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K市的第二天上午,常健和郭先生如期拿到刊登声明的《K市日报》之后,准备光明正大地接管龙山花园1单元303号房。
在龙山花园1单元303号房的室外,郭先生用钥匙打不开房门,他气愤地说:“那个女人真的想独霸我的房产呢!她已经把锁换过了。”
常健敲门也无人应,就对郭先生说:“你才有资格换锁。”
郭先生让常健原地等候,他去附近找开锁师傅来开门、换锁,折腾了十多分钟,竟然没有保安或别的物业管理人员过问怎么回事?
进入房间后,常健四处看了看,就说:“蛮相个温馨的小家庭嘛!”
郭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常律师,你看下一步怎么办?”
常健意味深长的说:“如果你不想让她再回来住,你就把她的物品清理好,打包放在一边;要给人感觉她不常在这里住,或者已经不在这里住了。”
郭先生没有二话马上动手,他不愧是做过“家庭妇男”、十几分钟就打好两个大包袱,并仔细地把房间、卫生间、厨房、阳台、大厅又检查了一遍。
常健待郭先生稍有空闲的时侯,就安慰他说:“现在这里纯粹是你个人的住宅,你要坚守阵地,谁来都不怕!我也可以从容对付了。”
郭先生送常健出门,在附近找个宾馆开房让他住下,并给自己采购了几天的食品。俩人还约好:如果有事,常健就帮着处理;如果平安无事,常健次日可以先返回A市;待声明登报满60日后,常健再来协助办有关手续。
当晚,常健与老成、老滕及母校同年级别班的几个同学聚会,他们问常健到K市有何公干?常健把《K市日报》上刊登的《关于K市“龙山花园”1单元303号房产权问题的声明》指给大伙看,说就办这个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无非是“看到报纸啦”、“难怪昨晚在龙山花园旁边碰到老常”、“这算是什么回事”、“老常真会出招”、“包二奶活该”等等。常健也懒得去解释,吃喝过程中话题很快就转移了。
常健返回A市的第二天下午,频频接到郭先生的告急电话。
“常律师,那个女人在外面敲门了。”郭先生有点惊慌。
“郭先生不要慌!你把她的东西递给,不要让她进门。”
郭先生说:“她说她也是业主、一定要进来,我不敢开门。”
“你把登报声明的复印件给她一份,让她按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一会儿郭先生电话称:“常律师,那个女人发狂啦!她开始砸门了!”
“你打110报警,还可以在阳台叫楼下的保安来制止她。”
才过几分钟,郭先生的电话又追来了:“常律师,好象110的警察已经在门外了,他们要我开门让那个女人进来!你看怎么办?”
常健说:“你跟他们讲清楚,你俩不是夫妻关系,房子是你出钱买的,她家在本市的郊区,你已经登报让她按法律途径解决纠纷。”
“有个警察入屋了,他一定要我给那女人入来住,你和他说几句吧!”
常健一边说话一边思考:“可以……你好,是警官吗?”
“你是律师呀?人家是业主、你们凭什么不让人家进门?”
常健说:“他们不是夫妻关系,我的当事人是香港人,那个女人是郊区人,家在本市,不定非住这屋不可的;房产纠纷问题,我们已经登报让她按法律途径解决。这种时候一男一女住一起算什么回事?闹出人命怎么办?”
对方有点发火了:“真是怪事!你的说法有什么根据?”
常健态度强硬:“你可以问一问他们,查一查证件,看一看报纸。如果你还坚持原来的意见,请把姓名、警号留给我,出什么问题就由你负责。”
“嗒!”电话断了。十几分钟后,郭先生告诉常健,警察把那女人带走了。
当晚10点多钟,郭先生的告急电话又来了:“常律师,那女人带着一个自称是律师的人来,还有一大帮人在门外,要我开门呐!”
“你不要开,马上打110报警、叫楼下的保安上来。”
郭先生大声惊呼起来了“他们撞门啦!……救命呀……”
常健也急了:“郭先生…郭先生…快到阳台去喊人。”
“嗒!”的一声,电话断了。十几分钟之后,郭先生惊魂未定地来电话告诉常健,刚才门差一点就被撞开了,幸亏110警察及时来啦!身份不明的人全部跑光了!警察已经把那个女人带走,告诉他有事再打电话给他们。
“常律师,我怕顶不住啦!你的手机可要24小时开机,不然有事找不到你怎么办?”郭先生可怜兮兮地央求道,一点阳刚气都没有了。
常健安慰他:“她基本上也只能闹到这个程度了,保安、警察还有我,大家都会帮你的。今晚估计不会有事,你明天再找人修理那防盗门吧!”
“我今晚那里还敢睡觉!你一定要开着手机不能关机……”
隔天的上午没有郭先生电话,常健以为急风暴雨过去了,可中午又听到郭先生有力无气的召唤:“常律师你飞过来吧!晚上有航班,我给你报销。”
常健和气地问:“今天有什么情况?非要我赶过去吗?”
“现在我都不敢出门了!不仅门没得修理,久不久好象还有人来敲一敲;能吃的东西、我也快吃完了!常律师,你不来怎么行?快过来吧!就等于是赶来救我的命啦!”郭先生可能是声泪俱下了、凄凄惨惨的。
“好!好!我马上去买飞机票,不行就立即坐快巴!”
常健先买好机票,再处理手头的事情,然后搭上当晚8点多钟的航班,1个小时的航程就到目的地了。他是第一次乘坐省内的短途航班、小飞机,到K市住入宾馆即及时打电话给郭先生,俩人约定次日上午再见面。
第二天早上,常健简单吃过早餐就到了郭先生的住宅,在门口看见钥匙孔被什么东西堵塞了;敲门一阵子,郭先生才从里面把门打开。
“郭先生,没事吧!”常健满怀同情心、细声地问道。
“还好呐!”郭先生老态龙钟,和常健当初见到的样子判若两人。
常健进入房内后,与郭先生交谈了一会儿,就说帮他看守房屋,让他外出透透气、散散心,采购点食物、用品,再找人来修理一下门锁。
郭先生出门有两个钟的时候,又有人在外敲门了;常健从“猫眼”看不清外面情况,喝了几声又无人应答,就打电话给郭先生。郭先生说他现在龙山花园附近;常健告诉他有人乱敲门,叫他报警并尽快赶回来。
敲门声很快就变成了砸门的声音,常健赶紧走到阳台去招呼楼下的保安。这时,砸门声又没有了,常健从三楼上看见郭先生飞奔进了小区的大门,并进入本单元的楼梯间,有两个保安人员紧跟他身后……“哎哟!救命呀!……哎哟!救命呀!”常健听到好象是郭先生的声音,不明白那两个保安人员到底干什么?难道他们遭遇强敌了?他急忙折回房间、准备出门增援去!
“常律师,快开门!快开门!”随着一阵阵拍门声、传来了郭先生的颤音。
常健把门打开后,郭先生跟着就跌撞进来了,他又呼喊:“快关门!不要让那个女人进来……常律师,你下去处理吧!哎哟!要命呀!”
常健见郭先生虽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但未看到血迹、伤痕,就安慰他几句,即遵嘱出去看情况,刚出门、郭先生马上从里面把门关死!
从楼上往下走,常健心里直嘀咕: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郭先生吓成这个样子?一路行,他听到楼下不断传来沸扬的指责声音。快到一楼的地面时,常健看见大厅里众人团团围着一个“祥林嫂”模样的瘦弱女人,她“圆规式”地站立在中央,面对大家的指责,她唠唠叨叨地为自己辩白,身旁没有帮凶。
常健认定这就是青女士了!感到她的模样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不明白当初郭先生是怎么看上她的。同时,他觉得难以置信,因为如果“阿庆嫂打不过沙奶奶”还有点可信程度的话,再说“郭先生打不过青女士”就过份了!
那个祥林嫂模样的女人看见常健从楼上下来,就虚张声势地对他说:“喂!你是我老公请的律师对吗?律师有什么了不起!我不怕你们!”
“谁是你老公?你拿《结婚证》来看看!还谁怕谁啦?你不懂法律、至少也要讲点道理嘛!待会儿警察到了、我再同你扯!”常健眼瞪瞪的看着那可能是青女士的人,心想自己什么人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算啥东西?
两个保安人员在人群中维持秩序,一个老太太仍然很激愤:“哪有那么凶悍的泼妇,一个劲地去撕扯那个斯斯文文的男人……”
正当人们逐渐散去时,不远处出现两个110警察,打草惊蛇似喳喳唬唬的慢慢走过来;那个祥林嫂则掏出手机做接电话状,哼哼哈哈地要溜之大吉。常健盯住她喝道:“你不要走!大家一起把这事处理清楚。”
警察行得慢,青女士走得快,常健动口可以,却不好动手;等警官大人漫步到了“作案现场”,搞事的人已经溜之大吉。
这两个110警察,估计曾经来过不止一次了,他们一本正经地问清常健是报警人的律师后,就随他一起到郭先生的住宅门口。
郭先生把门一打开、便“哎哟!哎哟”的哼了起来;警官问要不要去医院,他又说不用;警官说如果是报案,就要到派出所做笔录,他说一会儿有人来修理门锁,修好再说!两个“110”又交待几句就走人了。
110警察走后不久,原来帮郭先生开锁的师傅来修理好门锁;常健又给郭先生打气、鼓励一番,他才渐渐恢复常态。
郭先生打算继续坚守阵地,常健在K市期间大部分的时间都陪着他,没有联系老成、老滕他们,也确实不好和他们讲郭先生的情况。
由于接下来的几天平安无事,常健再次对郭先生承诺“24小时不关手机”之后,才被放回A市,回程他坐的是“灰溜溜”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