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陵王离开帝都宫中也越发清净,皇上偶尔找宏夙在宫里下下棋有时候便独自一人宿在养心殿,连正是得宠的云贵人都许久不曾面圣。
“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朕……今晚就在养心殿吧。”
“皇上敬事房的人说给各宫小主制了新的绿头牌,皇上若是不愿意叫小主侍寝大可瞧一眼,这奴才们心里也踏实呀。”
“贾平,朕发觉你越来越会当差了。”皇上微微抬了抬眼眸话说的平淡如水,贾平心里却是一惊忙弓着身子道;
“奴才是瞧着皇上在养心殿多日也没有个人在身边好好伺候着,奴才跟着皇上的时候短,实在是想有个人能提皇上纾解心结呀。”
“叫他们进来吧。”宏启微微直了直身子也没有在说什么,敬事房的小太监端着紫檀托盘上头全是新制的绿头牌,皇上的指尖从左扶到右,贾平忙一摇头后面的小太监便顶替上来唤了一批。
“苏更衣?”
“回皇上的话儿,是落玉阁苏小主。”
“这是皇贵妃娘娘特意嘱咐的。”
“哦?你说是皇贵妃嘱咐的。”
“诺。”
“那朕如果不去岂不是辜负了皇贵妃的心意。”
“诺,起驾落玉阁……”贾平扯着嗓子尖声喊了一声,划破了外头漆黑宁静的夜。
落玉阁中沬夏一身素衣,披散着青丝垂在身后盯着闪烁的烛光一言不发。
“小主这样盯着那烛火瞧着,仔细伤了眼睛。”樱纤捧着意见半新不旧的衣裳缓缓走来,脚步轻碎的似是落在地上的花朵。
“收起来吧。”
“小主怎么说也要收拾一番呀,奴婢手脚笨自是不比……自是比不过她的。。可……”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宫中女子锦衣华服皇上若是想看这个何必来这落玉阁。况且女为悦己者容,我当真是没这个心思了。”
沬夏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垂在两膝之间。轻轻闭上了双眸……
“皇上驾到。”
“小主。”樱纤听着外头的公公喊了一声便轻声唤着沬夏知道她吸了口气方才起身。
“妾身给皇上请安。”沬夏的声音冷冷的,就如同她与面前的男子不曾相识一般。皇上许久没有开口,樱纤便同贾平等人一同退了出去。
“夏儿,朕来了。”宏启站在她面前双手环住她的腰身,把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肩上。
“你在怪朕?”
“妾身不敢。”
“是朕让你受委屈了。”宏启看着怀里消瘦的女子,那个在他梦里出现过数次的身影,心里越发酸楚,等这一切结束你会理解朕的。
“皇上落玉阁清涧不比其他宫殿华丽,皇上坐一坐便请回吧,夜深风寒免得伤了龙体。”
“你在赶朕?夏儿你对朕,就没有一丝思念么?”
“妾身日思夜念。”
“那你为什么要拒朕于千里之外,朕觉得与你越发疏远了。”
“皇上觉得与臣妾疏远了,臣妾倒觉得与皇上更加亲近了,至亲至疏夫妻,臣妾与皇上曾是夫妻,所以是最亲近的人,也是最疏离的人。”
“你一直是朕的妻子。”宏启的目光始终落在沬夏身上,带着隐忍与不易察觉的心痛。她受了怎样的伤,竟整个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伸手轻抚着她额间半放的桃花,明显感觉的道指下微微凸起的伤痕,就如同她身上为她挡刀时留下的疤痕一样,可景河的医术那样的疤都能去掉,这点伤又怎么可能束手无策呢,想必是她不愿意吧……她这样记着心里怕是有多少委屈呢。
沬夏静静地注视着他许久,浅浅的笑了笑,依旧是当初每每见她时那样的笑容。
“别赶朕走,朕就在这看看你。”
“那皇上早些歇息。”
沬夏静静地靠在窗边,随手拿起一本诗经有一句每一句的看着。也不与宏启言语,直到深夜昏昏沉沉的睡去,仿佛觉得有人将自己抱到卧榻上,又小心翼翼的掖好了被子。
等翌日清晨落玉阁依旧空空荡荡只有她与樱纤两个人。
“皇上早朝走的早,就没有叫醒小主。还特意吩咐奴婢好生照顾小主。”
“好与不好都在心里,不是嘴上说的。”
沬夏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少有的乏累,也许是觉得心里疲惫了……
清明一过便应了那句细雨纷纷,一连数日都是阴雨连绵,淅淅飒飒的,来往之间打在脸上,可身上却只是有股潮气。
“臣妾参见皇上。”
“瑜儿怎么来了,贾平,瑜儿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是臣妾怕惊扰了皇上。”
“快坐一会,朕批完这封奏疏就过来陪你。”说着宏启将徐瑾瑜安排在左手下边的椅子上,又坐回桌案前凝着眉头。
“臣妾听说皇上前些日子去了落玉阁。”
“恩,怎么瑜儿吃醋了?”
“怎会,她与臣妾与这后宫的姐妹都一样,都是皇上的妃子。”徐瑾瑜酸涩的笑着。
“臣妾只是觉得,苏妹妹曾经出身贵重,原是正宫主位,如今……啊,臣妾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苏妹妹既然能替皇上分忧更衣这个位分是否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