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虞美人》李煜
(一)
却说令狐珺驾着马车,通过门口官兵的盘查,自然也多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待得进了城门,行至城镇中心的大街上,天歌抱起令狐燕观赏着窗外的美景,便陶醉在这水乡的氤氲美景中。此时夜凉如水,水道里船只往来、岸上弱柳扶风,而月光也洒下,将波荡的水纹,投射到两岸的白墙之上,整个城镇似乎被那水光綄洗得通透晶莹,如一浅妆的女子,说不出的秀丽柔媚,又如一雕画着烟雨江南的青花瓷,釉彩间烧出的,正是那极品天青色。
马车正行过一片热闹的集市,人声喧哗,令狐燕若不是被烧得脑袋里一阵浆糊,便要叽叽喳喳地跳下马车,东凑西瞧的。想到这些,令狐燕不禁怅然若失,叹了一口气,皱着修眉“哼”了一声,埋首于天歌怀中。
“怎么,令狐大小姐的野猫性子撒不出来啦?”天歌低头瞧着令狐燕一股子怨气,便嬉笑道。令狐燕偏过头,沙哑地怒道:“哼,下次我把你推进江里抓鱼抓鸟,看不把你烧成什么样呢?”
“好了,莫少侠,燕姑娘都烧得嗓子发炎了,赶紧去药店里吧。”凌日青刚为孙仲山换过续骨膏药,听着令狐燕沙哑的声音,便提醒道。
天歌“啊”地一惊,为令狐燕换过额头上的毛巾,便催促令狐珺驾车驶向了药店。在抓了几副清热退烧的中药,打粉捆包后,天歌一行人便来到孙仲山的府上,却是一座干净整洁的四合院。数名下人走出院子,将天歌几人的行李、杂物尽数搬进客房中,又将马车拉进后门、将马匹牵进马棚。天歌也抱起令狐燕走进厢房,将其安置在卧床上后,正欲跑到厨房煎药,却听到令狐燕迷糊间喃喃自语,“西、西”地絮絮叨叨个不停。
“好了,你要嬉笑些什么呀?这里又没烤兔、烤蛙的。”天歌擦掉令狐燕额头上的冷汗,轻声地在其耳旁说道。
“西......西......向......向大哥......”
天歌忽觉心中一痛,头也微眩,收过笑容直盯着令狐燕的俏脸。过了一会儿,又听得令狐燕不再呢喃,径自昏睡了去,天歌叹了口气,转身向厨房走去。天歌刚走进厨房,却见凌日青已搬出小煤灶生好了火,放上了药壶,就等着水开后投入药粉。
天歌一时感激,抱拳于胸前说道:“啊,凌兄弟麻烦你了,这里交给我就是了。你也赶了许久的路,且去歇息了吧。”
凌日青已将脸上灰土擦掉,俊秀的白脸又显得俊俏。他盖上药壶,说道:“莫少侠客气了,瞧你这么贴心,燕姑娘真是好福气呀。”
天歌听得那话,又深叹一气,神情萧索,叹道:“凌兄弟说得哪里话,我就是一个无牵无挂的浪子,也不知燕儿跟了我,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福气。”
“莫少侠......”
“啊,不说这些了,对了,你父母是不是也要到白家村去?为何不跟你和孙员外一起去呢?”
凌日青也叹了一气,眼神涣散间低声说道:“我闯了些祸,惹得父母不高兴,就一个人出来投靠孙叔叔了。”
天歌摇了摇头道:“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有父母疼着爱着,这才是真正的福气呀。不像......啊,不像我这般。”说完,又苦笑了一声。
这时,药壶嘴里“嗤嗤”地冒出蒸汽,天歌收过心中酸楚,打开药包将药粉投入。凌日青见天歌性情喜怒不定,盯着天歌笑了一声,说道:“你若是不开心,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明早你去了,保准你忘却一切烦恼。”
天歌盯着凌日青黑白分明的眼仁儿,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却说令狐珺收拾好卧寝,又叫上月淇一同探望妹妹。二人走进房间时,只听见令狐燕又呢喃道:“向大哥......别......别缠着我了......”
月淇眼眉一舒,又想起那夜向恒突然跳出来拉着令狐燕不放。月淇在旁边见着了,心中一怒,趁着二人拌嘴,出其不意地点中向恒要穴,不过因功力尚浅,最多能使其不动得半个时辰。月淇将此事说与了令狐珺,令狐珺为妹妹换过毛巾,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说道:“月淇,你......你愿陪我出去走走吗?”
月淇心知令狐珺在烦恼些什么,莞尔一笑点头应允。二人便走到院外,转过几条巷子就来到大街上,月淇拉着令狐珺随意逛了几处摊铺,只买了把红色的油纸伞。二人又逛到一码头边,又叫来一条小舟,月淇便撑开油纸伞,与令狐珺并肩坐在小舟之中。
寂静的月色下,大街上人声依旧鼎沸,一阵清风吹过,烟柳兀自摇曳。月淇双手挽住令狐珺臂膀,说道:“珺哥,你是在想你妹妹的事?还是在想着孙员外的那番话?”
令狐珺收过脸上的冷色,微笑着说:“啊,我......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这次出门,心里也装得许多事儿,如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月淇将玉首靠于令狐珺肩头,笑道:“我看呀,你是想也得想,不想也得想吧?”
令狐珺心中一暖,抬头望了眼被浮云遮住的残月,叹道:“月淇,你知道吗?我......我不知怎么地,忽然害怕起来。这种害怕,以前只有过一次。”
“哦,是吗?我猜猜,那一次......是不是昨日把我弄丢的那次呀?”月淇忽然心中一甜,伸出青葱般的玉指在令狐珺额头上一点。
令狐珺笑了一阵,拨开那玉指,脸色一正,又叹道:“我可不是随口说说的,以前我只道墨姐姐就像我母亲一样,对我百般关切,还带我闯荡江湖、劫富济贫。可今日听得她以前竟是那么地.....啊,还牵扯进许许多多的漩涡之中。我只怕,若墨姐姐真的心性如魔,那我......咱们应该怎么帮她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许很多事情,不是你墨姐姐不愿放下,而是根本就放不下。”
“可是......若过得几日在白家村找着了墨姐姐,又该怎么和她说呢?也不知她要道出何事?若又真的何那‘盗圣’有关呢?啊,还有,你派中宝剑都还在她手上呢,也不知她夺走那双宝剑,又要做些什么呢?”令狐珺边说便摇头,心中烦愁万千。
月淇听得,只是轻笑一声,将令狐珺臂膀挽得更紧,说道:“啊,且不说这些没头没尾的烦事。难得今夜独坐小舟畅游,何不静下心来赏观良景呢?”
刚说完,月淇只觉一股鼻息扑到脸蛋上,侧过头一瞧,只见令狐珺已凑近脸来。月淇脸上红霞升起,心鼓只擂,深吸一气后,径自闭上双目。
“身后岸上有一黑影,从咱们上船起,就一直跟着咱们,你且不要回头,装作没事儿。”令狐珺只是在月淇耳边低语道,随即抬起头,将手搭在月淇肩上,一本正经之下,便仿若没瞧见任何异向。
月淇心下一惊,见令狐珺搂过自己肩膀,也未转身细瞧,和令狐珺一同装作没事儿。这时小舟已划至一石桥之下,只听得潺潺的划水声。石桥下一片漆黑,那高大的桥身慢慢迫来,月淇心间也扑扑直跳,一股压抑感随着那漆黑的桥洞一同*迫来。
小舟刚驶到桥下,被那桥洞的黑影尽数笼罩着时,令狐珺忽然捂住月淇樱唇,右手抱住其纤腰,“呼”地一下,飞至桥墩凸出的平台上,未发出半点声响。
(二)
令狐珺和月淇跳上那桥墩平台后,兀自靠着桥墩,隐匿在黑暗之中。二人屏息凝神、观望四周之时,远远听见那船夫嚷嚷道:“诶,见鬼了,客官,怎么过了个桥洞,就不见人影了?啊.....”
接着,二人又听见“扑通”地落水声,像是那船夫被谁给拍下河中。接着又听到那船夫“哗哗”地游水声,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二人又听得船橹划水声。
那划水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了!
令狐珺和月淇不禁大惊,大气也不敢出,紧贴着桥墩丝毫不动。
过了半刻,二人靠着的桥墩面另一侧,传来“咚”地声响,应是那船头磕在了水泥平台上。接着又听到两下脚步声。
有人走上了这平台!
月淇紧张地握紧令狐珺的宽掌,令狐珺也将月淇的嘴捂得更紧,直叫月淇透不过气来。令狐珺又运起龟息之功,止住呼吸。好在其时夜色已沉,月色又被一片密云遮住,四周便是伸手也不见五指。二人听得那脚步声先是渐渐走远,然后又慢慢走近!
令狐珺感到月淇腮帮子鼓起,才发觉自己那手捂得太紧,但又心知月淇内功尚浅、无法改为内丹转息。情急之下,放下手将月淇轻轻搂过,兀自张口吻住那樱唇,丹田气息流转,引导着月淇的丹田内龟息纳气。
那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了!
二人意乱情迷之间,只觉得那脚步声从面前走过,又慢慢走远,接着又是“当”地一声,那人似乎又重新跳回小舟,摇起船橹,慢慢划远。
听得那人划船远去,令狐珺才分唇注视着远方,已瞧不见那小舟的影子。令狐珺正欲思索那黑影人是否为昨夜、破解得自己剑招的高手时,黑暗之中听得月淇呼吸急促,鼻息声粗重,便说道:“啊,月淇,刚才情况危急,一时权宜,不得不冒犯了。”
月淇低声笑了一下,说道:“没......没关系,反正也......啊,那人会不会是昨夜抢走字条的黑衣人。”
“不知道,不过来者不善,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令狐珺说着,便拉着月淇,跳上石岸,向孙员外的四合院跑去。
却说这时,莫天歌也将药熬好,从药壶里倒得一碗时,忽然想到些什么,凌日青瞧着,疑惑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儿吗?”
天歌瞧着凌日青瞪大圆眼,忽然心中一热,不知是何感觉,回过神来,说道:“啊,凌兄弟,厨房里可有砂糖?”
凌日青转身拿来一罐砂糖,不解道:“你要砂糖做什么?”
天歌抓过一把,正欲全数放进碗中,却又一停止,苦笑了一下,只放进了一小撮,将剩余的砂糖放回罐子里,便向令狐燕房里走去。
凌日青瞧着天歌远去的俊影,掩嘴笑道:“莫......莫大哥,你可真......真有趣呀。”
天歌正端着药走到令狐燕房门口,忽听得左侧墙壁上“沙沙”两道声响,一时惊觉,但又一细瞧,正是令狐珺和苍月淇二人。天歌放下警觉,也不理会那二人,兀自打开了房门,一眼便瞧见令狐燕躺在床上,俏脸被烧出了红晕,小嘴一张一翕还在微声呢喃着。天歌走上前去,只听见令狐燕呢喃着:“天歌......天歌.....坏蛋......”
天歌苦笑了一阵,暗想到:也只有把脑子烧成了浆糊,你才不会叫我“天弟”了。念及此,拿下其额头上的毛巾,将手背搭上,温度已略有降低。天歌心里一喜,轻轻抱起令狐燕螓首于胸前,便一勺一勺地将那药与其喂下。
“啊,天弟......这药好甜呀。”令狐燕神智稍清,欣然一笑,天歌这才瞧见令狐燕笑起来,和她娘亲一样,两侧各有一道浅浅的梨涡,显得俏丽无比。
“嗯,那比得上你的药甜呀,甜得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天歌在令狐燕琼鼻上轻轻一刮,惹得令狐燕哼鼻皱眉。
“对了,天弟,刚才我脑子里好不晕厥难受,是不是说了些胡话?”
“......啊,没、没有......”
令狐燕见天歌支支吾吾,抬起手在天歌耳朵上一扭,说道:“你这牛耳朵是不是早就听到了?对了,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呢,现在就给你说了吧,向......”
令狐燕还未说完,凌日青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神色紧张,说道:“莫大哥,你快带着燕姑娘,那秦一振又带了许多人在附近巡查,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的。”
“哼,怕什么,大不了我叫上珺兄弟杀将出去,就凭彭云观那帮虾爬蟹挪的小杂毛......”
“可是,那秦一振带得了帮手来,却是嵩山派的左掌门,就是合我们之力,也定是斗不过他们联手的!”
天歌吓得站起身来,正惊异道那左凌峰怎么也来得绍兴时,却没注意着怀里的可人。令狐燕一下子栽倒在枕头上,“啊”地一声娇喝,气恼之下,头又一阵晕乎,眼看就要哭了出来。天歌赶紧坐下,一把将其就着棉被抱起,便跟着凌日青跑出了房门。
“莫兄弟,快上马车!”令狐珺已架好马车,远远地向天歌招呼道。天歌抱着令狐燕上了马车,又见到苍月淇和孙仲山也坐在了里面。这时,凌日青想到一事,说道:“令狐少侠,你且先带他们到城南郊外的一处破庙里暂避,我且暂时有件要事需办得。”
天歌将令狐燕平放在马车最里侧的座位上,对凌日青说道:“啊,凌兄弟,这等危机关头有何事要办?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这事儿我一人去就行了,放心吧,这附近的地形我熟得很,那群贼人想抓住我也没那么容易。”说着,便飘身飞到正门外的一棵榆树上,又对天歌传音入密道:“别忘了明早越逸溪尚胥渡头相见!”
孙仲山抬过绑着木板的伤腿,对天歌相慰道:“莫少侠且放心吧,青儿从小就在这里玩大,这深街小巷就是他最好的遮掩物。”
天歌心下一宽,不及多想,又将令狐燕螓首枕在自己臂弯里。令狐珺架过马车,穿出院落后门,在一片寂静之中,朝着南门缓缓驶去。
(三)
其时已是深夜,大街上清静无比,各摊铺也都关张,只偶尔有几位夜行之人,在青石板上慢慢踱步。令狐珺正驾着马车,沿着一条河边石道向着南门驶去,突然灵台一阵惊觉,感到有人跳上马车顶。借着马车灯回头一瞧,只见一身形高大的黑衣人盘腿坐在车顶,令狐珺见其身形、气质,几乎就是昨夜抢走那字条之人。
这时,苍月淇也推开马车门,探出身来抬头瞧见了那黑衣人,“唰”地抽出腰间短剑,正欲飞身抢攻上去。那黑衣人抬起右手一摇,又是功聚喉间,尖细之声低沉地响起:“苍大小姐,莫误会,我此来未有一丝歹意,只是好心提醒你们,前面不远处有嵩山弟子暗中埋伏。令狐公子,你且听我指示绕道而行。”
“阁下一直不肯示以真面目,也不知是敌是友,我们为何要听你的?”月淇秀眉一紧,抬起短剑只指那黑衣人,威言语出。
“苍大小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这般防人之心却也是多余了。我说过我并无歹意。”
令狐珺也是剑眉一张,低沉喝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呢?”
那黑衣人抬头低声笑了两下,说道:“就凭在那石桥之下,我没有打扰二位的缠绵悱恻。”
月淇听得,脸上一红,不禁垂首羞怯。令狐珺听得自己和月淇无意中躲过一劫,心中一直绷着的弦霎时松开,说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一回,但阁下这般无影无踪地跟随,却也叫人好奇。”
那黑衣人不再言表其他,便指引着令狐珺在街道上左转右绕,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如此般在这寂静的月夜之下,马车便驶抵了南城门之下。那黑衣人见使命完成,在珺淇二人动手前,飞身离去,令狐珺正欲追赶,忽觉两股气劲儿传来,随手一接,却是两个锦囊。
“珺哥,你看那两个锦囊上有张字条。”月淇凑近身子,吐气如兰间说道。这时车门“哗”地一下子被打开,天歌也探出身子问道:“怎么,那黑衣人留了两个锦囊?他到底是何人?”
令狐珺将马车灯挪近一瞧,只见那字条上写着:“锦囊有一红一蓝两袋,清明节晚间解开红袋行事;4月初7解开蓝袋行事,此前切勿先行打开,谨记谨记!”
月淇皱着眉头瞧了那锦囊半天,忽然明白了一些,垂首一笑,便将那锦囊收入怀中。天歌瞧见月淇似有所悟,便问道:“月淇姑娘,你可想到些什么了?我可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呀。”
令狐珺也拉过月淇玉手,问道:“怎么?月淇,你已猜出那黑衣人身份了?”
月淇莞尔一笑,右手拂过胸前秀发,说道:“我只是猜得几分,不过我敢肯定这人至少没有敌意,就且照其说得去做吧。”
天歌也拍过令狐珺肩膀,说道:“那黑衣人行踪不定,不过在暗处也没做出些什么歹事,就信你小媳妇儿的话吧。”
珺淇二人俱为尴尬,同时出掌在天歌胸前一推,将其推倒进车门。天歌未及防范,起身拍了拍衣摆,嘲笑着:“好哇,还没拜堂就这般默契了,我可惹不起你们啊。”
令狐珺与月淇相视一笑,心中俱流过糖蜜,便驾车朝南门外驶去......
一夜无事,城里公鸡鸣晓,朝阳穿透层云,洒下新的一天里第一缕金光。绍兴南郊外,一处破庙中,天歌四人和孙仲山正铺在干稻草丛里酣睡,不远处的篝火已经熄灭,只留着一堆灰烬和几缕青烟。天歌迷糊中听到鸡鸣,嘴角撇了撇,双手一抬一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觉胸口微麻,却是令狐燕枕在上边熟睡。天歌轻轻地移开、放下伊人螓首,又记起与凌日青相约,起身正欲走开,又听到令狐燕微细的梦呓:“向......向......”
天歌眉头一皱,心间微怒,也不知自己的燕妹干嘛老是说着梦话。未及多想,悄悄地走出破庙之外,深吸了一口新鲜的湿气,喉鼻清爽之间、心神大振。又瞧见不远处那越逸溪流边停靠着一只空舟,便踏过半人高的蒲苇丛,解开绑缚在木桩上的船绳,撑起船上竹竿,径自向那尚胥渡口划去。
一路上清风拂面,朝阳挥洒,天歌心情大畅。在转过一道溪流弯角时,只听见一片绿杆白穗的芦苇丛间,隐隐传来一道天籁之音:“江南月,潺潺醉风香。听水伊人凝黛目,轻舟约渡有缘郎,羞涩煞春芳.....”
天歌听着那温婉缠绵的词曲,心下一奇,不知是谁人在唱。待得行驶得近了些,一处木桩架起的渡头,从芦苇丛中现入眼前,天歌见得,不禁深吸一气,如坠仙境。
预告:下章将有两位美人登场。黑衣人是何身份?锦囊中所写何事?左凌峰为何会前来绍兴?天歌一行人在白家村将有怎样的遭遇?且看下章:窈窕淑女(一)温晴烈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