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章 35 波诡云谲 二
金亮2015-10-27 11:584,052

  陈一博的案子淳亲王更是非常关注。不用玉格格说,淳亲王压根也不相信陈一博会是什么同盟会的人。即便是,他作为玉格格的老师,摆明了就是他府上的人。要审要问,也得由他淳亲王处治查办。而今皇上却令御林军横冲直撞地到他府上抓人,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也太不拿他淳亲王当回事了。皇上的举动,实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淳亲王很明白,皇上是想拿这事要他的好看。同盟会,这个词当今无论在皇上那儿还是在太后那儿,那都是最最惹眼和最不受待见的一个词汇。更何况皇太后对同盟会的人一向是切齿痛恨,而今偏偏就在自己的府上搜出个同盟会员来,你说这会是个什么结果?即便他淳亲王因此而构不成连坐罪,那么失察之责是难免了。自己是皇太后最为倚重的人,他这个大权在握身负重任的军机大臣不但没能把同盟会的人肃清,家里反倒出了同盟会员,皇太后能高兴吗?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皇上已经出手,自己也决不能坐以待毙。更何况而今剑已悬在头顶,也由不得他瞻前顾后了。淳亲王一旦感觉到面临的危机,定当毫不犹豫地出击。为今之计,那就是就决计不能让陈一博成为同盟会员。不但他真的不是,就是真的是,淳亲王也不能让他是。狡猾的淳亲王表面上对此事不闻不问,而暗地里则通过亲信,安插人手,事先将利害跟陈一博讲明了,让他坚决咬死说自己不是。另又派人找到贺名宝,让他翻供,就说陈一博本不是同盟会员,完全是自己一时糊涂,邀功心切,才把陈一博也说成是同盟会员。

  贺名宝这个人的杜撰能力特别强。当初,他为了实现卖友求荣的目的,把陈一博如何加入同盟会之事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皇上他们不信。想当初皇上下旨彻查陈一博涉嫌同盟会一案,原本是想将一锻稀里糊涂的故事变成更确凿的犯罪事实,铁证如山嘛!在铁证面前,岂容她皇太后不信?就是淳亲王再折腾,也无回天之力了。可谁想那淳亲王老谋深算,一招四两拨千斤,给他来了个临阵换将就让皇上的如意算盘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来,皇上下旨责成刑部尚书亲自会审,却单单尚书大人临案时暴病退堂。换了个办案的受同僚误导,却以为皇上要为陈一博鸣冤。所以,那铁证如山的结果当然是陈一博根本就不是同盟会员了。刑部侍郎为此被革职。皇上并不死心,又另派大臣再次复审,陈一博这回可真是要脱几层皮了。本来躲在幕后的淳亲王一看,陈一博快要顶不住了,一旦陈一博认罪,那再翻供可就麻烦了。皇上毕竟是皇上,他有比淳亲王更大的权力和神通。

  皇上要给淳亲王上眼药,虽说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淳亲王总是感觉到了所面临的危险。朝中大臣多与淳亲王交厚,可那是因为他跟皇太后的关系亲近。只要皇太后这杆大旗不倒,他淳亲王就不会翻船,那皇上更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但是淳亲王也明白,这些与他交厚的人,哪个不是两副面孔?哪天皇上得势,他们哪天就能反过脸来找他的麻烦。故尔,淳亲王对陈一博的事就特别担心,他怕夜长梦多。淳亲王幕后*控刑部不准对陈一博刑讯*供。那皇上可是哆哆*人地限期破案。虽然明里要刑部尽快找出陈一博不是同盟会的铁证来,但暗里却是在*纵重人搜集证据,让陈一博坐实做个同盟会员。一旦哪个关口出点纰漏,那他淳亲王麻烦就大了。淳亲王呆不住了,事态的发展让他明白,他只有亲自出马了,再呆在幕后就要反船了。他要力挽狂澜,借助皇太后的势力,将这件事压下去。

  淳亲王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急匆匆地到慈宁宫找皇太后搬救兵去了。

  淳亲王给皇太后请安问好之后,复又跪下,自摘顶带,向皇太后请罪。他说奴才辜负了太后老佛爷和皇上的重托,身为军机大臣,不能剿灭乱党,治国安邦,竟然让乱党钻到自己的府上,奴才真是罪该万死。淳亲王诚惶诚恐的样子让皇太后有些不解。她惊疑地问说那个陈一博果真是乱党吗?淳亲王就说说他是他就是,说他不是他就不是。皇太后觉得他这话中有话,就问说此话怎讲?淳亲王就说,说他不是乱党,是依据三部堂审的结果;说他是乱党,是当今皇上传旨将陈一博定为乱党。圣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他是乱党,那可是皇上亲封的呀。所以,连审案的官员们也不得不以乱党的称谓传唤陈一博了。皇太后听着淳亲王津津乐道地说这事,却并没有往深处去想。她还以为这个淳亲王是故意给她找乐子。反正她觉得淳亲王一大早这么认真地给她说这个事真是小题大作。所以她想了想就说这个陈一博是不是乱党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他既便是,本宫念你为国*劳的份上,也不会怪罪你,只要你不是就行了。淳亲王听完这话,并没有立即谢恩。他说太后不怪那皇上还是要怪的,毕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嘛。所以,老奴只好先入为主,不能让皇上为难。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啊。皇太后对淳亲王今日的表现不甚明白。太后就问说看你这一大早云里雾里的,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有话直说,天大的事,本宫为你作主。这下淳亲王放心了,他跪在那里,连连谢恩。然后满面愧色地说老奴又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了,不过这事老奴实在是冤枉,如果没有您老佛爷主持公道的话,那老奴可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太后说爱卿是朝廷重臣,为我大清的国运昌盛立下汗马功劳,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你过不去,你说出来,本宫替你教训他。淳亲王就把陈一博的事情如何牵连到自己的头上向皇太后说了。太后听了,说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原来还是那个陈一博。我让皇上派人查了,如果他不是,那就把他放了。淳亲王叩首说太后您有所不知,这是朝中有人要置老奴于死地。老奴敢拿性命担保那陈一博绝对不是同盟会员。按我大清律法,凡与乱党有交往者,一律格杀勿论。如今那陈一博成了乱党,老奴又岂能脱得了干系?太后又问说那个陈一博到底是不是乱党?淳亲王就信誓旦旦地指天为证说陈一博绝对不是乱党,现有刑部堂审的结果为证。淳亲王说着话,把弄好的证据给皇太后递上来。太后只粗略地扫了一眼,说既然证明陈不是乱党,你就让人赶快把他放了不就结了吗?淳亲王一脸为难之色地说太后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象您说的那样轻松,老奴又怎敢轻易打扰您呢。皇上钦定他为乱党,谁人敢私放钦犯,那不是杀头之罪吗?有人想借皇上之手来杀老奴,才出此毒计。如果老奴现在让人放了陈一博,不是做不到,那可是正中有些人的下怀。而不放陈一博,一旦陈承受不住刑罚的折腾,最后屈打成招,老奴不一样要受连坐之罪吗?皇太后到此全明白了。她想了想,知道还是当今皇上要找淳亲王的麻烦。太后对皇上的一切都心知肚明。皇上与淳亲王的格格不入,太后更是早有所闻。两人之间的矛盾是必然的。一个想极早摆脱皇太后的控制,另一个想通过这种控制来稳定自己的官位与权势。淳亲王就是皇太后用来牵制皇上的一只马前卒。目前这只过河的卒子就要面临危险了,皇太后又岂能袖手旁观?一个是当今皇上,一个是大权在握的王爷,这两枚棋子都是至关重要的角色。要让他们在设定的棋路上各走其位,方能使太后将整个棋局*控得得心应手。太后想,皇上想急于拔掉淳亲王这颗眼中钉,但又苦于找不到机会和借口。如今一旦发现这个机会,恐不会轻易罢手。如若让皇上如愿,整倒了淳亲王,太后无疑就少了一条臂膀。那么,太后设置的这场棋局就要打破平衡,分晓输赢,这是太后所最不愿看到的局势。

  当太后完全洞悉其中的内幕时,她即刻察觉到一场政治风暴的来临。但久经风雨的皇太后无所畏惧,她早已成竹在胸。在安慰淳亲王一番并密嘱他如何听侯调遣后,就让人去请皇上。就在这时,宫女传报,说皇上驾到。

  皇太后闻听皇上来了,就想,这真是说曹*曹*就到。皇上这一来,淳亲王也在,两位冤家这一聚首,事情就复杂了。所以,皇太后干脆让淳亲王回避。淳亲王一听,正中下怀。待宫女把淳亲王安排好了,皇上就进了内宫。皇上在按部就班地行礼晋见之后,就开门见山地跟太后说起了近来处理的重大国事。皇太后一听都是些老皇历,没有多少新鲜事,就眯着眼听皇上讲。皇上讲了近半个时辰,这太后是一言不发。直到末了,皇上讲的一件事让太后感到意外。皇上说刑部的人办事不利,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就把陈一博抓起来,他已惩办了渎职官员,并把陈一博释放回家。至于其它乱党,一概斩首示众。太后好象听错了一样,直到皇上把话说完,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所以太后就又问,那个陈一博是怎么回事?皇上就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太后是听清楚了,可她又觉得纳起闷来。这皇上是演的哪出戏,难道皇上真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淳亲王?依太后看来,这似乎不太可能。但皇上今日所说的一切又明明白白地让淳亲王过了一关。即使如此,太后也还是不相信。不相信归不相信,皇上能这样做,可以暂时缓解双方的矛盾,不至于弄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太后也是求之不得。皇上虽然不太听话,但在没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她还不打算立即把皇上这颗棋子拿掉。故尔,皇上的态度,让太后松了一口气。她平静地对皇上说,皇上是一国之主,有关国家大事,就凭皇上裁定吧。我老了,也想清闲几日了。皇上就说,老祖宗是我大清的中流砥柱,素有经天纬地之能,没有老祖宗,哪有大清的今天。万望老祖宗能以祖宗基业为重,全力辅政,此乃大清之福也。太后听得有些不耐烦,她知道皇上巴不得她早日歇下来,可是,碍于面子,太后也只得听着,而且还得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勉强地答应说你每次都是这样,什么时候能让本宫真正有清闲之日呀!皇上听了,一边说着奉承的话,一边失望地离开慈宁宫。皇上走在路上,发恨地想,这个糟老婆子什么时候能让他真正当一个皇帝。只有那样,他才能放开手脚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还有那个淳亲王,要不是恩师劝他暂避锋芒,他一定先拿淳亲王开刀。这个老奸巨滑的东西,这次又便宜他了。

  皇上走后,太后急召淳亲王,两人秘议良久,都赞成以静制动。先做好一切应变准备,只要皇上不动,太后这边也不动。一旦皇上有啥不轨之举,太后则立即将他废掉。皇太后*控着执掌兵权的大臣,也就有恃无恐。她特别告诫淳亲王一定要提高警惕。她说皇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皇上的老师翁国栋。那可是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皇上突然改变主意,放了你一码,可能就是这个老东西的主意。淳亲王心领神会,连连点头。一切布置停当,太后打个哈欠,露出倦意,淳亲王知趣地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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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许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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