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
赵辰领着那赵辰回到了阳关街。
车子非常绚丽。尤其,是迎着热到脚趾的阳光—
随便停靠在那私人住宅的门前,已然引来许许多多穿着开档裤儿的小屁孩来观望。
薛一列还未行,那贺云虎也在优哉游哉地品味着西湖龙井。
村长看着自个儿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立马笑逐颜开。
“呀,是什么,令我的宝贝女儿笑出了蜜糖来啦?”
赵辰脸色平静依旧。
只是,他的鞋尖,多出了一层土黄土黄的泥巴。
他的手背,也多出了几道血滔滔的伤痕。
贺丹丹的确脸上笑开了蜜,她道:“哪有啦!”
“来,擦擦。别去野蛮地了,就忘了这是文明地。”
贺云虎递给赵辰三张双层的纸巾。
赵辰擦拭了手背上的血水,很快又给染了一层。
赵辰始终站着,平静如水。
薛一列道:“好呀,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只要大小姐高兴,那我们再辛苦、再劳累也是理所应哒!”
村长看着赵辰,眼神中带着一股欣赏的味道—
他像鉴定一块玉石,鉴定一只钻戒一样。
他还戴上了金边的老花镜,道:“赵辰,你,今年多大?”
赵辰脱口而出道:“二十有三。”
村长道:“你才二十三?我看你,也是有二十六七了吧!跟老虎,老龙一样才对哩!”
赵辰道:“哪里。”
贺丹丹坐在村长的大腿上,看了一眼赵辰,又看了一眼爹爹。
她道:“爹爹,你忘了一词啦?叫:‘少年老成’呀,赵辰可是人才。难道你希望,他像个孩子一样稚气满盈?!”
村长道:“丹丹,你可不是喜欢上了这位少年吧?!哈哈。你可不能夺我所爱啊,我们才刚刚达成合作的协议,呐。这合同刚填上还不久,你要把这位人才给挖墙脚去啦?!”
丹丹沉默—
脸却红的像熟透儿的田东芒果,红到了根儿上。
薛一列立马起身,鼓掌称快!
“好啊,一石二鸟。好事儿成双!赵辰,你,可不能拒绝人家好姑娘的心思罢!”
赵辰这时顿明了一切!
呀,赵辰倒成了联姻的合作工具啦!?
赵辰心忖,从这几人的脸上欲知,那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江河!
原来,赵辰摆平这一单子事儿,倒成了成为一个金龟婿的敲门砖!
赵辰道:“哟,你们也是心急想吃热豆腐啦?!咱不能光纸上谈兵,还得靠实践出真知。你们这么抬举我,我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万一,我造成了个三长两短。那该咋办?”
薛一列道:“我看,赵辰你是杞人忧天了。这是一种信任呀。你看你,办事得力。胆大心细!咱们有本金,有门路,有资源,还有人脉!”
“赵辰,我看你干脆选个良辰吉日。你在跟丹丹好好相处,别学我们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啊!”
赵辰的心儿还在稳如磐石。
他在观察,观察仨儿的一举一动,脸上乃至细微的一个神情。
赵辰道:“行,既然大家都愿意慷慨解囊,给我这样多的好处。桌上不有酒么,我先干为敬!”
正当,赵辰刚快步上前,拧开了冰镇、冒凉烟儿的一罐青岛—
突然,“砰—”一声—
一张酷似河边土鳖的脸蛋儿,正踌躇不定地上前—
赵辰看着那张大饼脸儿,上面尽填满了:委屈。
但是,赵辰看他的衣裳,在看他的徽章。
他立马醒悟道:“怎么了?”
这时,贺云虎的新宅地板才给拖得干干净净的,立马多出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皮鞋印儿。
“老陈,你,干啥子来了?!”
原来,这张憋屈的脸,正是那乡派出所的所长陈大德。
陈大德道:“这是,县里的命令儿。你看,这市里的人都下来嘹……”
“老朋友,许久不见了。这,是逮捕令。没冤枉你,我们现在都是火速结案。”
赵辰看到了两张熟面孔。
曲颖,张峰峪。这对看似是对警队鸳鸯的搭档,领着俩份文件,正扳着一张正气凛然的脸,上前和赵辰交涉—
“老陈!你,你是不把我这村长放眼里了是不?!”
张峰峪看着茶几上烟雾缭乱,登时道:“村长,是吗?这两位,我认得。你叫,薛一列。你叫,贺啥?我忘了。经常出入酒吧,犯罪嫌疑较大的,我都认得—”
曲颖立马接过话茬—
“赵辰,我现在怀疑你,跟一桩蓄意伤人、报复案有关!还有,这位小姐。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你叫贺丹丹,是吗?”
贺丹丹竖起指尖,对着那修尖的下巴。
她的眼神中,遍布惊讶!
村长更是震惊。他道:“你们,你们!你们谁是负责人,谁是领导。有种的,跟我正面谈判呀!”
赵辰的眼神中,登时露出了一片颓然。
他回头,沉稳地看着三人。
他说了句:“村长,列哥,云虎。白了,被砌生猪肉了。我们走吧,公安大人。”
张峰峪道:“我们这里个个都是负责人。个个都代表执法部门。村长,如果你有异议,不妨。跟我们走一趟案发现场。您的女儿,在‘永庆驾校’,对吧?!”
仨儿还蒙在鼓里。
赵辰也给蒙在鼓里,但是却给两辆本田警车拉到了刚才赵辰羞辱周大醉的地方—
眼见,一辆体积庞大的120急救车,已经到临现场—
躺在车子上,那是一张布满仇恨、愤怒、不忿的脸—
周大醉。他的脸上,无缘无故地多出了许多淤血、许多青紫。
他看见赵辰,立马像发疯的狂犬,要从那救护车下疾奔下来,跟赵辰拼个你死我活才可!
周大醉道:“你叫赵辰是吗?!你只畜牲,你!你!”
周大醉那张娃娃脸,竟而不知不觉地落下了两滴红泪。
赵辰立马意识到了!他给陷害了,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他俩离开以后,肯定有人到过这儿给赵辰打了一手回马枪!
张峰峪道:“赵辰,凭你的作风我也不太相信是你干的。但是,他有指控。加上,路段也有部分的监控录像,也是证据—”
张峰峪上前,掀开了那披在周大醉大腿上的一块白纱布。
赵辰一惊—
周大醉的膝盖,已经给一层厚厚的绷带给缠绕起来!
在那膝盖的圆心位置,周大醉的膝盖儿已经给敲了个“圆心碎—”
这对他的打击,对他的创伤。是巨大的!
赵辰道:“还有吗?张大队长。”
张峰峪道:“看来,你不知情。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你看—”
张峰峪朝周大醉的脸靠去。
他道:“伸手—”
周大醉道:“放屁!”
张峰峪道:“周大醉。我告你,你可是在公安局留有案底的。五年前,三年前我还分别逮捕过你。你曾在中越边境,偷运违规的‘僵尸肉’。祸害咱们雄鸡的饭店食客,你忘了蹲的八个月?!”
赵辰叹了口气—
天空还是很闷热,像要将人的汗液一丁一点的榨干。
周大醉道:“操,你们,都是人面兽心!养条狗,都比你们有良心!”
周大醉伸出了俩只宽敞的巴掌来—
这叫赵辰更是万分惊讶!
“别看!”
他扬起巴掌,登时捂住了那贺丹丹的双眼!
贺丹丹感觉,那炽热之余,竟而还感觉到了一丝甜蜜。
她道:“赵辰,我们是一路人,不是吗?那我们应该有福同享,荣辱与共。”
她的芊芊玉手,将赵辰的巴掌给扬了下来。
但她,还是没有止住那惊讶的尖叫!
她道:“周,周大醉!你!啊—”
贺丹丹登时眼睛红润了一片—
周大醉愤怒地啐出一口死痰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告诉你们!我明天就去上访局!操,村长女儿可以无法无天?!你们,你们完蛋了!”
“是你,贺丹丹!你是蛇蝎心肠!你是,你是!你肚子里都是一锅坏水!”
赵辰道:“你吃屎了!嘴巴放干净点!”
张峰峪道:“别吵了!他快濒临重度残疾了。”
周大醉的巴掌,已经不是巴掌—
他的俩边手心,一一地给那生锈的铁钉,约莫五公分长的给穿过!
血还在流—
这是对司机的报复,也是最大的报复!
敲碎你的右膝,让你踩不下那油门!
扎穿你的双手,让你不能再手握方向盘!
这不是赵辰的作风,这样的作风,阴。足够的阴!
赵辰道:“周大醉,我问你,我离开以后发生了什么?你,如实回答—”
周大醉道:“他妈的,你!你现在还学会了一出‘装疯卖傻’?!操,刚才你是怎么伤害我!现在你想瞒天过海、蒙混过关?!没门儿!”
“你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你等着打靶场的枪眼儿吧!”
咔—
咔—
“村长,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您也是嫌疑人之一!”
贺村长的心儿凉到了底部—
薛一列,贺云虎二人逃过一劫。但那刚刚敲定的合作协议,却还压在那冰凉凉的茶几水果盘下—
他们也是皱眉,无奈地擦拭着前额的汗水。
张峰峪道:“给你们二人离开,还不知足?”
薛一列道:“呵,别得意。云虎,咱走!”
二人离去了。
赵辰,和贺丹丹二人同坐一辆车。
张峰峪开车,曲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她的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脑袋前的后视镜。
张峰峪道:“曲颖,你今天话很少。很勤奋,这样的状态我很满意。但我希望,如果你有想法你不必拘礼。因为,我们永远是和‘犯罪分子’作斗争。”
曲颖,她想忘记赵辰。
但是,她很难忘记赵辰的英姿,赵辰的勇敢。
她觉得,有时候那亦正亦邪的赵辰,他比自己的同事,同在前线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公安将士们更凶猛。
赵辰,绝对是死士,还是一位墨者。
她的心儿,是一本辞藻迷人的小说。
她在期待着一个人的翻阅,这个人可以是赵辰。但是,张峰峪却感觉到了深深的距离。
她给自己的心儿上了一把锁。就像那紧扣的衬衫衣领一样—
明明可以袒露出倾国倾城的曲线,她却封锁的严严实实。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曲颖道:“我没有意见。”
赵辰想插话,却欲言又止。
车子还在摇摇曳曳地穿越着山路—
赵辰已经成为了一颗扎手的刺头。没有人想碰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