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原来魏晓笠到上海去看染色设备，一走十多天，今天上午刚刚回来，因为有午休时间，他直接去了刘厂长家作了汇报，并送给了刘厂长一箱上海石库门黄酒、两盒龙井绿茶。刘厂长并没推辞，痛快的收下，问魏晓笠：“这一趟收获怎么样？设备性能是不是要比北方的好？”
“怎么说呢？设备原理都差不多，就是效率和节水问题。北方的设备效率较高，但耗水量巨大，上海的设备相对来说好一点，效率比北方设备低不多少，最大特点是节水。另外，我听同学说，国外的设备更先进，不但节水，节约能源，而且效率还高，国产设备染一缸用8-10小时，而进口设备只用6-8小时。”
“是吗？是哪个国家生产的？”刘厂长听了很感兴趣。
“是德国产的，在国内还很少。”
“你能找到资料吗？最好先找点资料研究一下，如果设备先进，我看还是用进口的，资源节约是一回事，主要是效率高。如果真像你说的，用进口设备，每天比用国产的至少多染一缸纱线，这样我们的成本就低了。即使同等质量水平，我们效率高，价格也可以降下来，从而迅速占领市场。厂房已经建的差不多了，最多再有3个月就能进设备，你抓紧研究一下，尽量厂房和设备进厂同步完成。”刘厂长迅速反应：县里投资设备，而设备是由工厂来使用。用进口设备，即使前期设备投资大一点，但好管理、效率高。县政府只看利润，并不太关心资金回收的问题，有好设备何必用国产的？
“好吧，我找我同学问问，尽量先搜集资料。把国产设备和进口设备的优缺点尽快分析出来。”魏晓笠看到刘厂长感兴趣，自己也来了劲头。
从刘厂长家出来，魏晓笠就去找朱丽丽。朱丽丽住在宿舍楼，跟杨丽丽两个人一间屋，本来房间里应该住6个人，杨丽丽找了4个家是城里的挡车工，把她们的床位安排在自己的宿舍。这几个人除了刮风下雨或者上夜班住在宿舍里，一般情况下都是回家去住，所以，房间里就剩朱丽丽和杨丽丽。杨丽丽家中有事，昨天下午请假回家了，现在只剩朱丽丽一个人。听到敲门声，敞开门一看是魏晓笠，朱丽丽眼皮一翻，打着哈欠往回走：“回来了，没把魂丢在大上海吧。”
“哪里的话，我想死你了。”看到就朱丽丽一个人在宿舍里，魏晓笠不安分起来。
“杨丽丽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回家了。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找杨丽丽的？”朱丽丽挑着魏晓笠的字眼，故意假装生气。
“当然是看你了，你看我给你买的衣服。”
听到买来新衣服，朱丽丽顾不得假装生气，赶紧从魏晓笠手里拿过来，先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对魏晓笠说：“你先出去，我穿上看看好不好看。”
“都老夫老妻了，你换个衣服还让我出去。这可是女工宿舍，我出去到哪里去？”
“放屁，谁跟你老夫老妻了？你转过头去，我不叫你你别回头。”
朱丽丽一件件的试着魏晓笠给她买的衣服，总共买了四件，包括一件女式西装上衣，一件T恤衫，一件连衣裙和一条裤子。
“谢谢哈，让你破费了。我发现你很会买女人的衣服，是不是以前经常给谁买啊？”朱丽丽试完衣服，感觉很满意，没事找事的打趣魏晓笠。
“我为了给你买衣服，吃完饭就到大街上看人家上海人的穿着打扮。到你这里成了我经常给谁买，真是好人难做。”魏晓笠苦笑着说。
“不是看人家穿着打扮，是看美女吧？上海的美女多吧？”朱丽丽酸溜溜的说。魏晓笠再也忍不住，抱起朱丽丽把她摁倒在了床上……
上午的缠绵解不了十多天的相思苦，下午吃完饭，相约来到沂河边上，手牵着手从沂河老桥的岸边往下游走，一路上魏晓笠跟朱丽丽叙述着大上海的繁荣。朱丽丽听了羡慕得很，跟魏晓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旅行结婚吧，我们到上海去度蜜月。”
“行，只要你愿意，到哪里都行。”魏晓笠不在乎的说。
“吹牛，我想到美国，你去得了吗？”朱丽丽撇着嘴说。
“你这不是跟我抬杠吗？能在中国到处走走就不错了，你还想去美国？美国人都带着枪，看见漂亮的外国女人，抢走就是。”魏晓笠吓唬朱丽丽。
“我被他们抢走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你想甩我还来不及，被他们抢走，你就可以再找别的美女了。”朱丽丽不相信，打了魏晓笠一下，甩开手，在沙滩上跑起来。
“是不是上午你没喝饱，今天晚上我们找个地方接着来？”魏晓笠追上去，再次拉住她的手，站在她面前，低声问道。
“死样。哎，我问你，今天上午你怎么流了那么点，是不是流给别人了？”朱丽丽邪恶的笑着，眼睛紧紧盯住魏晓笠。
“别说话。你看那边是谁？是不是林秋水和李子悦？”魏晓笠隔着灌木丛往西南方向望去，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林、李两个人。
“我看看。”朱丽丽转过身，悄悄地靠近灌木丛，听见两个人的海誓山盟，忍不住，就在他们的嘴唇要碰在一起的时候，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
因为魏晓笠经常去刘厂长家，见面多了就不感陌生，有空还能聊上几句话，所以魏晓笠敢跟李子悦开玩笑。
“只准你们卿卿我我，就不许别人说句悄悄话啊？”李子悦脸羞的像正要落山的太阳。
“小李，你真漂亮，林秋水这小子就是有福气。”朱丽丽看着李子悦面若桃花，自感比不上人家，有点酸意的说。
“你们说的什么悄悄话，是不是商量什么时候订婚？”魏晓笠微笑着说，努力装出一副大哥的样子。
“我是想订婚啊，可是人家连家人都不让我见。”李子悦看到魏晓笠和朱丽丽幸福的样子，深感羡慕，不由得叹着气说。
“林秋水就是不识好歹。放着这么漂亮的美女，你还想三相四，你是不是对赵欣萍有意思，心里还想着她吧？”朱丽丽一下子说漏了嘴，说完才知道说错了，赶紧捂住嘴。
“赵欣萍是谁？”李子悦马上问。
“嫂子，平时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你这时候说这话，这不明摆着让子悦跟我吵架吗？”林秋水不高兴的说。
“我是开玩笑的。赵欣萍不会看上秋水的，是不是晓笠？好了，我们还有事，你们慢慢聊，亲热呢最好到后面小树丛里，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了，再见。”说完拉着魏晓笠赶紧开溜。
“赵欣萍到底是谁？”李子悦看到他们两个走远，追问林秋水。
“你怎么会听朱丽丽的瞎咧咧，她嘴里什么时候有过正经话？”林秋水听到朱丽丽提起赵欣萍，心里也是一动。朱丽丽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她看出了什么？那么自己和赵欣萍有过什么事吗，好像没有。自己前一段时间是经常去找她说话，但最近她不理自己，自己很少和她接触了。
“你别瞒我。秋水，看不出来你也有花花肠子，有什么事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否则，我会找人打听的。”
“不信你就打听去好了，我真金不怕火炼。”林秋水信誓旦旦的说，但李子悦还是不相信。
“子悦，你别多心。真的没那回事。就是前一段时间车间里机器不好开，赵欣萍是粗纱的*作员，我帮着她解决了几个问题，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点，我绝对没有朱丽丽说的那事。”
“哦，是这么回事。看来我还真不应该到招待所去，我应该在纺织厂看着你点。”李子悦虽然心有疑虑，但看到林秋水着急解释的样子，不想弄得他太难堪，就开玩笑的说，心里却想，得让郑科长好好打听一下，林秋水和赵欣萍到底是什么关系。
“子悦，我还没吃饭呢，今天我请你吃饭去吧。”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林秋水心情也变的舒畅，开始感觉到饿了。
“你怎么不吃饭就来了？”听到林秋水没吃饭，李子悦很吃惊。
“还不是为了早点见到你么？”
“是为了早点向我兴师问罪吧？”
“没见你之前确实挺生气的，见到你被你一解释，我倒没气生了。子悦，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为什么你做的那些我认为不对的事，你都能把它化解开？”
“我没有魔力，我是狐狸精吧，专门勾引你这样的纯情青年。我们回去吧，吃饭你就别到饭店去吃了，回去泡包方便面吃吧。要不，你跟我去刘厂长家，我给你做点饭吃，你顺便问一下刘厂长对你实习结束后的工作安排？”李子悦征求林秋水意见。
“我不去。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提起刘厂长，他今天还安排我去找李剑飞的大姐。不行，子悦，我得到中心街去，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你怎么去啊？中心街离这里远着呢。”
“你在十字路口等着，我回去骑自行车，行不行？”
“李剑飞是谁啊？我又不认得，跟你去见他大姐好意思吗？”
“是我大学里的校友，今年毕业，前段时间说到纺织厂来，还说提前来见刘厂长，但到现在了还没见人影。刘厂长让我找找他，问问他到底来不来。”
“那你自己去吧，我回家去了。你还没吃饭怎么办呢？”
“我随便吃点就行了，你别管了。”
“这样吧，你在针织厂家属院门口等着，我回家给你拿点吃的。”
“这不好吧？”林秋水犹豫道。
“什么好不好的？他家里的点心太多了，吃不完都过期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一箱方便面来。”李子悦下定决心。
林秋水和李子悦从沂河岸边回来，李子悦果然回家拿了一箱方便面出来送给了林秋水。两人约好三天后再见面，林秋水匆匆回到宿舍，用开水泡了两包方便面，吃完，骑上他的大金鹿，急匆匆的奔向中心街。他不知道李剑飞大姐的服装店叫什么名字，还得一间间得找，最后，在邮政局对面，他看见一家新开的童装店，进去一问，果然是李剑飞的大姐。
“大姐，李剑飞回来了吗？他不是说到纺织厂么，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人？”林秋水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问道。
“剑飞还没回来。听说学校把他分配到临沂国棉三厂去了，他正在想办法把档案调回沂蒙县，所以可能晚几天才能回来。”
“怎么会这样呢？”
“今年是双轨制前的最后一年，学校最后一次给毕业生分配工作。本科生全部分到临沂去了，县城这一级最多分回来一些专科生。明年就好了，毕业生自由择业，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你回去再跟厂长说一下，让他别着急，剑飞一定会去纺织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