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夙转身出了景仁宫,想朝芙霞殿方向去,却让小年子拦下来。
“爷,娘娘差灵芝姑姑送姜汤去端敬殿。咱们还是回吧。夜深了在后宫走动多为不便。”宏夙停了片刻,终究是转身回了端敬殿。他已过舞象之年,早就赐了府邸,只是乾元皇帝疼爱容他住在宫中,只待封王娶妻之时在离宫。其余的皇子除太子居在东宫,九皇子不过齿年还在蓝昭仪宫中抚养。三皇子宏端封豫亲王,早就去了豫州。四皇子宏琳母妃早亡,封了庆阳王。也早就出宫了。皇帝曾经跟苏佩玉提及过宏夙的封号,乾元皇帝有意封宏夙为燕王,ke燕是国姓,玉贵妃是拒绝的。封地早定了洛阳,繁华富丽离长安也是最近的。只是封号还未定下,佩玉玩笑着说;
那不如封逍遥王。夙儿一生逍遥快乐就是妾之所愿。乾元皇帝曾说过当初给夙儿起这个名字,不就是朕得偿夙愿之意么。朕何尝不和你一样,盼着夙儿一生逍遥。
深秋晚风吹动,更深露重,少有人在走动了,平日里除了侍寝的嫔妃与御书房的灯还掌着,其余的人早早就睡了。今儿灯掌的最亮的莫过于芙霞殿。
“二哥你跟瑾瑜也回去歇息吧,我守着就成,沬夏退了热,就等着醒了在喝些安神的药。”宏芙打了个哈欠。满是些疲惫之意。宏启看了一眼徐瑾瑜对立人说道。
“立人,瑾瑜在这也好几个时辰了,本就着了凉,你送她回母后宫里,差人烧些热水。在拿件干爽的衣裳,早些歇息吧。”
“诺。”立人应声退下,瑾瑜恋恋不舍的看着宏启,她想留下,可实在是疲惫不堪又这样狼狈。
“太子哥哥。那瑜儿明天再去看你。”说罢便由宫女扶着回了坤宁宫。
“哎~。”宏芙一声长叹藏着诸多意味。
“皇祖母那可说明情况了?”宏启淡淡问着,似是询问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他将是君王,自是气度不凡,纵使总是挂着清淡的笑,可那七分至高无上距离感让宏芙很不自在。
“哪敢说呀,她老人家身子本就不爽落,在跟着担惊受怕的。父皇那也拦下来未禀告。只是回了话说今晚歇在我这了。”宏启点点头。
“芙儿,你去榻上歇息一会我在这。”
“那我可不跟二哥客气啦。她醒了你叫我啊。”宏芙实在是乏了,靠着斜云花纹软枕片刻便睡着了。
“咳咳、、咳。”大概到了巳时沬夏才缓缓睁开眼睛。陌生的宫殿,眼前那位少年单手扶额也在磕睡着。
“绣梨。”沬夏轻声唤着。宏启微皱着眉头。
“你醒了。”
“太子万福。”沬夏艰难的挺了挺身子,想起身问安却被宏启一把按下了。
“你躺着休息吧,不必这样多礼,本宫再去叫人给你温一遍药。”看着宏启转身的背影,沬夏心头温暖极了,是他救了我么?沬夏记不清楚啦,她只记得在水中奄奄一息的时候有一位少年吻着她的唇渡气给她,拼命的拦着她向上游,她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呀,一定是他。沬夏温柔地笑着。
“来把药吃了。仔细着烫。”沬夏接过青花瓷碗,苍白的脸庞冲着宏启甜甜地笑着。那样凄婉,宏启的心微微颤动了一阵。转瞬又安静下来。
沬夏也没有徐瑾瑜那样娇气,两三口便喝光了碗中的汤药,抿着唇未言一句苦涩。宏启去一宏芙的茶点盘子里剥了个橘子给她。沬夏看着他楞楞地笑着。
“早些休息吧,现在已过了巳时,不方便送你回慈宁宫了。今晚就在这吧。本宫也该回东宫了。”见宏启起身沬夏动了动身子终究只是说了句谢谢。相视一笑。
第二日清晨宏芙起的最早,宏夙早早的就吩咐御膳房煮了红枣银耳粥给沬夏。听宏芙说她气色好多了方才放心。
“你昨日可吓死我们了。”沬夏放下手中那半碗红枣莲子粥,微皱着眉头道;
“芙儿,若我说,徐瑾瑜是自己掉下去的你可信我?”宏芙仰起小脸双手托着下巴悠然道。
“别说是她自己掉下去了,就是你说她故意拉你下水我也信你。她整日围着二哥,哪受得了你出风头呀。再说她整日里就是如此,倒是难为了二哥,守了你一夜。”
沬夏低头娇笑着,如水莲般不胜微风的娇羞。
“这件事儿啊不会有人再问,只当是惠心亭的栏杆低矮,你们不慎落水,父皇已经派人去修缮了。”宏芙眨眨眼睛把琉璃碗往沬夏面前推了推。
“你呀,还是多喝点粥吧。父皇刚下了朝在皇祖母那请安呢。稍等一会我在陪你回去。”
“嗯”沬夏点点头安静的喝着粥。宏芙坐在妆台前兰芯手很巧不多时便挽了墯马髻,端庄优雅。
待沬夏用完早膳宏芙便拉着她坐在楠木妆台前,分赴兰芯为她梳妆,自己柜子里翻腾着,不一会找出一件衬着白纱的粉裙,裙角处绣着朵朵桃花,迎着光纱衣范着流光。
“沬夏,我瞧着呀咱们身形相似这衣裙你应该能穿。”宏芙抻着衣裙给沬夏看,目光如孩子般单纯。
“这纱真美。”
“郡主好眼光,这纱是那个平襄王进贡的贡品,名唤水影纱,裙角摆动如水光粼粼。”兰芯扯着那裙角抖了抖真如那湖泊上泛着的波光一样。
“也就是您,换了别人公主才不舍得呢。”说话间兰芯已经为沬夏挽了个朝云近香鬓,束了个些许青丝在后。斜簪了支珍珠珠花。本是及其素雅的装扮,在沬夏身上却散着仙气。
“难怪二哥说你像月宫的仙子,真美。”宏芙的眼睛盯着沬夏片刻不转。
听到宏芙如此说沬夏羞红了脸颊。燕宏启、燕宏启。
“儿臣给母后请安。”乾元皇帝每每到慈宁宫请安必定会行三叩大礼。
“快起来。”苏太后看着已过而立之年的儿子,眼角的皱纹都是笑意。皇帝勤政,批阅奏折彻夜不眠也是常有的事,况且后宫还有三宫六院。围着他的女人比那御花园的蜜蜂还多,她想儿子,惦记也只能远远的。这个距离是心里的,跨不过去的。再也不是那个围着她喊母后的孩提。
“你朝政繁忙,不必一有空就往哀家这跑。”祥源将沏好的碧螺春端放在油松方几上。
“太后就是在这样,明明心里惦记的不得了,嘴上就是不说。幸得贵妃娘娘每日都来,这慈宁宫呀才热闹些。”
“也难得有姑姑陪着母后。玉儿纯孝也实在难得”祥源并不是太后的陪嫁丫头,而是乾元皇帝的ru娘,至于太后的陪嫁丫头去了哪谁也不知道。
“是呀,多亏了玉儿,夙儿也亏了她教导,真是立国之才。”皇上面色微难。
“嗯,是呀,朕还一直为他的封号为难呢,玉儿说要封逍遥二字,朕还是觉得封燕王好些。”太后心中震荡不安,面上却只是笑笑。
“启儿最近多去御书房,跟你处理朝政可还用心?”
“嗯,启儿睿智,大臣们也都赞赏,说启儿日后可成明君。”苏太后微微点点头道。
“咱们的太子也是时候娶妻了?”
“哦?母后可有人选?”皇上轻轻吹着茶盏。
“徐瑾瑜就不错呀,毓质名门,长相秀美。”太后抿了口茶笑笑。
“嗯还是碧螺春喝着习惯,前几日刘贤妃拿来的那个、大红袍,哀家就喝不惯。”太冲祥源嘀咕着。
“徐瑾瑜那孩子是不错,可不是国.母的上乘人选。”听皇帝这样说苏太后的心安了一半。皇帝也怕再出第二个徐韵。
“怎么媑儿给母后送茶叶来了么?”皇帝有些疑惑,那大红袍是进贡之物,今年不过五盒,除了皇后也就四妃每人赏了一小盒。他自己也未留过。
“可不是么,那边那个红色锦盒,整一盒子呢。媑儿这孩子也是的,自己节俭的不得了,身上穿的还是前年那身衣裳,有什么好东西都送到哀这了。”
“是,朕最近朝政繁忙,确实忽略了她得空朕去瞧瞧她。”乾元皇帝放下茶盏起身道;
“母后儿臣还有奏折未阅,先行告退。”
“去吧,国事固然重要,皇帝也要保重龙体才是,不宜太过操劳,不是还有启儿替你分忧么。”皇帝应声而退。太后轻轻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哀家本想成全夙儿可惜佩玉终究是不肯他争皇位。也是时候该让皇帝给沬夏和启儿赐婚了。”祥源默默不语替苏太后揉着肩膀。
太后微抬着脸庞。
“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太过机关算尽?”
“奴婢不敢。太后做什么事必然有您的道理。”
“呵呵,哀家不得不为苏家绸缪,佩玉太爱皇帝,爱到可以不顾一切,其实只要她愿意,这天下,哀家这慈宁宫,都是她们母子的。可她终究是只想守住皇帝,而不顾苏家。”
“太后,太后。”小民子从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
“什么是这么慌张,chong撞了太后拿你试问。”祥源皱着眉头,小民子性子就是这样,有点什么事就火烧屁股似的。
“奴才才听东宫的小太监说昨儿郡主落水了。怕太后记挂才宿在了芙霞殿,一夜未归。”
“怎么回事?”苏静和直起身子。眉头紧皱。
“说是沬夏郡主与徐姑娘在惠心亭的廊上跳舞,可不知怎的就都掉进水里了。太子在芙霞殿守到子时方才回去。”
“哦?宏启在芙霞殿守沬夏到子时?”
“是,徐姑娘入了夜就送回坤宁宫了。”
“下去吧。”
“诺。”苏静和若有所思的静坐着。
“太后民间有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您现在呀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是呀,哀家在后宫四十年了,这四十年哪天不是殚精竭虑的过日子。”苏静和望着殿外的那一方天蓝默默出神似乎是回忆她这四十年的匆匆岁月。她的丈夫,那个平中原,定番邦满身霸气的男人,那个后宫宠妃无数的男人,她喜欢菊花无关什么气节,而是隆颂皇帝说菊花清雅不似牡丹香的庸俗,她以为她爱的人会是知识渊博的才子,可就是这马上英雄走进了她的心,皇后、太后,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可她快乐么?周旋在他诸多宠妃之间,运筹帷幄留住的只有这眼前的荣华。够了,有这些足够了。
过了一个时辰,宏芙带沬夏回慈宁宫的时候,正是苏佩玉与宏夙请安的时候。宏夙平时总是一副傲骨可见了沬夏那种从心底发出的欢喜让他看上去亲和可爱极了,可就是这种样子,是玉贵妃最不想见,最怕见的,宏夙清心寡欲,对权力财富都毫无向往之意,那是因为他不懂权利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若他懂了,想挣了,那苏佩玉这十八年的心血就都付诸流水啦。
“既然苏姑娘回来了,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苏佩玉优雅起身福着身子道。
“嗯。回吧,哀家也有话跟沫夏说。”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苏佩玉,她的心思怎么瞒得过她?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玉贵妃起身见宏夙还坐着不动有些微怒道。
“夙儿,昨日母妃给你送的汤可喝了?”佩玉提及是想宏夙记得她昨日的话。
“回母妃都喝了。”宏夙明白其义却装傻道。
“那就跟母妃回去,今儿灵芝又给你熬一份。”说罢笑容淡然的迈出了慈宁宫门。宏夙微微愣神随即只是问候了沬夏今日天气转寒,注意身子便匆匆告退了。
“皇祖母,那芙儿也回去了。昨日贪玩,今儿不免乏累。”
“哈哈,去吧。”苏静和笑容慈爱。秉退众人单单留了沫夏。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是聊了几句家常便让,沫夏回去了。
深秋十分,除了松柏常青其余的花草具已凋零。一片萧条苍凉的景象。璟王府还是安宁的,苏璟平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苏薇,溺爱幼子苏茗。王妃还是安静的除了礼佛,便无别的事情了。苏奕整日忙于打理家业很少回长安。徐皇后没有什么理由留徐瑾瑜在宫中,只能在徐辉进宫议事时多带她来玩玩。其实徐韵的心思与苏太后是一样的,为的只是各自家族的利益。
“太后,皇后娘娘身边的知琴求见。”祥源快步走到太后身旁,细声说道。
“这么早什么事儿啊?”
“好像是送什么汤?”
“哦让她进来吧。”太后淡然开口道。
“奴婢参见太后,太后万福。”知琴也有三十余岁了,声音还似少女一般。娇滴滴的。
“起来吧。”苏太后没有瞧她一眼淡淡开口道。
“启禀太后这是皇后娘娘亲自煮的鸽子冬笋汤,娘娘特命奴婢那些来给太后品尝。”
苏静和瞧了一眼知琴眯着眼睛笑了笑。
“皇后有心了。”说罢知琴便放下盒子退下了。
“祥源,给沫夏送去。”祥源抿唇笑着。
“太后就是惦记沫夏。”
“哎,等一下。”苏静和目光流转,静静地沉思片刻道。
“命坤宁宫的佩儿去取些醉心花的的嫩叶,压成汁水淋在汤里。”
“太后,这、、、”祥源一惊手中的南彩汤碗抖了一下。醉心花那是有毒的呀。
“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醉心花确实有毒,不过嫩叶毒最轻,哀家自由打算,不会害了她性命。”苏静和静静地说道。深色凝重。祥源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浑身冷颤着。可太后的命令谁能违抗呢?
“诺。”应了下来转身便去吩咐佩儿。
不一炷香的功夫,祥源便拿了个葫芦形的的小瓶子。
“拿下去热热吧。哀家已经差人去叫沬夏了。”苏静和面色平静如秋水,看不出一丝波澜。
直到沬夏姗姗而来,行了万福之礼,看着她因为风寒还有些苍白的笑脸,苏静和的心才有了一丝疼意。她还是个孩子、、、
“沬夏,到哀家这来,才刚皇后差人送了汤来,哀家看着不错,命人拿下去温着,这不就等你过来,陪哀家一起品尝呢。”
说着苏静和朝祥源招招手,祥源牵强的笑着,捧着托盘,里面还是皇后送来的精致的汤碗。旁边还有一只十二月花石榴彩碗,那是祥源特意盛出来的,留给太后的。可祥源的心却不是方才那般平静。她暗暗想着“不如摔个跟头,把这汤撒了。不行,太后已经有了这念头,断不会轻易放弃。沬夏是她精心培养了十六年的心血,不会看着她出事。对不会的。”祥源努力的安抚着自己的心绪,笑盈盈的把汤放在了一旁的方几上,端着石榴彩碗递给太后,又盛了半碗于青花瓷碗中,递给了沬夏。见沬夏笑盈盈的将汤送进嘴里祥源还是惊了一声。
“郡主、、、”
“怎么了姑姑?”沬夏有些茫然的看着祥源。
“没事儿,郡主仔细着烫着,这烫才刚温过。”祥源紧扯着衣裙无可奈何的笑着。
“这年岁大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吓哀家一跳。”太后说罢把碗放在了一旁,静看着沬夏。沬夏摇头笑笑,又品了几口道。
“这汤是美味,也营养滋补,只是有些油腻,太后还是少喝些。”见沬夏喝光了那一小碗汤水。祥源忙道;
“就是,郡主也少喝些。免得身子越发丰盈,可找不到婆家呢。说这边端走了一旁的汤碗。
“哎,这个祥源,年岁越大越越像个小媳妇似的,什么都管,哀家晚上想喝口茶她都拦着,这不,这汤才闻了味道就被她连盘子都端走了。”
苏静和叹着气撇撇嘴。
“祥源姑姑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啊。太后您若是想喝汤,明儿臣女给您煮一锅银耳莲子羹,营养滋补又不油腻。您说可好?”沬夏浅浅的笑着,嘴角的梨涡像是盛了糖水,甜极了。
“好,哀家觉得甚好。”苏静和瞧瞧观察着沬夏,醉心花是慢性毒药,不会起效那么快,也不会要了人性命。
“沬夏,来,陪哀家下盘棋。这还是昨日佩玉陪哀家下到一半的残局呢。今儿说是身子不适也不过来了。幸是有你。”苏静和握着沬夏的手拖着绣着蜀绣牡丹的衣裙。缓缓落坐。
“昨儿玉贵妃是黑子,哀家是白字。今儿哀家还是白子。看你能否打破这困局。”
“诺。”沬夏也并未推辞。却之不恭四字她还是懂的。
沬夏处处以退为进,苏静和便只守不攻。静和偷看了一眼沬夏,凝脂一般的额头上满是细碎的汗珠,手微微扶在胸口,面色潮红。
“沬夏,有时候已退为进只能自保一时。懂得守,懂得舍,才能突破困境。”苏静和拾起被她重围的数枚黑子。缓缓说道。沬夏淡然一笑。
“臣女明白了。谢太后赐教。”苏静和满意地点点头,只是抬头间沬夏呼吸急促似是十分难受。
“沬夏,沬夏?你怎么了?”苏静和单手扶在沬夏额头上,醉心花的毒么?苏静和有些慌神。
“太医,来人呢,快叫太医。宣太医呀。”祥源在门外听见苏静和慌张的呼叫,吓得双腿发软。还是旁边的小太监伶俐跑去了太医院。
不过一会等刘太医前来,沬夏已经昏睡过去了。在太后的床榻边皇上,皇后,玉贵妃,宏启,宏夙,宏芙聚了一窝屋子人。太医见这架势也是急的满脑袋的汗。
“怎么样?”皇上皱着眉头紧绷着问道;
“启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
“哎呀,你别挨个启禀了,都这会了,还不给哀家说清楚情况。”
“诺,郡主是中毒的症状,敢问郡主今儿都吃了什么都?”皇后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用金丝手绢抵住鼻子。默不作声。苏佩玉微垂双目,看着太后慌张中的神态自若。与他儿子满脸焦急的鲜明对比。宏芙紧咬着唇默不发声,一旁的绣梨哭的泪人似的。奴才们也都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绣梨。”
“诺”绣梨擦擦眼泪在人群后面应声挤到前面道。
“郡主风寒未愈,今早起来就没用早膳,洗漱后就来给太后请安了。”
“哼,难不成你想说太后给你们郡主吃坏了东西?”皇后冷眼瞧着心中一丝不安让她沉寂不下去啦。
“奴婢不敢。”
“太后,郡主确实在咱们这喝了汤呀。”祥源小心翼翼的在太后身旁低声说道。
“什么汤?”
“您忘了,是、、、是是冬笋鸽子汤,您说烫想放一放赏了郡主一碗让她先喝,她才喝几口就放下了说是有些油腻,快入冬了,虽然滋补也怕您喝了有些上火,您就没喝让奴婢拿下去了。”
“胡说。汤是皇后送来的,怎么可能有毒。”太后大怒,神色威严。徐皇后心中一颤后退了一步。
“祥源你去给太医验一下汤内是否有醉心花?”乾元皇帝覆手而立手中的墨玉佛珠在手中碾转。
“诺。”
“皇上,臣妾早起确实让小厨房煮了冬笋鸽子汤,因惦念母后想着秋日里喝些补汤可以暖身就让知琴送了一份,臣妾与瑾瑜也有喝呀。”皇后深吸一口气跪地辩解道。
“你起来,朕只是让太医去查,并没有断言就是汤出了问题。”乾元皇帝有些不耐烦道。
“是呀,母后放心。母后对祖母的孝心天地可鉴。”宏启扶起跪在一旁的徐皇后道。
“皇后娘娘难得有这份孝心,还请皇上太后明鉴,莫要冤枉了娘娘。”苏佩玉冷眼瞧着皇后,缓缓开口,外人听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玉贵妃这是很么意思,本宫掌六宫事,自然不似贵妃清闲可以日日前来陪伴母后。可本宫掌好六宫也自是出于对母后的孝顺。再说本宫若真想下毒,也不会放在自己送的汤里。”皇后花容动怒。深处宫中近二十年,什么风浪是她徐韵没见过的。
“都给哀家住口。”苏静和怒目相视。众人便鸦雀无声,再也不敢出声,宏芙与宏夙心中在急也不敢出声。
“启禀皇上,这、、、这汤中,确实有醉心花的成分,不过应该是嫩叶,毒性不大。”刘勤跪拜在地,小声回着话,更是不敢抬头。
“那为何还是一直昏睡?刘太医可有法子解此毒?”宏夙终是按耐不住脱口而出。苏佩玉狠狠瞪了他一眼。
“回五皇子的话,郡主昨日感染风寒,今日又中了毒身子虚弱才导致昏睡不醒。幸而中毒不深,只需以绿豆衣一百二十克,银花六十,甘草一百五,水煎分多次服用。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还要看郡主对药物的吸收快慢。”刘勤话音刚落。太后变打发其前去煎药,宏夙顾不得玉贵妃的拦阻,与宏芙跪安离去了。
“皇后可有话要说?”乾元皇帝手中佛珠一甩置手背之上,声音威严。
“臣妾冤枉。”徐韵并未多解释,她心中自然已猜出一二。
“皇上,太后,娘娘冤枉呀,娘娘全是惦记太后,才吩咐奴婢给太后送汤的呀。”
“放肆,主子未开口哪轮得到你说话。”苏静和一声怒斥下的知琴瑟瑟发抖。
“皇上,臣妾没有下毒的理由呀,况且臣妾若真的想毒害母后,也不会将毒下在自己的汤里呀?”皇后跪在金丝横织云地毯上,回头瞟了一眼汤碗。暗笑道苏太后,你真是费尽心机。
“母后,后宫这种恶毒之风若容忍,怕会盛行。”乾元皇帝突然站起众人皆跪在地。
“此事涉及皇后,若在让皇后查明怕是不公。”皇上深情的看着苏佩玉道;
“便由玉贵妃彻查吧。皇后暂时禁足坤宁宫。”说罢大步迈出太后寝殿。
“皇上。”徐韵心中刺痛,大喊道;
“皇上交由妹妹彻查臣妾并无异议,可求皇上给臣妾一个期限,以还臣妾清白。”
“三日。三日之后,朕要听真相。”
“诺。”随着众人应声乾元皇帝那绣着五爪金龙的身影渐行渐远。
“五哥,咱们在这守着这药壶干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去陪着沬夏?”宏芙嘟着嘴不解道。
“你懂什么,既然已经有人想害沬夏,我们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不看好这药壶在被人下了药怎么办?”宏夙坐在小木板凳上,一旁的奴才蹲跪在药壶旁边小心的扇着扇子。阵阵清风拂过,带着宏夙身上的薄荷清凉。
“启禀太后,郡主的药煎好了。”翠竹端着药碗散着淡淡甘草味。苏静和接过药碗道;
“皇帝已有定夺,你们就跪安吧,哀家可也等着听真相呢。”徐韵紧握双手愤愤道了安便便带着宏启出了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