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长公主的赏赐之后,我有些意外,我作的诗闯了祸,她不仅不计较,还赏赐于我,实在是有些离谱,她作为长公主自然是不怕得罪一个王妃的,可我怕呀,见恭王妃和她手下的几个嬷嬷们的样子,任凭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况且我已经得罪人家,还差点儿挨了揍,被压在地上的时候,我就已经领教了这两人的厉害,若是以后再落到她们手里,就我现在这小身板儿,肯定完蛋。我现在脸上抹着药膏和一层厚厚的脂粉,看不出伤口来。可是那伤口所带来的疼痛并没有因为这些东西的掩盖而跟着消失,我脸根本不敢做任何的表情,想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嘴角稍稍一动,都感到整边脸都麻麻的疼。
穆夫人朝我这边儿看了好多次,悄悄的跟长公主耳语了几句,长公主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道:“我也乏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吧。霜梅,陪我到亭子里去歇歇吧。”
“长公主,臣妾也随您一起去吧。”恭王妃早就对日渐升高的日头懊恼不已,似乎是担心自己会晒黑,她有意无意的用手帕遮着脸,一听长公主要移驾静思亭,恨不能马上就走。若是她知道长公主去房里歇息的缘由,恐怕她就不会这样爽快的跟着了。长公主听了恭王妃的话,朝穆夫人递了个会心的微笑,然后任由一大波人跟着自己往前面的静思亭去。
长公主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本来刚刚的评选,恭王妃碍于作为长公主的她的面子,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一码归一码,她要是现在公然袒护婉桑,表现出关心,恐怕以恭王妃的个性,就不会善罢甘休了,她也听过恭王府上的传闻,她这个人自私自利,为了达到目的,对其他人都是不择手段,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她演绎成腥风血雨,对待下人就不用说了,对待别人送给恭王的美女,妾侍,完完整整的进了府,却没有一个是完完整整的出来的,不是面目被毁,就是四肢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她爹为了不影响她的名声,到处花钱摆平这些事情,为了不节外生枝,传到恭王的耳朵里,听说有好几户人家,都在一夜间不见踪影,有的说是害怕恭王妃的捕杀,逃到了外地,有的则说是全家被杀灭口了,不过这房里既不见血迹,也不见东西搬动的痕迹。人就像是蒸发了一样,不见痕迹,只有些亲属到官府报案失踪人口,也都成了悬案。
长公主知道这些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也没有冤枉了她,这狐狸精就像是个妖媚一样,在恭王面前装的小鸟依人,楚楚可怜,还在祠堂供养着观音菩萨,表现的要多慈悲又多慈悲,要说这恭王也并不是看不透她的真面目,不过这秀秀是他年过五十才娶的美娇娘,他倒是宁愿对这些个传闻充耳不闻,他娶这个出身低贱的女子的时候,就是全家人反对,她进门前他们就都看她不顺眼,若是现在他也追究起她来,她一个弱女子,哪里受的了,那些美人也好,侍妾也好,不过就是些个礼物,多一个,少一个,也没有什么。可是这秀秀就只有一个。
长公主可不会像恭王一样,惯着她,今天见她见恭王妃手下的这几个婆子,哪一个是个善类?今天见她们把婉桑摁在地上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几个嬷嬷穿着打扮上和其他王府上的嬷嬷们看起来没有多少不同,可你要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几个嬷嬷的骨架都十分粗壮,身材却是干练精瘦,在这样的年纪身材保持的这样好,应该是早年在家里习过武的,她们头上的装饰个头极小而非常简单,不过你可别小瞧这简单样式的首饰,这可都是出自京城有名的德顺金店的新款头饰,这家金店的小儿子从西域学成归来,新引进了一种雕刻工艺,直接在金属上,雕刻一些简单的花纹,整体看来则闪闪发光,异常夺目,这样的款式一直一来供不应求,价值自然是不菲,这主子要是如此肯为底下人这样花钱,定是这些人有不同他人的用处。这种场合还带着这样的人来,这恭王妃自然是没安好心,若不是长公主今天在这里坐镇,恐怕这穆府也要被她闹翻天了。
长公主作为长辈,自然不能和她一个小辈儿计较,若是大张旗鼓的表现出对婉桑的关心,估计这恭王妃早就炸了,穆夫人从刚才就看出了这恭王妃在这园子里呆的有些不耐烦了。又心疼婉桑初来乍到就受此等待遇,还要强颜欢笑陪着众人,早就对婉桑的懂事和贴心欣赏不已,这会儿又见恭王妃光顾着自己的皮肤,对婉桑已经没了兴趣,又见公主看到婉桑时,显露了一丝心疼,便趁机抓住机会,悄悄的走到公主身边,耳语道:“公主殿下,我看咱们不如去静思亭坐坐吧。你看这些孩子在咱们面前也都拘束的很。”说着有意看了看婉桑,长公主自然会意,她一开始赏赐婉桑,不过是想帮着释炚找那个作诗的神秘女子,如今见婉桑受了惊吓之后,恢复的这样快,梳洗一番后,经若无其事的跟着她们几个丫头回来,照常的说说笑笑,表情有些勉强,她自然是看出来了,一听穆夫人这样帮她找着了借口,自然很配合。
我哪里知道这些个弯弯曲曲的事情,一听说她们要移驾静思亭,让我们自由行动,我就像是高中军训的时候,听到教练说“解散”一样,刚才还强撑着的身子,一下就瘫软在椅子上了。
放松了身体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和胸部感到一些闷闷酸酸的疼,恐怕是刚才那几下子给弄的,这多亏了还有个主持公道的给我说说情,讲讲理,若是换了其他地方,恐怕我连小命都没了。事已至此,我以后再也不做这劳神子的诗了,亏我还为了写出个像样的诗,整日个磨墨抄书,浪费了多少自有珍贵,可以胡作非为的时间。
其他几家的小姐,恐怕是觉得这几个贵族都累了,也无心观察她们了,也就没有再去讨乖卖好的必要了,不过还是几个有心机的夫人,拽着自家的小姐,跟着去了静思亭,珉珍和珉瑜也跟着去了,穆府上的小姐,只有夏玉因为年龄小,没有跟着,其他人也都跟着去了。珉红似乎觉得今天自己出的分头足够证明自己的能耐了,也没有去,而是走到了我这边,瞪大了杏眼指着我的鼻子说道:“我早就说过你是个祸害。”我看了看周围,怪不得她如此大胆,原来这里只剩下我,珉琴和夏玉几个。
我根本无心和她争辩,随她说去好了,反正她这德行我在家里是见惯了,她既然敢守着如此多的人作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二号不感到羞耻,那我也实在是无话可说。
“珉红,你放尊重点。你说谁是祸害?”珉琴看不过去,在一旁说道。“婉桑,你就任由她这样欺负你?她在家也是这样?”珉琴见我对珉红恶语相向的行为一副见怪不怪,置之不理的态度,感到十分惊讶。
“珉琴姐,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带我转转吧。”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提问,而是撒娇般的跟她说。
“你还有脸疼?你知不知道自己给我们抹了黑?”珉红依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说道。本来我就一肚子的委屈,她还在这里这样职责我,真是无理取闹,可笑至极。
“我抹黑,我抹了什么黑?”我被她气到了极点,反而不知道怎么发泄了,我半苦笑的问道。
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还嘴,她先是一怔,竟没有接我的话。待她反应过来,我已经站起来,准备和珉琴她们去转转了。
“你给我站住,我正在说话,你没听到吗?”珉琴站在身后,压低了声音威胁的说道。
“夏玉,你带我看看你家的园子吧。”我装作没有听到她的威胁,和夏玉说道。夏玉似乎没有见过珉红这样的一面,好奇的回头看着珉红在后面发飙。
只见珉红冲到我前面,一把拽起我的领子,抡起一只手就向我打来。不等我反应过来,左侧的脸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我个头比她小太多,身板又弱,竟一时挣脱不了她。那一巴掌打的我有些眼冒金星。珉琴也被珉红这放肆的举动给吓得不清,站在一旁发起了愣。打了我的珉红也是一惊,不等我反抗,就松开了我。我跌倒在地上,心中暗咒自己今日的倒霉,感觉两边儿的脸颊都肿了起来。
“珉红姐,我这次最后称你一次姐姐,我姓陆,就是丢脸抹黑也是抹我陆家的脸,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今日在此时此地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只字不提,不是看你的面子,而是看在老夫人和夫人的面子,你好自为之把。”说着,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想要站起来,可是脚底一软,又坐回到地上,夏玉早就吓傻了,见我跌倒在地上,才想起来扶我,珉琴也才反应过来,帮着夏玉一起把我从地上掺了起来。
珉红站在原地,为刚才眼见的一切感到恐惧,婉桑那冰冷的眼神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那不是婉桑,绝不是婉桑,她是个祸害,绝对是个祸害。”一旁的双喜听到自家的小姐疯疯癫癫的说出这些话来,害怕自己的小姐是在这日头底下晒得,拉着珉红就往静思亭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