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李晴空2015-10-27 11:404,265

  “知琴,我叫你送汤,这汤可经过他人之手?”徐韵忽然停住脚步问道。

  “娘娘吩咐,奴婢哪敢有这样的差错。”知琴忙跪拜在地。

  “本宫有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一会回坤宁宫什么也不许提,将瑾瑜送回将军府。启儿,帮你父皇处理朝政要紧,快去御书房吧。”说罢徐韵一路皱着眉头回了坤宁宫。

  宏夙与宏芙也被玉贵妃叫去了景仁宫。

  “太后,这有奴婢伺候着您还是歇息一会吧。”绣梨肿着双眼小声说道。

  “不用,你到外面看着点药去,别人煎哀家不放心,这有哀家守着。”说罢绣梨擦着眼角应声去了御药房。郡主,您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天花都熬过来了,还怕这区区醉心花的毒么?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绣梨哪还有脸再回王府。

  “祥源,哀家这心里总是没底,沬夏该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吧?怎么喝了两回药了还不见好?”苏静和摸着沬夏微微发烫的额头幽怨道。

  “太后,太医不是说了么并无大碍。您午膳就未用,奴婢叫小厨房给您煮些粥吧。”

  “哀家哪有胃口,这孩子要真有个什么,哀家、、、哎。你先下去吧。”

  “诺”

  “哎,祥源,等一下,你吩咐下去,给沬夏煮个莲子粥。”苏静和喊住祥源,垂着眼眸道。

  “哎。”祥源看着紧闭双眸的沬夏不由一阵心疼。这孩子九岁那年得天花差点丧命,进了宫不是落水就是中毒,也实在命苦。不由得摇头暗叹。

  直到入夜了,沬夏才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白发苍苍的苏静和鼻子一阵酸楚。

  “太后。”

  “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祥源。”苏静和猛的睁开眼睛碎碎念叨着。

  “老太后照看,沬夏罪该万死。”苏沬夏努力的直了直身子。

  “别瞎说,你来侍奉哀家,反倒病了,哀家怎能放心呢。”

  “郡主太后早就吩咐了小厨房给郡主煮了粥。这下郡主醒了太后也可放心了。”

  “嗯,来,给哀家。”苏静和伸手接过祥源手中的羹碗。祥源上前扶起沬夏,拿了团金花的软枕垫在沬夏身后。

  “太医说,是中了醉心花的毒,现在已无大碍了。都愿哀家,要不是哀家要你来作伴,也不会险些害你性命。”苏静和心里还是怕过得。若沬夏真的一睡不起她这十六年的心血就都付诸流水了。

  “太后无恙便是臣女之福,大元之福。”沬夏浅笑着。醉心花的毒没有多大副作用,除了浑身无力也不觉得有什么。一连数日玉贵妃都不曾来过慈宁宫,皇帝的托付对她而言是个幸福的包袱,她一直希望可以有机会替乾元皇帝分忧,可她又偏偏是久避世俗之人。三天,她除了查到佩儿去御药房拿过醉心花和佩儿是坤宁宫的人。除此之外一无所获。期间苏静和找过她。大致意思不过是

  “既然知道与坤宁宫脱不了关系就此罢了。佩儿既然是拿醉心花的人,那就不必计较是有人指使还是故意为之。”玉贵妃知道其中利害,自然也看得出,此事不止坤宁宫脱不了干系,慈宁宫也一样。佩儿本应该处死刑,太后之意是快到年下了,不宜杀生,至于她到底去了哪?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在意。后宫人命太过轻贱,不受皇宠的妃子贵人,也是无人问津,更何况是一个粗使的宫女。

  过了数日沬夏身子康复便会了王府。宏启在未露面,只有宏芙送她至西华门便恋恋而去。宏夙想来,他希望可以见她一面。只可惜玉贵妃看的紧。只让宏芙替他赠了香囊一枚,这香囊是他贴身宫女兰芷绣的,米色的蜀锦上绣着一枝淡粉色的桃花。翠色的枝叶温婉灵动的蜿蜒着,栩栩如生。里面装的还是那抹薄荷草。还有一张写着精致行书的词。那首;

  “有美人兮,念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也是燕宏芙后悔一生的事,那就是她没有说出这香囊是燕宏夙送的。她以为她知道。

  “是那个救你,怜你那个一心思慕你的人。”

  “我知道。”沬夏将香囊攥在手心放置心口。含羞一笑。阳光斜照,在她脸颊上的光竟敌不过她笑容明媚。

  我知道,是你,宏启,一定是你,在水中将我救起的人,在芙霞殿守我一夜之人、、、

  你应该知道,五哥的心意全在这了。就这抹薄荷香你也应该猜到就是他、、、

  “皇上驾到。”门外的公公声音提的细高。屋内的人也是瞬间睡意全无。

  “儿臣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祥源,把哀家的碧螺春沏一壶来。”苏静和笑容满面。目光紧紧的看着乾元皇帝,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先皇。

  “咳咳,咳,母后还是最爱碧螺春,这么多年多未曾变过。”乾元手掌握拳在唇边轻轻咳嗽着。

  “哀家就是哀家怎么会变?不会变,也不能变。”苏静和冷下目光还是恋恋的看着她的儿子。四十几年的后宫生涯,她赢了什么?天下么?赢了爱情?君王的心君王的宠不会一直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她唯一赢了的就是她有这么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

  “朕今日来是有事想同母后商议。”

  “皇帝但说无妨。”

  “儿臣是想也该寻觅一位人品家世都上品的女子给启儿赐婚。”太后静静地转了目光。

  “哦?皇帝心里可有中意的人选?”

  “儿臣在苏、徐两家的女儿中间犹豫着。”

  “天下之大。不是只有苏、徐两家。可太子妃将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想来又只有这两家女子的身份衬得起这个名分。”苏静和冷笑叹息着。

  “是,所以儿臣不知该如何定夺。”

  “若皇帝问哀家,哀家会说沬夏比瑾瑜合适。哀家不是偏私,皇帝问的是哪个人更合适这个位子,不是问苏家合适还是徐家合适。沬夏性子纯良,如同当年的玉儿。何况哀家的私心有二。”说着苏静和看了一眼皇帝。

  “其一,苏沬夏也算是救了哀家一命,哀家年老体衰,若换做哀家可是熬不住那醉心花毒。其二,皇帝可听说沬夏与瑾瑜落水的事情?启儿在芙霞殿守了一夜。

  若二人真有情份岂不是一桩美姻缘。后宫之主,天下之母,哀家还是认为娴静端良者居之,一宫不宁则后宫不宁。”苏静和静静端起茶盏。祥源是何时进来的她竟完全没有注意到,真的是老了。

  “母后所言极是。儿子自当酌情定夺。”皇帝沉稳的笑着。

  “还有一事哀家还想问问皇帝的意思。”

  “母后但说无妨。”

  “哀家总想赐沬夏一个封号。她本就是郡主,应按封地命名,可哀家总觉得对着孩子有所亏欠。”

  “是,封号就有母后亲自定夺吧。”

  “好,封号就定昭宁。不过还要皇帝亲笔御书才够体面。”

  “嗯,咳咳,是,儿子明日便叫李海宣旨。”

  “皇帝是染了风寒么?怎的今日一直咳嗽着?”

  “没事,大抵是天凉了有些感染风寒罢了。”

  “仔细着身子,龙体安康才是大元百姓之福。”苏静和地着头,缓缓说道。

  “是,儿子谨记。”

  “回去吧,哀家也乏了。”苏静和慢慢靠在软枕上,垂着眼眸。

  乾元皇帝回去第二日果真差李海前去璟王府宣旨。

  “感苏氏沬夏,端孝之德,敬皇太后慈谕,赐封号昭宁。”

  在苏家感恩戴德的朝拜后,请李公公吃了茶,又给了不少谢银。苏薇一幅不甘的表情向沬夏道了祝贺转身便回房了。

  “沬夏,让娘看看,怎么又消瘦了?在宫中是否辛苦?”

  “这是什么话,这回沬夏得太后亲赐封号乃是苏家之更是沬夏万幸。”璟王爷剑眉一横温怒道。梅侧妃见状暗暗讥笑。也不言语。

  “父王儿子还有事先行告退。”苏奕不满璟王爷对王妃的冷淡,握着拳头也不等璟王发话就直直离去。

  “父王所言极是。女儿刚刚回府身子乏累先行告退了。”沬夏握着王妃的手语气冰冷极了。璟王有些出乎意料。沬夏一向是心性温和的,在府中就算自己多偏私梅侧妃与薇儿、茗儿她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如今不过在宫中待了不到月余竟有如此变化。

  “嗯。去吧。”璟王点了点头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

  沬夏回到房中锦桃死死的抱着她又哭又笑的。沬夏目光柔和了下来。摸着锦桃背轻轻拍着。

  “你又哭又笑的,我才刚回来你也不怕吓着我。”

  “郡主还说呢,郡主偏心,就留奴婢一人在府里,单单带了绣梨奴婢都要无聊死了。”锦桃嘟着嘴娇嗔道。

  “我不是回来了么。”

  “就是,咱们郡主还赐了封号呢。”

  “一个封号有什么稀奇的。我只要看见郡主呀心里才高兴。”锦桃嘻嘻的笑着。

  “哎,郡主一定累了吧。快歇着。奴婢这就去烧些热水给郡主沐浴。”说罢锦桃又乐颠颠的跑了。

  “绣梨你先歇着,我去哥哥房里一趟一会就回来。”

  “奴婢陪您吧。”提起苏奕绣梨心中莫名的悸动。月余未见,世子可还安好。方才匆匆一瞥也未来得及说句话、、、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说罢沬夏缓缓朝冬暖阁走去。苏奕一个人靠在窗边的榻上手里握着一卷兵法望着窗外发呆。

  “哥哥想什么呢?这样专注?”沬夏调皮的在苏奕眼前挥着手臂。

  “你这丫头,进来也不说一声。在宫中可好?”苏奕直了直腰身凝视着沬夏。

  “都好呀。这不是赐了封号满门荣耀么?”沬夏静静坐在苏奕身旁。

  “哥哥与母亲都不在意这些,我们在意的是你好不好?”

  “沬夏这封号可是用命换回来的呢。”苏沬夏巧笑着看了苏奕一眼。

  并将在宫中的种种事情给苏奕讲了一遍听的苏奕直打冷颤。

  “就咱们这个王府都不曾太平,何况是后宫。还好你没事。”苏奕眼中尽是怜爱之意。

  “哥哥也不必介怀,只是皇太后带沬夏极好,亲自喂药,照看。还有宏、、、宏启。”沬夏脸颊一阵红晕苏奕摇摇头未说什么。若太子当真如此妹妹心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十几日的光景,便迎来乾元十年第一场初雪,长安城复着薄薄一层银装。街上的人流丝毫未因天寒地冻而稀少。

  沬夏呆在房中的时间比夏季要多了,她是最畏寒的。天凉绝对是府中女眷里第一个添加衣裳的。房中的炭火烧的通红,锦桃虽然怕热,可依然毫不怠慢的看着炭火,别人她时不放心的。绣梨偶尔会出去转转,去的最多的便是冬暖阁。只要得空便会煮些糕点啊,汤羹啊给苏奕送去,沬夏惦记哥哥,也经常放绣梨过去。

  “绣梨最近去世子那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锦桃嘟着嘴巴,又加了两块银丝碳。

  “她煮的东西好吃,我也经常吩咐她给哥哥送去。自然去的多一些了。”沬夏取出腰间绣着桃花的香囊,握在手心了,嘴角还挂着暖暖的笑。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芙儿说,宏启觉得她似月宫中的嫦娥仙子。

  “你看,你看,绣梨每次从世子那回来的表情就跟郡主现在一样。

  “啊?”

  “哎,少女怀春的样子。”

  “你这丫头跟谁学的,这叫一幅情窦初开的样子。”锦桃撇撇嘴。坐在地毯上仰着头看着沬夏。

  “不许胡说。”

  “哦。”锦桃见沬夏深沉若有思的样子,嗯了一声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绣梨,她是很愿意跟哥哥在一起,毕竟从小在一个府里长大的,情谊深厚是自然的。不必多想吧,可以前的绣梨活泼明艳,不知道从何时起这样娴静端庄的深沉。是哥哥说喜欢女子内敛娴静的时候么?

继续阅读:第6章 嫁娶不须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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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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