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子门前车马盈长安古道正西风
回到二楼的房间里,屋里空无一人,范二毛知道单刘胥与周扒皮还没有下来,于是自己躺到床上生起闷气来。
但凡是男人心里有压力,看看自己比比人家,越比越觉得自己没用,越比越觉得自己白活几十年,看看自己混的不比人家强,如果再入那强人堆里,又比较着周围的人个个比自己有能耐,这越比越觉得孤单,越比越觉得心烦,想的越多思想压力越大,要是遇到男欢女爱的事情来,由于心理压力过大自然就会出现刚才这种现像,一但出现这种情况就自然而然地怀疑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这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问题了,越想越怕,越怕越生闷气,越生闷气越不行,结果就真真的不行了。
范二毛就是这种感觉,结果差点没把自己的色心给废了。
这范二毛生着闷气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见他俩还没下来,于是自己穿上衣服,坐在了床沿上,回想起自己这几年过来的日子来。
那天师父下葬后,送葬的人都走了,二毛没走,坐在师父的坟头前哭了一夜;回忆着几年来婶子对他的好,看看眼前的土堆,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孤零,越想越觉得前程一片迷茫,心灰意冷的想着自己的以后。
又想想婶子死后这几天宦臣叔伯兄弟对他的冷眼,思量来思量去觉得这个村子是呆不下去了,早晚得走,晚走不如早走,早走早安生。
想了一夜,没等天亮,范二毛含着泪水给婶子磕了三个头,没回村就悄然而去,又开始了流浪乞讨生活。
如今突然得来如此大的恩惠,让二毛头脑发懵。
这恩惠一如从天而降,砸在了范二毛头上,砸得二毛头晕。
这砸下来的恩惠让范二毛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是好,更加感觉着前面的路漆黑一团,摸不到方向,心里压力自然骤增,压得二毛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些天范二毛寝食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像上次那样一跑了之,还是应该留下来享受这份恩赐。
跑吧,看看这优厚的待遇,以及这舒适的花天酒地的生活,这已经充满了诱惑,让二毛迈不动步了。
不走,前面的路是平坦顺畅的大道,还是深不可测的深坑,不得而知。
犹豫间范二毛不由自主又打了一卦,得“地雷复”,坤上震下,像曰:“马氏太公不相合,世人占之忧疑多,恩人无义反为怨,是非平地起风波。”意在事有不合时宜,人心相背,终有反目之日。
范二毛想着卦辞不觉打了个冷颤,心中一阵凉风穿过,透到脊背去了。
范二毛眼前一片漆黑,头有点晕,就觉得头上很重,头皮发紧,心里更像是压着一大块石头,好沉好重,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范二毛闲上眼,就觉着两边面颊热热的,二毛知道自己又流泪了。
就这心态,别说雄风难展,这会儿就是把刘晓庆放他面前,恐怕这范二毛也难爬那双峰山了。
又过了一会儿,单刘胥与周扒皮从三楼下来了。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屋,一看范二毛躺在床上,表情怪怪,很是奇怪。单刘胥上前问道:“你没上三楼?不是让人叫你了吗?”
“上去了。”
“那咋这么快就下来了,没干活?”
“干了。”
“哦,八成遇着称心如意的了,没让按摩就直奔主题了。”
“哦,哦。”范二毛哦哦了几声接着了周扒皮递过来的烟。
“听单总管说你是新来的?认识一下,我叫周得发,在咱们那工地总揽人工那块,说白了就是个小工头,负责咱工地上的泥工活,以后咱们在一起就算是同事了,归你管,希望老兄以后能够多多照顾啊!”
“看兄弟说哪里话,我才刚来,啥也不懂,还希望老弟多指教哩,管啥管,别抬举俺了。”
“你们俩客气个逑啊,以后天天见面,客气啥!谁照顾谁?谁抬举谁呀?以后我与他都是你的监工,该咋办还是咋办,工程干不好照样不中。”单刘胥指着范二毛冲着周扒皮插嘴道。
“那是,那是。以后还得多请教这位大哥哩,哎,刚才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范二毛,你就叫范大哥好了。”
“中,就叫范大哥,范大哥。”周扒皮一拱手冲着范二毛叫了声大哥。
“客气了。”
仨人说着穿好衣服,整理停当一起下了楼。
到一楼大厅,周扒皮去柜台账结账。
结完账账周扒皮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冲着范二毛狡黠地一笑,说道:“行呀,范大哥,上去时间不长你享受的可不少哩。”周扒皮说着一坚大拇指,哈哈一笑道:“中,中。看来咱们是一路货色。”说罢又大笑了起来。
范二毛被周扒皮的话说得丈二活尚摸不着头脑,可又不敢问,只得悻悻地跟着他们出了大门。
出了洗浴中心,周扒皮告辞了单刘胥与范二毛,骑上摩托车走了。
望着周扒皮走远,单刘胥一拉范二毛的胳膊说:“走,回去。”
出了洗浴中心来到大街上,看着过往行人范二毛这会儿的心情多少有所平复,慢慢地开始忘记刚才的尴尬与懊恼,自卑的心理开始有所释放,走起路来也多少也有点力气了。
“丽丽去哪儿了?”范二毛突然问道。这一问把单刘胥也问愣了,站住看了范二毛老一会,坏笑着说道:“想丽丽了?这还算是个男人,我以为你早忘记了呢?”
“这能随便忘记,刻骨铭心着哩,只是不好意思问罢了。”范二毛尴尬地一笑说。
“晚了,问也是白问了,时过境迁了。”单刘胥神秘地抿嘴一笑说。
然后,怪怪的看着范二毛又说道:“丽丽早已经被人包养了,齐齐也成咱们的二老板娘了。不是当年了,谁让你不辞而别呢?晚了。”
“唉!唉唉!”范二毛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没有下言。
单刘胥看了一眼,心知肚明,于是叉开话说道:“哎,你今天住哪儿呀?”
范二毛这会正在沉思中,没有听到单刘胥的问话。
“哎,哎,今天你住哪儿呀?”单刘胥见范二毛不回答,望着范二毛又问道。
范二毛一愣,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庙里。”
“嗯。”单刘胥点着头,又道:“你就再委屈几天吧,我尽快给你租间房,让你搬过去就好了。”
单刘胥说着走了一段路,回过头来又道:“二毛老哥,要说我现在把你领到包大哥的大酒店住,他们也不敢不让你住,只是人家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没人情。再说了,住那三天两早起的,好像占人便宜似的,也不合适,你就先住庙里吧,我马上给你找房子。”
“中,让你这么为我费心,我真有点不好意思。”
“说啥客气话呀,咱俩谁跟谁啊!以后就都是一丘之貉了,还客气啥?”说罢又笑了起来。接着望了一眼范二毛,又道:“明天早晨早点起来,听见没有?”
“嗯,嗯。”
“明天早晨七点之前我去接你,咱俩去包大哥家。”
“去他家干嘛?不去公司了。”
“去,两个地方都得去。咱俩先去他家,然后再去公司,你知道为啥?”
“为啥?”
“我实话告诉你,你我现在身兼两职,一方面是施工方的监工,一方面又是包大哥的奸细。哈哈……”说罢单刘胥又大笑起来。
笑罢拍了拍范二毛又道:“老哥,包大哥、包老板、包总经理让咱们去工地是干啥的。不单纯是监督工程进度的,这中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咱们细心观察用心记录下来哩,今后每天早晨都要去他家汇报工作呢。”单刘胥认真地说。
“今后每天七点之前去他家里给他汇报工作,把前一天工地重要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他需要的是你详细汇报。这是因为以他如今这身份已经不能天天泡在工地了,但是工地又需要得有个贴心人替他盯着。”单刘胥说着大眼一瞪范二毛又道:“谁盯?当然就是你我盯着工地了。你从今以后就是他的眼睛,是替他看着工程建设的人。”说罢缓口气说:“记住了,以后每天早晨七点之前必须去他家汇报工作。”
“那咋不到公司汇报呀?”
“这你又不懂了,公司是啥地方,公司是办公的场所,是大家在一起办公的地方。”单刘胥说罢脸色很严肃地接着说,“你记住了,可一定记住了,以后凡是需要私下汇报的情况,在公司里一句都不能说,特别是公司会议上,公司开干部会议你屁话都不能说。”单刘胥走着说着。
“为啥?”
“为啥?因为你说的话都是对其他人不利的事情,说白了,你每天干的活就是打别人的小报告,人家会满意你吗?会高兴吗?”单刘胥鼻子一犟又说道,“你知道不?包大哥,就是包老板,他每天几点起床?每天早晨五点半准时起床,起床后洗漱完毕,开车出门,三个工地他一个一个巡视,他看过之后他就对前一天工程进度、施工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就等你汇报细节了,早晨七点咱们准时去他家,不只我一个人去,还有常厉坚与包文采也得去,如今常厉坚一人看两个工地,我琢磨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仨就一人看一个工地了。”单刘胥说着吧嗒吧嗒嘴,露出很高明的样子,得意忘形的笑着。
俩人说着走着不觉到了庙前,于是单刘胥告别了范二毛回家去了。
范二毛也悠哉悠哉的往庙里走,听了单刘胥的一席话,心里的压抑感释放许多了,不再那么沉重了。只是有点惋惜,心想如果丽丽在就好了,想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想起当年丽丽风情万种的样子二毛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着,自言自语道:“我这就是鸡巴软脖子硬的穷命,娶的柴鸡,嫁的是草上飞,难得有长久的夫妻。唉。”
范二毛进了自己睡的屋,一屁股坐在破床上,心情又舒缓了许多,别管和尚下河游泳游的时间长短,总算一泡尿尿河沟里臊了一河水。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心想开了,心情平静了,得到了释怀,精神也就疲惫,磕睡也就跟着上来了,也不再想什么丽丽、霞霞了,倒头睡去了。
范二毛睡的正香,突然腰里的传呼机响了,范二毛急忙坐起,从腰间抽出那小东西一看,上面写道:“速来望月楼,常厉坚。”
范二毛看罢一跃而下,下了床又拿起小东西看,翻来覆去地看,看着希罕地笑了,心想这东西还怪精灵哩,还能传话,这一看就知道对方让干嘛呢。看着嘴里嘟囔着:“好,真不错,现在人真能,黑来黑来还在云彩眼里飞哩。”。
范二毛出了庙院,直奔望月楼而来。
范二毛风风火火而来,进大厅就问吧台服务员常厉坚在哪个房间,服务员告诉他在二楼牡丹厅。
上二楼范二毛就往牡丹厅走去,推开门一看,屋里已经有好几个坐在桌前了。
范二毛闪身入内,常厉坚看范二毛一身崭新的衣服,笑道:“人是衣服马是鞍,这新衣服一穿可是大不一样了,有点范先生的味道了。”说罢,诡谲地笑了笑。
正是:
天子门前车马盈,长安古道正西风。
三阳别馆秋将尽,琼筳八珍舞曳影。
商人不知汗滴土,曲尽酒酣情正浓。
群臣接宴乐仙子,悠哉乐哉迎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