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雨纷纷
文刀走云2015-10-27 12:017,115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杜牧

  (一)

  却说莫立人突然打开房门,向恒不及回避,满脸踌躇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莫立人见其尴尬,主动将其请进屋内,说道:“难得向公子深夜来访,我四兄弟正喝酒闲话,也请进来对饮一杯吧。”

  向恒见莫立人给了台阶,心下稍安,便走进屋内,对莫氏四兄弟一一致礼,只是在握拳对天歌致礼时,眼眸中一瞬间闪过一丝阴霾,天歌自是没有在意。

  这五人互相敬了几杯,莫立人也问过一些日月神教的事务,说道:“以前我听师傅说起贵教,俱是大为钦佩,尤其对令尊和神教‘圣姑’,啊,也就是令狐夫人,更是赞不绝口。鄙人以后执掌衡山派,有相助的地方,还请向公子多多予令尊通气,来,我先敬向公子一碗。”

  向恒和莫立人饮过一杯后,脸色得意之情微微露出,说道:“啊,这个自然是好事,以后衡山派之事,我神教自当不会坐壁上观。只是......”向恒说着那“只是”,欲言又止,只是盯着天歌好一阵。天歌微有怒意,也不知自己哪里惹着他不快。

  “时间不早了,以后有机会再当与诸位对饮。你就是莫天歌吧,还请......还请照顾好燕妹,她一向任性调皮,还请你多让着她些。”向恒放下酒杯,深叹一口气,眉头微微皱起,对着天歌说道。

  天歌觉得心里被敲了一下大钟,那声波反复在胸腔中反射回荡,霎时间明白了过来。他站起身抱拳于胸,目送着向恒走出房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莫宗生见向恒已走远,脸上怪笑着,督着天歌说道:“哈哈,四弟,看来这杯喜酒也不那么容易喝的。你可得把你的‘燕妹’看紧了啊!”

  莫立人按下莫宗生,说道:“好了,二弟,别胡说了。四弟,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大哥不懂,只是劝你遇事冷静些、理智些,尤其那向公子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天歌点了点头,慢慢斟满一碗酒喝下,眼眸中流过清泉,静静地看着屋外,一阵清风吹过,花枝在月色下婀娜摇曳。

  四人又饮过几碗,直到将那坛白酒喝得一滴都不剩,便走出莫立人厢房,各自回到自己厢房中。其时天空已飘起微雨,天歌走在阴暗潮湿路上,心绪繁复。来到一处凉亭前,天歌见着一驼背汉和一瘦猴儿在那儿串铜钱,正是那“仙鹤圣手”。天歌一时好奇,便走上前打招呼。

  “啊,莫四少侠,这么晚了还有兴致出来赏月呀。”驼背汉云仙来一边将串好的铜钱塞进行李中,一边对天歌说道。

  天歌双手交错于胸前,歪着脑袋戏谑道:“我说你们这两位‘盗圣’,大半夜的不也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又要去哪里劫富济贫呀?”

  “哎呀,四少侠就别拿那‘盗圣’说事儿了,我们不过是准备明日离开梅庄,回乡下给父母扫墓、给妻儿带些资财去。”云鹤来皮包骨头的瘦脸上“哈哈”嬉笑道。

  天歌垂下双手,听得那“仙鹤圣手”不过是要回乡扫墓,又念及自己身世和师父的仙逝,心乱如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道:“啊,也是啊,都快到清明节了,是该给亲人......给亲人扫墓了。哎,有家人能念想着、记挂着,就是好啊。”

  那”仙鹤圣手“自打拜师于萧楚合,武功身手没见得有何长进,但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倒是练了个十分。云仙来听得天歌最后的自怨自艾,便知道其心里的酸楚,于是安慰道:“莫四少侠,你又何故叹气呀?师父私底下都说了,要招你为乘龙快婿,你又何必这般哀叹呢?”

  “行了,本少侠岂会这么软弱?我这里还有点儿碎银子,反正也不能给谁买纸钱烧的,你们且拿去,多给妻女添些衣物吧。”天歌一时感动,便掏出些碎银子,给了那“仙鹤”二人。

  “仙鹤”二人感激涕零,又一股劲儿的说了些好听的话,不外乎“长命百岁”、“姻缘美满”之类,天歌听得了只觉得一阵惬意,径自回到厢房睡去。

  一夜微风细雨后,第二天早晨,天色灰蒙蒙一片,依旧在飘着细雨。在梅庄一栋白墙灰砖的小屋内,两张黒木红底的灵位前果蔬寿桃、纸烛明火。那两块灵位,正是任我行和岳不群。而每年清明节,冲盈二人都要带着子女,给长辈灵位前上香、拜祭。看着令狐珺、令狐燕在灵位前跪拜扣头,令狐冲才觉自己子女都已长大成人。但回思往事,便觉这二十多年光阴不过转瞬,一些刻骨铭心的伤痛、无奈,似乎就于昨日间发生的。但又瞧见灵位上方,那房梁都被香烟熏得发黑,不禁叹了口气。盈盈听得令狐冲叹气、神色略微哀丧,心知其又念道往事,便走到其身后,环抱住令狐冲腰背。

  “爹、娘,今日我跟燕妹,还有月淇和莫兄弟,就要出发前往绍兴了,就不能去拜祭太师母和小师姨了。还请爹娘在她们墓前,转表我和燕妹的歉意。”令狐珺站起身,理了理长衣的后摆说道。

  令狐冲走上前,拍掉儿子头上的纸灰,说道:“好了,你们和那红衣妹妹有约在先,人在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讲个‘信义’,你太师母和小师姨不会怪你们的。”

  这边令狐冲和儿子寒暄时,那边盈盈也抱起令狐燕,叮嘱了一番,无外乎收敛大小姐脾气、安全第一之类,又拿出两把短剑,说道:“这两把短剑跟了娘经历了许多的风雨,你和你月淇姐姐一人拿得一把,算是娘给你们的吉祥物了。”

  令狐燕妙目里噙着泪水,在娘亲脸上连亲了数下,才跳了下来,拉着令狐珺走了出去。在梅庄大门外,一辆马车已经备好,天歌和月淇已将四人的行李及丹药之类的杂物一并抬上马车。四位年轻人向冲盈二人挥手致别,便由天歌驾驭着马车走去。

  望着那马车的影子,在淅沥朦胧的微雨中,渐渐消没在光秃虬曲的梅林丛里,盈盈再也按耐不住,转身埋首于令狐冲肩上轻泣。

  令狐冲拍拍盈盈后背,安慰道:“好了,他们都长大了,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冲哥,别的我倒也不担心,只是,我担心那林平之被嵩山派人士俘去,不知又会惹出什么祸端。但愿那祸事别出到那四个孩子身上。”

  “盈盈,既然你还不放心,那等我们拜祭了师娘和小师妹后,就暗中到嵩山去一趟。对了,你还可以叫黄河老祖这般行事。”令狐冲便在盈盈耳边低语一阵,盈盈才转忧为喜,微笑着连连点头。

  (二)

  天歌一行四人乘着马车,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欢喜。令狐燕更是第一次得爹娘允许,出得远门,心中不再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的。虽是马车外依旧在飘着沥沥微雨,令狐燕心中仍是畅快无比,一路上兮言笑语的逗得天歌等三人笑声不断。令狐珺虽也感到身心舒畅,但想到此去绍兴不知将发生些什么,也不知有何险恶在前头等着,笑过一阵后,俊朗的脸上又凝重起来。

  “哎呀,哥,难得咱们开开心心地出来远游,你就别板着那张冷脸了。”令狐燕刚打开车门,为天歌拍去蓑衣上的雨露,回头见着令狐珺脸上又爬上冷霜,秀眉一皱,喃喃娇喝道。

  月淇身披淡黄色轻纱,内着浅红黄绣衣衫,见着这情景,握住令狐珺的手凝眸相视,水目流波,默然不语。令狐燕见着也浅笑一声,便又转身和门外的天歌说笑。

  “天弟呀,你怎么也和我哥一样,一清早的老是皱着眉头?是不是这马车架得烦了?你也教教我,让我来驾车嘛。”令狐燕从身后环抱住天歌颈肩,也顾不得那蓑衣打湿了自己的橙色衣裳。

  天歌正想着些烦心事儿,忽觉后背一阵温香软玉,心中流过清泉,又听得令狐燕撒娇,眼珠子转了转,嘲讽到:“你来驾车呀?别把这马儿抽得鲜血淋漓、车身架得像秋千那般摇晃了。外边儿雨冷风寒的,你还是先进去吧。”说着,又拍了拍令狐燕扣在自己胸前的玉手。

  如此般情意绵绵间,马车轮辘不停地转动颠簸间,四人途经过倪家村,便来到五堡渡口,那条阔如天堑、长如银龙的钱塘江就横在眼前。四人就在马车中闲聊了会儿,等来一条大船,才将马车赶至船舱,由船夫解下马匹喂过干草。四人颠簸了一上午的时光,都已感到疲惫,便各自进了船房养精蓄锐。

  天歌酣睡了一阵,迷糊间全是师父、向恒的身影,不由得略微烦躁。蓦地站起身来,开打窗户,便瞧见窗外仍是微雨纷纷,天、云、山、水间都是青灰色一片,仿佛天上的大墨台被打翻。江涛如数万条银蛇舞动,击打在船身上溅起数朵浪花,“哗哗”之声叩击着烦躁的心绪。天歌转身关上窗户,打开房门,径自向船头走去,任由细雨敲打着灰色上衣。走了一阵,却见一青色管衫、俊朗挺立的身影也立在船头,正是令狐珺。

  “珺兄弟,你也睡不着呀?”天歌悄悄走到令狐珺身边,拍拍其肩膀。

  令狐珺微微一笑,又转首远眺,眉宇间正色凌然,那双空洞的星木内似乎另有天地。二人看着前方辽阔的天色、与如画蜃幻的山水共灰青一色,江上浪涛翻卷,空中万点雨丝淅沥飘落,而船头破浪的“哗哗”声和雨点敲打船舷的清脆声交融在一起,又仿佛听闻一曲抑扬顿挫的琴箫合奏,魂神皆畅。令狐珺心下怅然,展喉吟唱道:“此是东南形胜地,子胥祠下步周遭。不知几点英雄泪,翻作千年愤怒涛。雷鼓远惊江怪蛰,雪车横驾海门高。吴儿视命轻犹叶,争舞潮头意气豪”

  天歌听得那句“吴儿视命轻犹叶,争舞潮头意气豪”,便觉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他拍过令狐珺肩膀说道:“珺兄弟,你知道吗?以前在祝融峰山上,也可隐约看到洞庭湖的景色。小时候,我总以为那漫天席地的大湖,就是师父说的大海,可直到这几月在江湖上走了一遭,才知道那时的眼界是多么渺小,却也坐了山上的‘井底之蛙’了。”

  令狐珺眉目一张,好奇起来,回拍了下天歌的肩膀,说道:“呵呵,莫兄弟,咱们彼此彼此呢。我家紧靠着西湖,儿时我总是被娘*着呆在家里念书,游过最远的地方不过就是六合塔,那时见着宽广的湖水,也不知世上还有眼前这般辽阔深邃的景象。”

  “是呀,珺兄弟,趁着咱们都青春年少的,多在江湖上走动走动、长长见识。师父也说过,眼界有多大,心境就有多宽,人的心胸开阔了,自然就能容下许多的挫折和忧愁。”天歌不知怎么的,自然而然地想起师父的这句教导,脱口而出,不只是叫令狐珺若有所思,连自己也惊讶,竟会说出这般话来。

  “说得好呀!莫兄弟,爹娘常说江湖险恶,正如眼前这汹涌的浪潮。不管这浪潮有多凶险,也总有坚毅壮勇的弄潮儿逆流而上。此去绍兴不管有何等艰难险阻在前头,咱们也要做那视命轻叶、争舞潮头的弄潮儿郎!”令狐珺眉目间英气横通,铿锵道来。

  天歌心胸一宽,豪情涌上,和令狐珺相互捧着肩膀,相视大笑。若是此时有一坛美酒,二人便立即能将其喝得一滴不剩。

  天歌和令狐珺正壮怀逸兴、豪情满满地笑谈于风雨之间时,令狐燕也拉着月淇跑了过来,大老远地就听见其嚷嚷道:“哥、天弟,到处找你们不着,原来跑到这里来赏景呀?”

  令狐珺见着月淇一身浅黄浅红相间于身上,在这江雨之中显得灵秀飘逸,又瞧着其花容上缀满晶莹的雨点,便跑过去关切道:“你体内寒伤未愈,就别出来淋雨了。”

  月淇垂首浅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倒是你...你满腹心事的,都真切得写在了脸上,叫人看了好生担忧。”

  “天弟,你和哥在这里看些什么呐?”令狐燕舒眉弯嘴,径自跑到天歌身边,盯着天歌的脸色壮逸,又抬手远眺江雨。这时,波澜已微的江面上蹦跳着几尾江鱼,令狐燕见着了,拍手叫道:“哈哈,天弟,午饭想不想吃烧鱼呀?看我给你抓两条来当下酒菜。”

  “啊,燕妹,你别...”天歌才说着一半儿,令狐燕纵身一跳,那娇小的倩身便化作一道橙色影条,窜入江水之中。

  天歌一时焦急不已,两只硕大的拳头在胸前上下挥舞,双脚也直跺,若不是自己水性尚浅,便也要跳入江中。蓦地感到肩上被人一拍,回过头就看到令狐珺微笑的面庞。

  “别担心,燕妹可是儿时起在西湖里泡着长大的,莫兄弟你就放心吧。”令狐珺一手扶着月淇,一手搭在天歌肩上,宽慰道。

  天歌听得那些,顿时落下心中巨石,俯首看去,青色的江水中那道橙色影条,似飞鱼般往来穿梭,溅起朵朵盈白的浪花。

  (三)

  “燕妹妹,你可当心着点儿呀。”月淇望着那江水中来回穿梭的橙影,不禁皱着眉头俯首喊道。

  天歌正兀自焦急着,忽然几尾鱼被扔了上来,在船板上一个劲儿地摆尾。天歌喜形于色,又看见眼前的江水涌上一股银色浪花,令狐燕那张秀丽明艳的俏脸,一下子从那花朵中冒出,瞪大双目、翘着小嘴吐出一股清水,嬉笑道:“怎么样,天弟,这几条鱼够你塞牙缝了吧?”

  天歌瞧着令狐燕在浪花之中笑靥如花,宛若明艳的芙蓉,一时看得如痴如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丹田中真气流转,纵身跃下,脚尖在江面上一点,却是雪雁点松身法中的“踏雪无痕”。天歌平身向令狐燕飞去,抓住令狐燕小手将其从江水中拉起。天歌脚尖又在江面上一点,只留下几圈波纹,拉着令狐燕飞回了船上。令狐珺也早就拿上了一件蓑衣,披在了妹妹身上。忽然,身后传来一口陕北口音来:“小姑娘好水性,小兄弟也是好轻功呀!”

  天歌四人转身望去,只见一对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妇走来。那中年男子身形挺拔削长、一身深褐色练武便服,腰缠银带,上面缀着几片蓝玉,又瞧见那长脸上修眉虎目,颧骨突出,厚唇上一小撮细长整齐的一字短胡,眉宇间英武、耿直之气自天庭间涌出。那妇人身着鹅黄色粗布外衣,腰缠白巾并于身侧系一双环节,又见那妇人身形苗条修长,鹅形圆脸上虽是面色微黑,但眼眉明亮、浅笑如花,也掩不住容颜秀丽。二人腰间各佩戴着一刀一剑,男子右手搭在女子右肩上,显是夫妇二人举案情深。

  天歌双拳一握施礼,谦卑地说道:“啊,这位大叔过奖了,我们几人不过胡闹而已,倒叫前辈见笑了。”

  “哈哈,年轻人难得这么好的身手,为人也这么谦虚,今日在这船上相识便是缘分。不过瞧小兄弟你的身手,倒像是衡山派的雪雁点松呀。”那男子也握拳还礼道。

  “啊,前辈真是好见识,但瞧前辈身形沉稳,呼吸均匀,想是为刀中高手吧。如果我猜得不错,前辈应师承关西无极刀吧?”

  “哦?小兄弟如何瞧出得?”那中年夫妇皆是一惊,令狐燕也张着眉目,凝视天歌那张自信的脸庞。

  “我听前辈乃是陕北口音,又瞧见前辈面容间有一股西北黄土之人的憨厚耿直之气,再加上前辈腰间刀刃修长而平直,正是西北关外刀型,便得出这些推断。”

  那中年男子听得不禁喜上眉梢,说道:“哈哈哈,小兄弟身手好、人品也不错,不想连头脑也这般灵活,于年轻一辈中真是难得。若小兄弟不嫌弃我凌某,还请你和你的朋友们来舱中喝几杯暖酒,我叫拙荆将那鱼烧来下酒。”

  “哦,前辈姓凌?还请教前辈全名了。”月淇欠身一礼,又与那妇人相视而笑。但瞧见那妇人在天歌脸上端详许久,神色稍异,月淇心中有微有警觉。

  “哦,这位姑娘多礼了,姓甚名啥的不过是个称号,你们就叫我凌大叔就是了。”那凌大叔摇手笑道,他又向天歌四人说了自己住所的位置,便拉着那妇人将船板上的鱼尽数抓进衣摆里。天歌见那凌大叔和那妇人抓鱼时身形迅敏、手法极快,滑不溜揪的鱼儿只那么两指一夹,便被他夫妇二人夹起丢到衣摆里,不禁暗暗叫好。

  “啊,凌夫人,若不嫌弃,我和燕妹一起帮你下厨吧。”

  那妇人眼色间微有异色,很快又笑着点头应允,便和夫君一起向船舱走去。

  “死天弟,我哪会下厨呀?你要献殷勤,干嘛拖我下水呀?”令狐燕轻轻踢了天歌一下,嘟着嘴埋怨道。

  天歌理过令狐燕额头湿漉漉的长发,又瞧着蓑衣内若隐若现、婀娜婷婷的湿身,笑着说道:“你呀,现在全身湿漉漉的,还不到那火炉前烤烤,顺便也叫你瞧瞧我的厨艺。珺兄弟,你们就先去凌大叔房中吧。”说着,便拉着令狐燕向伙房走去。

  月淇见天歌二人走远,转身拉住令狐珺双手,美目间流波只凝视着,说道:“珺哥,刚才你一言不发,神情微有不安,可是因为那凌大叔?”

  令狐珺神色间微有惊讶,抬头望了眼远山,一阵思索后才点了点头,拉过月淇,在其耳边一阵低语。月淇听得心里一惊,纤手理了理令狐珺胸前衣襟,说道:“我瞧着那凌大叔性子豪迈耿直,也不像是隐晦之人,应该没瞧出来的,不过一会儿去得他房里,还是小心为妙。”

  月淇说着,不自觉得将腰间盈盈赠予的短剑握紧,令狐珺笑着拍了拍其肩膀,二人便向那凌大叔的房中走去。

  却说天歌拉着令狐燕走进火房,那凌夫人也早就在灶膛里生好火、烧水煮饭,又转身拿起一把银色的菜刀刮起鱼鳞。这些琐事,那凌夫人做起来十分熟练,天歌见得了,暗赞其勤劳贤惠,但又瞧见令狐燕在炉火旁、笨手笨脚地拿木棒拍打鱼头,不禁摇头苦笑。

  “死天弟,这鱼儿半天也拍不死,你还在那里笑什么呐?”令狐燕见天歌*着两双空手,盯着自己苦笑,心下羞愧间又好不生气。

  “好了,小妹妹,放着我来吧,你身上湿漉漉的,只管看着火势就行了。”那妇人将那柄锋利的菜刀往案板上一插,又转身向炉里添了些柴火。

  天歌被那菜刀反射的寒光炫着,一时好奇,走近案板,便瞧着那菜刀乃是海底千年寒铁所铸,坚硬无比,刀身一片青黑之色,只刃间如那浪花般银白,其间又隐隐透出些寒气,如那“笑姝歌殇”剑一般,不禁暗叹。天歌拿起那刀,仔细端详了一阵,又在那刀身两面和刀柄上,各看到一些细小整齐的字符,不知是哪国文字。

  “啊,小兄弟,你可认识那刀上的文字?”那凌夫人盖上锅盖,转身瞧着天歌正端详那刀上怪异的文字,说道。

  “哦,凌夫人,我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哪认得这刀上的文字。不过我瞧这刀坚硬锋利,只怕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把,不知夫人这刀从何处得来?”

  “啊,那刀......乃是故人相赠,不提也罢。”凌夫人言语间稍有萎顿,天歌瞧见其眼神一阵黯然,似乎在想着一些伤心往事,便放下菜刀,不再提及那事。

  “哦,天弟,那刀上有字呀,我来瞧瞧?”令狐燕正伸手在火炉前烤着湿漉漉的衣袖,听见二人议论着那刀上文字,一时好奇,拿来瞧了瞧,脸上欣喜一笑,说道:“这字我认识。”

  那凌夫人脸上一惊,天歌瞧着也比自己更为惊讶,又瞧瞧令狐燕脸上喜悦,应该不是在说笑。那凌夫人走到令狐燕面前,温柔地注视了一阵,说道:“燕姑娘,你真认得?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预告:刀上所刻的怪异符号是什么?令狐燕真的能认出来吗?凌大叔有何隐藏身份,令狐珺为何对其大有戒心?请看下章:关关雎鸠

继续阅读:第4章 关关雎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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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续之笑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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