿时是一阵呜呜的惊呼,要不是洛天的手掌还在她嘴里,她这一惊呼早把半个前院的人都给吵醒了。她选择了相信他的话,因为她想到姐姐这几天的行为举止都很奇怪,她也明白到在其心事重重的背后,在深林间必定发生了某些她所不知道,而姐姐又不愿意说出的事。
这女子便是韩恩的妹妹,韩琳。
别人或许会相信韩恩能将那头妖兽给击退,但是她却不相信,因为她了解她姐姐,她清楚自己姐姐的能力。而且那天,她看到韩恩那半身的污泥,便知道其陷在了泥泞中,没有人帮忙韩恩不可能轻易从里面挣脱。
洛天一这般说,她便知道他没有撒谎,她的姐姐必定是他给救了。
然后她把他的手掌从嘴里松开了,洛天也把她的手掌给放开了。
两人的手都被对方给松开了之后,便都是同时甩着手作着无声的哀鸣。她的手背已被他的手指给箍得发了紫,而他的手背上留着一排整齐的牙印,准确点说是一排牙洞,牙洞里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
她看着他手上那自己的杰作,有些过意不去,转过身去,拿起了一块手帕向他递了过去。他也没有什么假意的推辞,接过了手帕,手帕还余留有淡淡的清香。洛天将那块手帕绑缠在还在流着血的右手手掌上。
她也注意到他手里流出来的血染了自己半身,也顾不得扭捏作态了,便对他说,要换一身衣服,同时警告他,不要偷看。
洛天被她的警告弄得脸晕红了起来,并回道:“以后不敢说,但现在暂时还没有这种喜好。”。
她对着他瞪了一眼,那一脸的凶悍之意,和副看似弱不禁风的身躯很不合配。
他假装没看见,转过头,便又去注意那桌上笔墨未干的字迹,越看越喜欢,心里微微泛着些妒忌之意,同时想道,要是自己也能写出这番好字来,那该多好呀,可惜,自己不是个捉笔的料。
夜静,屋外风声渐渐大作。
洛天在看那副未完成的字帖时,听到被帘绸遮挡处传来了换衣服的声响,那声音并不大,但传到洛天耳中却是异常的惊心动魄,直听得他耳根子涌上些热来。
不过很快那声音便停落了下来,韩琳又成了一个大家闺秀,款款动人地走了出来,与刚才那个凶狠如一头母狼一般的人相比是判若两人。
这一切变得太快了,是不是美丽的女子都是有多面性的?那韩恩也是这般,偶看一眼觉得她是娇柔似水,但一个话机不对,就会翻脸异变成一个与之前绝然相反的人。此时的韩琳把洛天给看傻了。
洛天感觉到此地不宜再久留了,相传寡妇门前是非多,这里比寡妇的门前更多是非。
他也不待她说话,便向她一拱手说要离开。她没想到他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顿时也没反应过来,顺之便回他:“哦……就走了?”。
这本是一句很表面的留客之词,但此时此刻,孤男寡女,并且他们也并不熟,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句表面的留客之词便显得暧昧不已。韩琳一说出口这话,便觉得不妥了,大大的不妥,脸是一红。
对面的洛天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句话,只是尴尬是望着那一脸小女子的羞红之态的韩琳。
还有一件事,他差点忘记了,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对她说,希望她能帮他保守秘密。
“你是指鬼鬼祟祟来我房间的这事?放心吧!我正想说你要给我守口如瓶呢!如果传出去,我要是嫁不出去,我非找你算帐不可。”。
洛天:“……。”。
洛天缓了口气:“这也是一回事,我想说的是没人知道我是修行者,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吧!”。
韩琳终于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啊……。”,那脸又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