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皮:写给康国君主(撒马尔干族长)公元523年8月北魏正光四年
致尊敬的撒马尔干族长(Samarkand),祝福您向您致敬(对那个)希望看到您健康(和)安全、幸福、无恙、心满意足的人来说,那(每)一天都会是个好日子。以腾吉齐克大单于使者(名义)向您布告,如果您,能就近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对神灵(致以敬意)那样。
(作为)昭武九姓的领头羊,康僧会(KangSenghui)一直以来都是姑臧(武威)中心的负责。撒马尔干(Samarkand)族裔……的商业天分显露无疑。(如)我们多年前警告过拓跋鲜卑帝王,我们的意见和劝解。(目前)边疆六镇的兵户贵族的(愤怒)已经出离,【叛乱】的火焰一触即发,(魏)统治岌岌可危(Dangereous)。务必让康苏密(KangSumi)警告拓跋人,(那个)被尔朱荣的是个危鲜?(险)人物,时刻(等待)机会篡位。(他)在平城的举动,马赫迪(Al-Mahdĭ)早已注意到。
(目前)看来他们(拓跋鲜卑)已经很难完成(我们)的使命了,请安排康梦祥(Kangmengxiang)可以按照【计划】,培植宇温?(宇文)鲜卑的势力,(他们)应该值得托付。(可以)看得到,未来将是他们(宇文鲜卑)与山东高氏族群的争夺。
于你们(撒马尔干)而言,没有什么比商业手段(Ways)更加得心应手了。我们已经注意到,你们(昭武九姓)已经垄断(Monopoly)了(帝国)的商业交易。安叶根(AnYegen)汇报说,共有35笔交易(涉及到)你们……龟兹的白姓、吐鲁番车姓、汉姓宁和高车瞿姓。粟特包括康、何、曹、安和石。(交易)的商品除丝绸之外,都是安息、大秦等常见物品:金、银、香料、番红花、铜、药、卤沙、石蜜(蔗糖)。(全部)都是贵族享用的奢侈(物品)。你们使用商税用萨珊银币,不是(中原)价值低廉的铜币。
此外,不平等的贸易(时常)出现在与泰西国,倭国,林邑等的生意中。(那些)国家的商品可以(低廉)的出现在中原市场上,但是中原的产品(卖到)这些国家……很大的贸易(壁垒),以上都……冲击和影响了他们的种植积极程度。
汉人大官显贵(?达官显贵)垄断重要行业,那些……中小贩商很难与之竞争,贫富差距很大……农业赋税太重,农民养不起自己和家人,地方富豪的佃奴。
(朝廷)渐渐以贵重金属为币,……都不再从事生产活动,涌向矿区盗采金属。。加工后。。造假以次充好。(币)价值非常不稳定,(今天)买十旦米,(明天)就不名一文。
(汉人)不分昼夜的劳作,(放弃)休息欢娱,压榨自己而产出的低廉。。,却让外藩享用成果……换取的币都流进官宦之家……真是可笑之极
(以上)种种,烦请贵撒马尔干(康)族裔继续加深影响。可以说,【不动兵戈】就可以让(汉人)自取灭亡之道。
至于贵族通常使用马匹商队穿越西域诸城,实为不妥。且末西北有流沙数百里,夏日有热风,为行旅之患。风之所至,为老驼预知之,即刻聚立,埋其口鼻于沙中。人每以为候,亦即将毡拥蔽口鼻。其风迅疾,斯须过尽,若不防者,必至危毙。(此次)委托敦欲谷(Tonuquq)携成年驼40匹与贵族裔,且为避祸。
再次致敬尊撒马尔干族长,康国的主人们——你们的领主(Huns)王系腾吉齐克大单于自西哥特
北魏正光四年(南梁普通四年)8月,南梁武帝萧衍(字叔达,西汉相国萧何的二十五世孙)再次入住南京郊外的同泰寺当主持和尚。虽然这个笃信佛教的皇帝再次入住寺庙算不得什么新闻,就如同他的诗词歌赋、书法绘画乃至围棋对弈水平冠绝南朝一样稀松平常。但是这一次,同泰寺中来了贵客——禅宗的始祖菩提达摩。据说此人生于南天竺,婆罗门族,是香至王的第三子,出家后倾心大乘佛法,师从般若多罗大师。南朝梁普通年中,自印度航海来到广州,又从广州北行至北魏,到处以禅法教人。路过南朝都城南京,自然要在当地的迦蓝圣地同泰寺住上几日。与大师对话让萧衍如醍醐灌顶般醒悟,不仅佛学方面更上一层楼,于治国理政方面也颇多心得。与达摩始祖同行之中,尚有一人唤作康僧,为人寡言少语、性情乖戾。
这日,梁武帝萧衍在大雄宝殿青灯之前,已盘腿打坐多时,却也注意到不远的旁边有一鹰鼻深目之人,也口中默念经文、闭目修炼至少三炷香的时间了。同为清修之人,最忌讳相互打扰,两人虽处同室,想必那人也知萧衍身份,但依旧默不作声、苦心悟道。倏尔,此人双目睁开,口中朗声念道:“西域之偏,远在南朝之巅。我心向化,万物生灵之间。拯救万民之业,宁归北土不做兰陵仙(萧衍为南兰陵人,即今江苏省常州市新北区孟河镇万绥村)”。
听到这里,萧衍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向这位异士走过来,双拳一抱主动问道:“大和尚南朝萧衍,敢问足下高名”,不知此人真傻还是装傻,太过没有礼貌,头也不抬的回道:“西域无名鼠辈,康僧”。萧衍涵养颇高,平时就没有皇帝的架子,此时更显谦逊,继续问道:“敢问方才足下一番论断,言出何意”?康僧缓缓起身,仰天大笑:“小僧来南土业已历年,但见仅晋宋齐三季而过,南土北来之士已然乐不思蜀,忘却所生之根。可笑可悲,可伤可叹”。萧衍暂时不管这些,继续追问道:“你方才所说宁归北土不做兰陵仙,可是指我萧梁应该杀回北地,覆灭鲜卑之魏,顺势统一全国之意”?
康僧正目直视萧衍,笑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陛下兰陵萧氏本乃秦时宋王偃所统丰邑之地。先有徐州后有轩,惟有丰县不记年,此历史最为悠久之北土,难道陛下从无归还之意?今萧梁国泰民安,富贵殷实,兵强马壮;北地鲜卑之魏危如覆卵,强弩之末,尚有蠕蠕虎视眈眈,腹背受敌。陛下何不争此鹬蚌之利,一举跨越大江天堑,夺回洛阳神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萧衍见对方早知自己身份,料想并无加害之意,也就不再唤使羽林左右上前。更上前一步,讨教般的问道:“并非我萧衍安居乐业,不图进取。只是目前天下太平,百姓乐业,再次挑起战争,难道就为了讨回北土的梦想?而且何以见得元魏苟延残喘,风烛残年之势?没有必胜的把握,怎敢轻举妄动”?
只见康僧摇了摇头,分析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不想着去消灭敌人,等到新的敌人出现了,就会来消灭你。国泰民安,政平人和最易滋生主观慵懒之惰性,最易产生腐败和勾心斗角之虞。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也。再说那拓跋之魏,怀荒、柔玄、抚冥、武川、怀朔、沃野六地之兵户已然愤懑不止。而自贤君孝文帝崩后,世宗宣武帝年过三十而暴毙,孝明帝六岁继位,不到二十而被胡太后毒杀,目前其临朝秉政,*满自恣,内宠面首,外侈财务,对人民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早已上恨下怨,民不聊生,起义的爆发是早晚的事情;而权臣平北大将军尔朱荣更是虎狼之心,早已窥觊北魏神器,不肖之心路人皆知。北方柔然蠕蠕暗流潜生,积蓄力量,蓄势待发之力不可阻挡。北魏早已如风雨飘摇之势,只须一只强有力的手轻轻推它一下,就会马上形成摧枯拉朽的局面”。
一番分析听得萧衍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做出评价,康僧又接着说道:“如若陛下不早痛下杀手,替代这元魏的最终将另有其人,倒还不是尔朱荣之辈”。这句话更加勾起了萧衍的无限的好奇,连忙插话道:“那是谁?谁有此本事能再度统一北方”?康僧神秘一笑,凑上前来在萧衍耳边说道:“鲜卑的另一支宇文家族中,有一位唤作黑獭(宇文泰)的青年才俊,先时出于匈奴部落,后燕归魏,全家族徙居武川镇(今内蒙古武川西)。虽然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表现出一代帝王之相,作战英勇,思维缜密,举手投足城府极深。如若六镇起义如期而至,乱世之中其定当成为枭雄”。萧衍长叹了一口气,抬头仰望大殿棚顶,片刻的宁静后,他缓缓放下额头,一字一顿的向康僧问道:“实话实说,我们在北朝也多有内应,各类信息和动态情况我也颇为知晓。却为何没有康长老您这般灵通?您毫无保留的向我和盘托出上述内容,不会仅是为了我们南土北人夺回金瓯那么简单吧”?话毕,萧衍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康僧的眼眸,仿佛要放出火焰一般。
康僧没有丝毫紧张,他非常清楚一旦引起对面这位大梁皇帝的质疑,自己顷刻之间便可毙命。反倒更加镇定,仰天大笑道:“皇帝果然好眼力,心思如此缜密。不错,我向您述说这般机密政事,确有我思念意图在其中。我实乃西域撒马尔干康居国贵族,世代以经商为业,追求商业利益是我们的核心意图。而中原又是我们最大的贸易市场和商业中心,为了保证我们的利益源源不断、商业帝国免受涂炭,我们在姑臧成立了情报中心点,称之为康僧会。利用我们的商业网络,以及必要的贿赂等手段,我们全面获取各种信息和潜在动向,分析这些信息和动向对我们商业脉络的影响何在,未曾有丝毫政治图谋。与我们兴胡而言,谁人称帝、何人称王都不是最重要的,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我们永恒不变的宗旨。康僧会的最高领导唤作萨保,在下不才,正是现任萨保”。
萧衍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何寄身于达摩始祖徒中,选中我萧梁作为游说对象?又故意制造这打坐念经与我相见的机遇”,康僧再次微微一笑,解释道:“自古南出相,北出将。可见北土之士擅逞一时之勇,而南国之人足智多谋,思虑颇多,最具经商之潜质。更不必说,在陛下贤治之下,南朝商旅足贩、大贾云集,庶民经商风气也蔚然成风。器具服玩,丝绸麻缎,百货交织,岂非我康居商人之最佳选择?如果圣上您能最终统一金瓯,再造神器,可谓我撒马尔干商人天赐良缘。故而,将我等知晓北土情报实情,和盘托出,未曾有一丝隐瞒。各取其利,陛下重回北地,鞭笞国家;我康居商通南北,货值天下”。
梁武帝萧衍越发觉得面前的这位鹰鼻深目的异域之士,着实可怕,为了构建自己的商业帝国,不惜采取各种手段。但各取其利,倒是没有错,没有政治图谋的商人,何尝不能合作呢?于是便也放松下来,继续向康萨保问道:“那果如萨保所言,我萧梁该如何筹划打算呢?愿闻其详”。康僧倒也不卖关子,分析道:“文武并举,内外兼修。先说这武的方面,积极调集军队力量,日夜*练,为攻魏做准备。同时动用情报的力量,从外交、间谍等方面为攻魏搜集信息,制造舆论,采用疲敌战术,让其惶惶不可终日;而我主要强调的是文的方面,说白了就是商业手段。战争是要大量消耗物资的,尤其是这种兼通水路的攻敌。遥想当年淝水之战后,如果东晋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彻底消灭苻秦乃至收复北土也不是不可能。尽管晋廷解释原因种种,从目前掌握的依据来看,后方补给能力不足,粮饷供应不上是最主要原因。因此,没有足够的经济储备,粮食保障,支持一场长久的灭魏战争是不可能的。如何积累大量财富,使得梁朝更加富裕,是圣上您当务之急”,萧衍及时打断了康萨保的话,插道:“难道我南梁还不够富裕,物资补给还存在问题”?
康萨保微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恰如一个虚肥的胖子,看似块头庞大,实则缺乏耐力和真实的力量。比如说,陛下所统治的大梁内,只有扬州、荆州、郢州、江州、湘州、梁州和益州七个州使用钱币,交州和广州使用金银,其他的各州夹杂着使用谷物、布帛进行交换。武帝您命令铸造五铢钱,这种钱具有内郭;又同时铸造了没有内郭的钱,称作‘女钱’,民间私下里使用女钱进行交易,禁止不了,于是就商议全部废止使用铜钱,前段时间又开始使用铁钱。一个国家,连货币都难以统一,何谈经济发展”?一番话说得萧衍汗出如浆,确实是自己朝令夕改,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没想到眼前这个异域人士对梁国内部情况如此熟悉,信手拈来就是一个反面例子,只得老实儿听着康萨保继续分析:“在下不才,给您开出五味调节梁朝商业经济的良方”,萧衍连声说道:“愿闻其详,速速说来”。
康萨保伸出手指头,开始一个个算划:“这第一味,便是利用南朝的临海与内陆漕运的便利,大力发展与异族的贸易。尽管北土自凉州至西域,然后过葱岭再往西,可依丝绸之路发展内陆贸易,而我们西域胡商目前也多经过此路线到达中原地区,再从中原地区跨越黄河长江来到南方进行贸易。看上去的黄金之路,实则路途坎坷,颠簸流离,货物十之有三损于长途跋涉;相较而言,交州、广州、琼州所具备的海上途径,实乃费用低廉、对象广众的手段。不仅南越、林邑、真腊等地可以开通贸易渠道,向东尚有琉球和倭国、乃至高丽等国,都可作为覆盖范围。海路虽然时间并未节省许多,但是一次运输数量、运输的损耗是陆地不可比拟的。再加上长江以南地区,水系发达,漕运便利,由海洋口岸到货的商品可以比较容易运到内陆地区,贸易半径可大大延伸。于海洋运输而言,大梁国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三大要素,可全面掌控其资源,可迅速通过越洋贸易增加和积累财富”。
见到萧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康僧继续分析道:“这第二味良剂乃承上一条而言,即在海洋上陆之地点所在郡县,给予特殊待遇。在税负、征役、苛捐等方面给予特殊照顾,让他们全身心承接和发展海洋贸易,为进一步内陆漕运和大规模批售提供方便。尤其是个别具备经商天赋之奇人,甚至过往所谓奇货囤积的不法之人,都可以善加利用。正所谓,不拘一格降人才”,萧衍又是点了点头。
康僧越说越激动,根本不做喘息,继续言道:“第三味良方,我称之为取长补短。即不必所有黎庶生民所必须之生产资料、粮食作物都由自己生产和制造。贸易的精髓就是做你自己最特长的,将自己的特长的产品和优势去与外族和异域商人进行交换。这样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让己之所擅愈而弥精,让别人无法替代。比如说,南土多潮湿,不适合小麦的种植,而稻米是我们的强项。如上面所分析,我们就干脆不要勉为其难的种植小麦,产量低下而且费力颇多,我们全身心投入稻米养殖,然后用富余出的稻米去与擅长种植小麦的地域去交换,岂非两全”?这一点,萧衍听得十分清楚,使劲的点了点头。
康僧继续阐述自己观点:“这第四剂良药,乃是与人有关。梁朝富庶安平,人口随之大幅度提升,五口之家、十口之户遍地而生。而土地狭窄,耕地有限,难以全部释放人力劳作,故而人均产出较低。何不大力发展人力密集型制造,如织机、耕造、冶炼、手工等三十六行?有意培植一地成为某行业全能之域,机簧巧件,锱铢微细,足不出户,步不逾乡,合理分工、精巧协作。比年有余,必然富庶乡里、无游手好闲之徒,人有力做,无赋闲之纨绔。不仅可以大大提高地域协作能力,还可以避免因闲生乱,一石二鸟”,听到利于积累财富的同时,还能避免乡里动乱,更是说到了萧衍的心坎里。
康僧感觉口舌生活,咽了一口吐沫,继续指出最后一点:“这最后一点,乃是无关实物,我称之为贷融钱务。凡所做一事,所举一措,都免不了需要钱的支持。政府蓄积有限,少府乃皇帝家私,都难满足上述几点发展对于钱的要求。而藏富于民的结果就是,民众手中的钱无处可用,蛀于家中,蠹于箱柜之间,岂不可惜?如何借助百姓之财力,发展国家之要务,便需存在一中介耳。我称之为贷融钱柜,委派政府可信要员开设钱柜,民众可将私家余钱存之于此,以字据为证。为鼓励民众存贷私钱,可许之以增利,如存十增一,月度返还增利。搜集天下之余钱,官府可用之于开设制造场所,建造商船、开辟口岸,增设人员等用度。官设之所,大力扶持,经营所赚,除偿还贷之于民众之钱柜之存蓄外,盈余可继续扩大规模,生成巨头。循序相还,积民之余资,为我所用,用之于民,环环相扣,不消耗天地之费而可自生,岂不快哉”?虽然这一条萧衍不是很明白,但是知道不需要自己出钱就能办这么多事,实在是一个好办法。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交谈至午夜时分。但康僧这些天马行空般的想法,犹如一道道流星划过萧衍的脑海,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朦胧中,他觉得光复中原、财富堆积如山不再只是梦想,而是触手可及的现实。
两个月后,都城南京的大殿之上,侍卫大声宣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撒马尔干康僧为大司农,执掌国家商事。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