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乘风破浪
文刀走云2015-10-27 12:015,518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行路难》李白

  “文成隐冢”的石室内,莫天歌兀自侧卧,将头枕在双手上,但此时内心激荡不能平静,却是想起方才悟字的情景:就在一瞬间,天歌在一片迷雾中,似乎真瞧见一位黑帽白服、手举钟觞向天敬酒的仙人,那仙人一身仙气,似乎就是李太白。天歌只听得那李太白徐徐言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天歌却摇头道:“太白仙人,我莫天歌不过浪子一名,也只想跟您一样逍遥快活一世。”

  李太白道:“欲要逍遥,必先入世,世间多风浪,小子你可有准备?”

  “我......我有!”

  “好,莫要留了白头再悲切。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年轻人,前方漫漫长路,你要多去闯荡一番呀,哈哈哈!”李太白又一口将钟觞里的酒喝尽,衣袖一甩,飘然离去。

  天歌正纠结不已时,忽觉腰间一热,便回头一瞧,却是背后的凌晴熟睡中,将纤手搭来缠住。天歌见凌晴那艳丽的桃脸,在月色洗练下如明珠生晕,又闻着那如兰似麝的鼻息,一时心间微荡。但又想起令狐燕俏丽甜美的脸庞,天歌却又皱了皱眉头,偏过头来,索性不再多想,沉息凝神,脑海中一片空荡,便兀自睡去......“莫大哥,起来啦,丁前辈都在旁边跪了半天了。”天歌听到一阵醇细的娇莺之声,睁开惺忪的睡眼,便瞧见凌晴灿烂的笑容。

  天歌蓦地起身,凌晴也不知从何处端来一盆水,叫天歌擦过脸。这时,丁魏浦笑道:“教主这一夜睡得可好。”

  “哦啊,好、好的。”天歌支吾着说道,转眼又瞧见凌晴垂首羞涩。

  待得凌晴帮自己扎好头巾后,天歌又向丁魏浦问道:“丁前辈,昨晚......我想了一阵,我答应做得这教主,不过若以后找着合适的时机,我还是会将这宝座让于一位精明能干之人。”

  丁魏浦听得天歌想透了一些,古铜色鹤颜上露出笑意,说道:“教主且放心,我师父早已安排好诸事,属下这就将‘复明’大计说来。”

  “‘复明’大计?”

  “正是,教主可不要以为你手下无人。其实这近百年来,我明教虽名义上解散,实际上却是隐于江湖各处。眼下教主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隐逸游散于各处的江湖人士集结起来,然后再兼并白莲教、日月神教,使得明教昔日破裂的势力重新整合,制六合而归一心。”

  天歌听得丁魏浦要自己做这些大事,不由得精神焕发,也是跃跃欲试。但又想到要兼并下白莲教和日月神教,天歌又暗自愁到:且不说那白莲教教主“一剑托天”程旭侠义青天、在江湖上也颇有威望,就是那日月神教也是教众极多、势力庞大,在江湖上乃是仅次于少林、武当的第三大门派。何况,日后若真与向问天为敌,令狐夫人身为前神教圣姑,自会插手此事,令狐庄主就是再有心偏袒自己,也不可能站到自己这一边。就算自己不管冲盈二人,可也要顾及着燕妹......天歌正暗自盘算忧郁间,丁魏浦伸手打断那沉思,又说道:“眼下教主要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赶紧去东海桃花岛拜会岛主郭乘风。”

  “啊?桃花岛?郭乘风?”天歌诧异道。

  这时,凌晴也问道:“丁前辈可说的是当年‘东邪’黄药师仙居的桃花岛?”

  “正是,教主和凌姑娘也应该听说过那黄药师女婿、镇守襄阳的郭靖郭大侠吧?”

  天歌豪情涌上,说道:“当然,郭大侠为国为民,乃是侠之大者,也为我辈武林人士所共仰。”

  “教主,如今那桃花岛岛主郭乘风,正是郭靖大侠后嗣,也是京城六扇门总管‘巨侠’郭破浪兄长。不瞒教主,这二人俱是我明教教徒,也都身居四大护法高位。”

  “啊?”天歌和凌晴听得都不禁咋舌。那六扇门总管郭破浪号称“郭巨侠”,位列六扇门“四大神捕”之首,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精明干练、嫉恶如仇,几十年来抓捕、惩治的恶人数以千计,在江湖中也是极有威望。那郭乘风也应如那黄药师一般骨风晋魏、策谋有术。若能得这二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丁魏浦又说道:“教主,这郭氏兄弟二人乃是我明教中流砥柱。他二人对明教也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每月十五,这郭氏兄弟都要召集游散于江湖各处的教众,俱数前来桃花岛,商议教众要事。今日已是十三日,你需尽快赶到桃花岛,亮出你的猫眼指环,再将这封信交于郭岛主,四大护法自当尊奉你为教主,听从你的号令。而之后如何行事,郭岛主也自当明了。”

  天歌从丁魏浦那里接过信,放入怀中,又问道:“对了,我明教四大护法中,除了郭岛主和郭巨侠,另外二位是谁呢?”

  “这另外两位,一位正是白家村村长白鹏英,还有一位本名于戒,乃是现今兵部侍郎于谦于大人的叔叔。只是这于戒性情乖张、行事随意,早在数十年前便出家做了酒肉和尚。”

  “和尚?于戒?啊,难道是不戒大师?”天歌忽然想到在梅庄时,被燕妹在那树上指认着,瞧见那不戒和尚身形胖大魁梧、神形躁烈,却没想他也是明教四大护法之一。

  “教主猜得不错,那于戒正是如今恒山派的不戒大师。啊,还有一事不知教主可愿听闻?”

  “哦,何事?”

  “在白鹏英任护法之前,教主您的师父莫大掌门独子莫离,也曾任过明教护法。而您师父孙儿莫小宝也曾在明教麾下做事。后来莫离父子二人却不知何故,于二十多年前被杀害。”

  天歌连连惊讶之间,又听得少掌门莫离却是在二十多年前就被杀害,却并非师父所说的失踪。天歌敲了敲脑袋,今早听得太多隐秘,有喜有仇,一时间头脑微有眩晕。凌晴见着一时心急,便拉过天歌衣袖说道:“莫大哥,多余之事却不必多想,眼下还是先办急切之事。”

  丁魏浦也觉自己不该吐露莫离之死,却叫自家教主多了烦心之事。但听得凌晴出来圆场,不禁心快道:“凌姑娘所说即是,教主,眼下当以大事为重。属下已为教主备好了一艘快船,上面有数名我教教众,恭候教主往那桃花岛进发。请教主和凌姑娘随老朽前来。”

  说着,丁魏浦走到那衣柜前,将其挪开,天歌和凌晴便瞧见那衣柜后有一石门。丁魏浦又拉过衣柜侧边的一个铁环,那石门便“哄”地打了开。顿时,一缕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鸟语花香、猿猴鸣叫也夹杂其中。凌晴先是欢喜,毕竟在石穴中呆久了也不免烦闷,便拉过天歌手掌一起向外边跑去。

  只见那石门外一片山明水秀,雾气氤氲,一条蜿蜒碧绿的阔江立于眼前。凌晴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顿觉精神畅爽,心中欢喜不已,便拉着天歌朝那大江边跑去。天歌也是欢喜,见凌晴跑到江边垂首梳洗秀发,眼珠子一转,便向凌晴泼水。凌晴恼羞不已,也泼水回敬,于是这二人便在江边一阵嬉戏打闹。

  这时,江边一阵划水声传来,天歌和凌晴停止嬉戏,抬眼望去,只见一条灰暗色的大船划来。那船身两边各站立着十余名头扎红巾、身着白服之人,船头又站立着三人。天歌瞧去,中间那人脸皮枯黄、面目甚丑,两边之人一个后背微驼、一个瘦骨嶙峋,正是那“仙鹤圣手”云仙来、云鹤来。

  丁魏浦见那大船驶来,便走到天歌身前,抽出一张绿巾挥舞着。船头那黄脸中年人也抽出一黄巾挥舞,应是示意船夫靠岸。这时,丁魏浦转身向天歌笑道:“教主,船上之人皆是我明教众人。船头那人便是我教五散人之一的云昊川。两边之人乃是......”

  “乃是大名鼎鼎的‘仙鹤圣手’吧?这二人我认识的,也算是老朋友了。”天歌一阵嘲笑,便插嘴说道。

  过了片刻,大船已靠了岸,从那高大的船身上伸出两根木板,并列靠着。云昊川与“仙鹤”二人先踏板走了下来,三人见着天歌和凌晴,惊喜不已,俱数跑了上来。

  “莫少侠、凌姑娘,你们都还活着呀!可叫我村中之人苦找得呀,恨不能将这百丈岩掘地三尺呀。”云昊川瞧见天歌和凌晴都无恙,狂喜不已。“仙鹤”二人也拍过天歌肩膀,笑道:“我就说莫少侠大福大贵、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相.....啊,大哥,后面怎么说的?”

  云仙来微有怒意,一掌拍过云鹤来后脑,怒道:“什么相什么,后面哪还有成语?你就别在莫少侠面前丢人现眼!”

  天歌一阵嬉笑后,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对了,白家村里现下如何,众人是否都平安?嵩山派的鸟人是否都走了?啊,还有......还有我燕妹现下如何了?”

  云仙来一把捂住云鹤来大口,抢先说道:“莫少侠放心,左凌峰将那堤坝炸毁后,日月神教的向教主也将那‘彭睿涧’堵塞了。洪水都流向它处,白家村也躲过一劫。后来左凌峰率众退走,也没再骚扰白家村。倒是这几日众人都寻你得紧,人人担忧不已,尤其燕小姐她......”

  云仙来瞥过凌晴不安的神情,天歌却呼吸渐促,急忙问道:“燕妹她怎么了?”

  “啊,没怎么,只是燕小姐这几日形容消瘦,每日都躲在房里以泪洗面、寝食难安的,让人瞧见了也好生心痛。”

  天歌听得这些,嘴唇颤抖,心中大痛,直欲哭了出来。天歌挥手便向云昊川喝道:“云前辈,你且带我上船,快些回了去!”

  云昊川瞧见了天歌手指上的猫眼戒指,忽然拉着“仙鹤”二人跪下,双手伸向前方,恭谨道:“属下五散人云昊川,参见教主!”

  天歌一时惊讶,便将云氏父子三人扶起。这时,丁魏浦走了上来说道:“教主,眼下先去桃花岛才是第一要事,且将那些儿女私情放于一边吧。”

  凌晴也走上前温语道:“是啊,莫大哥,你若先要回白家村,肯定要耽搁不少时间。不如先去了桃花岛办了大事,再回来找燕姑娘也不迟呀。”

  天歌思索了一阵,只得强忍住心中伤痛,点头应允,却又说道:“云前辈,我且先写书信一封,你派人送回白家村,交到令狐大小姐手中,我得向她报个平安呀。”

  凌晴又走出说道:“莫大哥,你且多写一封交于我爹娘手上。我想......我想跟你一起去那桃花岛。”

  天歌一时踌躇,握着凌晴玉手,说道:“晴儿,你还是先回到你爹娘身边,不用跟我去冒险的。”

  凌晴秀眉一皱,只摇着天歌手臂娇喝道:“莫大哥,你就带上我嘛,我可从未出过远门呢。难得这次又有热闹瞧瞧,我也想去那桃花岛游玩一番。”

  “不行呀,晴儿,只怕你父母也跟燕妹一样,都急的茶不思、饭不想的。”

  “没关系,你只要在信中写道我也平安无恙,爹娘看了自然心安。”

  天歌见凌晴美目流波,花容急促,一时心软,只得点头应允了。

  随即,天歌和凌晴便上了那大船,船上众人皆是明教中人,自然对天歌毕恭毕敬。天歌修好书信,由云昊川交于一属下向白家村送去。临行前,丁魏浦又分别向天歌、云昊川嘱咐了几句,便挥手作别,回到那‘文成隐冢’之中。

  于是,在这青山绿水间,大船两边众人抬浆、水波阵阵,向那东海外驶去。待得行至午间,大船便出了谷口,已行驶到大海之上。此时海风大盛,桅杆也挂起了船帆。大船借助风势,穿梭如箭。凌晴第一次乘船出海,兴奋不已,便拉着天歌站立到船头大呼大喊。天歌本来一路上心事重重,尤其挂念令狐燕,此时抬眼望着幅圆辽阔的大海,心境也宽过不少。又见海上虽是风浪四起,那股雄浑的气势,比之在钱塘江上更盛。而且大船疾行,乘风破浪间,船头涌上银白的浪花,天歌只觉豪情肆意,不禁仰天长啸。

  又行驶了一阵,此时已近黄昏,远处层云如烧,海水也被照得通红。这时海风也微徐,将凌晴脑后秀发吹散。天歌瞧着凌晴后劲间那白玉般剔透的肌肤、曲线曼妙的粉颊,心中起了异样的感觉,但又听见凌晴“哎”地一声叹息。

  天歌见凌晴闷闷不乐,便前问道:“晴儿,怎么啦?是不是想着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凌晴转头微笑了一下,低语道:“没什么,只是想到要远离绍兴出得远门,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怎么不踏实了?“凌晴伸手指向绍兴的方位,又低语道:”绍兴水乡,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这次跟莫大哥去那桃花岛,又要远离绍兴,心里自然有些不踏实。“天歌轻声笑了下,双手抱于胸前。这时前方辽阔的海景中,水天一色,一望无垠,天歌凝望了一阵,便叹道:”晴儿,现在这船已行驶在大海上许久了,你现在可以看到什么?“还能看到什么?除了天就是海的,莫大哥......你想说什么呀?”呵呵,你莫大哥我看到的可不止这些啊!“凌晴一时惊异,回眸端视着天歌,问道:”那你能多看到些什么呀?“天歌伸手指向远方海天交接之处,说道:”我呢,还能看到万里之外的山川日月,琼河宇御。“凌晴忽然觉得好笑,嘟嘴娇喝道:”莫大哥,你当了教主,口气也变得不一样了。哼,吹牛谁不会呀?“天歌伸出只手指头只摇晃,说道:”啊,我可不是在吹牛,都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人的心境又何尝不是呢?只要你放宽眼界,便是将那看不到的事物也想象到你心中,不也就看见了嘛?“凌晴盯着天歌,美目流波,又浅笑道:”莫大哥,你是要我放宽心境、不再去眷恋着故土吧?“天歌笑着看向凌晴如花的笑脸,默然不语。凌晴只盯了天歌一阵,又说道:“莫大哥,晴儿觉得......你好像变了不少。”

  天歌眉毛一抬,好奇道:“哦,我哪里变了呀?”

  凌晴趁天歌不注意,伸手在天歌鼻子上一刮,笑道:“你呀,好像成熟了许多,是不是当了这教主,心里想着许多事呀?”

  天歌望了眼前方辽阔的海域,叹道:“晴儿,我这教主本就当得莫名,此去桃花岛,也不知会有怎样的际遇。”

  凌晴搭过天歌肩膀,正欲温言安慰,忽然前方一阵炮声连连响起。天歌和凌晴俱为一惊,向那炮声瞧去,只见一片硝烟之中,一艘两层楼般高大的炮船边火光闪现,向着另一艘宽大的帆船开炮。那帆船四周溅起无数水柱,船身因有铁皮圈护,虽是中了数发炮弹,但未起火。

  这时,云昊川也走了上来,瞧向那高大的炮船,不禁惊呼道:“那是东厂爪牙的“太岁鳞魈”,没想到东厂之人也在这附近巡视。”

  “东厂?”

  “教主有所不知,这东厂爪牙乃是我教大对头,这数年来对我教一向明察暗访。我教中不少兄弟都死在他们的魔爪之下。”

  天歌和凌晴俱为惊讶,相互间瞧了一眼,又望向那高大的“太岁鳞魈”炮火大盛,一时忧愁不已。

  预告:东厂爪牙的出现,将给明教桃花岛聚会带来怎样的麻烦?帆船之上又是哪些人?天歌是否会出手相救?且看下章:苍龙戏水

继续阅读:第5章 苍龙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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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续之笑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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