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骂了一句你个贱人,莫沉弦的目光又向她转了过去,皱着如画优雅的长眉,他转过脸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你再打过去问清楚。”
莫沉弦的手背泛白,微感到骨节移动的疼痛时,他方才松开手指。
苏珊的电话打了很久,那边才传来小敝兽那与年龄不相符的冷冰冰的语气,“如果阿姨身边现在有坏男人,不方便的话也不用再打来了,扰了你们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
这次轮到苏珊被噎的无言以对,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她背着老公偷男人?虽然也确实有这种嫌疑,但是你听听,你听听,这是是一个三岁应该说的话吗?他懂尊重长辈热爱美女吗?路北烟是怎么教儿子的?
说完小敝兽就挂了电话,气得苏珊直接暴走,“莫沉弦这果真是你亲生儿子!”简直跟他是一个德行。
看着气得脸色通红目光却满含柔软之光的苏珊,莫沉弦翘起了唇角,这小家伙遗传了他所有的恶习。
苏珊锲而不舍地打电话,最后小敝兽终于接起时,她劈头盖脸一气呵成地说,“刚刚阿姨的手机被变态男抢走了,阿姨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决斗,被揍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后才把手机再次抢回来,这才打电话给你。”
小敝兽一脸的不屑一顾,“你去骗三岁小孩吧!这么蹙脚的谎话连我那个弱智的妈妈都能拆穿,何况是我这个聪明绝顶的孩子。”
苏珊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莫沉弦唇边的弧度又深了几分,这孩子真是个国宝。
苏珊无力地说,“好吧!阿姨投降,你就看在我们感情这么好的份上,你就爽快的告诉阿姨你姓什么叫什么。”
小敝兽幽幽地反驳一句,“我是看在阿姨肚子里养着我媳妇的份上。”
苏珊握着手中的笔,写不下去了,这太丢面子了,何况若是被莫沉弦知道了自己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已经勾搭上了他的宝贝儿子,她丝毫不怀疑莫沉弦会拿把刀剖她的腹,她气若游丝地说,“好吧!这次算你赢了,可以告诉阿姨你叫什么了吧?”
莫沉弦眸光阴暗地盯着白色的纸张,杀气腾腾暴风雨欲来的脸表明若是小敝兽说他姓易,那么他会立刻上楼把路北烟再狠狠折磨一番。
小敝兽的笑声很好听,他用傲娇的语气说,“莫倾北,我的名字叫莫倾北哦,妈妈说爸爸会一直爱着她,所以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虽然我不该有不认祖宗的想法,但其实我还是觉得我的名字若是路倾弦会更加适合,因为好像妈妈爱爸爸会比较辛苦,书上说,爱得越辛苦就表明爱得越深。”
苏珊一面为这孩子语出惊人的思想顶礼膜拜,一面因了爱得越深越痛苦这句话而感到心酸,其实她知道莫沉弦和路北烟的爱情故事,那样人人艳羡的君子佳人的爱情是该有多么的感人肺腑,可后来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束缚,耗尽了整个青春年少,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去爱着对方,可到了最后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走到一起,该有多么的让人悲伤难过。
莫沉弦收紧的瞳孔定格在那段长而密的话语上,竟是一下子愣住了。
路北烟还爱他,路北烟还牵挂他,整整三年的时光,她怀念着他,一个人照顾孩子,一个人面对困难磨难,一个人承受悲伤痛苦,那么冰冷黑暗的岁月里,她竟是思念了他整整三年,她把小敝兽的名字叫做莫倾北,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会这样起名才不出乎他的意料,可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觉得应该是路倾弦,那么她究竟有多爱他,他不知道,在她背叛他义无反顾的不告而别时,他就已经开始质疑她对他的爱了,他有时候甚至不敢真正去想,她有没有真正爱过他,他从来都不敢想这个问题,因为他害怕答案会让他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乞求爱情的乞丐一样卑微。
他松开的拳头又紧紧握起来。
苏珊还在笑着与小敝兽天南地北地瞎扯,小敝兽三句话不离开妈妈,苏珊在找过无数借口最终再也编不出来时,她求助的目光转向莫沉弦,想让他决定是否告诉小敝兽,路北烟帮小敝兽找到了爸爸并和爸爸在一起,可她不过微抬了下眼皮就看到莫沉弦垂在身侧的握成拳的手,手背筋骨泛白,大拇指抵着食指,只听“呗”的一声,莫沉弦滑出一个清脆的响指。
她浑身一震,“沉弦?”
莫沉弦仍旧眉眼低垂不说话。
他大半的脸容隐在额前的墨发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底的情绪,可苏珊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正随着莫沉弦的气息改变着流动的频率。
那是怎样一种情绪呢?很多年后,苏珊看着前面闹成一团的小敝兽和她自己的女儿,像是能看到年少时欢笑的莫沉弦和路北烟一样,要在看过那么多次的生死离别后,要在爱到穷途末路的绝望后,她才能体会莫沉弦确定小敝兽是他和路北烟的儿子后的心情,介于绝望与幸福之间的矛盾心情,那个时候的莫沉弦,她以为该是最幸福的,可是她不知道莫沉弦幸福背后还有绝望。
她只是用吼声将灵魂神游到九霄云外的莫沉弦换回来,莫沉弦眉眼不抬。
苏珊咒骂了一句,这才想起来莫沉弦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就算她拿个扩音器喊,他也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拽死劲,他根本就听不到,苏珊又晃了一下他的胳膊。
莫沉弦恍惚地抬起眸子,细长的眼睛里竟是一片雾霭重重的迷惘景象,他扯了下唇角,眉眼间依旧是掩饰不了的风华,可苏珊却总是觉得莫沉弦笑得太牵强了,就好像是一张完美而精致的面具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虽然绝美却没有任何感情与声息。
苏珊紧紧地蹙起眉,“你上楼去告诉路北烟小敝兽正找她。”她是真的喜欢小敝兽这个国宝一样可爱的孩子,知道小敝兽找不到妈妈会不睡觉,所以才让莫沉弦转告路北烟一声。
“我现在就去!”恢复正常的莫沉弦转身就往楼上走,速度之快让苏珊叹为观止,所以她再次肯定刚刚看到的那个悲伤忧郁的男人绝对不是冷漠城府的莫沉弦。
莫沉弦大步流星地走到卧室门前,推开门就走进去。
路北烟正坐在床沿上发呆,见莫沉弦表情复杂地疾步朝自己走来,她吓得缩了下身子,搂过被子就往床角缩去,她已经被莫沉弦完全禁锢在了这个屋子里,所以随时随地都会供莫沉弦泄欲。
可她根本就逃不了,因为莫沉弦走到床边后,鞋子都没脱就上了床,竟是一把拽着她纤细的手腕,狠狠地扯进了怀里,随即她被莫沉弦紧窒的拥抱禁锢,她的脸被迫贴在他滚烫而起伏不定的胸膛上。
她的手腕因为下午的缠绵已经被他掐出了青紫的痕迹,而此刻被他紧紧勒在手掌里,她过份瘦弱的手腕上的骨头快断了,疼的她直掉眼泪。
莫沉弦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轻柔地蹭着她的头发,声音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迷人,“别哭。”
莫沉弦收紧双臂抱紧路北烟,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他低声说,带着疲倦的无力感,“我不做别的,就让我抱一会,给我一场简简单单的拥抱。”
路北烟愣了,感知到莫沉弦的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吻过她的发,她在他怀里缩了下身子,却还是掩饰不了害怕。
刚刚莫沉弦强要她时又让伤口沾了水发炎,她在他的身下晕过去的时候,他把她抱出来又清理好了伤口才离开,此刻她缠着纱布的膝盖正屈起跪在柔软的被子里,上身被莫沉弦抱在怀里,她的膝盖还是承受不了太重的压力而疼痛难忍。
被莫沉弦抱得久了,路北烟的腿有些支撑不住,她在莫沉弦怀里动了动身子,膝盖上的伤口更疼了,倒抽了一口冷气,她趴在莫沉弦胸口,闷声说,“伤口疼。”
她清楚的知道,如今莫沉弦这种喜怒无常的状态,她只能尽量不去挑战他的底线,只要他不对她做那种事,她不会随便就去惹他生气,否则到最后吃苦头的是她自己,毕竟眼前这个冷漠深沉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疼她护她的少年了,暂时屈服,是她唯一的对策。
莫沉弦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路北烟的唇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随着她嘴唇的一张一合,他能感觉到她在说话,他的皮肤一时之间有点烫,好像被电流袭击了一样酥麻,这样一副曼妙馥香的女人身体毫无意识地蹭着他结实的男人身体,要他不动情才怪,何况他对她身体的索要程度已经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
他不得不松开路北烟,从怀里拉出她的脸,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他一下子就慌了,“怎么了?”
低眼就看到她膝盖上的白色纱布又被鲜血染红了,莫沉弦腾地站起身去找医药箱。
路北烟自己爬到床沿,等到莫沉弦再次蹲到她面前时,她已伸出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