沬夏有些愣住。一时间五味杂陈,却不知道如何说了。
“你也别跟着着急。我没想到你真的病了,还以为不过是嫌徐瑾瑜叨扰故意避她呢。你好好养着吧。我去皇祖母那坐会。等你好些了在去请安吧。”
“好。”
宏芙勉强的抿嘴笑笑。轻轻拍拍沬夏的手。与蝶音言语两句便离开了。
“主子,世子可好?”见宏芙离去,绣梨忙上前问道。
“你这丫头,也不先问问你家主子如何,道先打听起苏奕哥哥来了。”陆蝶音有些不悦,自然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时间绣梨竟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樱纤好生照看你家主子。我也先回了。”陆蝶音敲了一眼满脸绯红的绣梨。回头缓缓道。
众人离去已将日落,长安城的黄昏虽美,却比不过韶关那一方山高云阔。
沬夏身上有伤也不便有人伺候,晚膳过后常福便通传皇上派了御医。沬夏本不想见。可常福特意强调说是景太医。方才召见入内。
“先生不是最恨宫门侯府么?怎的竟肯入宫?”
景河搭着脉也不言语。过了良久才慢慢说道。
“你的病是没什么大碍了。可有些人不放心。求我护你周全。”
“是谁?”
“你不知道?”景河有些诧异。
“先生可否明示?”
“呵,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毫不知情。”
“那你不知道也罢。反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有娘娘最好装做不认识我。对你可是好处多多。”景河收起药箱留了副方子,嘱咐常福千万收好,不可让外人瞧见。并交代此药只可在坤宁宫内煎。虽然神秘可也算是良药。不过四五日加上食补,竟好了大半。那钵中的药膏当真神奇的很,疤痕淡的几乎瞧不见了。只是偶尔还是有些头晕罢了。
“又躲了真么些日子的清闲,今儿倒是该去慈宁宫请安了。要是在这么躲下去不免落人口舌。”沬夏笑笑吩咐着锦桃找了件姚紫色的广袖裙。中规中矩的挽着花冠发髻。戴着凤冠。
“娘娘甚少打扮这样华丽,真是浓妆淡抹两相宜啊。”锦桃看着沬夏呆呆的赞道。
“就你嘴甜,那些糕啊糖啊还真诶白吃。”沬夏玩笑着。敲了一眼绣梨道。
“你且在坤宁宫等我回来。皇上说这一两日要设宴庆功。我带你去就是。哥哥一切安好,你不必惦记。”
绣梨闻言终于面露喜色。
“娘娘偏心,奴婢也要去。”
“好。你们都去。”
沬夏对着铜镜柔和的笑着。方由樱纤扶着去了慈宁宫。因着去的稍晚些。宏启与徐瑾瑜已在殿中。沬夏行了大礼道。
“臣妾久病未能日日前来请安,在母后身旁尽孝,还望母后恕罪。”
徐韵微垂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皇后不必这样多礼,你在病中哀家也不便去探望。现在身子可全好了?”
“诺,谢母后关心。”
“哀家老了,这后宫的事儿还得指着你做主呢。只是你身子弱。还要多些人替你分忧才是。皇儿说,是不是呢?”
沬夏心头一震。要选妃了么。是啊,依寻祖制。新帝即位是该充实后宫的。宏启为表孝心加上与吐蕃的战事。选妃之事也推迟了许久。
“母后说的是。”宏启垂眸轻语道。
“皇后觉得呢?”徐韵似是很满意宏启的回答。点点头笑问道。
“诺。臣妾身子赢弱,这后宫的琐事仪典也多仰仗瑜贤妃。是该进些新人。延绵子嗣,为皇上分忧。”
“哈哈,是呀,昨儿礼部的人还来请奏过。没想到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徐瑾瑜始终没有言语一句。少有的没有附和徐韵。殿选注定妃嫔越来越多。这不是沬夏希望的,更不是徐瑾瑜愿意看见的。
那只白猫慵懒的抻着身子,喵呜的叫着。
“既然这样,那哀家便着户部,拟选名单。至于、、、”
“臣妾身子还未大好,若盈盈弱弱恐失了皇家威严。还请母后做主。”沬夏起身,复又跪拜与地。颔首说道。
“是呀,母后,皇后大病初愈,也不易太过操劳。瑾瑜虽贵为贤妃,却也没有参与殿选的先例。还要母后操劳了。”宏启瞧着沬夏,附和道。徐韵自然笑的满面春风。嘴上却笑道;
“皇儿疼爱皇后,母后的心也是一样的。以后这宫里人多了一来也是热闹些,而来,也多些人替皇后分担。哀家也能颐养天年。就等着含饴弄孙了。”
“母后自是福泽万年。”徐瑾瑜淡笑着说道。
“好了都回去吧。皇儿留下根哀家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诺。”沬夏流连的目光对着宏启二人温和的相视而笑。
出了慈宁宫。徐瑾瑜目光落寞倒是没了往日的刁蛮胡闹。甚至没有看沬夏一眼。独自回宫了。
“娘娘可是回坤宁宫?”樱纤扶着沬夏。手中的团扇在一侧轻摆着。
“去太皇太后宫里请安吧。”
“诺,是该去的,奴婢听说太皇太后身子大不如前。竟有些糊涂了。”
“哎,谁又能一世聪敏呢?糊涂了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颐养天年。不问世事了。”沬夏轻叹道。
“贤妃娘娘今儿倒是少有的安静。”
沬夏挪着碎步。轻拨开垂下的柳枝。
“她那是不知说些什么。选妃是祖制,她不能言语,更阻止不了。若奉承赞同又不是她那个性子做得出来的。”
“是呀。”
“选妃倒不见得是坏事。后宫人多些,她的心思也就不会全放在我这。”
“娘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怎的伤的这样重。”
樱纤皱褶眉头,想起那伤口心还发抖。
沬夏摇摇头。不急不缓的讲了韶关发生的事情。
“娘娘竟受了这样多的委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都过去了。”
转过身人便到了寿康宫门。
“烦请公公通传一声。皇后娘娘前来向太皇太后请安。”樱纤上前福着身子道。
“诺。烦请娘娘稍候片刻。永安,永平两位公主在里头呢。奴才这就去通传。”
“多谢公公。”
“娘娘折煞奴才了。”说罢那小太监深福着身子打了个千。转身入了寿康宫。过了半晌才折回来。
“娘娘请。”
沬夏微微点头。莲步细挪。很快便进了正殿。
“呦才说着你就来了。皇祖母。夏儿在这呢。她是宏莹。是永平公主啊。”宏芙拉着沬夏的手眼角的泪痕还为凝结。强扯着笑走道苏静和身边。
“皇嫂万安。”宏莹深看了沬夏一眼,就如同那一年宏芙初见她一般。
“自家人何必多礼。”
“谢皇嫂。”
“夏儿?是她?哈哈。夏儿快过来。到皇祖母这来。”苏静和先是一愣随后,慈爱的朝着沬夏招招手。
沬夏瞧着她心里也不是滋味。离开时她还算精神清醒。可回来竟然这般。发间的银丝似是镀了霜一般。
“皇祖母,夏儿在这。”沬夏快步上前。由着苏静和握着她的手痴笑着。
“祥源姑姑。皇祖母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沬夏楞楞地含着泪水瞧着苏静和身后的祥源。
“是奴婢该死,没能照顾好太皇太后。”祥源颔首称罪。
“我到没有怪罪的意思。姑姑侍奉太皇太后多年,尽心尽力。着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数日未见怎的、、、”
“谢娘娘。太皇太后高寿。加上前些日子病了身子大不如前了。”
“那就辛苦姑姑了好生照顾着。”
“诺。”沬夏看了一眼宏芙,对永平也是和气的笑着。倒是无话。
“呦瞧奴婢的记性,娘娘是时候该用药了。景太医吩咐在坤宁宫里煎药,便是怕来回折腾误了时候,凉了药性。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樱纤见三人相视无话也有些尴尬。上前伏身说道。
“皇嫂病了?那可要好生养着。皇祖母身子还算硬朗,只是糊涂些罢了。陪她来人家也不急在一时。”永平附和着笑道。
“那我先回去了。多谢皇妹关心。”说罢搭着樱纤的手缓步而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沬夏与樱纤的脚步也不觉得快了些。回到寝宫已是香汗淋漓。
“娘娘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锦桃忙上前用清水浸了一方丝帕,轻轻擦拭沬夏的额头。
“太皇太后宫里人多。所以说会子话就回来了。”
“樱纤给我倒杯水。倒是有些渴了。”
“哎。”
“启禀娘娘方才立总管派人传话说皇上晚些过来,陪娘娘用晚膳呢。”常福上前跪礼道。
“嗯。公公在这坤宁宫无外人时不必行此大礼的。”沬夏虚浮了一把。常福方才起身。
“尊卑自在人心,无人时奴才散漫些,不掬着礼数,若哪日在陛下或是妃嫔面前也如此这般怠慢。岂不是凭白让人诟病。”
“是呀娘娘,您心疼照顾我们当奴才的,可别人看重的是尊卑。莫要让人说娘娘无视尊卑礼度。管教无方啊。”樱纤颔首附着。
“我知道了。”
“娘娘应该改改称号了。皇上已是昭告了天下的,您是一国之母。”
“是,本宫知道了。”沬夏装着及其认真的模样使劲的点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