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正月格外的冷,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长安城,皇宫之中也是只见红墙不见碧瓦。上官潇潇以贵妃之尊打理着宫中事宜,两位有喜的妃嫔各自安好,倒是绣梨不知如何得罪了玉贵嫔,皇上下旨梨贵人无事少在宫里走动。
“贵妃娘娘。”
“你们小主呢。”
“小主早起就坐在暖炕上发呆。”樱纤努了努嘴说道;
“我去瞧瞧,快去给我倒杯热水,这都快打春了,反而冷了起来。”
“慕贵妃娘娘。”
“樱纤才刚还说你在发呆呢,怎么这儿耳朵这么好使。”沬夏迎上前去含着淡笑。
“娘娘这是打哪过来?”
“这不才从去了钟粹宫么,绕过来瞧瞧你。”
“钟粹宫?钟粹宫空了许久了。”
“梁国的慎雅公主除了正月便要入宫了,你不知道么?”
“哦……原是我忘了。”
“皇上也并未抬举她,只是封了容昭仪赐局钟粹宫。安排了内务府督办,我也是闲着就去瞧一眼。”
“容妃,好封号。”沬夏心不在焉的听着上官潇潇叙叙的说了一堆。临了抻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
“这宫里头双喜临门的事儿可是不多见,宁王漂泊多年,如今终于要娶妻了,也见也是喜大事。皇上光府邸就赐了三座,两个别苑也是富丽的很。”
“谁?”
“什么谁呀?”上官潇潇被沬夏没头没脑的一闻吓了一跳有些不悦道;
“谁要大婚?”
“宁王呀,怎么妹妹还不知道么?听说是皇上做主的好姻缘,二人在韶关时便是生了情愫的,只不过对方出身不高,是个盐商的女儿,父母都不在了。家中只有一个远嫁的姐姐。”沬夏眨了眨眼睛只觉着干涩难受,说不出的悸动不安。
“怎么了?”
“没事。”
“我们小主怕是也想起在韶关与皇上相处的时光了。”沬夏苦涩的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听说了当年还是你拼死救了皇上的。”
“瞧着我说这些,勾着妹妹伤心了。”上官潇潇有些歉意的目光显着局促不安。
“对了娘娘,上次找娘娘说的事,现在要麻烦娘娘了。”
“玉贵嫔?”
“恩。”
“你可想好了?若要做便要置她于万劫不复,她现在怀着孩子,若是借着肚子里的孩子留了条性命,那日后你我怕是不安生了。”
“娘娘放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必然不会再给她苟延残喘的机会。”上官潇潇点了点头闲话了一会便回了延禧宫,瞧着绛雪阁门窗紧闭勾着嘴角笑了笑,傍晚时分便命画秋又送了些雪燕去。
“小主,将大统领来了。”
“快请进来。”
“大统领说人多眼杂不便入内,若是小主方便还请去角门一叙。”沬夏起身披了一件斗篷便悄悄的走到角门。将局看着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方才说道;
“已经查清楚了,那两名侍卫是巡防的流兵,玉贵嫔想必只是随即找的人,事后想着没人在意便也没有处置他们。现在正在体元殿当差。小主可有什么想法?”
“大统领可有法子调他们去延禧宫?”
“这倒不难,只是需要延禧宫主位娘娘的首肯,毕竟一宫侍卫不是随意调遣的。”
“这大统领不必担心。慕贵妃娘娘不然不会反对,只是调好岗位当日要委屈大统领了。”
“我?”
“是,委屈大统领哈哈款待他们。不-醉-不-休。”沬夏轻轻的开启双唇字字如冰锥一般刺骨寒心。
三月初一容昭仪悄然入住钟粹宫,依例朝拜了太后与皇贵妃,徐瑾瑜暗黄的脸色,情绪更是郁郁寡欢,面对容昭仪半点笑意都没有,太后也病着脸色苍白勉强的笑容显着更加憔悴。
礼毕宫人便护送容昭仪回了钟粹宫,敬事房的绿头牌还没制好侍寝自然轮不上她,随嫁的两名侍女彤儿与兰儿环顾着钟粹宫一番嘲讽鄙夷,直说梁国的偏殿都要比这儿富丽。萧慎雅也不屑的环视了一番便睡去了。
“小主怎么来了?”立人一见沬夏连忙迎上来弓着身子道;
“雪后安静,出来走走,便想着来瞧瞧皇上,皇上可在?”
“在,在,在,这可巧了皇上才刚还提起小主呢。小主快请。”说着立人打起帘子,沬夏一进殿内便被扑面而来的暖气与龙涎香冲了个头昏脑涨,解下斗篷递给了樱纤。皇上放下手中的朱笔上前将沬夏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天冷也不怕冻坏了。”
“臣妾身子有凉气别扑了皇上才是。”
“方才内务府送来了东阿阿胶,朕还想着叫立人给你送去呢。”皇上拉着沬夏走到里头两个檀木小盒精致小巧。
“臣妾谢过皇上,倒是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恩?”
“慕贵妃娘娘进来操劳,又要安排容妃进宫的事儿,又要照顾惜妃与玉贵嫔的胎臣妾深有体会过,实在辛苦,臣妾想着可否转增慕贵妃一盒。”
“哈哈哈哈哈,你高兴怎样都行。”
“那皇上可否陪臣妾一同去呢?”
“派人送去便是了,何必太过抬举。”宏启疑惑的看着沬夏粉白的小脸,额间的半开桃花含笑待放一般,似是少女的笑意,忍不住在她额间轻轻一吻。
“你高兴朕便陪你去。”说着拿起架子上的大氅披在沬夏身上……
大雪过后的夹道清的十分及时,沿途想瞧瞧雪景也是看不见的,唯有青灰色的砖石,散着幽寒的暗光。
“皇上……”将局站在延禧宫门口向皇上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你怎么在这儿。”
“玉贵嫔与慕贵妃娘娘今儿才换了侍卫,奴才来瞧瞧是否稳妥,玉贵嫔怀有龙嗣马虎不得。”
“恩。”宏启似是满意的点点头。
“怎么突然更换了侍卫?可是慕贵妃娘娘受了惊吓?”沬夏挑眉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哦,回贵人的话儿远不是慕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贵嫔小主点名要指派这两个人,奴才见慕贵妃娘娘也首肯了,又想着贵嫔小主怀着身孕想必换了相识的人,心里更踏实也说不定。”
“守卫的侍卫呢?没在门口?”
“奴才也是刚到。”将局目光眯成一条线静静的弓着腰不在动弹。
“皇上外头冷,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给贵妃娘娘送了东西也好早些歇息。”
“恩好。”说罢宏启便迈进延禧宫门,立人,樱纤,将局忙跟在身后,眼瞧着主殿灯火通明,绛雪阁却门窗紧闭。
“玉贵嫔歇息的真早。”
“走去瞧瞧。”宏启挪开沬夏挽着他的胳膊直奔绛雪阁方向走去。
“你们出去……”
“快活快活而已么,小娘子别在扭捏了。”两名侍卫扑向姚媚雪。打翻了殿内数个琉璃花瓶却还是依旧拉拉扯扯。
“里面什么动静?”沬夏小心翼翼的看着宏启的儿脸色。只见他脸色越来越冷,对着立人道;
“去把门打开。”
“诺。”立人一向听话也不管着里头如何便将踹开门,里头的人全然一惊,姚媚雪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忙跪在宏启脚下抱着他的鞋靴哭诉连连……
“这是怎么了,臣妾听着闹哄哄的就过来瞧瞧,皇上什么时候来了?”上官潇潇一脸喜色的看着宏启。却在看见姚媚雪与两名侍卫衣衫不整满面潮红的样子是僵住了。
“这是怎么了?玉贵嫔有身孕,别晾着了快起来。”上官潇潇伸手刚要去扶却被宏启一把拉开。
“让她自己说是怎么了?”那两名侍卫瑟瑟发抖的跪在后面不敢抬头。
“皇上,皇上听臣妾解释。他们突然进来冒犯,臣妾也是受了惊吓呀。”姚媚雪哭的梨花带雨甚是可怜。
“是呀皇上,臣妾一直没有听见玉贵嫔呼喊,想必这里头一定有误会。”
“误会?你也说了没有听见她呼救,朕在外后也没有听见她呼救,这两名侍卫还是今儿应了她的要求才调过来的人。”姚媚雪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万丈冰渊一般绝望,侍卫?应她的要求要求调过来的?这不是以外,是被人算计了,可她发现已经太晚了,她一直以为这两人是酒醉误闯的,害怕影响她的清白才没有大声呼救,想打发他们尽快离开,这个时候皇上来,和这事儿全然脱不了干系,她盯着上官潇潇,有死死的看着沬夏,心底一丝绝望油然而生……
“给朕搜。”
“诺。”宏启一声令下将局带着立人便入了绛雪阁片刻将局也面色潮红的出来,只觉着浑身燥热,气喘吁吁。
“将大统领这是怎么了?”上官潇潇看着将局关切的问道。
“奴才也不知,只是,这殿内的香有些熏人。”
“香?臣妾上回与皇上来时也闻到了一种香味,臣妾那时候头昏只以为是热的。”
“宣太医查看香料。”
“浑身外头冷,不如去臣妾那等太医来验过香再说,也听听玉贵嫔的解释。”上官潇潇上前温柔道;
宏启的大氅披在沬夏身上自己坐辇轿倒不觉着什么,如今站的久了倒是有些冷的,也没说什么便朝主殿走去,将局派人压着两名侍卫去了偏殿。姚媚雪便跪在殿中一声不吭,自顾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