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章 6 壮怀激烈
金亮2015-10-27 11:573,240

  诸葛部长名字叫诸葛秀琴。她自小生于一个猎户家庭。一家人在深山老林中靠打猎为生。也许是崇山峻岭和打猎生涯造就了她刚强的性格。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跟父亲学得一手好枪法。每次出猎,她几乎是百发百中。要不是“九•一八”事变,日本鬼子侵占东北,她的爹被日本鬼子害死,或许她的后半生也不会那么轰轰烈烈。她会像许多普普通通的女人一样嫁人生儿育女过日子。偏偏日本鬼子来了。日本鬼子的到来,改变了她后半生的命运。她的爹为阻止日本鬼子对她施暴遭了毒手。诸葛秀琴*起猎枪杀死一名日本军官后冒死逃脱,投奔了一小股占山为王的土匪。这股土匪被日本鬼子打散后她又投靠了抗联,才真正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她曾在赵一曼的部下当过连长。赵一曼被俘牺牲后,她因为作战勇敢,由连长一直升为团长。由于当时的复杂局势,她是由原先的赵尚志部而后又归属周保中。直至抗战胜利,她又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某部副师长。全国解放后,由于身体原因,这位战功卓著的女将退出野战兵团序列到了某县担任县人民武装部部长。诸葛部长的老伴在抗战中牺牲。她的三个孩子只有大儿子张志国活下来,现在丹江警备区某部当营长。另外两个孩子在七道沟大转移中被日本鬼子杀害。诸葛秀琴每当下乡检査民兵工作,偶有路过七道沟时,也会到村里看看古旧亲朋,或去村前不远处祭奠一下当年牺牲后安息在这里的战友。这日,诸葛秀琴一到七道沟,没顾上去悼念战友,而是直奔胡永冬家,她惦记着快要生娃的胡家媳妇。这才刚刚踏进门,就遇到憨狗抓人。

  诸葛部长听了村支书的话,有些为难,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可不回答,又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她,那么多双耳朵在听着,她又不能不说。可她又该怎么说呢?几十斤粮食真的算不上什么,可果如村支书所言那是备战备荒用粮的话,的确又另当别论。无论如何,只要她一句话,这事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她能那么做吗?不,不能!但她要不那么做,胡永冬就要被抓起来,这一抓起来,胡家媳妇一人带几个孩子,更是没法活下去。诸葛秀琴因这几十斤粮食犯开了大难为。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向后抿了一下耳根的几缕白发,紧接着又把手插进前襟掖在棉袄下的手枪柄上,这是她多年的老习惯。

  战争年代,每当遇到紧急情况,而又一下子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诸葛秀琴都要用右手使劲捏手枪柄。就象搞艺术创作的人,在冥思苦想中寻找灵感一样。而每每这么一捏,诸葛秀琴便会立刻拿定主意。多少次生死攸关的时刻,就是这么一按一捏,要么转危为安,要么反败为胜。那些曾跟随诸葛秀琴枪林弹雨里打日本鬼子至今仍健在的老抗联战士们,谁都会清楚地记得,老爷岭一仗,那可真是一场恶战。日本鬼子的一个师团几千号人,包围了他们不足五百人的一个团。在武器装备方面:日军是飞机、大炮、机关枪,加上如狼似虎的鬼子兵;而抗联缺粮少药,小米加步枪。头一个回合,日本鬼子的飞机、大炮一阵轰炸,抗联战士还没望见鬼子步兵的影子,就死伤上百号人。这仗怎么打?没法打也得打,不打等着投降吗?炮声一停,没用十分钟的工夫,小鬼子就从三面攻了上来。那个鬼子黄压压一片,钢盔和刺刀在雪地里一闪一闪耀得人眼花缭乱。剩下的一面虽不见鬼子的动静,但那是鬼子故意设下的圈套,等着你往里钻。有经验的指挥员都明白,要想突围,只有从正面撕开个口子,才能冲出去。可是,正面的敌人很疯狂,火力也最猛。那时候,真个是枪林弹雨,每分每秒都有抗联战士伤亡。有的抗联战士的枪都打红了,他们就用刺刀捅。几棵*的松树在重炮的轰击下呻吟着倒了下去,没倒的树身上那枪洞就象筛子眼似的密密麻麻。弹壳、炮弹皮一划拉就是一捧。抗联战士们在两天没吃上一顿饱饭、睡过一个安稳觉、伤亡过半的情况下,顽强抵抗。一连打退了敌人几次进攻。老爷岭上近米厚的雪,不是被炮弹轰得四散而飞,就是被热血染成了红红的一片,整个老爷岭不再是白雪皑皑,而是红光照天。天擦黑的时候,日本鬼子歇下阵来。

  诸葛秀琴趁战斗间隙清点人员。抗联战士们连伤兵在内尚不足百十人,除了十几个重伤员,算上能爬得动的一共也只有七八十。怎么办?如果敌人再继续进攻,他们非全军覆没不可。诸葛秀琴吊着被鬼子打伤的胳膊,跑前跑后,左左右右仔细察看了一下阵地及伤病员,又简单地清点了一下兵力弹药之后,她把尚未牺牲的党员叫在一起,开了个临时支部会议。会议的焦点是如何能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哪怕只能活着冲出去一个人。难哪!目前的处境,真是插翅也难逃。一营长主张跟鬼子拼了。是啊,要拼命很容易,等鬼子一上来,把手榴弹一拉,跟鬼子同归于尽。大概有十多分钟,大家都一言未发。这可真是难坏了诸葛秀琴,大敌当前,她这个主帅稍有不慎,这支抗日中坚力量便会灰飞烟灭。诸葛秀琴用右手在手枪柄上捏了又捏,由于过度紧张,使她大汗淋漓。在这大雪纷飞的寒夜里,手枪柄竟然被她捏得汗迹斑斑。突然间,她眉梢一挑,计上心来。立刻,全体抗联战士被召集在一起,她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由她本人率三十个人组成敢死队,摸黑冲击敌人,余下的一律换上死鬼子的衣服,待战斗一打响,趁混乱冲出敌人的包围圈。重伤员发给手榴弹,由突围队掩护转移。若在混乱中掉队,宁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决不当俘虏。大家对整个战斗方案没有什么意见,但几乎是众口一词地反对她当敢死队长。她很果敢地打断了大家的争议:“同志们,只要你们突围出去,就算是完成党交给你们的任务了,我诸葛秀琴代表党、整个抗联和我们二师八团谢谢你们了!”诸葛秀琴的话说得声音虽不大,但很悲壮。大家都知道,最残酷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两个小时之后,沉静的夜空里突然枪声大作,火光冲天。诸葛秀琴一马当先,警卫员王厚非紧随其后。他们一行几十人分成三个小组,静悄悄地摸向敌人阵地。虽是夜色茫茫,但有皑皑白雪的映衬,也能看清几十步以外的东西。诸葛秀琴一行几人爬爬停停,一气摸出一里多路,竟没遇到鬼子的阻击。诸葛秀琴他们爬到一处小山包,停下来向四周察探动静。夜色沉寂,大雪无垠,林海深深。她睁大眼睛,竖起耳朵,除了尖啸的林涛声外,竟听不到任何声音。难道鬼子撤了?不可能。诸葛秀琴知道,日本鬼子就潜伏在附近,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诸葛秀琴掏出怀表,借着雪光看了看,已是深夜十点多了,这一里多路,足足爬了半个多小时。诸葛秀琴一边思忖,一边小声对王厚非说,不知后面的人跟上来没有,一旦战斗打响,我们要快、准、狠,彻底打乱敌人的包围圈。停了停,又在心里说,怪了,这鬼子躲哪儿去了?其他两个小队也没动静……诸葛秀琴正琢磨着,就听咣的一声,紧接着就有照明弹划破夜空,把雪野照得白亮。顿时,敌人的机枪、大炮,哒哒、轰轰!一阵乱打。诸葛秀琴就地一滚,躲开一颗炮弹,她咬紧牙,大喊:“小日本鬼子,你们不怕死的就上吧,姑奶奶在这儿等着你们哪!”她一边喊,一边瞄准鬼子愤怒开火。一个鬼子指挥官呀呀狂叫着刚举起指挥刀,就被诸葛秀琴一枪击毙。这时另外两边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诸葛秀琴知道其他两个小队也跟鬼子遭遇了。她一边打,一边喊:“同志们,我们跟鬼子拼了!”小鬼子仗着人多,嚣叫着忽啦啦往上冲。诸葛秀琴一气投出去三颗手榴弹,把冲向她的鬼子炸得人仰马翻。在她的左侧,警卫员王厚非的那挺轻机枪吐着美丽的火舌,把小鬼子象割庄稼一样放倒了一片。突然,火舌不见了,诸葛秀琴急切间见两个鬼子冲到王厚非跟前,王厚非摇晃着身子沉沉地倒了下去。诸葛秀琴两眼喷火,她当当两枪把两个小鬼子放倒,然后一个落地滚靠近王厚非。当她的手触到王厚非的脸时,王厚非的半个脑袋已经没了。她甩了一下手上的血,抓起那挺烫手的机枪,用手狠狠地扣动扳机,一边扫射一边喊:“狗日的小日本你们来吧!”突然,鬼子的阵地上炮停枪哑。一个鬼子指挥官用日语狂叫着抓活的!抓活的!诸葛秀琴趁此时机向敌人阵地冲去。一群鬼子哇哇乱叫着扑上前想抓她,被她一梭子打翻在地。她杀开一条血路跑啊跑,小鬼子在后面跟着追。当她跑到一条小河边时,对岸哒哒射来一梭子子弹,打中了她的右腿。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紧跟着“轰”!“轰”!几声巨响,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继续阅读:第一卷 正章 7 绝处逢生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如许沧桑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