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人的的谚语:夜晚是敌人的朋友!而今夜,正是月黑风高!秦军在山崖边遍置火把,严加防范。
但接防圣山的秦军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来这股敌人隐在死人堆里,早就潜到山脚下了,他们是前两天不曾出手的精锐,他们前后间隔开呈疏散队形,左右跳跃躲避箭矢,沿了石阶逐级杀上来。
另有敢死之士,口衔弯刀手举盾牌,架长梯强攻山顶。暗夜中秦军的弩箭威力大打折扣,只得与敌短兵相接——没有虚张声势的呐喊,双方闷声不响地搅杀在一处,间或传来一声牙关咬不住地悲号。
身居一线指挥的是戴阳,近战夜战混战是他所长。可小广场的面积有五六个蓝球场大,百十名弟兄散布在周边对下防御,力量实在不充裕,要做梯次纵深配置根本不可能。饶是老戴经验丰富,抽调数名手把硬实的弟兄同自己一起组成“救火队”,哪里被突破了就像补丁一样贴上去补漏!
就这百十人,在暴徒舍命狂攻下真是“备前则后寡,备左则右寡,无所不备无所不寡!”守卫战打得异常坚苦!
蒙劲置身战局外立于神庙高阶上,身边有罗德修斯、蒙丹妮、应秀,他把自己这四人留做总预备队。秦军的近战也略胜希腊人,青铜短剑怎及浑铁大刀的威力?!敌人虽尽谴精锐多点攻击,但战果却远不及昨夜。
突有一名希腊士兵沿了神庙从后面踉跄而来,他挣扎着扑倒进迎上去的罗德修斯怀中,他已是伤重口不能言了,大睁着眼睛抬手指向来的方向,终于全身的力气用尽手无力没落,头也歪向一边只有眼睛还大大睁着!
众人俱是心头一紧——后山!神庙后山!
绕过神庙眼前漆黑一片,蒙劲头不由皮发乍:擎火把巡逻的游动哨哪里去了?神庙后的山顶空地逞月牙形状,面积也不算小,罗德修斯安排十数名轻伤还堪一用的希腊士兵在此警戒,守卫。如今尽数战死了!
敌影幢幢,十几名希腊士兵抵死力战拼到了最后一个人,他终于撑到了援军到来!原来前面的夜袭不过是佯攻,真正的杀手锏在背后。
甫一接战,蒙劲就试出了对手的强悍,一看妆扮就知他们(她们)是自阉的神之舞者,海德拉斯!他们身手不俗,招数怪异,根本不走寻常人的路子!简直在跟妖魔鬼怪对战!蒙劲大声提醒跟进的罗德修斯、蒙丹妮还有应秀,四人不得不背靠背围做一圈先求自保。
来袭的敌人势众,而且还在沿着长绳绳源源不断地攀上山顶,必须斩断它!可陷入重围的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突见火起,借了火光可见:尼雅正指挥女祭司们泼洒大罐的油脂助燃。山顶为防雨水积存,地面修成了中间高四面低,火势随流淌的油脂漫延,烧断了敌人赖以增援的长绳。
好聪明的办法!蒙劲喝彩。蒙劲愈加对这位秀外慧中的女祭司另眼相看了!不,是心生崇敬!
蹈火“重生”为“第三类”人的神之舞者何曾惧火呀?火越发刺激了他们(她们)的凶性,拜火是他们的教义!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蒙劲四人,神之舞者首先是要抢回他们的神像,次之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要俘获大祭司尼雅,再次之是毁损雅典娜女神像!这根本是一场人以神的名义进行的撕杀!
同样是这三件事,在各人心中的排序却大有不同——在蒙劲四人力保尼雅不受伤害排第一,雅典娜神像不被损毁次之,至于说那个邪神像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那玩意儿留在山上也是个祸害!特别是蒙劲这么觉得。而在尼雅,保住雅典娜女神像高过一切,自身的安危次之,邪神塑像这战利品同样不想失去!
基于这点认识尼雅绕神庙外廊奔逃,却命令其他女祭司躲进神庙插紧大门,她的嗓音尖利急促带着决绝!
神之舞者果然被首席大祭司这一目标吸引了,蜂拥而上试图俘获尼雅!蒙劲大惊失色,尼雅万万不能落入暴徒之手的,他不顾一切地截杀神之舞者!
尼雅沿外廊绕廊柱呼嚎奔逃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以自身为诱饵;攻上山顶的神之舞者十数人,他们半数推倒阿波罗神像掘挖自己的神,半数置蒙劲等人凶狠的扑杀于不顾追逐就为吸引他们的尼雅!这是给邪恶的教义灌输的失去了自我的一群行尸走肉,他们的脑子但凡灵活些抓住偷袭得手这短暂的有利局面随机应变,完全有可能部分达成此番偷袭目的的。
比如说:他们不是将半数的战力用于掘挖他们的神,而是纠缠住蒙劲四人为抓捕尼雅的同伙扫清障碍,几无战力的尼雅是万难逃脱了!或者次之,他们识破尼雅的计谋,全力闯进神庙后门捣毁雅典娜神像完全可能,甚至从前门杀出前后夹击广场上的秦军也不是没可能!
稍纵即逝的大好局面到了这些身残脑更残的家伙手里,反到往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演进了,等到老戴抽调了人手二次增援他们已是无力回天了!
——撕杀一直持续到天放亮,残敌肃清山顶一片狼藉,血腥味中人欲呕!
那尊异教邪神当真邪门得很,镇压之下深埋之中居然给信徒们找到了,挖了出来。只可惜信徒们无一有命下山,徒唤奈何!
这尊日出神像现下成了烫手的山竽,如果不是有它在山顶异教暴民或许不会这般连番疯狂猛攻。可如果送还给他们--那无异于示弱,反而助长了暴民的气焰。头疼啊!
戴阳拖了柄大锤骂咧咧上前,“让你有无数条手臂,让你有无数张面孔,我砸你个无数片,看你再装神闹鬼!”
秦军弟兄们叫好,更有磨拳擦掌者要代劳的;希腊士兵惊恐万状,罗徳修斯出面制止--“我的朋友,或许你不知道:希腊最伟大的战士阿喀琉斯因为亵读了海神像,最后倒在了胜利前的一刻!”
戴阳那吃这一套,“俺老戴偏不信这个邪!自打从军我就当这条命是别人的,活一天赚一天,该井里死河里死不了!”
“可是阿喀琉斯的鲁莽举动使希腊联军遭到诅咒,攻克特洛伊城花费了漫长的十年!”金发青年这种事情上决不让步的。
蒙劲怕口不择言的戴阳再说出什么轻曼人家传统的话,场面就不好收拾了,连忙说:“怎么处理‘日出’,还请尼雅大祭司定夺吧!”
女祭司尼雅身份尊贵地位超脱,人又聪慧机警似得智慧女神真传,说话定可服众,就听她说:“把它置放在人和神的视线都能触及到的地方吧,当邪恶出动的时候人和神一同阻止!”
众人闻听心中一惊,戴阳直肠子话不拐弯,“神女认为它是活的么?这可能吗?它曾经被绞吊,曾经遭话埋,生命的种种迹象在它都不存在,它会是活的吗?”
尼雅的话意味深长,“凡人往往被所知蒙蔽,远离了真理!”
蒙劲闻听暗自叹服,这尼雅果真不同凡响,她说的正是佛法中的“知者障”
戴阳心有不甘,小声嘀咕,“人和神纠缠到一块儿了,到底是人的较量还是神的较量?”
是呀,理不出个头绪了,这究竟是一场人的较量,还是神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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