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不错!不错……不愧是,老大哥调教出来的手下。俩字儿:刚毅……再添俩字儿:愚忠!好一匹,顶天立地—看、门、狗儿!”
一个声音尖儿、相貌丑,红脸痘痘,却得瑟儿到上天的男子,正踩着双新颖、时髦的“花花公子”皮鞋,而且手脖子上也戴上了十成新的伯爵表……
而,今儿个,老姜傻眼了。
六子争先道:“我说,咱这好容易才把这儿整顿成干净地,怎么上级又朝这儿拉了一泡屎,净招苍蝇来了啊?!”
“哎嘿,话要对准靶心喽。怎么地?你说是屎也好,是金也好。老子今儿个,跟你们平等相待。瞧瞧,这是什么……”
A4规格的通知又如一场暴风雨似的,经着黄文向那只俗掌,“啪啪”俩声给拆台似的,打在办公桌儿上。那摆设的解放军士兵、连同红旗,一一地给震倒了……那可是赵辰积攒下来的小装饰。
“造反了。看你们要。”姜志文从这二位进来起,则没使过一道好眼色,这时,这耍着虎鹤双形的狗男女,一个二个拎着鸡毛当令箭使,他可是鼓足了腰劲!那插在束腰皮带儿上、赫赫神威的警棍,要出动静时……
那黄文向登时竖起食指,分外嚣张地指着自个那屌丝气味浓郁的脸蛋。
“来来来,朝这儿抡!朝这儿抡,我已经朝总部那儿签署了一份劳动保障合同!公司别的没有,抖出的银两跟鞋底的沙子似的,怎么伤、怎么赔!还有,老子今儿个,冲着一个目的来的!管人!”
“老子,官复原职啦!”黄文向摆起一副官威的模样,要知道,他只是癞蛤蟆充吉普儿,死里逃生的孽障罢了。
“还有,这位女士,你们连最基本的礼貌、尊重,还有教养都没有的话。我认为,你们很是需要加紧特殊培训才是。否则,有你们在一日,公司一定会断粮路!她是除了你们赵总外,最大的职务。我现在劝你们,你们赶快斟茶递水、磕头认错,兴许,能逃过下岗的厄运……呵呵!”
“尤其是你,小孙子。你当,你那是关二爷的大多阔斧呢?!你知道你撕的是什么鬼东西吗……放在古代,那就是懿旨!”
孙秘书早已看然一切的心态,就在那儿静静看着二者装逼。
呵呵,别看这孙秘书文文静静、装着朴素,但是,他早早地则在省委大院那儿站稳脚跟、伴君如伴虎的历史……虽未经商场洗礼,但是那谙熟官场、世故,的他。
难道,我会跟别人说?
“小孙子”淡然地“噢”地一声,然后、猫下腰来,朝地上那撕碎的“废纸”给一一拾起,全丢到纸篓子里。
原本,那谢颖还火冒三丈呢。一张粉扑扑的脸蛋儿,正给气得“充气”、“泄气”似的,但是,她却瞧见了朝衣领下,那一道古铜色的光阴……
不知为何,那不尊重、不礼貌的行径,登时没来由地烟消云散……她也仿佛,一下子在这偌大的办公室、刺鼻的纸箱味儿里,洞悉了一句话—
“小鲜肉,大肌肉。”
在众人气焰难吞、恨不得将那兔崽子给收拾一轮时。
突然,主角登场了!“赵辰!”兴奋地六子倏地瞥一眼,朝那敞开的大门外。
眼见,赵辰仍旧霸气十足,如同一个刚刚摧营拔寨、过关斩将的常胜将军似的,简单地一件衬衣束腰、笔直的长腿,锃亮反光的皮鞋,隐隐约约在那胜利的光环下,增加了两分贵族、矜贵的气息……
相比较,何为龙蛇、何为鸡凤,一目了然。
“哟呵,这么热闹?”赵辰绕了一圈,他才是这儿实实在在的主宰。铁打的、烙心里,磨灭不掉。
“老姜、老六。你俩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给黄总、谢总搬张桌子才是?要我说,今儿个新老人齐。咱们是想在这儿直接摆酒庆贺,还是订个台位。来个不醉不归啊?!”
赵辰话中、明显带刺儿。呵呵,假使你俩是猛龙过江。这老赵在这儿老树盘根的,难道会是盏省油的灯?!
要比捅幺蛾子的本领,赵辰可是能端下一个山头的啊?!
“当然,当然要!不喝酒,不成体统。咱中国,是个不折不扣的酒国。没什么恩怨,是不能在酒桌上摊牌解决的!老赵,我想你也听闻我的消息了,你兄弟我、呵呵……官复原职!”
那张崭新、稍微带着渗透的汗水的A4纸,给他牢牢把握着,宛若稀世珍宝似的。
“好啊,你请?”赵辰道。
“当然,我请。咱们又能共处一室了,昨儿什么鬼恩怨情仇。咱都抛后脑勺去吧……但是,老赵啊老赵……”
借驴下坡的黄文向,能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当然也不仅凭运气。
赵辰来了、面不改色,一副清清正正的模样,也叫他钻到了空隙。毕竟,这主人都没有驱逐客人的意思,反而这哈巴狗叫得那叫一个凶!
“咳咳……”故作咳嗽、喉咙有痰的黄文向,在眼神对视中,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丝官阶平等的气味儿。
他道:“老赵啊,老赵。你也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怎么着咱们还是同事一场呢,是吧?!但是,你的属下。也是吃公司的皇粮吧?!瞧瞧、窝里横了吧,你可不能护犊子啊?!”
赵辰一听,倏尔撇过一丝不屑—
道:“你说,我来这儿没别的目的。公平、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好—”热脸蹭人家暖屁股的老黄,忙见风使舵、指着老姜、老六,还有那身高、身板子都同赵辰三分相仿的孙秘书,出言不逊—
“这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晓得吗,咱俩一来。可是心平气和地说话啊,当然,也怪我这张贱嘴。有时候,啥诛心论都机关枪似的喷出来一梭子……但是,你得理也不能老揪着人的小辫子不放,是不这个道理?再说了,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况且—假假地、糊个虚名堂,老黄我可还是一个小领导哩!你瞧瞧,咱这手下、我还没新官上任呢,就给我点了三把火灼腚眼……呐、撕小谢的证明、骂我是狗粪,还有还有,那架子。是要把我吃了似的,我干脆写辞呈算了!”
突然,六子得理。道:“好啊,一艘船上少一只白蚁……也没啥大不了嘛!”
“你看你看……”黄文向,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苦肉计、美人计,还学会了扭扭捏捏的哭腔,倒是比唱厢里的醉汉,难听十倍。
“真有此事?”原本,坐在所有人都朝目光、抛以希望地瞅着赵辰。依他的性子,绝不会纵容这俩狗日牲口在这儿胡作非为,要知道,他几乎敢跟全市的商会作斗争……
但是,赵辰却抛以质疑、指责的目光,向平日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这反而,叫老姜给闷了一口凉气。
“老赵,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更何况,这俩牲……这俩干部,可曾经跟我们搞出个你死我活出来!他能越过那道坎儿,是他没造成大伤害!咱们是被攻击者,能咽下这痰(潭)水?!”
赵辰却道:“就是,有了?他说的。”
孙秘书见这新任首长也是这副德性,不禁替刚烈的老姜捏了一把汗。
六子忙上前,拉拽道:“老赵,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这俩牲口摆明是来分钱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辰却说了俩句,叫在场者动地惊天的话—
这不是以往那位,每每遇到艰难险阻、总是挺身而出,敢打敢杀的硬汉老赵—而是,一个陌生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世俗之人!
他又跟那痞性老杨,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只鹌鹑,俩蛋蛋!
“那好,第一,我是你们的总经理。还是你们是我的总经理。我是你们的总经理,把平日里训练的口号全给忘了吗?”赵辰道。
登时,天天绕着雄鸡市跑、嘴里嚎叫着:“忠、孝、仁、礼、义,忠孝!仁信!爱!”的弟兄们,全给傻眼了。
第二句,则是赵辰站在了那老姜的跟前—
他道:“老姜,你,被解雇了!六子,你联系一下财政部。将那‘五险一金’全赔给他,再者。这个月的工资、提成,全打到他账户上,善始善终。我常说的……”
老姜从未料到……赵辰竟而会拿着手上那柄权杖!来敲响自己的竹杠!
老姜眼睛一红,鼻腔、喉咙,还有舌头全给糊上了一层胶水似的、张不开,生闷气!
哎呀,这不是那出……那出战国时期、吴起杀妻求将的典故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起来了,老黄暗忖—
对对对!一定是,一定是潘慧婷的官帽,已经如同光芒照耀大地!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傍到了参天大树,那黄文向、谢颖虽然脸上惊愕,却是心里美滋滋的!如盛开的向日葵。
“赵经理,别了吧。斟茶认错,就好了。您这断人饭碗……”小谢嘴里呢喃着,心里却乐呵着。
赵辰却顺着了她心里的滑梯—
“君无戏言。你,被开除了!”
老姜也爽快—
“好!我滚!”但是,他朝楼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