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后,当这件当年让柏尺帆兴奋无比的事儿随着岁月的流逝已被他渐渐淡忘时,却又因日本鬼子的作孽而得以续写新篇。
那一年程贵山因为上山给抗联送粮食被鬼子抓到宪兵队。本来这程贵山被鬼子抓了并不管柏尺帆啥事,相反他应该高兴才是。可偏偏多年躲着他的小媳妇却找上门来。
小媳妇虽非当年那个一掐就出水的小媳妇,但因一胎夭折,再无生养,却也细身子细腰,俏眉俏目的让人看着养眼。再加上当年的那一段奇缘,不免让柏尺帆心动。柏尺帆见小媳妇哭鼻子流泪,就说句有事傍晌到乡公所去说吧,那时空闲。见小媳妇点头,柏尺帆心里有了底。
那天柏尺帆在乡公所眼看着太阳升到头顶时,他伸个懒腰,几个公差见时辰已到,就先后离开。这时侯,一个人呆在乡公所里的柏尺帆就盼着小媳妇的出现。他出去重新打开乡公所刚刚关闭的大门,突然看见小媳妇就躲在大门的一边,她穿件花格子棉袄,梳着整洁的抓髻头,那副悄模样让柏尺帆一下子勾起了过去的记忆。此时的她脸上写满了期盼和羞涩。柏尺帆一见,探出身子瞅着没人冲她招手说进来进来。
……
小媳妇出来的时侯,柏尺帆正躺在乡公所那盘大火炕上仔细回味方才与小媳妇的那番闹腾。他真没想到,事隔十年,当他面对这个曾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女人时,却兴趣依然,激情不减,甚至比当年更加热烈。柏尺帆却没想到:当年他是一厢情愿,而如今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柏尺帆明白,今日轻易得手,那完全是因为程贵山。虽然他答应了小媳妇,但他并不急于去救程贵山。他不是不救,他怕一旦程贵山出来,小媳妇又要躲着他了。
于是,小媳妇隔三差五地来求他,而每次他都能如愿。这样来往了一个多月,小媳妇见他的许诺没动静,就有些灰心。那次完事后,小媳妇哭着走了,自此再也没来。柏尺帆玩得差不多了,才想起程贵山来。可当他去求表哥救程贵山时,程贵山就差一天就要被枪毙了。也是程贵山命不该绝,赖金山买通了行刑队长,来了个冒名顶替,才把程贵山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就凭这,按说这柏尺帆是程贵山的救命恩人,程贵山应当感谢才对。但皆因风言柏尺帆与小媳妇有故事,让程贵山不免心里疙里疙瘩,所以就不买柏尺帆的账。
事过第二年,小媳妇在间隔十年不育后给程家生了一个儿子。
抽过大烟,本来精神头十足的柏尺帆现在却象遭了霜打的茄子,蔫了。看到柏尺帆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为争宠心怀不满的莺莺有些兴灾乐祸地问柏尺帆是咋的了?柏尺帆连声叹气就是不说话。莺莺就讽刺地说我的柏大爷,这深更半夜不睡觉到外边是藏宝去了呢还是会相好的去了?别忘了这天寒地冻的会感冒伤风的。要是藏宝,更要当心隔墙有耳。要是会相好的要多穿衣服多带钱,钱少了没人伺候大爷,别想在家里有我这个不付薪水的丫环任你支使来支使去的。柏尺帆不耐烦了,把头蒙在被子里不吭声。莺莺又发话了,她说看样子真是丢了值钱的宝贝了,哪回子又见过你睡不着觉的时侯?见柏尺帆不说话,她就进一步刺激她说你就不想听听你的宝贝去了哪儿?本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可柏尺帆一听就急了,难道果真是她藏了?心道这个娘们,猴精,敢情这事还真跟她有关。一想到这一层,柏尺帆一下子从炕上爬起来,两眼直瞪着她问:“是你把东西拿了,一定是你!”柏尺帆没有等到莺莺的肯定回答就得出了结论。他太了解这个莺莺了,只要是她对事情上了心,那她一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柏尺帆在一次与其*时曾经戏谑地逗她说,自己要是有朝一日当了皇帝,那么她一准就能成为武则天。莺莺并不知道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皇帝是谁,她以为柏尺帆在跟自己逗趣,就说捂着天也好,盖着地也好,反正你要用力。柏尺帆一听,憋不住笑了。这一笑倒好,把劲泄了就什么也干不成了。气得莺莺抡起一双小拳头在他胸膛上一阵死捶。这个女人忌妒心强、好奇心强、个性也强、*更强。这四强哪一样都让柏尺帆头痛。但头痛归头痛,柏尺帆又特别迷恋莺莺的美色。故尔,这位有着天姿国色的小老婆就一直得宠。这个莺莺也就有侍无恐地做出—些事情来。柏尺帆见莺莺既没肯定也没否定,而且脸上还透出一种调皮的神色,就赶紧催问她把东西弄哪去了?一开始她还佯装不承认,后来柏尺帆见她故意捉迷藏,就急眼了,一把掀起了被子,朝着她举起了巴掌。莺莺一见柏尺帆动真格的了,就喊掌下留情。柏尺帆—听这话把手停在半空,—把拉起莺莺问“在哪?”当柏尺帆怀着万般兴奋打开了那包裹严密的卷轴时,而令柏尺帆更加吃惊的是那里面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字画而是白纸一卷。柏尺帆把东西一扔,扑上前拽住莺莺的头发,气愤地质问是怎么回事?莺莺不知所措地回答不知道,她说自己压根就没动过。柏尺帆简直气疯了,他用足了劲,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个不知死活的骚娘们”,就把刚才没打出去的那一巴掌拍在了莺莺那粉嫩的脸蛋上。莺莺杀猪般地叫了一声就哭开了。面对又哭又闹的莺莺,柏尺帆仍旧不肯罢休。他气急败坏地跳着脚骂:“好你个小妖精,算计到老子的头上了。平日里惯着你倒也罢了,今儿却干起吃里扒外的勾当了,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要是把它弄丢了,不但我活不成,连你也要抓去宪兵队喂狗。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要不说清楚,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莺莺从柏尺帆冲天的怒气中明白了此事的重要,她止了哭声,看着怒目圆睁,拤腰直瞪着她的柏尺帆,求饶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看了看,压根就没动……你就相信我这一次……”莺莺说着抱住柏尺帆的双腿,就象柏尺帆真要把她活埋了一般,使她害怕极了。柏尺帆一脚把她踹倒在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坏了我的大事,你等着,要是真把东西弄丢了,我再回来收拾你!”摞下这句话,柏尺帆连夜把柏家大院里的人招呼在一起,挨个地问。最后柏尺帆把全家的人都审遍了,就是没个结果。当柏尺帆还在火急火燎地满院子查找的时侯,大老婆就在一边扇风点火。她说家贼难防啊!保不住啥时侯你不小心,对谁说了那不该说的话,而说者无心,听者却留意。这叫人心隔肚皮,办事两不知。柏尺帆好象对她的话当成耳旁风,理都没理。这让她很不甘心,她多么希望柏尺帆当着自己的面把莺莺拽出来问一问。她几乎就要说了,说东西就是莺莺偷的。可她没说,她是怕把自己带出来。关于树洞的秘密在她嫁到柏家第二个年头就被她发现了,可当时她却没有声张,只是看着树洞里的那件东西产生一种莫名的醋意,她明白不是自己无中生有,那可能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感情往事。她守住这个秘密原以为这里会有更多的秘密。可是几年来那里除了藏过一件女人的兜肚外再也不见它物。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死心,每当过个半月二十天都会去查探一番。在她看来这么私密的地方不该永远闲着,说不准哪天会有意外的惊喜。直到柏尺帆把莺莺买回来,她的醋意就一个劲地往上窜,但是慑于柏尺帆的*威也只能忍下去。而在心里,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复莺莺。这次她偶尔发现树洞里藏了东西,难免心中一喜。可接下来打开一看又大失所望。那根本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女人的私物,而是包裹严密的几张画纸。本想放回去,可一想到莺莺,便生出一个恶毒的主意。她想那东西既然被藏在里边,不是珠宝,也该贵重。若是把它换了,不但让柏尺帆着急,还可嫁祸莺莺,岂不一举两得?可如何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让莺莺上当?她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她从娘家悄悄带回一只鸽子。避开人眼先在树洞放些食物,喂了几回,让鸽子记住,然后再饿它一两天。当看到莺莺来到大树底下时,突然放出鸽子,饿急了的鸽子会不顾一切地飞去树洞觅食。莺莺无意发现这个秘密,才有前面的故事。不管柏尺帆如何,莺莺只是求饶,就是死活不承认换过东西。见从莺莺身上再也问不出线索,柏尺帆想来想去,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赖金山了。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