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溪水山人2015-10-27 12:102,750

  林秋水在放假前把今年的经历总结了一下,并提出了明年的奋斗目标。首先感情上,从追刘静怡被拒到王娟导演的自杀风波,可谓丰富多彩,细想起来他一直没闲着,一直在寻求真爱,但这个追求何其之难。如果和付小霞不能成功,他定出了对方的条件:家必须是城里的,学历至少高中及以上,身高不低于160,长相不要求像王娟那么漂亮,但至少不能难看,必须比杨美玲好看,坚决不找纺织厂女工;其次工作上,今年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也基本得到认可。明年要做好两手准备,专业不能丢,还要发挥优势,进一步取得刘厂长和郑科长的认可,实习结束马上顶岗,另一方面,还要与大姑保持紧密联系,如果有机会调到党政机关,一定抓住机会不放过。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必须勤奋耕耘,经常写稿子往外投,以增加调动成功的把握。林秋水在日记本上草草的写出来,仔细的看了几遍,自认为明年的计划是符合实际情况的,是可行的,对他来说,摆在面前的就是事业和爱情,必须两手都要抓,而且两手都要硬。过完年就要24岁了,国家的晚婚晚育政策规定初婚男25岁,明年找到对象,后年结婚刚好符合国家政策。

  在农村的林青松也没闲着。冬天农村里没事,整个野外都是天寒地冻的,林青松整个冬天都在自己承包的果园里修剪果树。他承包的这个山林果园其实只有一半,当年分田到户,村里的林业也要承包。当时林青松很看好这片山林果园,但又考虑到自己一个人侍弄不过来,最主要的是,这片山林果园跟村民住家紧挨着,他也怕被别人破坏,就去找同宗的林青峰商量。

  当年生产队的时候,林青峰当队长,林青松干会计,两人合作很默契。林青峰弟兄六人,善于打群仗,很能镇住人。分田到户后,生产队没有了,林青峰就干起了屠猪宰狗的营生。每天早晨天不亮,整个村庄就被猪凄厉的呼救声惊醒。猪不想死,而且不想被人捅上刀子,明知呼救无用但也只能以此向人们证明“我就要被杀了,想吃肉的天明来割”。随后猪被一搞头敲晕,只剩下躺地上哼哼的份,叫声也戛然而止。这时候,林青峰就把刀子从猪的脖子处轻轻的插进去,如果不出血,就把刀子转一下,以确定切开了心脏的血管。猪的血沿着刀把激射而出,直到流完,气也出完了;看到猪彻底断气,就在后蹄底下切个“十”字花型,用钎子从切口处插进去,在皮肤下慢慢的往里伸,直伸到猪肚皮;然后抽出钎子,林青峰把嘴一抹,对着猪蹄狠命的吹气,直到整个猪都膨胀起来,最后把猪架到烧开水的大口锅上,把开水浇在猪身上,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源于此,其实是为了退猪毛。退完猪毛,猪就被大卸八块,天刚刚亮,已经被林青峰送到兵工厂蓝球场边的肉案子上。林青峰本来就狠,杀了多年的猪,对人就更狠,看谁不顺眼上来就骂,敢还嘴的就打,没多久就成了村里一霸,没人敢惹。

  林青松找到林青峰,把事跟他一说,林青峰完全同意。其实他也早就盯上了这片果园加山林,但家里孩子都还小,人手少,如果跟林青松合伙,这事就好办了,他出面找了大队书记,把果园连同树木、草场都包了下来。两家一起管理,各自发挥优势,林青松人靠的上、林青峰站在山林喊一嗓子都能把人腿肚子吓抽筋。先是统着管,最后分成两片,一家管一片,定期轮换。十多年下来,这片山林、果园给林青松家带来了不小的收益,在生活极其艰难的时候,还能让三个孩子继续上学。林秋水考上学在外参加了工作,林青峰的儿子也长大成人,帮着父亲干起了屠宰户的买卖。

  林青松的丈人就在本村,也是大户人家。这天林青松的老婆从娘家回来,对丈夫说:“咱四大娘家的二兄弟,前几年跟着人家到外面干建筑,这几年发财了,自己弄了个建筑队当包工头,一年挣不少呢。”

  “就他那熊样,一脚踢不出个屁来,还能挣多少钱?”

  “你别看不起他。在我叔伯兄弟里面,就他混得好。”

  “嗯,你看看你那个兄弟媳妇,天天不着家,打扮的像个工人似得。我看跟你那个‘百事管’三妹一个样,不务正业。”

  “你没见他闺女。吆,那个孩子才几年不见,长得跟画上的一样。”

  “她叫什么来着?”

  “小名叫凤,大名我也知不道。”

  “跟青峰家小军差不多年龄吧?”

  “嗯。你想把她介绍给小军啊?我看你别打胡谱了,那个孩子跟着他爹在外混了几年,眼眶子高着呢。”

  “人家青峰家也配得上她。小军虽说长得瘦了点,但他家杀了这么多年的猪,再加上承包着山林,家里底货多。我看有空去说说看,给他两家说道说道。”

  这件事还真没费多少口舌,林青松老婆到两家一提,本来上下村都认识,底细都清楚,双方均表示满意,正好借着冬天事不多,就把婚事定下来了。林秋水回家的时候,这个事才刚结束没几天。林青松认为这事与儿子无关,也就对他闭口不提。想着儿子放假会在家里住几天,就把林秋红卫生室的里间收拾了一下,摆了一张床,按上了一个焦炭炉子,作为林秋水的临时卧室。

  林秋水厂里直到腊月28才放假。放假之前,刘厂长把林秋水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一个信封,说:“这是厂里的意思,过年了,买点年货好好过年,明年回来铺下身子好好干。”林秋水走到没人的地方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放着200元钱。他很知足,钱不在多少,这说明了刘厂长对他的认可。

  28日早上,郑科长要求技术科全体人员全部到厂,根据技术科下发的“春节放假关车注意事项”,各个车间检查完没问题,由厂部办公室贴上封条才可以离厂。余欣澹刚刚走马上任,工作认真负责,折腾到9点多钟,封条才贴完。林秋水想现在坐车回去肯定人很多,不如骑自行车回去,反正一天的空,天黑前赶回家就行。

  临走前他去了趟大姑家,给姑父买了一箱兰陵陈香;因为到城北找了几次表哥租的房子没找到,就把*作运动会发的高档酒具带到了大姑家,作为表哥乔迁之喜的贺礼。最后把自己在齐鲁纺院院报上发表的文章剪裁下来装订成册交给了大姑。大姑非要林秋水给家里人捎礼品,林秋水借口东西多拿不过来,最后只给林秋水的爷爷捎了一箱饼干。

  林秋水下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找付小霞。刚刚走到院门,看见小妹林秋芸从外面回来。林秋芸今年15岁,已经初具美女风范,兄妹三人里面就她长得最好,不但脸上不生粉刺,而且也不像其他农村女孩,脸膛红黑红黑的,她是白里透红。林秋芸看见哥哥非常高兴,一跳一跳的跑上来,拉住哥哥的胳膊,兴奋的说:“哥,我考了全校第一名。”

  看到小妹高兴的样子,林秋水也为她感到高兴,拍拍她的肩膀,说:“好样的,比你哥强。你先回家,我出去一下,回来给你过年的礼物。”

  “是不是去找付小霞?”林秋芸神神秘秘的问。

  “你听谁说的?小孩子别乱说。”

  “都知道了,你还瞒谁?咱娘都到老付家提亲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你让小霞姐给咱姥娘捎来点心,三姨就来家非要娘去她家提亲。”

  林秋水心想,这次真坏了,不去提亲还好,这一提亲,我怎么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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