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神像
九月十日2015-10-27 12:512,597

  合衣枕戈的蒙劲给女祭司们的叫喊惊醒,身边的蒙丹妮也一轱辘爬起身,什么,异教徒攻上来了?怎么可能!难道哨兵都睡着了?

  来不及细想了,冲在前面的战士已与偷袭者接战啦。暴民们见偷袭败露,发起强攻。蒙劲以火把为号急召戴阳的骑兵。

  暴民们沿了石阶源源而上,冲破门廊冲进小广场,守卫者失去了天险,陷入寡不敌众的苦战。

  正在这时,振奋人心的一幕出现了:神庙的高阶上,女祭司们高擎火把,众星捧月般烘托出尼雅,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执矛挽盾像极了守护神雅典娜!

  噢——蒙劲恍然大悟,那女神像是以尼雅做模特雕塑的,难怪初见时觉得它眼熟啦。

  百余秦军铁骑招之即来,一举切断了敌军后援。

  ……袭上山顶的异教徒终于给肃清了。蒙劲大踏步到神庙阶前,仰望活色生香的女神,学了罗德修斯单膝跪倒,亲吻她的裙裾,问:“末将有一事不解,请神女明示:你是怎么获知敌人偷袭的,莫非一夜末睡都在巡视吗?噢,我问的是人,请不要用神做答。”

  问人不问神,东方少年的提问就像他的个性一样鲜明。火把光亮下,蓝眼睛黑眼睛相互注视,俩人都渴求解读对方。这是个新鲜刺激的过程,却在一个不适宜的场合。

  “记得那些谷物么,”不为神代言了,尼雅变得循循善诱,“谷物洒在石缝里,招来老鼠,可它们又难以吃到,老鼠会整夜聚集在那里,一旦被惊动了,它们会发出尖利的叫声。”

  妙啊,也唯有女人的细腻才设计的出来。

  可是敌人怎么会无声无息攻上山顶呢?蒙劲的心情沉重了,折转通到山脚的石阶,每一段都布有哨兵,就是说他们——蒙劲和罗德修斯打了火把,逐级地在死尸堆叠的石阶上找--五名希腊哨兵全都找到了。他们都是后脑处遭受重击毙命的,伤口有手指粗细,边缘光滑,透骨直入!

  老天,众神!这是什么凶器?更骇人的是那凶手,他是怎么杀死逐段布防的哨兵的?须知: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又是高度戒备下,却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就无声无息地遇害了,凶手有几人?

  夜袭者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了从高杆上解下来,来不及救走的神像。哨兵的遇害也就成了谜。

  罗德修斯虔诚地向沟通神界的女祭司求教,尼雅给出了这样的神谕:他有无数条手臂可供行凶,他有无数张面孔迷惑人心,智慧的守护女神告诫:有了警惕才有安全,看不见的危险是真正的危险!

  应秀轻声嘀咕道:“他们的神就好兜来转去,越听越让人糊涂。”

  身边的蒙丹妮闻听冲她做了个鬼脸,她们俩如今处得像亲姐妹一样。

  似乎听见了有人在抱怨,尼雅一指“日出”,又道:“看管好我们的战利品,不要给木马屠城第二次机会。”

  人的话指向明确,不似神谕要煞费苦心地解读,罗德修斯马上付诸行动:在神庙后挖了深坑,埋好了异教神像,再搬来太阳神阿波罗的雕像镇压其上。

  在希腊人的传说中,阿波罗战无不胜,掌管了光明、青春和预言。他还是一切罪恶的惩罚者!

  又一个清晨悄然而至,商道方向传来潮起般的欢呼声,莫非异教徒们迎来了另一尊“太阳之子”?

  到来的是异教徒的援军,权且称他们为援军吧。

  这些人衣袖褴褛,拖家带口,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他们是倾尽所有加入到这场表面是征讨异教,实际上是反抗异族殖民压迫的圣战行列的。

  蒙劲慨然长叹,几欲泣下:这是一场被邪教利用了的奴隶起义,如果移时异地,蒙劲定是要为这悲壮的反抗助上一臂之力的,可是造化弄人,自己却沦为了压迫者的帮凶!

  蒙劲猛摇头,甩开种种不切实际,回到了现实,身旁是神色严峻的金发治安官。一天一夜的并肩战斗,拉近了俩人的距离,他切身替这位希腊人考虑了,“罗兄,巴克特拉城的攻防属于内战,身为希腊人他们总不至于眼看着神庙圣地遭践踏吧?如今敌方增兵了,你为什么不派人求援?”

  金发青年耸耸肩,声音低沉暗哑,“我的朋友,围攻巴克特拉城的那些人何尝不想劫掠神庙,可他们不敢!做为希腊人那是一生洗刷不掉的罪恶!所以他们盼着异教徒攻占神庙,他们再杀光异教徒,他们不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更赢得了解救神庙的美誉!”

  人心的险恶,人性的丑陋,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蒙劲叹息:“为今之计,唯有调戴阳的骑兵上山守卫了。”

  如果从纯军事角度看,蒙劲此举实为不智,他应当在后山台地处老曹一部抽调兵力的。放一队来去如风的铁骑在敌后,等于在敌背上插一把钢刀!可这百余名弟兄游击于敌后,给养问题令人头疼。最主要的是,蒙劲不愿意见到那些老人孩子,在自己指挥的铁蹄下辗转哭号。

  对于蒙劲的提议,罗德修斯沉吟不语,今日比之昨日他对这群中国人进一步地了解了,也建立起初步的信任;最关键的一点,他手头可供调遣的士兵不足十人啦!金发青年垂下了高傲的头——戴阳遵旗号放战马归台地,亲率百余弟兄接防圣山。

  蒙劲再度慨叹,这次是为起义者的有勇无谋:他们怎么就任由敌人从容自如地调兵布防!为什么对圣山只攻而不围?再扯开了看,是他们对巴克特拉整个形式的误判:山上山下这场攻防战正应了中国一句老话——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唉,不管这些了!蒙劲为登上山顶的弟兄约法三章:一、活动范围仅限于小广场,只有受到邀请或紧急情况下方可进入神庙;二、女祭司们的着装或许是惊世骇俗了,要以平常心看待,不得围观品评;三、对待希腊士兵要谦和有礼,不得盛气凌人!

  ——神庙圣山由一支外族军队接防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而且是在我的手里。金发治安官不无酸楚地想到。

  罗德修斯是个极重荣誉的人,他的先祖在希波战争期间就生活在雅典城了,在那以后的二百多年间,他的家族出过将军、航海家、剧作家、执政官还有奥运冠军……荣耀就这么一代代传递了下来。

  到罗德修斯这一代,曾经辉煌的家族没落了。确切地说,是雅典这座全希腊的学校衰败啦!马其顿人给自由、民主套上了枷锁,罗马人的插手更使政局动荡,经济萧条,民不聊生。人们哀叹:希腊文明的大门,在希腊本土关闭啦!

  与之相反,希腊远在东方的殖民地却生机勃勃,欣欣向荣,怀揣着富国强兵梦想的少年罗德修斯,踏上了游历东方的旅途……

  罗德修斯以军人的职业眼光,审视面前这支陌生的异族军队:他们纪律严明,指挥出色,做战效率甚至高于希腊军队。他们不使用投枪,而是大量使用弓箭,因而善于远距离攻击。他们还使用一种称为弩的,罗德修斯没见过的武器。这种复杂精妙的武器,靠望山(即准星)提高射击精度,靠悬刀(即扳机)释放弦上的箭簇,节省了张弓瞄准的体力消耗。这种远程武器对缺少铠甲、盾牌保护的暴民们具有毁灭性的打击。在百步的距离,弩箭射穿人体的余势能将跟随者一同射杀。

  这种超级武器组成的战阵,成排成列地宰割冲击圣山的暴民。真幸运,这支军队是希腊人的盟友!可笑的是:罗德修斯当初居然为这样一支军队提供保护!

继续阅读:第17章、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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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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