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高溪镇林家村的林青文在改革开放之初就开始做生意，在村里开了第一家小卖部。十多年过去，开小卖部的人越来越多，他就在临村临省道的路边开起了批发部，别人还在为万元户努力的时候，他已经进军十万元户了，率先盖起了二层楼，用上了21英寸的大彩电、家里安装了电话，真正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社会主义”生活。
以前农村人年后走亲访友，都是拿着麦子、馍馍、提两瓶沂蒙老白干，现在人讲究了，拿箱酒、拿箱豆奶粉或是饼干，纸箱包装、四四方方，既大方又好看，所以过完年是小卖部的黄金季节，有些小卖部甚至大年初一就开门营业。小卖部生意火，批发部跟着忙，林青文正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他拾起电话，大声问：“谁？”
“是大叔么，我是林秋水。”
“哦，秋水啊。你在哪里啊，回城了？”
“嗯。有个事麻烦你一下，你找个人给林青友捎个信，让他家秋丽尽快来城里，今天能来最好，最晚明天。”
“嗯，好吧。这个信我一定给传到。”说完扣下电话，让大女儿林秋慧回村里去跟林青友传信。
林秋水打完电话松了口气，看着郑科长家里情况，他也着急，心想女人干事业真不容易。又想起郑科长说的卖户口的事，认为很可能是谣传，这年头假的东西太多了。多少农村青年拼了命的考学，有些人甚至参加三、四次高考，还不就为了把户口转出来？如果能花钱买到非农业户口，谁还拼那个命干嘛？
骑自行车赶回城里，走了一上午，林秋水感到有点累了，打算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到大姑家去拜年。林秋水的宿舍“113”号房在宿舍楼的西头，临近宿舍大门，与看大门的老刘头的传达室斜对着。过年宿舍楼里基本没人，老刘头上午来看看，过了晌就把大门锁死，只留小门，自己回家再喝壶过年酒，下午天黑前赶回来睡觉。
林秋水回到宿舍楼的时候，里面冷冷清清，工人比科室人员晚一天上班，估计明天才开始往回走。不知今晚许东鹏他们回不回来，要没人回来，自己还真有点害怕。从小门进来，抬眼看了一下宿舍，贴在玻璃窗上的报纸已经破碎，心想这才几天不住人就显出破败的景象，怪不得时间长了不住人的房子要倒掉。“不对，屋里颜色怎么与其他屋不一样？”林秋水看到房间里隐隐有红光，顾不得许多，把自行车停下，就想先从窗户里看看怎么回事。离窗户还有几米远，他突然听见屋里有动静，是床被摇晃发出的“吱吱”声。“招贼了？不可能啊，除了几床被子没东西可偷啊。”他想着，把脚步放轻，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底下，从破败的报纸缝里往里一看，一下子脸羞得通红，慌忙退回来。
庞振喜和杨美玲是前天回的城里。沂蒙城里有个讲究，拜年就在初二、初三两天，他们赶在初三回来给刘厂长拜年，主要是想知道厂里对庞振喜节后的工作如何安排。
小小的房间点了一个1500瓦的电炉子，一会儿工夫就暖洋洋的，杨美玲被他搞得浑身痒痒，一个劲的往庞振喜身上靠。庞振喜说：“昨天晚上你还没过瘾，这才几个小时，你又想了？”
庞振喜两只胳膊圈住杨美玲的脖子，手指开始解她的上衣。
“干什么，讨厌，大白天的你不怕被人看见？”嘴里这样说，身子转过来，方便庞振喜工作。
“今天初五了，说不定林秋水他们下午就回来了，今晚没法弄了，趁着还没人，先做了吧。”庞振喜气有点粗，急切的说。
“大白天的，不好吧？”杨美玲欲迎还拒，扭捏的说。
林秋水心想，是为了偷欢方便吧。要是在上铺，不小心掉下来，把老二摔折了可就没得玩了。
“没关系，别弄脏了就行。”看到没用自己的铺盖，林秋水松了一口气，一语双关的说。同时心想，这个宿舍是真不能住了，而不住宿舍，只有两个途径：一、外出租房子，二、结婚。
就凭自己百十元钱的工资，租房子显然不现实。而结婚，好像比租房子更困难，租房子只要有钱就能租到，而结婚却不是钱能解决的，必须先有愿意跟你结婚的人才行。年前听张永讲，厂里已经在厂区南边征了地盖家属院。他虽没去看过，但听说7排平房的地基已经打好，等开春后和厂里的基建一起动工。7排房也就住60来户人家，为了分到房，有对象的纷纷结婚，如财务科的刘明利、试验室的吴丽萍等都要今年结婚。林秋水开始动摇了，我坚守的爱情观到底能不能实现，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对，正月15我要回家，我要找付小霞，我不能再摆架子，我要尽快的跟她订婚，然后结婚，我要尽快享受家庭的幸福生活，当然少不了两性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