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后院里传出一阵箫声,偌大的后院中只有一个身影傲立在八角亭里,比起前些日子他的脸色已恢复了许些红润,只是看起来显得清瘦了一些。萧云商以箫声排谴着有些苦闷的心情,眼神中的落寞之意显露无遗。突然间空洞的眼神变得犀利谨慎,箫声中断。
“出来吧!”
果然有一条身影跳了出来,澹台玉茗装作有些懊恼地样子说道:“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我还想听你吹完这首曲子呢。”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萧云商,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总是这么冷淡?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被梵天教主抓走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我闯进武林盟去救你,可是被那个可恶的岳银瓶抢先了一步把你救走了,我一直在找你。”为了他,她坐立难安,为了救他,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他失踪了,她发了疯似的寻找他,可是他却以如此冷淡的态度对她,她的心真的被他伤到了。
萧云商脸上的表情没有起伏,他依然淡淡地答道:“你找我无非是为了和我分出个高低胜负,既然你这么在乎这场输赢,那我就和你比一场,了了你的心愿。”
“萧云商!难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她这么明显的表白以他的聪明才智难道都会看不出吗?他一点动容的表情都没有,她的心辣辣的痛着。
“澹台玉茗,我们不合适。”
“不会的,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
“我是南宋人,你是金国人,光是这一点我们就不合适。”
“为了你我可以离开金国做一个南宋人。”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让他慢慢爱让她,她可以放弃一切。
“澹台玉茗,我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你还没明白?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没喜欢过我……?”这句话让她瞬间沉入谷底,心被撕成了碎片,不甘心,不相信。
萧云商看着她伤心愤怒的表情不为动容,澹台玉茗的骄傲深深地被伤害,她抑制住要冲上去拎起他大声怒吼的冲动,接着问道:“你从来没喜欢过我,难道你喜欢的人是岳银瓶那个女人吗?”
面对澹台玉茗的问题萧云商选择了沉默,澹台玉茗算是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岳银瓶那个女人,凭什么是她?她澹台玉茗哪里比不上她?岳银瓶,你给我等着!
澹台玉茗哭着离开了萧府,萧云商推着轮子准备回房的时候又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出现,他转过轮椅一看,岳银瓶的身影从隐角处现了出来,两人目光对视,她的嘴角边含着笑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你的箫声我就来了。”
“所以刚才我和澹台玉茗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岳银瓶轻轻点着头,她尽力将脸上的娇羞掩饰起来。
“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他的脸色红润,眼神有异彩。
“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吗?”
“都好了,闷了好些天,想出去逛逛了。”
萧云商转动轮椅背过身去欲走,然而岳银瓶依然杵在那里不动,表情似乎有为难之色。
“怎么了?”
“我不方便在这临安城走动。”她可是朝廷钦犯,临安城内到处张贴她的海捕文书,怎么可能大摇大摆从萧府走着出去?
萧云商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说道:“那你在谷中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这种感觉好像两个恋人偷偷去私会,岳银瓶心里的喜悦一圈圈荡漾开,她表情装作无谓的样子,别过头后脸上尽是娇羞的笑容。
萧石带着萧云商出府,不久后便来到了那个远离尘嚣的小山谷,萧石在身后推着轮椅,他可以感受得到公子此时此刻期待又美好的心情。一个浅紫色身影立在绿草野花丛中,她一身浅紫衫裙拖曳在地上,一头青丝垂在身后,头上发髻别着银簪,她面向前方石壁静静观赏着流水倾泄而下,她感受到了两股目光正聚集在她身上,她轻轻转过身去,那一转身便是惊鸿一瞥,她换上女装,薄粉敷面,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顾盼生辉,撩人心怀,此情此景中萧云商竟也有些看痴了,萧石已自觉退下为两人把风。
岳银瓶穿男儿装时带有英姿飒爽之风,穿女儿装却也是带着一股清风傲骨之姿,她向萧云商逐渐走来看到萧云商怔怔的表情便问道:“没见过我穿成这样吧?其实……我也没想到我还会穿上女装。”从她决定为父报仇的时候开始,她就将自己身为女儿之身的身份抛掉,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打扮自己,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因为一个男人而穿上了女装,对着镜子不熟练地装扮着自己,想到这里岳银瓶不由地勾起一抹自嘲的意味。
“很适合你……”萧云商努力收回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的眼神,别过脸去掩饰自己内心小鹿乱跳的心情。
他们应该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这样平坐在一起,不必说话却也感到很轻松愉快。就这样互相不说话坐了大半天,听着山泉从石壁冲下撞在石头上发出的响声,看着蜂飞蝶舞,闻着野花散出的香味。
“还记得那天在这里你答应过我什么事吗?”萧云商转头把视线对上她。
岳银瓶一时脑袋还转不过来自己曾经答应了他什么,脑海中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和说过的话,他曾问她为什么害怕他死?她说过若他能活过来她一定坦白告诉他。一想到这里时岳银瓶脸一红,眼神变得有些慌乱不敢看他。她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样的话,现在骑虎难下了,该怎么开口坦白?
“我……我……我有答应过你什么事吗?我忘了。”
“哈哈……竟没想到岳银瓶也有耍无赖的时候。”
说她耍无赖时她竟还有些不服气地直视他,可是仔细想想她也确实是在耍无赖,那无赖就无赖吧,总不能在他面前吐露女儿家的心思吧?
看到她有些傲气的小脸蛋像个小女孩一般萧云商脸上露出一个温笑,他的手覆上她的手,感受到她手的温度和她不自觉微颤的手。
“如果我猜的是错的,那你可以松开我的手。”
岳银瓶第一次见到萧云商的眼神是不同以往的深情缠绵,她的心被他这样温柔的眼神吸引着,脑子突然一片空白,身体也变得不听使唤,她的手反握住他的手,内心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两只手紧紧的牵在一起,岳银瓶轻轻将头移到萧云商肩头,两人脸上洋溢出的甜蜜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