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君子好逑(求收藏求鲜花)
文刀走云2015-10-27 12:018,811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千秋岁》张先

  (一)

  绍兴百丈岩顶一谷地之上,一村落三面环山,一面为飞瀑绝壁。那村落仿佛如世外桃源一般,白墙黑瓦的屋舍整齐俨然,又按照五行阵法分为五片、盘列于谷地之中,每一片区域都是溪流环绕、草木丛生,大街上干净整洁,民风淳朴,不时有居民闲话家常之事。几片丘陵之上,层层铺展的农田里,也有农夫在田间耕作农活儿。夕阳西下,又为整个白家村涂上了一层金砂。

  此时,在村落正北方金位的村落中央,一座简朴的木置庄院的浴室内,两名俊朗的青年正泡在一个水雾腾腾的大桶中洗浴。其中一位星目俊朗的青年正给另一位长脸俊逸的青年擦着背身,忽然似有所发现,拍打着那长脸青年腰间背身说道:“咦,莫兄弟,你这后腰上的灰垢怎么擦也擦不掉呀?”

  这两位青年正是莫天歌与令狐珺,二人携同令狐燕、苍月淇于一整个下午间,拜访过白家村中所有有些头脸的人物后,身心俱疲。此时天歌正与令狐珺共浴,令狐珺见天歌后腰上一片灰脏,却怎么也擦不掉。

  “啊,珺兄弟,擦不掉就算了,反正披上了衣服,谁也瞧不见的。”天歌兀自趴在浴桶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谁说的?以后叫我妹妹瞧见,她还不把你后腰上整个皮都扒掉。”令狐珺脸上一笑,又难得地戏言了一句。

  天歌听得,一时间哭笑不得,回身向令狐珺泼了把热水,不屑道:“好哇,瞧你平时一本正经的,却不想背地里也这么油嘴滑舌。你就不怕我去告诉了月淇。”

  令狐珺也不甘示弱,向天歌回泼着水。一时间这木屋浴室内水花四溅,雾气腾腾地弥漫散开,缥缈如仙境一般。

  “珺哥,莫大哥,你们在闹腾些什么呀?燕妹妹都做好晚饭了,你们快些出来了吧。”

  天歌与令狐珺听得苍月淇在屋外唤道,也不再打闹,俱都擦尽身子、穿戴整齐,向堂厅走去。天歌远远瞧见令狐燕已摆上四盘莹白灿黄、香气四溢的蛋炒饭,肚子咕咕一叫,便扬手喝道:“燕妹,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呀。”兀自坐下扒过一口,味道鲜美,又抬头向令狐燕竖起大拇指。

  “哼,今天算你好福气,尝尝本姑娘的‘金玉满堂结良缘’。”

  “呵,不就是蛋炒饭嘛?什么金玉银元的,这文绉绉地名字也听得人发酸。”

  令狐燕正气恼地嘟嘴跺脚时,月淇走上来将其按住,笑道:“莫大哥你就别说笑了,难得燕妹妹亲自下厨,算是咱们有口福了。”

  “还是月淇姐姐知趣,不像某些野猴子。”令狐燕做着鬼脸,冲着天歌奚落道。天歌也未理睬,自顾埋头扒饭。

  四人用过晚膳,又一同来到令狐珺厢房里,将门窗都关得严实。月淇在桌边搬来四张木椅,又倒好四杯清茶。令狐燕从怀里掏出一匹白锦,正是她从白翊蝶那里软磨硬泡讨来的村落花名册。天歌四人便围坐在那白锦周围,议论开来。

  令狐燕将那白锦展得两成开来,上面只写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姓名、职位,正是四人一下午间所拜访的人物。月淇将其拿来,说道:“这白家村以五行之位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域,其间各设金肆堂、木肃堂、水润堂、火炎堂、土融堂。金肆堂堂主正是白老爷子次子白玉泽,其发妻叶言讳,便是木肃堂堂主叶如忌的小妹。白二少育有一独子、也就是蝶妹妹的堂兄白明翼。而水润堂堂主白秀英也是那叶如忌发妻,由此可见,至少金、木、水三堂首要人物都是白老爷子嫡系,这些人中,不可能有人便是那嵩山派的内应。”

  令狐燕听得,心下佩服,也学起月淇一本正经的样子,脸上严肃,说道:“蝶妹妹的那位安师兄,叫......哦,叫叶明安,正是叶如忌和白秀英这对夫妇收养的义子,自然也不可能是‘内鬼’了。”

  “恩,燕妹妹说得不错,何况我瞧蝶妹妹似乎对她安师兄也颇有钟情。火炎堂堂主白元赫和土融堂堂主白元兴这两兄弟,跟白老爷子无任何亲缘关系,自然也算不上什么嫡系。何况今日拜访这两位堂主时,我听得这两兄弟言辞间,对白老爷子也是颇有微词的。”月淇呷过一口清茶,又娓娓道来。

  听得月淇提起那白元赫,天歌不由得想到午间,自己一时好奇,把玩那火炎堂内刚铸造好的兵器时,那白元赫黄面髯须间生出怒意,虎目孜烈,瞧得自己心中胆怯不已。而那白元兴俨然就是自己大哥所说的“笑面虎”,当着天歌等人的面,那张浑圆白胖的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可天歌分明瞧见那双三角狐眼中绽放着寒光。之后暗地里用余光,也瞥见那白元兴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天歌一时心泠,向月淇说道:“月淇,你认为白元兴便是那内鬼的可能性有多大?”

  “是啊,月淇姐姐,我也瞧见那白元兴总是背地里,一脸阴沉地盯着天弟。我想这人应该有一肚子的坏水儿。”

  “啊,莫大哥,这我也不敢确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能因为那白元兴一时的表情,便断定他就是内应呀。恐怕是那白元兴与蝶妹妹、白老爷子一样,也将你错认成了谁吧?”

  天歌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这就怪了,我这没脸没皮的,会和谁长得像呢?”

  令狐燕听得,拉着天歌衣袖,不禁嬉笑道:“我看他们是都瞧你长得像那后山上的猴子吧?”天歌听得一时气恼,蓦地在令狐燕琼鼻上一刮。

  月淇见着,花容上又绽放笑颜,婉婉说道:“好了,莫大哥、燕妹妹,且说正事儿吧。这里还有几人,掌管财务的孙伯瑜,也就是孙员外的兄长,为人正直精明。我瞧着孙氏兄弟两都与白老爷子是深交,应该也不会为那内应。至于那‘仙鹤圣手’二人......”

  “啊,对呀,那‘仙鹤圣手’二人呢?这二人鸡肠鼠肚、做惯了偷鸡摸狗之事,会不会也有嫌疑?”原来那云仙来、云鹤来的老家正是在白家村,其父云昊川正是金肆堂堂主白玉泽手下心腹。天歌四人于金肆村游历时,在一砖房外偶遇着这二人,便寒暄笑语了一阵。

  令狐珺也皱了皱眉头,说道:“嗯,这二人倒是有些嫌疑,不过我觉得他们本性倒也不算坏。还是暗中多察看一番,免得冤枉无辜。”

  四人又展开一些那白锦,对一些小头目议论着、排除着,但也未有任何收获。不知不觉之间,浓郁的夜色渐渐袭来,窗外一时寂静,令狐燕点上灯烛,四人继续讨论到。

  “其实我还怀疑三人。”月淇又说道。

  “谁?”天歌、令狐兄妹三人同时问道。

  “就是凌氏夫妇三人!”

  “不可能,若说是凌大叔夫妇,我也有几分怀疑,可是要说凌姑娘也......反正我是不信的。”天歌霍地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

  令狐燕忽然眉头一皱,说道:“啊,我头有点儿晕。奔波了一整个白天,我......我先回房了。”

  月淇一时惊觉,伸手按在令狐燕额头,只觉那额上温度仍有些微烫,说道:“啊,燕妹妹你高烧还留了三分,还是早些回房歇息,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儿了吧。”月淇说完,便向天歌使去眼色。

  (二)

  天歌瞧见了月淇使过来的眼色,便扶起令狐燕,打开房门.外面已是夜色青冥,四周一片寂静。

  月淇见天歌搀扶着令狐燕走出房门,拉过令狐珺衣袖,凝眸微语:“珺哥,不知你发觉没有......”

  令狐珺叹了口气,说道:“嗯,我早发觉了。早上,莫兄弟划船与凌姑娘相见时,却未曾发现我尾随其后。”

  月淇嫣然一笑,那花容在烛光照映下,明艳不可方物。

  “呵呵,不愧是来去无踪的‘盗圣’,连莫大哥这般行事谨慎之人也未瞧出呀。其实早在绍兴郊外那河边,我就瞧出凌姑娘的女儿身了。我还瞧见她看向莫大哥的眼神......啊,一如你此刻看我的眼神一样。”

  令狐珺尴尬一笑,心间一荡,将月淇揽进怀中,温柔语道:“月淇,你太厉害了。嗯,我想、我想去和莫兄弟谈一谈。”

  “嗯,你且去了吧。啊,最好将燕妹妹与那向恒之事也与莫大哥说了吧,他也应该早点知晓、早做防备的。”

  这时,天歌已将令狐燕扶到厢房中的卧榻上,将其外衣脱下、盖上棉被。令狐燕瞪着那双明亮的美目直盯着天歌,想说些什么却又缄口不言。天歌心中已有几分数,俯身在其额头一吻,说道:“燕妹,早些歇息了吧。我保证,明早你睁眼第一个瞧见的,就是我这只野猴子。”

  令狐燕听得,甜美一笑,脸颊边梨涡又现,天歌心神一醉,又俯身亲吻那梨涡,为其盖好棉被,转身走出屋外带上了房门。此时,天歌心间微怕,怕又听到令狐燕梦呓间,说道那个名字。念及此,叹了口气,转过身,才瞧见令狐珺脸色肃然冷淡,站在自己身前。

  “莫兄弟,我......我想和你谈谈。”

  天歌略微沉思了一阵,叹了口气,说道:“珺兄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是那向恒,二就是关于凌姑娘吧?”

  “既然你心中明白了,我也就不多说了。燕子是我亲妹妹,她的终身大事也就是我的大事。如若......如若你对不起她,那时也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了。”

  “珺兄弟,你且放心吧。我莫天歌本是无形浪子、无牵无挂,除了我那三位师兄、你和月淇,在这世上就只有一个燕儿是最亲近的了。”

  令狐珺眉眼一张,心中巨石落地,欣慰到:“你能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无论怎样,凌姑娘始终是绍兴河边的那位‘凌兄弟’!”

  天歌点了点头,还想多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院子外不远处,那张高大壮阔的“金肆”门牌处传来守卫的恭谨声:“啊,大少主,这夜深无人的,你一个人要上哪儿去呀?要不要派一队人随你同去?”

  那大少主正是白老爷子长子、白翊蝶生父白玉鸿。这时,一阵洪亮的声腔传来:“不用了,我一人去得就行,你速去签了这出庄令,我且候在这里。”

  天歌听得这些,又想起午间白玉鸿那古铜色的长脸上、虎目熠熠生光,神色怪异地端详着自己。天歌眼珠子一转,心下一计,转身对令狐珺说道:“珺兄弟,若觉得夜深无聊,咱们且去瞧瞧那大少主要做何事?”

  令狐珺略微考虑,赞同道:“嗯,也好,月淇也瞧着那大少主,有几分不自在......啊,莫兄弟你且等一会儿,我去叫上月淇一道跟去。若是生了事端,也能有个出主意的人。”

  不一会儿,令狐珺牵着月淇跑来,天歌正隐在院门边,瞧着那白玉鸿仍候在门牌下。他见二人前来,正欲与其一道走出门外,却被月淇喝止道:“莫大哥,你且留在燕妹妹身边守着吧,别如前日一般生出变故。”

  令狐珺听得,心中一阵愧疚,又暗赞月淇心思细腻。天歌也思索了一会儿,明白了几分,说道:“好吧,我还是守着燕妹。你二人可得万事小心、莫要节外生枝呀。”说着,便返身朝令狐燕厢房走去。

  见天歌远去,令狐珺与月淇二人相视一笑,又听到远处那守卫已签好出庄令,白玉鸿也欲走出门牌。令狐珺便拉着月淇,转进那门牌不远处一小巷中,瞧见四周无人,便纵身一跃,跳过那高耸的围墙。二人跳到一片青丛之中,远远瞧见那白玉鸿点着火把,走上一羊肠般的石板小道,便屏气凝神,悄无声息地跟在后头。

  这时四周一片清凉寂静,只有田埂间蟋蟀鸣叫。在月色清辉下,那石板被映照得如同碧玉一般。令狐珺牵着月淇踏在那碧玉上,心间幽然,却又希望就这么一直牵着伊人、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但是,只要有路,终究会走到尽头,除非逗留在原地、停滞不前。

  莫约过得一盏茶的功夫,令狐珺与月淇瞧见那白玉鸿走到一座雕刻精致、高大方直的墓碑前,将墓台四处角落间的火把俱都点着,兀自立于那高大的墓台上四处张望。月淇赶紧拉过令狐珺,潜伏在旁边的草丛间,暗中监视着。

  “哈哈哈,白师弟,你还是如以往那般,总要迟到得半时片刻的。”一阵阴冷浑沉的音色传来,令狐珺和月淇俱为一惊,正是那左凌峰的声音!

  接着,从那墓台后的阴影处走出三人。中间那人大脸短颈、圆眼鹰鼻,正是那左凌峰;右边那男子莫约三十出头,面黄肌瘦、青面獠牙,相貌丑陋不堪。月淇瞧着左边那人,不禁眉宇一紧,拉过令狐珺的手紧紧拽着。

  令狐珺见着左边那女子一身深褐色皮服皮裙、紧身短打,四肢也都缠着皮制护具。蛇腰和膝盖间,大片雪白凝脂的肌肤裸露在火光之下,正是那司徒熠菲。令狐珺心间一紧,瞧了月淇一眼,见其脸色平平,又宽心不少。

  远处,白玉鸿向左凌峰握手一掬,说道:“左师兄,我已遵照约定独自前来。你又为何带着何堂主、司徒堂主相随?”那丑陋男子正是嵩山派乔叶堂堂主何严律。

  “啊,月淇,白大少主跟左凌峰竟然是师兄弟,难道......”令狐珺低语道。

  月淇伸出玉指按在令狐珺薄唇上,示意其静观其变。只见那左凌峰衣袖一甩,不屑道:“既然白师弟有所顾忌,我便叫退这二人。”

  白玉鸿抬手一扬,喝止道:“不用了,反正这事又不是见不得人。啊,别的都不多说了,明日便是清明之节,且先为贞儿上柱香吧。”

  (三)

  当下,左凌峰便与白玉鸿一道,在那“贞儿”的墓碑前点上紫香、焚烧纸钱。接着,又听那左凌峰微有怒意地说道:“白师弟,咱们今夜当着贞师妹的面,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我痛下心割舍相爱,成全了你们洞房花烛。如今我数次为鹊儿上门提亲,你为何从不应允?我倒要听听你有何道理可讲?”

  白玉鸿一阵沉默,过了良久,才略微哽咽的哀道:“左凌峰,难道你心中就没有数,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白师弟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

  “左掌门,恐怕白大少主的意思是.....”司徒熠菲正欲插嘴,却被左凌峰挥手喝止:“你给我闭嘴,我和白师弟说话,岂有你们插嘴的份儿?”司徒熠菲如哑巴吃了黄连,秀眉紧蹙,便缄口不语。

  “好吧,你就是要我说出口才肯相信吧。左凌峰,蝶儿正是你和贞儿的亲生女儿!这十七年间,我白玉鸿一直将蝶儿视为己出,早把他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你且说说,我又如何能将蝶儿许配给你的儿子?”

  左凌峰目瞪口呆,低头沮丧了一阵,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贞师妹可从未向我提起此事。就算那夜我一时冲动,可当初......”

  “当初怎么了,自己做出的好事,你还想抵赖吗?”

  左凌峰将衣袖往身后一甩,怒喝道:“当初贞儿已打掉胎儿,这可是众同门师妹亲眼目睹!”

  听得那左凌峰对着白玉鸿如此呵斥,令狐郡心头一惊,低声对月淇说道:“月淇,你怎么看?”

  “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啊,你别打岔,咱们且听那左凌峰又会说些什么?”月淇低声说道。

  白玉鸿也将衣袖“哗啦”一甩,用更大的声气喝道:“那不过是贞儿劝过众师妹,一起向你撒下的弥天大慌!”

  左凌峰退得两步站定了,又说道:“那么,后来呢?后来贞儿就生下了蝶儿?”

  白玉鸿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又喝道:“谁人在暗中偷听,快现身相见。”

  令狐珺只道自己和月淇被那白玉鸿瞧见,正欲现身致歉时,却被月淇一拉。只见不远处,白翊蝶美目含泪,若雨打秋池,在叶明安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那铜铃般的声音变得沙哑:“爹爹......刚才你和左师伯所说......可、可是真的?”

  “啊,蝶儿!”

  “啊,蝶儿?”

  白玉鸿和左凌峰竟是异口同声,同时呼唤道,却又相互怒目而视。

  左凌峰身形颤抖,咬牙切齿间,唇里“咯咯”作响。他蓦地转身向司徒熠菲、何严律下令道:“去,将我女儿带过来!”

  “左凌峰!你敢?”白玉鸿怒不可斥,掌间一股青烟升起,飞身而出一掌击向左凌峰胸口。左凌峰掌间也透出一股寒气,大喝一声,也冲将上去。二人对拍一掌,左凌峰便觉那白玉鸿使出的是“九九还阳掌”,掌力浑厚间蕴涵着阳刚之气,正是自己“冰晶掌”的克星,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又和白玉鸿于掌间对拆了几招。二人激斗间,左凌峰已略占上风,但他只是胁迫白玉鸿随自己一道向远处飞去。过得一时,这二人激烈纠缠之间,竟然已隐没在夜色之中。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左凌峰运上内力的高喝:“司徒熠菲、何严律,还不快快将蝶儿带走,送往山下!”

  白玉鸿也是一道高喝传来:“明安,快快将蝶儿带走,莫要叫嵩山贼人掳去了!”

  叶明安听得师父之命,便欲拉起白翊蝶跑去。哪知白翊蝶不住的抽泣,仿佛扎根一般呆立在原地。“蝶儿,对不住了。”说完便一指将白翊蝶点住,又将其俏楚玲珑的倩身抗在肩上,兀自跑去。

  “小子哪里走?快快将小姐放下!”何严律大喝一声,抽出巨剑正欲追去,却被两道刀光迫退,拦住了去路。

  “司徒熠菲,你想干什么?”

  司徒熠菲半蹲着长挑的蛇身,柳叶双刀一前一后握于双手间,说不出的英姿飒爽。这时她脸上又是一阵媚笑,娇媚语道:“想带走蝶儿,先问问我手里的柳叶刀答不答应吧!”

  “好、好,在派中,你处处和我唱反调也就罢了。现今你竟敢忤逆左掌门之命!司徒熠菲,你可真是忘了自己是谁了?”

  “哈哈哈,我就是我,哪会忘了呢?何堂主可也太会说话了!”

  “哼,不知死活的妖女,何某也就不客气了!”何严律恼怒之间,舞动着巨剑攻了上来。司徒熠菲也转舞双刀,褐色倩影蹁跹上下,也对攻了上去。初时柳叶刀那灵活的变化还能堪堪压制住那巨剑。但二人对拆了数招,何严律瞪大那狐眼,将那双刀的招式转换尽数识尽,便使出“大衍六变诀”,于轻柔间将那双刀灵活的变招反制下去,又随时将招式变换得大开大阖、凌厉霸道。

  令狐珺见司徒熠菲刀法渐乱,过不了十几招,便招架不住何严律那凌厉的剑法,忽然心中生出一丝怜悯,手也按在腰间剑柄上。令狐郡正欲拔剑冲将上去,又觉那手上覆过温热,却是月淇搭过玉指。

  “珺哥,你...你想出手吗?”

  “......”

  “怎么不说话了?”

  “......”

  “行,你自己出头,我走啦。”

  “哎,月淇......”

  “呵呵,我吓唬你的。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帮她解围。”

  说着,月淇拔出腰间短剑,冲着那何严律飞将出去。司徒熠菲才一式“回旋双斩”被巨剑挡开,身形一转,后背门户大开。何严律瞧得真切,抬腿狠狠踢中其婀娜的玉背,正心喜之间,又见一黄纱红影手持短剑迫来,正欲抬起巨剑格挡。哪知月淇身轻如雁,纤腰一转从何严律头上跳过,正是雪雁点松身法中的“雁跃松塔”,便跳到了何严律身后,偏转过剑柄,点在其后背大穴上,只这一个照面便将何严律制住。

  却说司徒熠菲被踢中后心,丹田中气血翻腾,一股热血涌上喷出口外。等得站稳了身形,又不见何严律继续进招攻上,转过身一瞧,却见月淇如仙女下凡,点住了那何严律。

  “你......”

  月淇抽回短剑,将司徒熠菲从地上拉起,斜着秀眼不屑道:“若不是珺哥相求,我才不会出手呢。”

  “啊,你说......咳咳......令狐珺,你给老娘死出来!”司徒熠菲心中又喜又恼,喜的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就在近处,但又恼他不肯亲自出手,却欠了平生最讨厌之人一个大大的人情。

  令狐珺也飘飘而至,司徒熠菲瞧见那月光照映下,挺拔的身形俊朗如玉,气宇轩昂地走来,不禁媚笑喝道:“好,好得很,令狐珺,这人情还是算在你头上,日后我定当再来还清,告辞了。”司徒熠菲将双刀收于身后,正欲转身离去,胸口间气脉翻腾,眼前一黑,便要向后仰面倒下。

  令狐珺赶紧上前将其香肩扶住,霎时心头一紧,回头望着月淇。月淇只是浅浅一笑,走上前来在司徒熠菲胸前大穴连点数下,温婉地说道:“好了,咱们快些回去吧,你......你若要带她回去,我也不反对。”

  “......”

  月淇见令狐珺呆立在那里,抬头在其额头上轻敲了一下,笑道:“好了,你就不想瞧瞧蝶妹妹的情形?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呢......好了,快些背着她走了吧,难道还要我来背她嘛?”

  令狐珺见月淇如此大度,一时感激得说不出话,便转身将司徒熠菲背到身上,只觉桃香扑鼻,后背一阵温软。刚走过何严律身边,令狐珺又说道:“哪他呢?”

  “没事儿,我点穴功夫还没到家呢,过得半个时辰自然就解得了。”

  “哦,还有白大少主呢?”

  “放心吧,左凌峰和白大少主毕竟是师兄弟,相互间也不会下狠手的。”

  令狐珺吐出一气,便背起司徒熠菲,和月淇一起沿着原路返回。远远见那门牌下仍有门卫守护,二人又只得从那围墙跳入,返回到木置院落里。

  令狐珺将司徒熠菲放置于自己厢房卧榻中,又拿来丹药为其服下。月淇也打来一盆水,将司徒熠菲脸上冷汗擦掉,便兀自回到房里,卸下发髻、换上睡服,扑倒在床头睡下。

  令狐珺搭过司徒熠菲手脉,见其内伤已无大碍,心下一安。他又吹熄蜡烛,走出屋外带上房门。接着径自走到妹妹厢房又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瞧见天歌正趴在妹妹床头睡熟,令狐珺笑了一笑,忽然心下一荡,带过房门,慢慢踱步来到月淇房门前,犹豫了一阵,敲了数下。

  房门打开,见着月淇素颜披发走来,清秀可人,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徒姑娘没事了吧?”

  “嗯......”

  “莫大哥和燕妹也安然无恙吧?”

  “嗯......”

  “那......你就去守在司徒姑娘身边,万一她内伤复发了呢?”

  “嗯......啊,司徒姑娘已无大碍。我......我......”

  月淇莞尔一笑,在那一身白色睡服衬托下,犹如雪树堆花,令狐珺见着,心中流过清泉。正迷糊间,月淇将令狐珺拉进房内关上房门,为其脱下外衣,心下羞涩间,娇弱呢语道:“珺哥,我心里有点儿乱,你......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嗯。”

  这时屋外夜凉如水,一时俱静,过得一阵,数股含着妖异气劲的乱风,将院内四周的树枝摇晃不已。月色下,一道赤色身影呼地闪过,飘落到月淇房前。那红衣女子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月淇枕在令狐珺臂弯里,二人俱都睡熟。又见二人也未褪去衣裳,显是未僭越礼节。红衣女子轻轻一笑,将一封书信留于桌上,又轻轻带上房门,闪身而去。

  又过得片刻,令狐珺和月淇二人俱都睁开眼,蓦地起身走到桌前。月淇点上蜡烛,令狐珺借着烛光拆开那封信,只见那上面字体娟秀,寥寥数字写着:“明日午间,西头后山见,只可带淇、歌、燕三人,谨记!”

  令狐珺放下信纸,望向房外,眉头紧皱。月淇走到其身前,眼眸内一阵踌躇,叹道:“不早了,早些休息了吧。别忘了,明日晚间还要打开红色锦囊呢。”

  “嗯!”

  预告:墨红女将于清明节午间道出何事?左凌峰是否会重回白家村惹出事端?红色锦囊内又所写何事?且看下章墨舞歌殇(PS:难得灵感如泉涌,若是各位多给收藏、给鲜花予以鼓励,定将带来更精彩的故事,各位看官还请高抬贵鼠标呀!)

继续阅读:第9章 墨舞歌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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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续之笑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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