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当年,大殇的开国始祖天殇在泰斗山参拜了整整八十一天,终于求得上天灵验,派太白之星化为游方道士加以指点,而这朝天城也正是因为那道士的两句话而才有了今天。
千秋霸业岂徒梦,祁连江天龙乘云。而道士的真名无从知晓,而史书亦无记载,而传言中,那道士还有两句话,因为种种原因失落在历史的云烟里,不过历史也证明了那道士所言并非虚假,大殇帝国在祁连之南,天江水之北,历经整整十年,发百万民夫生生建造了一座城池,这便是今天的天堑城,而也由此才有了大殇王朝将近五千年的历史,或许那传说中道士的后两句话更为重要,也正为此,才被人销毁,却不知是什么内容。
北城的芙蓉楼,东城的红尘阁,西城的金银坊,南城的鼎兵轩,这四个地方是所有有幸来到天堑城之人必不可不去的地方,极尽繁华,极尽奢侈,而位于城正中央的则是大瞾王朝的宫室,紫金宫,这该算是一座城中之城,因为方圆三百里之大的天堑城被之整整占去了四分之一,每当夜幕降临,红光银华,脂粉美酒,丝竹管乐,堪比人间天上。
而除此之外,占地也是势力最为庞大的便是南城的少阳宗。
少阳宗位于南城的衔天山之上,衔天山顾名思义,陡高非常,常有连云接天之称,应该算是一座城外之山,因为只有它的三分之一位于城内,而另外的三分之二则在城外的天江河里,而也因此,天江河在流经此处时也最为狭窄,而衔天山四面山壁尽皆光华陡峭,猿猴难攀,而隔得很远却能看清,山上面却是郁郁葱葱,而更有言,“喝得一碗衔天水,便叫神仙也轻松。”而那所谓的衔天水便是山上的一个名为衔天湖里面的水。
因为九州风行修真炼道,少阳宗也不例外,而所谓的“道”,很多数的情况下则离不开“避世”,“清净”,所以平素里,少阳宗基本与世隔绝,只有一处,那便是南城的鼎兵轩,这是少阳宗掌控整个天堑城形势格局的中心枢纽,也是与外界相连的一座桥梁,山上的人出来,外面的人进去,这一切都须经过鼎兵轩。
鼎兵轩里面尽是各种修真兵器,炼道宝物,琳琅满目,而这所有的兵器都出自于山上的少阳宗,所以不管是刚入道的还是即将出道的,凡是对兵器宝物感兴趣的,这鼎兵轩必是来往之地。
北城的芙蓉楼,粉面桃腮,玉脂凝膏,声色犬马则是唯一的主题,即便天天如此,也没人会感到厌烦,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有心人。
芙蓉楼并非一座楼,而是三座阁楼蜿蜒而接在一起的,两边的较低,但也有两层,中间的高大,有三层。
作为天堑城或许也是整个九州里最为繁华的娱乐场所,即便是外围的小芙蓉楼,出入之人也得非富即贵,而何况这中心的芙蓉楼。
阵阵微风里,幽香四溢,冲荡着粉红色的纱帐像美女曼妙的身姿一样舞动着,隐约间,露出了三个身影。
“这是哪里?好香……”江文眼花缭乱,一双眼睛应接不暇,不停的环顾着四周,刚刚从边上的芙蓉楼里过来之时,丰胸肥臀,柳腰乳面,着实让他大开眼界了一把,此刻虽然走在通往中心芙蓉楼的曲桥上,也还禁不住时而的向着来的路上回望。
“哟!没看出来公子还挺纯洁呐……这里是专门让你们这些男人轻松的地方……”本来在前面领路的中年女子回过头来,将手中的香帕甩到江文的脸上,笑的脸上似乎都漾起了一丝丝的水纹。
“哦!那是茅房吗?”江文一阵激动,以为猜到了。
“切!原来是个还没过河的小屁孩!”那中年女子被江文这一句话说的立马变了脸色,虽然茅房确实也能让人轻松,可是,这也差的太远了,何况这里是芙蓉楼,整个天堑城里脂粉质量最好的地方,被这样说,估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有好脸色,要不是江水流摆着一副油盐不进,水土不服的严肃脸色,这中年美妇估计真的要让江文跳河了。
“静雅姑娘……她有多少年没离开过这里了……”江水流忽然发出了声音,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静雅?哦……这位客观是说秋月呢吧……哎哟……算着说,她是十八年之前的八月十五来的这里的吧,之后好像就一直没有再出去过……这秋月也真是,那姿色虽然说不能是绝世无双吧,但少说在这天堑城里面也该是‘落金花’的地位,可是偏偏说什么卖艺不卖身,还占着中心芙蓉楼的地方,真是可惜,要不是时常有像您这样有着高雅欣赏情调的客人来捧场,她早饿死……”中年美妇的话没说话,忽然停下了,因为她好像感觉到了身边某个人的气势似乎有些不对,不错,正是江水流。
“那什么是‘落金花’呢?”江文似乎也返现了江水流脸色有些异样,也有些奇怪,从第一次见江水流,加上这一路行来,在一起的时间怎么说也有半个多月了,从来没见过他变过什么脸色,现在却为了这一个小小的女子而变了颜色,知道里面该有隐情,所以及时引开话题,避免尴尬。
那中年美妇重又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了起来,春风一样的笑着边走边解说着,“落金花啊,是我们这一行里的专用语,俗话说行有行规,行行出状元,而那‘落金花’便是说这样的女子非常出色,很受人追捧,所以金钱也就像花一样天天开放了……”
“小桃红!秋月的房间在哪呢…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老了,三天不来就忘了……”中年美妇喊住了前面刚刚送走客人的妙龄女子。
“哦!往前走,右拐之后再左拐,之后再左拐,门前放着一盆雪拂兰的就是……”妙龄女子不算绝色,但也堪做秀色可餐,一卷红纱紧紧束裹着细细的腰身,玲珑曼妙,一缕秀发似是刚刚风吹之后的凌乱,散落在媚眼之间,接着转目望到了江文,“哟!这位公子生得真是俊俏呐,还有脸上的这个面具,看起来也是个好东西哦……要不然便宜点……”
说着那一双乳白色的纤纤细手已经拂在了江文的脸上,江文只觉一阵酥麻酸痒,却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顿时痴痴的望着那女子的脸笑了起来。
“说什么呢?人家是慕名而来找秋月的……你也知道这行的规矩……”中年美妇瞪了一眼那女子,接着领头走去。
看得出来,这中年美妇在这芙蓉楼的地位绝非一般,但应该不是这里的楼主,因为少了一种气质。
“左拐…在右拐…再右拐……”中年美妇边走口中还念念有词着。
“好像错了哦……是左拐之后右拐之后再左拐吧……”江文在一边与江水流一起跟着,一边纠正着,“这里的水怎么这么清亮啊……”
走着走着,江文的眼前豁然明亮了起来,那是一片方圆一里左右的湖泊,虽然不大,但却所有水的美好的一面无一不有,清澈,明亮,出水芙蓉,还有一艘艘画船,微风一起,这所有的景物连接在一起,随着那一丝丝的波纹荡漾在江文有些惊喜的眼里。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却是满鼻子的幽香,浓烈得如痴如醉。
“这是镜泊湖,当年第一代芙蓉楼明珠楼主向当时的皇帝亲自奏请人工开凿的……你别看那里面的芙蓉花弱不禁风,很多都比你的爹的爷爷还要老……而且这里面的水全部来自于祁连山的怀春泉,泉水四季如春,不冷不热……”|中年美妇领着一路弯弯曲曲的走着,慢慢的走进了中心芙蓉楼的里面,江文这时才发现者中心芙蓉楼是建立在整个镜泊湖之上,难怪感觉与别处的两座芙蓉楼有如此大的感官差异,此时已看不到湖面,但却能感到一阵阵的微风流淌进来,让人不禁浑然的舒爽。
“到了!”中年美妇大口呼吸了一下气息,停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前。
房门是花格似的檀香木材雕镂而成的,隔着方形的空隙可以看得到里面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粉红色沙罗或丝绸,而这一处的幽香比之其他地方却更为的浓烈稠密,正是房门左侧的一盆花发出的,这应该就是那女子口中所言的雪拂兰。
两尺来高,有枝干,像是松树的一样,枝叶繁茂,却是冬雪一样的洁白,只有最顶端,三朵深蓝色的花瓣傲然而立,真的就如雪海中绽放的兰花一样,遥遥而看,又像是妙龄的美女挺胸迎风一样,而所发出的花香,浓中有淡,颇有层次。
“秋月姑娘在吗?”中年美妇提起颇为嘹亮的嗓子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反应。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种声乐从里面弥漫了出来,只是听着好像有些遥远,却又不像从这房间里面传出的。
“这乐声……好听……”江文侧耳倾听,只觉这声音暖如春水,缓如溪流,一点一滴的沁入心扉,让人有种看到春天雨后天晴,草地花开的感觉,他不觉有些入了迷。
江水流的脸一如芙蓉楼下的镜泊湖,一片平静,但看得出,他的眼神似乎去了某个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