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意外
（一）
人生有很多意外。
有些意外，命中注定，在劫难逃。
比如：身负家仇国恨，身虽或死，但不可不报。
有些意外，猝不及防，令人心痛。
比如：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有些意外，可能好的让人嫉妒羡慕恨，好得“令人发指”。
比如中千万金银、偶得美妾娇娘、历尽千劫而获武林至宝。
人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这是真实的无可奈何的。
可能会是好的意外之喜，但更多的可能是飞来横祸。
所以，最好好好把握眼前。
怜取眼前人，连取眼前事。
（二）
潘兮没有颤抖没有悲伤没有特别大的波动情绪，好像写在水上的字，已经消失无形，她领着其余四人走进孔瘦马的书房。
只有苏生知道她在刻意隐藏自己悲伤的情绪。
也只有有情人才能读懂有情人眉间化不开的愁。
孔瘦马的书房也早已烧为断壁残垣，但潘兮还是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就像一只狡猾的兔子熟悉自己另外的两个窟洞。
虽然潘兮是孔瘦马的三女儿，但这般轻车熟路很是让走在最后面观察几人的苏生疑惑。
在外人看来潘兮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这是第一次打破了苏生对潘兮的坚信不疑，是苏生自己打破自己的：潘兮为什么看来有些急切，好像在等待他们一起发现一起揭穿什么，莫非孔瘦马真的掌握了些什么东西，莫非潘兮真的可能是凶嫌之一。
苏生自己在心里挣扎着思考着，毕竟潘兮知道手帕的事知道两人少时见过面的事。
潘兮肯定是孔帕没错，那么潘兮应该是在自己与她分别之后发生了什么，而有所改变？
这是非常模糊的想法，苏生越想越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自己好像是一只蚂蚁在热锅里煎熬，好像是温水里煮着的青蛙一点点舒服陷入“陷阱”之中。
对于理不清的事情，苏生一向是将错就错，他停止思考，跟着潘兮往孔瘦马书房处走去。
或许，那里会有答案。
（三）
孔瘦马书房虽然烧得不成样子，但书房的位置、烧后书房凌乱不堪的样子、潘兮的带领确定之下，不是孔瘦马书房也就是孔瘦马书房了。
潘兮神情哀伤的恰到好处，语气也少有一些凄楚，更添了一抹柔若无骨楚楚动人的吸-引，司徒婉约在心里叹道：好个可怜兮兮惹人怜爱的人儿。
潘兮低回道：“这里就是我父亲的书房。”
司徒凌云没有理会她的话，问道：“听他们称呼你潘姑娘，那你怎么会是孔三小姐。”
潘兮解释道：“‘潘兮’，这是十娘的赐名，要我潘兮盼兮，等待、等待的意思。”
等待有情人的话，她说不出口，只好自己省略了。
司徒凌云道：“这是姨夫的书房，为什么会比其他地方都还要凌乱不堪，好像被烧之前就被人扒喳了几遍。”
而后像司徒婉约问道：“莫非，姨夫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司徒婉约瞪了瞪他，道：“你为什么不先问问她房子都烧成这样了，她怎么能够确定这就是姑夫的书房。”
好个心细的人儿，潘兮微微一惊，仿佛早想过这个问题讥笑道：“这里是孔家大院的核心处。而且，”
“我是他女儿。”
苏生更加怀疑了，潘兮为什么会讥笑？
苏生真真是个敏感至极心思缜密之人。
潘兮看到苏生的表情有点变化，心下想着什么，生气道：“而因为我是他女儿，而我却一直和下人住在马厩旁边，从未正式住过孔家正房。”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若知道我的委屈，自然就会知道我对孔家大院的熟悉和渴望，刻骨地熟悉与渴望。
苏生听到她的话为她感到心酸，又想起六岁时节来的时候孔夫人对潘兮的态度，更加心疼她的遭遇。
只是也为刚才自己的怀疑感到愧疚，更为潘兮了解自己的心里想法而愧疚。
不过，苏生又泛起了另一种想法：你如果不解释你为什么讥笑还好些，你解释了反而更证明了、、、
而且，你说了自己的怨恨，会造成另外一层误解：
司徒凌云嘴角流露得意，手又握紧了剑，笑道：“你既然这么怨恨孔家，难道还不是你勾结外人吗？”
这就是另外一层误解。
潘兮反而镇定了，冰冷了，像一下子回到十几年前，但少顷便恢复了神色，道：“司徒公子，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的亲人待你不好，”
“你会勾结外人去杀了他们吗？”
司徒凌云冷哼一声你，便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生突然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自己怀疑潘兮是自己最大的错误，愧对她而且又令她受到伤害，缓慢慢靠近潘兮，想要对她说对不起，想要抱着她。
可是他只是想，并没有做。
不是他没有做，只是潘兮后退两步，远离开了她，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哎，两个心心相印的人儿啊，心事根本隐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四）
苏生知道自己错了，站定，坚定道：“对不起。”
接着极力挽回道：“我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
潘兮冷笑一声：“你我有什么约定？”
苏生道：“一起找寻你母亲的约定。”
潘兮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主动扑到苏生怀里，平时倔强地人儿现在宛如一个孩子，两个粉嫩小手扑打着苏生胸膛，道：“打死你打死你。”
——这“打死你”，有多少情谊隐含在其间，又是多么重的分量？
——眼泪，有情人的眼泪真的最珍贵，好好珍藏，最好永远不要流下。
——永远流泪，不过只是人类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完美却无法实现的美梦。
（五）
司徒凌云咳了咳嗽，讽刺道：“这天脱得真光，日头也化了。”
光天化日，兄弟，搂搂抱抱，这样影响不好，注意点形象。
这句话说完，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潘兮像个小女人样，哭哭啼啼，忽而又笑了起来，弄得苏生不好意思起来，也眼睛一抿，嘴角像被醋酸了一下，坏坏地笑了起来。
司徒婉约并没有笑，反而深情地凝视着上官世锦。
两人也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上官世锦也正在凝望着她。
四目相对，所有的心意都已明了，时间仿佛也在温暖的阳光里融化了。
只是好景不长在，司徒婉约收了收心疼她心绪，心下提醒自己道：不能再多看他一眼，不能再多想他一分，要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因为若对他动情太深，若止不住想他，会控制不住不愿嫁给上官世荣的念头，会控制不住想要实施与上官世锦私奔的念想。
因为一旦选择与他在一起，他便是死。
死，并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他与上官世家决裂，是他与亲人永远的分别，是他和自己永远遭受两大世家的追杀。
所以她不能，也不敢。
这是上官世锦不知道的事情。
上官世锦不知道，不过，苏生可能已经猜测出来了，只是时机与长河不对，所以暂时不能与他明言。
上官世锦不明白司徒婉约为何回首不再看他，又气又急，但又必须忍住，因为这里没有合适发脾气的对象。
也因为这里没有酒。
忽然，上官世锦向潘兮问道：
“有酒吗？”
（六）
有酒吗？
这是一句怎样的无奈而又不平的话，只有失意想喝酒的人才能深深地体会到。
（七）
也因为这句话，才发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线索。
这是上官世锦心痛的收尾，却开启了案件的意外。
至于意外，姑且下回分解，现在，
找酒，喝去！
（八）
很多美好的意外，不都是由于一句“无心”的话，一件“不起眼”事所引起的吗？
所以，生活处处皆精彩，好好留心。
你就会发现生活的色彩，发现生活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