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章 36 棒打鸳鸯
金亮2015-10-27 11:585,481

  淳亲王从皇太后那里出来后,就马不停蹄地召集军队的亲信,以太后的懿旨诏告亲信将领,将京城严密布防起来。皇上除了御林军,却没有权力调动其它军队。这也是皇上对目前的局势举手无措的原因。他很清楚,要想把皇太后从权力的宝座上推下去,没有军队是不行的。但是皇太后就是不让他拥有军权。这个老妖婆对此特别敏感,只要他稍有动作,太后则立刻制止他。他这个皇上当得真是太难了,要权没权,要兵没兵。有时他真想不干了,但又不甘心,同时他也很清楚,如果他不当皇上,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回到养心殿,越想心里越窝火,他抓起御案上的砚台,连同笔墨,一下子摔到地上,弄得殿堂墨迹横飞。太监上前收拾,却被皇上喝退。他把殿内的人统统给撵了出去,然后把身上的龙袍皇冠脱下摔到一边,恨恨地自言自语说不当这个受气的皇帝又如何?他又让太监给他拿酒,太监拿来了酒,他硬让太监陪他喝酒。太监叩头求饶,说这样有违纲常。皇上一听这话,大怒,大骂太监,说什么纲常,你连皇命都敢违抗,还拿纲常来胁迫朕,今日我不拿你开刀,以后人人都可以把我这个皇上不当回事。来人,拉出去给我斩首。殿前侍卫听令毫不怠慢,立即把哀求开恩的太监拖出去了。皇上一边大口饮酒,一边念念有词地吟诗。御前太监传报翁国栋求见,皇上醉意朦胧地说,不见,不见,一概不见。翁国栋让人传报三次,均是不见。他只有以帝师的身份,闯入殿内。皇上半躺在龙椅上,眼睛半睁半闭。翁国栋一见皇上如此,内心如焚。他双膝跪倒,匍匐到皇上跟前,老泪纵横地说:“恕老臣无能……”翁国栋没能把底下的话说出来,就已泣不成声了。皇上虽醉,可还能认出面前跪着的是自己的恩师。他直起身子,让翁国栋平身。翁国栋抹了一把老泪,拿出一份辞呈,向皇上跪请恩准。皇上一见,酒醒了一半。他不由离座一把拉起翁国栋,惊异地问:“恩师这是为何?”翁国栋说:“请恕老臣斗胆直言。”皇上说恩师但讲无妨。翁国栋说:“皇上您身系大清江山社稷之重,却想甩手退位。老臣就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是回天乏术啊。既然圣意已决,老臣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从今往后无官一身轻,岂不快哉!人生苦短,老朽来日无多,又何必徒寻烦恼呢?”皇上一听明白了,这个老头是来将他的军呀。他当皇上受气,那不当皇上更要受欺。牢骚脾气可以发发,但要他真不当皇帝,他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皇上真以为老翁要弃他而去,所以他就不敢再沉迷酒中。皇上振作精神说:“恩师切莫当真,我今日是想放松放松。整日里埋头繁琐的国事,难免头昏脑胀。酒能误事也能省事。我喝的是省事之酒,恩师您又何必担心呢?子曰:‘君子当以成人之美’,有人想让我天天大醉,我要是天天大醒,他们会睡不着觉的。”翁国栋听了皇上的话,立刻明白了皇上的用意,这才心下释然。故尔他就收回辞呈,说既然如此,人生难得几回醉,就让老臣陪你一同醉吧。翁国栋与皇上喝醉酒的事,很快传入太后的耳朵里。太后心想,这位智多星也有服输的时候?看来只要兵权在手,任他诸葛亮重生,又奈我何?

  羿日,太后宣翁国栋入宫,并设宴款待。席间,太后试探地问翁国栋,听说你要告老还乡,并向皇上递交了辞呈,真有这回事吗?翁国栋就在心里说,敢情这是设的鸿门宴,但翁某并非刘邦,我一个糟老头子是不怕人算计的。翁国栋想到此,内心就更加坦然。即便太后真的要杀他,他也无所谓。故尔,翁国栋神态自然,面带微笑,对太后的问话一一回答。他说,自己行将就暮,早已做好颐养天年的打算。如今皇上亲政,更有太后辅政,大清国运昌盛,正所为激流勇退。老臣现在不退,更待何时?太后说皇上不能没有你啊。你一向是他的主心骨,你这一走,皇上可要犯难了。翁国栋说太后也太抬举老臣了。皇上资质聪慧,宽厚仁慈,处事果断,乃一代明君。再加太后全力辅佐,大清盛世,指日可待。太后说,既然如此,你就舍得一走了之,不在庙堂辅佐君主,共迎盛朝的到来吗?翁国栋又说老臣不是不想,老臣实在是老而无用。让一耳聋眼花的耄耋老者待在皇上身边,整日里聒噪絮叨,胡言乱语,那可有误国误民的危险。大清人才辈出,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皇上可以选拔更合适的人选,来当他的良臣谋士。太后说你太谦虚了,以翁爱卿之才,远可比管仲乐毅,近可胜张良诸葛。象你这样的良臣,皇上是万不能放你走的。就是皇上放你,本宫也不会放你。翁国栋赶紧起身谢恩。他说蒙皇上知遇之恩,已让老臣感激涕零。今太后如此器重,更让老臣受宠若惊。可老臣实在是太老了,如果老臣能年少十岁,太后就是赶老臣走,老臣也不会走的。圣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随心所欲而不逾矩……”今老臣已七十有八,来日无多。且蒙主厚爱,已享尽荣华富贵,此生足矣!太后说爱卿此言差矣!人争一口气,佛求一柱香,为官当列三公。虽然爱卿才智过人,但位不过一品,且仅是没有实权的虚职。难道今生今世你就甘于放弃封侯拜相的机会吗?翁国栋说不是老臣想放弃,而是老天爷*我放弃。老臣近来常常口喘气促,自知大限将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智也!也许换做别人,他可以去想封侯拜相,可老臣不能,老臣不能啊。太后又说如果皇上不放你怎么办,你不可能抗旨不遵吧?翁国栋说老臣万万不敢,老臣请太后替老臣求情,让皇上成全老臣。太后说我要是不肯呢?翁国栋又说老臣有病,皇上是有道明君,太后更是体恤下情,总不会难为一个病人吧。太后一听高兴地说好你个翁老油,你可真是条又光又滑的泥鳅,一到关键时候,溜得比谁都快。临走之前,难道你就没给皇上留下什么锦囊妙计什么的?翁国栋说留了留了。太后一听,脸上有些难看。翁国栋瞅得清楚,他说我给皇上留下三个锦囊。太后说能不能说来听听。翁国栋从怀中掏出锦囊,呈给太后。说皇上年轻气盛,我担心他会做出他不该做的事来,太后为国*劳,也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说实话,老臣走得不是时候,但老臣必须得走。所以,临走之前,为报我主之恩,更谢太后的赏识,各赠锦囊三个,内有翁某的肺腹之言。忠诚赤胆,尽在其中。太后接过锦囊,一一拆看。阅毕,太后欣慰地露出笑容,说句翁老油啊翁老油,就凭你的三个锦囊,本宫保你一路平安,真有你的。到底翁国栋给皇上和太后的锦囊写的是什么,太后没有说。只见太后非常高兴,她让人把翁国栋送给自己的锦囊仔细地收起来,又把留给皇上的锦囊还给了翁国栋。她十分满意地说你到皇上那里去交差吧,如果皇上有为难你的地方,就来找我。翁国栋赶紧谢恩。

  翁国栋再次晋见皇上,重把辞呈递上。皇上纳闷,说恩师您不是不走了吗?翁国栋把留给皇上的三个锦囊呈上,对皇上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再留在你的身边不是助你而是害你,你只要依照我的意思去做,就能安坐天下,切记切记。皇上要打开锦囊,翁国栋立刻阻止,他说皇上请等老臣离开京城再看不迟。皇上对翁国栋一向言听计从,就暂且收藏起来。皇上执意要为恩师送行,也被翁国栋拒绝了。

  翁国栋是心灰意冷还是暂避一时,等皇上拆开翁国栋留给他的锦囊后,才恍然大悟。

  淳亲王一向对这个翁国栋恨之入骨,他极力主张太后杀掉翁国栋,太后则不肯。淳亲王急了,就向太后陈说利害,他认为翁国栋不会就这么轻易地退出宫廷之争。他这一走,肯定是瞒天过海,这其中更有不可告人的密秘。太后见淳亲王如此,就自信地说淳亲王是多虑了,翁老爷子这回是因为恨铁不成钢才走的。这个当今的皇上也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你知道翁老油临走前跟我说了什么吗?刚见他的时候,我也是一百个不信他会就此罢手。直到他把要走的真正原因告诉我,我也就深信不疑了,哀莫大于心死呀。不管太后怎么说,淳亲王就是不信。最后,直到太后把翁国栋留给自己的锦囊拿给淳亲王看了,淳亲王不看则已,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翁国栋太可怕了……

  太后一见淳亲王如此,笑了笑说这已经是过去了,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而且从今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翁国栋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这样一来,既保全了他自己,也保全了皇上呀!正如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呀。翁老油年逾古稀,杀之无益。况且,如果杀了翁老油,皇上会怎么办?淳亲王说皇上他一定会拼死一搏。对呀,太后说即便皇上成不了大气候,那也得使宫中血流成河呀。我放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也算是积点阴德吧。这样一来,皇上一个人就更没胆量折腾了。他只有老老实实地当他的皇帝。当今皇上虽有识没胆,但总比有胆没识的强吧?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想再有啥变故了。淳亲王,你可给我听好了,你要胆敢在背后搞小动作,本宫不会轻饶你的。翁国栋临走之前向我要了个护路的,我顺口答应了,等翁国栋到家了,那个人还要回来向我透透口风的。淳亲王听了太后的话,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翁国栋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他好象已经猜到自己会对他动手,才提出让太后派人保护他。淳亲王这样一想,就越觉得翁国栋不死,他淳亲王就一日不安。但慑于太后的威严,他也只好暂时打消杀掉翁国栋的念头,只是在内心暗暗诅咒翁国栋早下地狱。

  陈一博转危为安,玉格格是喜出望外,她不顾一切地跑到陈一博的书房,抱住陈一博久久不放。久别胜新婚,一个是九死一生,一个是渴盼已久。两人因情忘我,欢娱无度。几番死去活来,还是欲罢不能。直到柳丝丝来喊,说王爷找陈一博,两人才慌忙分开。

  陈一博忐忑不安地见了王爷,话还没说一句,淳亲王就大喊一声:“陈一博,你好大的胆子!”

  陈一博是做贼心虚,他一见王爷发怒,身子一软,竟然倒了下去。这让淳亲王感到意外,他让人把陈一博弄醒。就在陈一博似醒未醒之时,玉格格到了。她对王爷的行为非常不满,当着众人的面,责问淳亲王为何对陈一博兴师问罪。她说自己的老师本就是冤枉的,你不但不替他伸冤,还找他的麻烦,这是为什么?淳亲王有些生气,他说大人的事你少掺合,陈一博虽说不是乱党,可他与那个乱党贺名宝有来往,这就是死罪。如今不治他死罪,也是够便宜他的了。要不是太后老佛爷出面,不但他的性命难保,就连自己,也要受牵连。陈一博身为饱读诗书之人,不洁身自好,结交不当,本身就是行为不端。我今日就是要给他提个醒,也没把他怎么样。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他心虚,害怕。心里无闲事,不怕鬼叫门。他做了亏心事,当然要害怕了。今日你来得正好,这个陈一博差点惹出了大祸,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他当你的老师了。王爷说得很严肃。尽管玉格格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淳亲王就是决意不肯。从此以后,陈一博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玉格格费尽周折,也没打听到陈一博的消息。玉格格就日渐消沉,做事越发乖张。淳亲王答应的婚事,她竟以死相抗。无奈之下,淳亲王只好把她送到日本。

  陈一博被淳亲王密秘关进大牢,这一关就是一年。就在第二年的秋天里,革命党人劫狱,把他误认为是同伙救了出来。历经磨难的陈一博干脆就参加了革命党。因为他熟悉淳亲王府的地形,就参与了刺杀淳亲王的行动。结果刺杀未遂,他再度落入淳亲王手中。此时的陈一博已是今非昔比了,完全不是两年前那个一声吆喝就吓得筛糠的书生了。淳亲王对判若两人的陈一博有些无可奈何。尽管他动用了所有刑具,也没从陈一博口中掏到一丁点儿关于革命党人的秘密。淳亲王想杀了他,但又觉得这样一无所获实在是不甘心,就把他重新关了起来。此时的清王朝已是朝不保夕,各地反清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清政府摇摇欲坠。淳亲王焦头烂额,他没有过多的精力去顾及陈一博。所以,陈一博就被关在死囚牢里,直到革命军彻底推翻了清王朝,陈一博作为反清第一勇士,成为国民革命政府的新贵,从而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玉格格远渡扶桑,却一直没有忘记下落不明的陈一博。只是大清朝在她到日本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被彻底地推翻了。淳亲王夫妇双双殉国,而她则成了一名真正漂泊他乡的孤儿。后来,玉格格为了生存,拜一个叫川岛武夫的人为义父。这个川岛武夫是一个在军政两界都很有背景的人物,他也深知玉格格的身世。他收玉格格为义女,也决不单单是出于同情心和感情因素,而更为重要的却是政治的需要。他要把天生丽质的玉格格培养成一名优秀的日本间谍,从而为将来的侵华战争服务。

  玉格格干脆改成川岛梅子,在川岛武夫的调教下,几年工夫,就成了一名出类拔萃的间谍。此后的玉格格再度踏上中国的领土时,她已是说一口流利日语的川岛梅子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川岛梅子突然见到了分别多年、让她朝思暮想的陈一博。此时的陈一博乃是国民政府高官。川岛梅子不便在公开场合与其相认,他们只是相互进行礼节性的寒喧。在与陈一博的突然相遇时,她真想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当时陈一博见了她只是眼睛一热,但是他马上就回复了平静。川岛梅子知道陈一博还不敢确定自己就是当年的玉格格,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日本人。

  那次相遇之后,川岛梅子施展手段,很快就与陈一博进行了密秘往来。两人各诉衷肠,感叹不已。川岛梅子知道现今的陈一博已娶妻生子,她并没有多少怨恨。因为她明白,即使陈一博仍然独身,现在的她也不可能嫁给他。川岛梅子只告诉他自己在日本的生活,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担负的任务,她是只字未提。与陈一博的再次相聚是短暂的,重任在身的川岛梅子在与陈见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又失去了踪影。

  一往情深的陈一博再一次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

  几年以后,伪满州国成立,川岛梅子一下子变成了满州国护国军总司令,并改名金明辉。这位大名鼎鼎的金司令就利用自己与陈一博的私人关系,极力撺掇陈一博亲近日本人,劝他不要跟着国民政府跑。到时候,她会极力成全。

  当汪精卫之流被日本人的大炮飞机吓破胆的时候,一个独立于国民政府之外的政治团体就出现了,陈一博则成了这个政治团体的先锋官。此次东北之行,他又一次与川岛梅子相见,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继续阅读:第一卷 正章 38 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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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许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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