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的生日宴会那是热闹非凡,所有的王公大臣、皇妃、福晋、太太们都聚在了一起。这个万寿无疆,那个福如东海,把个皇太后乐得合不上嘴。单单玉格格此时却躲在人后面是一言不发,这可急坏了淳亲王。玉格格在皇太后面前,是最受宠的主,他淳亲王现在如此得势,全仗了太后的撑腰。那玉格格要是在该露脸的时候不给他争点光,那他淳亲王在皇太后面前可不好交待。玉格格呢,今儿有点和爹唱对台戏。以往的玉格格,虽然刁蛮,但她在皇太后面前却表现得十分乖巧。要不然,她也不会得到皇太后的喜欢。玉格格就是玉格格,既有她的刁蛮,更有她的分寸。要不,淳亲王怎么会说她是一个十足聪明的淘气包呢。
淳亲王几次使眼色让玉格格上前给皇太后祝寿,玉格格都装做没看见,她不但不靠前,反而愣是往人多的地方挤,以此躲避皇太后的视线。急得淳亲王抓耳挠腮。那皇太后看到看到淳亲王有些小动作,就问淳亲王说你丢了魂了,咋不见你的玉儿哪,她今个儿怎不给哀家请安呢?就这一句话就让淳亲王更加坐立不安了。他转转眼珠子起身趋前一步刚想说句应付的话,玉格格却从人群中挤上前来,甜甜的一声祝福,既解了淳亲王的围,也让皇太后高兴万分。皇太后在高兴头上,直夸玉格格人既长得好看,又聪明,趁着高兴劲,这皇太后竟然心血来潮,当众下懿旨把玉格格许配给郑亲王十五阿哥。喜得淳亲王一个劲地谢恩,恼得玉格格直跺脚却不敢吱声。看着淳亲王那副高兴劲儿,玉格格真想放声大哭。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皇太后的决定。她就在淳亲王还陶醉在那份莫大恩典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跑出了皇宫,去找陈一博了。
玉格格不敢在皇太后面前放肆,她一见陈一博就哭鼻子抹泪地让陈一博想办法。陈一博听了却是一筹莫展。玉格格真是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能让好强的玉格格哭,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能让她犯过愁?可俗话说,皇上也有犯难的时候。是啊,人生在世,谁没个沟沟坎坎?玉格格这回哭得还很伤心。陈一博则象木头人一样任凭她拳打脚踢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玉格格突然止了哭声说:“要么你带我走。天下之大,我不信就没有我们的出路。要么我就跟皇上讲明了,让皇上给我们赐婚。”陈一博哀叹一声,恐惧地说:“我的路走到头了”。他知道如果玉格格一把这事说出去,那他的末日就到了。不说,玉格格肯嫁人吗?玉格格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既然自己说服不了玉格格,要想活命,只有逃跑。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能跑到哪儿去?陈一博彻底绝望了。
从一开始,陈一博就预感到了他们之间的事迟早是一场悲剧,但是他实在无法拒绝玉格格对他的诱惑,直至一步步走上绝境。只不过让陈一博遗憾的是这场悲剧来得也太快了。事到临头,他既有些后悔,又有些措手不及。不管怎么说,他怎么也得面对现实。如今之计,只有瞒一天是一天,从长计议了。只要有了时间,总会天无绝人之路吧?陈一博看着梨花带雨的小美人,心中爱意陡生。他替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拥伊入怀。试探着问:“你愿意救我吗?”玉格格趴在他的怀里点点头。陈一博又把她从怀里拽出来,捧着她的脸蛋说:“你只要听我的,我就会有救了。”一向任性的玉格格这时却温顺地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
陈一博又说:“你先不要闹,先答应下来。这样他们对你就毫无防备,我们要逃,就要有时间准备。如果你一味地闹腾下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堵死了我们的逃路。但你要是跟皇上把我们的事说出去,那就等于把天捅了个窟窿。我们之间的事是不能被世人认可的,更何况是皇上。如果你那样做了,就是把我送上了断头台,就连你爹也会受牵连。他们现在要你做什么你千万要顺着他们,反正不会是让你明天就跟那郑亲王公子完婚。等一切安排好了,我们再一起逃出去,远走高飞,到一个他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玉格格一听这话,马上就破涕为笑了。她有些责备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呢?人家都急死了。”陈一博道:“我不也是刚刚被*出来的嘛!再说了,谁知道你能不能听我的。”
“听,听,一定听。”
“那好,你先回去,此地不可久留。在这段时间,我们尽可能少来往,一举一动千万要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玉格格听了这话,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坏了,他们这会儿肯定在到处找我,说不定会找到这里来的,我得赶紧走。”玉格格撂下这话,撇下陈一博急匆匆地走了。
陈一博言犹未尽,见玉格格话说个半截,想问个明白,可话都没出口,玉格格就跑了。陈一博追出几步,可玉格格飞转身形,蝴蝶般地转眼就不见了人影。陈一博站在原地呆呆地发了一阵愣,刚想回屋时,却听外面有人喊,“不好了,有人跳水了。”
陈一博有些吃惊,他想,是谁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呢,还是……自己该怎么办?有些着急的陈一博虽然也担心落水者的危险,但因为自己不识水性,只有躲在屋里听动静。门外不远处是王爷家的人工湖。据说这条流水潺潺、风光无限的人工湖每年都要出几条人命案子。所以,平日里闲暇无事时陈一博也绝不会对这处美丽的风景产生半点好感。即便是春花烂漫,湖水旖旎,或者是阳光明媚,秋高气爽,陈一博都不会到此赏花戏水。侯门深似海,眼见得王爷府上的怪事不断,陈一博也就见怪不怪了。比喻说人吧,自古就有人命关天之说,可在王爷府上,出个把人命案子,就象往湖水里投块石子,就是溅起几点涟旖,也很快风平浪静,了无声息。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教圣贤书的陈一博近来有些疑神疑鬼,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格格不小心……这个念头还没想完整就又被他否定了,大福大贵的玉格格怎么会呢?陈一博虽然排除了玉格格的可能性,可他却为落水者的安危担起心来,他决意要出去看看,自己会许能帮上一些忙。
乱纷纷的脚步声和人们的喊声让陈一博打消了出去的念头。他想,这么多人到了,自己出去也没什么作用。外面好象已经有人在打捞落水者,躲在屋里听动静的陈一博突然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小翠红吗?昨天还好好的,今儿个这是怎么着了,是哪个天杀的欺负你了?你告诉姐姐,让姐姐替你出气,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走这条路啊!”
陈一博听出是柳丝丝的声音,而且还叫出了小翠红的名字。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内眷的丫环,一个是内府管事。这个柳丝丝跟小翠红是同乡,所以,两人关系比较密切。在有些事上,柳丝丝也常常给这位小同乡很多关照。柳丝丝是位很有心机的女人,她凭着自己的聪明能干,也很受王爷和大福晋的赏识,就连玩世不恭的玉格格对柳丝丝也格外看重。总之说来,柳丝丝是位讨人喜欢的人。也就是在前两天,陈一博听了柳丝丝的话外之音,对这个农家女子也不得不另眼相看。陈一博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他终于忍不住走出了书斋,想看一看小翠红到底是死是活,打听一下她为什么跳湖。
陈一博来到了出事地点。他见到浑身湿透的小翠红面色苍白地仰躺在地上,两个家奴把小翠红的身子倒起来给她控水。不一会儿,小翠红吐出的湖水就汪了一地。柳丝丝见控得差不多了,就让人把小翠红放下来。她贴近小翠红的脸,试一下心口窝,说:“还有气,你们快把她背到我屋里,我去叫大夫。”柳丝丝撇下这话连跟陈一博打一下招呼都来不及,就三步并做两步地飞跑出去了。陈一博帮着把小翠红扶到一个家奴的背上,才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怎么会是她呢?”人们并没有理会陈一博的话,也没有人顾得上去跟他解释什么,他们只管背上小翠红就走,只撇下陈一博一个人站在那里想心事。
淳亲王府上近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个月刚刚发生了马夫王卫上吊自杀的事,十天前又有丫环被奸身亡。虽说丫环奴才的命不值钱,死几个没什么。可今非昔比,这接二连三地出人命,引起了朝中政敌对淳亲王的非议。陈一博人在王府,深居简出,但他依然能感觉到朝廷上刮起的一股风,对这座偌大的淳亲王府的冲击。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使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按说这当今的朝廷爱怎么折腾也犯不着他一点干系,可陈一博偏偏就生有杞人忧天的顾虑。而这种顾虑并非单单是因玉格格而起,还有另外的原因。他预感到在不久的将来,淳亲王府要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